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府裡這麼多人,你說一遍,他說一遍的,下人們總有不知其中內情的,見着什麼就說了什麼,話越說越多,多的都如牛毛一樣多了,這些個筆錄記得詳細,一句都沒有落的。
一個九歲的小廝睡了一覺出來解手,聽到了管家甄宓催促一個扛口袋的人快走,說話的聲音他說肯定就是甄宓的聲音,他蹲在旮旯拉屎,還看到甄宓高大的身影,雖然沒有看到臉兒,那身材他是確定。
在很多人的話裡,還有一個女僕說了同樣的話。
分析了很多人的話,那幾天,甄宓是和小陶氏請假回家看望病重的老母,當時甄宓是這樣和二管家說的,也是和小陶氏請假。
小陶氏和甄宓的言辭一致。
穆眠和盛錦妍卻認定盛瑤珍失蹤與甄宓有關,有人說,那些天,甄宓在天順齋見過林姨娘,這樣的話是一個僕婦聽她的妹妹說的,她的妹妹在京城一個大戶人家當差,甄宓她認識,林姨娘她也認識,趕巧她去天順齋給夫人定天順齋的佳餚。
她還奇怪林姨娘怎麼到這裡來見甄宓,感覺到很怪異,如此也不是很奇怪了。
甄宓做爲殺人嫌疑犯,進了京兆府的大牢,甄宓牙關真緊,進大牢十幾天一字不招。
甄宓進了大牢,林姨娘有些慌亂,可是她極會演戲,裝出了一副極其的淡然。
自從大陶氏回來,她一天比一天殷勤,她的兒子是被老太太帶走的,假裝來感謝大陶氏,大陶氏說了幾次,帶她兒子走不是她的主意,她不想跟林姨娘很親近。
林姨娘的處事觀讓盛錦妍發現了端倪,她進小陶氏院子幾回,都發生了什麼事,綠雲機靈謹慎的發現了林姨娘的不對頭。
被大陶氏開了幾回,假親假近的還是來。
甄宓進了大牢,林姨娘滿面笑容,嘴上說着:“甄宓這個人看着很厚道的,竟然幹出來這樣的事。”好像抓住甄宓她萬分爲小陶氏高興的樣子,笑聲也高漲了幾分。
大陶氏鄙夷地看她一眼,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人的人總是會裝相,那幕後的黑手更會僞裝。”
“姐姐說的有理,可是二夫人只撿有仇的懷疑,甄宓是姐姐提上去的,她會不會亂咬姐姐一口?”林姨娘心虛有鬼,在釋放煙幕彈,威脅大陶氏,讓大陶氏害怕,就不繼續追查。
大陶氏冷笑一聲:“林姨娘,你的腦袋好像很聰明,要是把你抓進去,你會攀咬我的吧?
林姨娘,你不明白嗎?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甄宓可是老太太的人,是我提議讓甄宓當管家的,讓他當管家跟他殺人有什麼關係?
難道他是老太太的人,就是老太太指使的了,你是老太太的人,跟甄宓比我們近得多,難道是你指使的?”大陶氏看出她心虛來了,對她已經不耐煩了。
林姨娘語噎,銀牙亂咬,臉色鐵青,裝相啊,怎麼就不裝了?盛錦妍覺得好玩兒,小陶氏生來是害人的性情,遇到一個同夥智囊,卻是她炕頭上的炸藥包,炸得她粉身碎骨,兒子死了的狀況會是怎樣?還不抵被炸藥包痛快的炸死舒服。
甄宓狡猾,緊咬牙關,動大刑就是逼供,穆眠是現代人,不喜歡逼供,想辦法讓他無路可走不得不招。
給京兆府尹出了一個招兒,尋找一個跟盛瑤珍一般大一個模樣差不多的孩子,穿了白袍,出現在他的牢房門前。
甄宓見了盛瑤珍差點兒沒有嚇死,認爲自己是活見鬼,“媽呀!”一聲就暈了,獄卒用大針扎他的水溝,激凌凌醒來渾身都痙攣,盛瑤珍白花花的衣袍幾乎刺瞎他的眼,小孩子呲牙一笑,他也看着像個索命的厲鬼,想想那個孩子僅剩的幾根血淋淋的棒子骨,哪有生存的道理,出現在這裡的不是鬼是什麼?嚇得爹媽亂嚎,倆腿一蹬再次的暈厥。
醒來就是嚇懵了,跟鬼不敢說假話,癱軟在地跪着就求饒:“不是我想殺你,我是被逼的,主謀是林姨娘,她的兒子丟了賴二夫人害的,林姨娘要給兒子報仇。”得什麼都招了。
他知道盛瑤珍的的確確的死了,再見到的一定是鬼,就捎就嚇懵了。
盛偉岸氣得要命,看看跪地的林姨娘,林姨娘在求饒:“候爺,妾身也是一時糊塗,認爲二夫人心狠手辣,害過大夫人,給大小姐下毒,我的兒子失蹤,就認爲是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乾的,我只是報復她,妾身是氣得發懵,失了理智,錯在一時,妾身一定悔改的。”
小陶氏知道兒子死了,哭暈了好幾回,醒來抓住跪在她跟前的林姨娘:“你纔是個真的心狠手辣的毒婦,是你想讓你女兒進安樂王府,讓珠兒搶安樂王,好帶上你的女兒,爲了永絕後患,你慫恿玉兒給妍兒下毒,都是你的主謀,樁樁件件都是你所爲。
姐姐失蹤的事也是你的主意,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小陶氏暈死過去。
盛偉岸讓林姨娘三尺白領自裁。
盛錦妍說道:“不可以了,這個案子歸京兆尹審理了,自己家就沒有權力自己處置,林姨娘得歸案的,”盛錦妍暗哼,怕丟人嗎?乾的就是丟人的事,不丟人也不說了。
老太太出來爲林姨娘說情,鬧到官府去,林姨娘的兒子和盛錦華名聲丟盡,怎麼立足?
盛錦妍悄悄黑了老太太幾眼,都是你做的孽,你就是你的侄女好,真正的好人你看不上,搶不到人家的正妻之位,逮着妾位也削尖了腦袋鑽。
把一個狠毒的女人當珠寶,逞着她們害人,就不信老太太沒有一分的察覺,縱容到最後,害了她的孫子,不知她有沒有愧疚之心?
老太太求情不好使,盛偉岸鐵了心處置林姨娘,老太太還想讓她活下來,殺了他的兒子,這個女人就別想再存活,他不管她的兒女怎麼樣,林姨娘死八回,他們也死不了。。
林姨娘還是被送官,小陶氏害人的事也是真相大白,因爲她有喪子之痛,暫時還沒有處置她,這倆女人仗着老太太的縱容,肆意而爲,幹得這事都是土匪行徑,一個都不能輕饒。
小陶氏哭了死,活了哭,折騰來,折騰去,死了活,活了死的,嘴上說的都是後悔的話:“我就是老太太的一杆槍,爲了搶奪正妻的位子,甘願被老太太耍,最後被林姨娘認爲心狠手辣,坑了自己的兒子。”
小陶氏反覆地說:老太太給她平妻的位子,就是讓她以爲自己得逞,以爲老太太在支持她,實際是老太太讓她替林姨娘殺人,開路,做嫁衣。大陶氏死了,林姨娘也會成爲平妻,得實惠的纔是林姨娘,出頭的是她,林姨娘在暗中出謀。
出了人命沒有林姨娘的責任,矛頭都會指向她,林姨娘只等收漁利。
老太太恨大陶氏搶了林姨娘的正妻之位,最恨選兒媳老侯爺不聽她的,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大陶氏搶走了她的兒子,她在兒子丈夫的面前說話不好使,認爲是丟了最大的人,老太太是決心把大陶氏弄沒影兒了,永遠不想見到她。
小陶氏呼喊後悔被人利用,盛偉岸氣得頭疼,小陶氏說的話卻是真實的,大陶氏和他的婚事是老侯爺心甜的,因爲兩個人是莫逆之交大陶氏的母親和盛老侯爺是青梅竹馬,鄧老太太最記恨這個,說什麼也不同意大陶氏進門,盛老侯爺一意孤行。
老侯爺一死,鄧老太太是一心把大陶氏置於死地的,什麼算命大陶氏克公公的言論,都是老太太用以鼓勵小陶氏算計大陶氏的計策。
小陶氏成了氣迷心,走撂散佈着悔意,盛偉岸說了她幾回,也是沒有改變她白話老太太的行爲,鄧老太太在府裡是極端的尷尬。
所以她命盛偉岸休棄小陶氏,盛偉岸畢竟與她有些情分兒的,擔心休了她就讓她精神徹底崩潰,成了一個真正的瘋子,就算徹底完了,沒有惻隱之心的就不是人了,盛偉岸是比較心軟的人。
遲遲地沒有處置小陶氏,盛偉岸還擔心大陶氏氣惱,就天天陪在大陶氏身邊,大陶氏倒沒有說什麼,她更是一個心軟的人,她不能跟一個死了兒子的人計較。
盛錦妍前世有殺身之仇,小陶氏已經報應了,再跟她計較更沒有意思。
穆謙,盛錦珠纔是她的死敵,盛錦玉前世也沒有少參與害她,這仨人是不能得好的。盛錦玉雖然已經報應了一次,下~毒~一事就不能算罷。
可是現在她還不想揭穿盛錦玉的失~身,等她洞房花燭夜被人察覺騙人的勾當,被休棄,纔是最丟人的,雖然丟盡了曲陽侯府女兒的臉,她也不在乎,自己被她們污衊的名譽掃地,不讓她們好好地丟丟人,真是讓她們撿了便宜,沒有那樣的好事兒。
再者盛錦玉和五皇子可是皇帝賜婚的,雖然諸葛瞻是太平王的人,這樣的事也不好插手,盛錦妍只有讓穆眠忍了,不用多事,稍微點一下兒就可。
盛錦珠和盛錦華打起來了,倆人都有了肚子,多事兩月有餘的身子,盛錦珠就那麼一個弟弟,一聽說被林姨娘害死了,當時就氣紅了眼。
盛錦玉也沒有想到她娘會幹出這樣的事,一個勁兒的給林姨娘分辨,知道了林姨娘進了大牢,盛錦華就給她娘開脫罪名她,盛錦華回了曲陽侯府,跟盛偉岸給林姨娘求情:“父親,這不是真相,孃親仁慈得很,怎麼會讓人殺人,一定是誤會,一定是有人陷害,一定是被栽贓的,父親要抓住真兇,是有人恨我娘在陷害她。
是不是她的兒子找不到了,臨死拉着墊背的?是不是我娘攥着她的虧心事,想殺我娘滅口?”盛錦華滿嘴的爲她娘辯理,滿嘴都是強詞奪理,道理還可以這樣講,這個女兒看着文文弱弱的,表現得善良無邪,說出話來這樣橫推車,這哪是以前那個盛錦華,莫非是關鍵的時候都現形,真面目都是深藏的?
盛偉岸被這些人攪得天昏地暗,趕緊往外攆盛錦華,也沒有讓盛錦珠緊待。
都被轟走了,盛偉岸失望已極,是怪自己多年不在家,把這些人逞得無法無天了?
還是老太太肆意放縱?這些人都成了瘋子。
盛偉岸憋屈的心胸鬱悶,盛錦妍就勸他:“爹啊!您不要真生氣,和自己的母親真生氣,不是那麼回事。
其實,小陶氏也好。林姨娘也好,還不都是家教不嚴鬧的,以後想着管嚴一點兒就好了。”盛錦妍的話,就是點禍根都是老太太,盛偉岸是聽得出來的,跟老太太是叫不得真兒的。
女兒這是在譴責祖母,他也挑不了毛病,哪句也沒有直點祖母,也沒有說她一句不對,這也真是的,對母親有什麼轍,母親十分的頑固,到現在都不說自己一點兒不是,讓他這個兒子也是刮目相看了,沒轍啊!……
林姨娘進去了,小陶氏精神兮兮的,找兒子,找不到,跟個魔障差不多。
多年小陶氏和林姨娘的心腹僕婦,一下子就都老實起來,平日裡跋扈張揚的,現在走路都是低頭,甄宓重用的人,一下子拔去十幾個重要崗位的人。
大陶氏從接管侯府的庶務以來,沒有刻意的把小陶氏的人整下去,老太太的人她是做不了主的,這一回有兩個幫甄宓劫持盛瑤珍的,也都是老太太的人,其實老太太的人就是林姨娘的人,聽老太太的,也聽林姨娘的,這是老太太給林姨娘的權力。
安樂王府現在也夠熱鬧的,盛錦珠和盛錦華是水火不容,墨八娘樂得她倆互相算計死,誰先死都好,比她先進安樂王府的這倆側妃,她就擔心她們姐妹合謀算計她一個人,現在她們打起來了,最稱她意。
現在正是滅她倆的好機會,如果讓盛錦華死掉,盛錦華比盛錦珠在穆謙眼裡得~寵,盛盛錦華死了,證明是盛錦珠謀殺的。
穆謙會怎麼辦?
墨八娘可是大宅門訓練出來的,就是宅鬥高手,她想到了一石三鳥之計。
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冬葵三歲的兒子突然掉進荷花池裡斃命,是人爲還是失足落水,乳~母只是給孩子撿球的功夫,只有三丈遠,回身,孩子就不見了蹤影。
找不到孩子,乳母就去喊人找,等冬葵帶人再到湖邊,孩子已經飄上來了,死的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