盛錦妍也不想和老太太獻的什麼功勞,要是她知道了師傅跟她要了十萬兩一丸藥,就會更恨她們母女,對於這個老太太還是躲着爲好,現在有父親在,也不想再借老太太的勢,只做父親喜歡的事就夠了。
老太太做事只會讓人心冰涼,她恨的人就是救了她的命她也未必承情,對她只有敬而遠之,讓她和那些妾侍庶子們親厚好了。
盛錦妍和母親只是例行的請安一件事,問候幾句就趕緊拉母親走,她要是留她們飯她還真不願意,要是留下,母親就得站着伺候她吃完,只能撿一口涼飯菜吃,在那樣的人面前吃飯,母親還是戰戰兢兢,不噎死也得嚇死。
母親受了五年,就頂別人受了十輩子的罪,可不想讓母親繼續倒黴,被她冷淡更是幸運。
母女們回去蕪正院,丫環們伺候得妥妥的,母親使喚丫環都沒有別人使喚媳婦那樣過份。樂得母女們吃舒心的飯。
看老太太的樣子,一天比一天精神,聽說是吃的一天比一天多,看來師傅的藥效真是出奇。
大陶氏籌集了府裡的資金,把十萬兩給聖衍道人送去,管家甄宓立刻找老太太彙報,說大陶氏挪用府裡的銀錢,老太太的精神頭大了,怒氣也高了,一幫妾侍全都圍上來,齊刷刷地對大陶氏一陣攻擊。
老太太厲聲喝問:“大陶氏!你把銀子送給誰了,老實地告訴我,不然,你被休是一定的了!”
大陶氏淡定得很,從來還沒有這樣腰板子直過,臉上的淺笑讓鄧老太太的眼刺得慌,心裡的怒氣越發的重。
“母親何必聽人慫恿?可不能動這樣大的氣!如果病情反覆可是白搭了十萬兩,十萬兩的銀子是侯爺要的,母親想知道詳情,可以問侯爺,媳婦可是不知詳情。”大陶氏環視了一眼幾個妾侍,心裡不由得也有怒氣,踩人她們是急先鋒,一個個吃飽撐得鬧事!真得餓上一餓。
大陶氏今天也要威風一下兒:“侯爺吩咐了,你們幾個的定例還是高,飯要搭配粗糧,菜每天中午只有一個,早晚就是鹹菜,早晚是雜糧面的窩頭一個,高粱米粥一碗,有意見的可以找侯爺去提。
府裡的銀錢全部用來買老太太需要的藥丹,誰不滿意,就找侯爺算賬吧!”大陶氏說完和老太太告退:“母親沒事,兒媳還要忙去,母親好好地養病吧,不要太操心了,生氣會加重病情。”
大陶氏跟老太太說完,心裡沒有這樣痛快過,轉身又對上這些個妾侍:“你們幾個不要把功夫浪費到扯老婆舌,讓你們學規矩,沒有讓你們撒謊聊皮給老太太一個病人添堵,你們是不是恨老太太快死呢?
誰要是再敢不安好心糟賤老太太的身體,只有家法伺候!”大陶氏從沒有過的威嚴,主母的派頭夠威風,這是盛錦妍教了半宿,知道十萬兩一出,侯府就得亂套,老太太必定要問罪。
盛錦妍站在院裡沒有進來,她要聽聽母親有什麼轉變,大陶氏沒有做虧心事,心裡自然硬氣,給老太太花的錢,交給了侯爺,有侯爺作證,老太太還有什麼說的?自己就是硬氣一點兒,她也沒有什麼藉口申斥她。
進了侯府十幾年,頭次揚眉吐氣,大陶氏心裡很爽,看老太太神色怔忡,呆若木雞地樣子,大陶氏明白她是十萬兩震撼得,不用她細說,老太太也明白了她的藥丸是十萬兩一丸。
她的心裡五味雜陳,她的兒子花十萬兩給她買一丸藥,這兒子是不是被人騙了,天價,祖宗價的藥兒子捨得跟她買,就是孝子。
沒看出來大陶氏一點疼得慌,看那些個妾侍滿臉的震驚心疼,那些個玩物還是沒有這個正經媳婦心腸好。
老太太傻傻地呆怔着,大陶氏訓完妾侍已經走了,她還是第一次訓人,訓完了確實是心裡愜意,原來數落人這樣痛快,要不這些人總想呵斥別人。
大陶氏一邊走,一邊笑。盛錦妍覺得母親才直起腰,自己前世不也是那樣軟弱嗎,如果霸氣一些,如果狠一些,一定不會被盛錦珠害死。
那個穆謙,不僅僅是聽了傳言和盛錦珠的陷害,他也是有意要除掉自己,借了盛錦珠的誣陷,將計就計害死了她。
穆謙的野心不小,小陶氏成了平妻,盛錦珠就可以做側妃,宮~裡有陶貴人的支持,有盛錦珠的舅舅掌兵權。
自己的舅舅死了,雖然有親爹掌兵權,可也是盛錦珠的親爹,自己的勢沒有盛錦珠的大,小陶氏其實很得丈夫的寵。
穆謙想借盛錦珠的大勢,自己只有父親一人的勢力,不足支持他奪嫡,除掉自己才能達到盛錦珠的目的,他們的利益是共同的。
想到穆謙這個大仇人,沒有他,盛錦珠也做不到那麼輕易就殺了她。
根源在穆謙是禍首,爲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殺掉髮妻,這個畜生,今生他別想得好死!
回到蕪正院,母女相視而笑:“母親,您今天很威風,以後一天要比一天威風,您怕那些妾侍什麼,該兇就兇,不要給她們留客氣留臉面,就是一幫不要臉的。”
大陶氏輕嘆一聲:“爲娘就是不適合做惡人,被你訓練了半宿,憋了一宿的勁,我還是沒有底氣,我怕惹怒了老太太,大發雷霆,我真不想丟人。”
“母親,您想多了,你越老實越丟人,別人給你編排攻擊陷害,你厲害她們就不敢造次,人老實有人欺,馬老實有人騎,真是千古不滅的真理,母親,人得改變自己,您已經遇到了生死大難,怎麼還改變不了自己的脾氣?人遭鉅變就會性情大變,去掉自己的軟弱,強硬起來,我們只要不專門害人就好。
對於那些害過你的仇人,還是不能放過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是人世生存的邏輯,讓那些害你死的人活在世上,就是永久的禍害。”
“妍兒,你是太恐慌壞人了吧?誰也沒有害死咱們,咱們也不要去害人。”大陶氏覺得自己沒有死,想不到沒有墨眠,這輩子你也就是死在敵國,不是害死你這是什麼?
盛錦妍苦笑,不是親身死一回,還真是沒有刻骨的仇恨,她怎麼知道女兒已經死過一回了?
盛錦妍晃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女兒看老太太一丸藥就好得差不多。”盛錦妍岔開了話題:“她不知信不信是有人給她下了毒?”
大陶氏苦笑:“她喜歡那幾個女人,就不會往她們身上想,她備不住以爲是慢性虛弱病。”
“她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父親明白就行。”盛錦妍也不指望老太太能給她們母子做些什麼,只要她不那麼仇視母親就行了。
有父親和墨眠二人的力量,一定會查出是誰幹的一切。
母女們還都不知道老太太懷疑大陶氏給她下毒,要是知道,盛錦妍一定想掐死她!話說的實在是氣人。
盛偉岸一回家,一幫庶子女全都找他告狀他們受虐待了,妾侍們不敢出頭,指使子女找盛偉岸哭訴:“母親虐待我們,不給我們飯吃,父親給我們做主!”盛錦玉罰跪還沒有結束,就被盛錦珠找來幫腔告狀。
盛偉岸瞪她一眼:去祠堂跪着去!”盛錦玉也沒有敢犟嘴,怕挨板子,溜溜地走了。
盛偉岸面沉似水,虎目一瞪,一幫孩子都縮脖子:“你們聽清了,沒有你們嫡母的事,縮減你們的吃穿是爲父的決定!爲父多年不在家,把你們縱容得不成樣子了,這是在教你們規矩,學習節儉。
也是爲了給你們祖母籌集藥費,用你們的節儉表孝心,難道你們不願意節儉爲祖母治病?不願意看到祖母活着嗎?”一個大帽子扣下來,嚇得沒有一個敢吱聲的。
盛錦珠鼓搗了半天沒有解決問題,心裡自然是不甘:“父親,給祖母治病是應該盡孝的,可是不能被人騙了錢,一個藥丸就是十萬兩,也太坑人了吧。”
“你可以給祖母找來解藥,十萬兩銀子就給你!”盛偉岸的話說的那叫狠,她能找來解藥,她也不敢往外拿。
怎麼能讓人當證據抓了?
盛錦珠沒了一句下言,臉憋的青紫,她有解藥能換十萬兩,可是瞪眼得不到這些錢,那叫十萬兩啊,可不是小錢兒,眼睜睜地讓人得去,疼得她心都碎了一地。
氣得她睚齜欲裂!
盛偉岸追問一句:“你能拿出解藥嗎?爲父也不想花這個錢!”
盛錦珠再次地被氣懵,她的淡定幾乎消耗殆盡,就想和盛偉岸吼起來。
臉憋得都黑了,嗓子堵得說不出話來,她聽出了父親的話音兒,就是懷疑她們母女乾的,她心裡蘊滿了擔憂害怕,惹惱了父親會不會斷了她的婚姻?
盛偉岸撂下一句話:“都去死心塌地的學規矩!不用東想西想的!違背者家法伺候!”一幫孩子全嚇跑了,只剩了盛錦珠,癱坐着起不來。
盛偉岸用怪異的眼神對她:“怎麼?十萬兩讓你這樣疼得慌?”
盛錦珠一句話說不出來的,泰山壓頂不彎腰的意志全遛了,兩個丫環扶住她緩緩地離去,她是心虛害怕,老太太中~毒的事一揭露,她就徹底完了,宜妃也保不住她,還有她的孃親。
盛偉岸是多年帶兵大帥,對人心體驗極透,盛錦珠的表情讓他斷定老太太中~毒的事起碼她知情,他也瞭解了穆謙對於女人來說不是一個好歸宿,他也想阻止來着,現在看來他沒有必要了,這樣的子女不值得他費心,讓她自求多福吧!
盛偉岸告訴大陶氏:“看着不順眼的,全部換掉。”
大陶氏笑道:“到哪裡去找那麼多人?全換了豈不就亂套了?”
“青竹,你沒有掌過家,倒是打理的井井有條。”沒有一點掌家經驗的還是像模像樣兒的。
“我在孃家也是學過掌家的,我有妍兒,不怵什麼。”大陶氏有些得意的樣子,她從來沒有這樣自信過,盛偉岸看着她這個樣子可比那個蔫蔫的樣子美得多。
“妍兒也沒有掌過家。”他的女兒那樣弱小,乾的事就是不一般,她的眼光也好,結識了墨眠這樣的人,他讓她跟去樑國,她就敢去,可不是一般的膽量。
“我的女兒是一般人嗎?”大陶氏笑妍妍地揚眉說道:“那一幫女人擱一起,都沒有我女兒一個人的智謀,她們的陰謀也都是蠢陰謀,還自以爲是聰明得不行啊!”
她這話盛偉岸贊成,陰謀不等於聰明,陰謀會害人,也會害己,坑人的人,總要被人坑。
說是天理循環報應,不如說多行無義必自斃。
女兒的聰明不是害人,是利己利國的大智慧,沒有缺德那一說。
這個女兒讓他們比那個兒子還喜歡。
說起女兒,想到兒子,兒子十七歲了,到了適婚的年齡,夫妻就議論起兒子的婚姻。
大陶氏想起女兒被安樂王退親,心裡不由得添了憂愁:“女兒雖小,也到了選擇婚姻的年齡。”大陶氏容光暗淡:“女兒的名節被破壞,婚姻一定險阻。”
“我們的女兒能沒有好前途嗎?你不要想得太多,命中有的終須有,命中沒有莫強求。女兒的命註定是大富貴,這是聖衍道人算出來的,他說女兒死過一次了,命運就會逆轉。”盛偉岸很信聖衍道人的話。
“女兒哪裡死過?”大陶氏震撼的不行。
“年前她落水,已經死了,她是再次還陽。女兒都不記得,是聖衍道人推斷的,他和妍兒說這話的時候,卿兒聽到了,卿兒不太明白,妍兒給他這樣解釋的。”盛偉岸說的讓大陶氏瞪圓了眼!
“要不妍兒總說被人害死的話,原來真有這事?她們竟然害死了我的女兒,真是不共戴天之仇!要不是閻王公道,女兒豈不是白死了?”真正激起了大陶氏的仇恨!
“兒孫自有兒孫福,不用想的太多,看女兒的聰明,命運也不能不濟。”盛偉岸安慰大陶氏,大陶氏的心還是如刀子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