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起還沒來得及被這事給震驚回神,腦回路就先想到了一點:“夏轍怎麼會託人找上你啊?!”
拖油瓶出事是三年前,也就是說命格調換的時間是在三年前,先不說那時候夏轍在外地,就是範儒生也在地球沒來啊,夏轍是通過哪門子神奇的後門把範儒生的大腿給傍上的?!
範儒生露出思索的表情,繼續說道:“救我的人叫做許宗,是你們盜墓四大世家許家的人,我只記得許家有樣寶物可以助人破除地球和這裡的阻礙從而來回穿梭不受控制。許宗應該就是來到了這個世界結識的夏轍,至於他爲什麼願意冒着這種大不爲幫夏轍,我就不知道了。我實施調換命格的時候,人是在地球,而命格對象是在這裡,大概是結界的原因是地府沒有察覺。”
“但本來給命債對象調換命格就不會受到多大懲罰,當時許宗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瞞過了我的推算,使我推算事情錯誤,才造成我做了這件事。後來我也只是聽過他簡短的說了句,夏轍是他非常重要的一個朋友,所以才如此盡力幫助他尋求我的幫忙。”
張起起微睜大眼睛:“那夏轍知道你的存在嗎?!或者說是你們這種人的存在嗎?!”
範儒生想了想,然後點頭:“應該是知道的,許宗似乎並沒有對他隱瞞我的存在,他話裡的意思曾經表露過,就是不知道真的是否知曉。”
張起起立刻發揮腦容量開始充分想象,許宗這身份應該顯而易見了,能夠自由來去這兩個時空之間,那尼瑪一定是許銀口中那個叛徒無疑!
但是他和夏轍是如何勾搭上的?!
先不說這事情如此不科學,夏轍爲什麼要偏偏找拖油瓶,人世間那麼多人怎麼就找上拖油瓶了!虧他還算是拖油瓶叔叔,他侄兒有事了也不能害別人啊!
“我昨天觀察那孩子眼神純淨,心思至純之極。意志力不堅定容易受蠱惑是一點,又是帝王家的孩子,一生貴氣自不多說是一點,這種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命格調換對象。”
範儒生的這個解釋化去了張起起的疑惑。但她還是有點悲催的看向範儒生:“範叔叔,你還說你如果把命格調換回來會發生什麼事啊?!”
範儒生聞言一怔,半晌還是淡淡道:“命格調換是大事,我這樣做怎麼也該被地府察覺,何況我這次調換錯命格,使無罪之人承受不該屬於他的命格,已經是致命的錯誤,就算地府有心,天理也不容,我身爲鬼王。更該以身作則,命格調換回來之後,不僅一切會恢復原狀,我也必須去地府無間煉獄主動受責,這一切大概要許久。我估計不會有重返人世的機會了。”
範儒生說的如此輕描淡寫,但張起起還是瞬間被最後一句給激到了,但她又不是個容易缺失理智之人,如果她抱着範儒生大腿吼不要啊,那拖油瓶怎麼辦?!
拖油瓶現在病情已經開始嚴重,就算張起起勸他相信自己沒病也來不及了,拿不出合理的理由誰會信。而且這本就不是該拖油瓶揹負的人生。
看出張起起內心的掙扎,範儒生微微嘆口氣,“你放心吧,我就算受責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只是我受了那人的託付去辦的事終究沒完成,以後也只能靠你了。”
張起起驀然感覺眼眶紅紅的。第一次生出了真正心酸又想哭的感覺,範儒生摸摸她的頭:“別怕,範叔叔只是去受責,不會有生命危險了,我本就是一死人。只是怕在你活着的時候,也難以回來見你一面了,以後回去遇見你爺爺了,替我說聲抱歉了,我答應他保護你的事,沒有做到。”
張起起沒有吭聲,低頭看着自己腳尖,不知道該怎麼想,她該恨夏轍的,如果不是夏轍,她就不會面臨這麼艱難的選擇,可她又恨不起,只是有種討厭的情緒。
林楊表姐的兒子,她也心情複雜,那只是個孩子,她能說什麼,一切起因是夏轍,這誰也壞不了。
“好了,你出去吧,我要做下後續準備,等準備好了,範叔叔會通知你的。”
範儒生勸她出去,張起起點了點頭,慢吞吞的挪了出去,打開門的時候,看見左臣呆在門外。
左臣看見她眼眶泛紅,眼淚都在眼珠中打轉,不由有些怔然,柔聲問道:“怎麼了?哭什麼?”這些房間隔音好的很,任他耳力再好也聽不見門內的聲音,何況範儒生說話也不是多大聲。
“沒事。”張起起哽着嗓子抹抹快要溢出來的眼淚,“眼睛進沙子了。”
“……”小騙子騙人也不帶這麼說胡話的。
左臣拿拇指輕輕拭去張起起的眼淚,嘆了口氣輕聲說道:“說吧,說出來我替你分擔,一個人憋着太累了。”
張起起看他一眼,然後低聲說了一句:“範叔叔和拖油瓶,我只能選擇一個,怎麼辦?!”
左臣聞言,想起沈夢之曾經說過的話,一下就明白過來:“難道當初調換小七命格的那人是範叔叔?!”
張起起點點頭:“是有人騙了他,說拖油瓶和被調換的那個小孩有莫大的仇恨,仇恨之人之間的命格調換是不會有多大的懲罰的,那人又對範叔叔有救命之恩,所以範叔叔才同意了。現在要是調換回來,範叔叔就會被地府知道,他就必須去接受懲罰,在我活着的時候,可能都見不到範叔叔了。”張起起越說聲音越低,左臣也瞭解了情況,驟然眯了眯眼睛:“那這樣就有些不對了,憑什麼受罰的會是範叔叔,那欺騙他之人不應該負主要責任?!”
經左臣這麼一說張起起也反應過來,頓時怔然:“你說的真tm對!”許宗和夏轍那倆賤人就該受主要責任纔對!
左臣:“……”真不知道該不該糾正張起起爆粗口這個問題。
這邊兩人在門口商議,那邊颯寒已經找了過來,看見張起起眼睛有些紅,頓時激動了,一把跑過來拉住左臣手臂:“哥,你終於想通了要甩了這個禍害了嗎?!咱們整個兄弟團都支持你的英明決定!”
左臣:“……”
張起起:“……”
左臣面色不悅的拉下颯寒的手,“整天沒事幹就想着這些有的沒的?!”
颯寒一聽這泛寒的語氣就知道自己的希望落空了,頓時心中一陣悲催的絕望:“我爸讓我來找你們,開飯了……”
左臣點點頭,然後拉着情緒不太高的張起起走入大廳,身後颯寒看看範儒生的房門:“哎,你們不叫範叔叔吃飯?!”
張起起揮揮手憂鬱道:“不用了,範叔叔他不吃。”
步入大廳,衆人原本就坐好了,氣氛還有些熱鬧,張起起一過來就安靜了,大家都看出張起起情緒不太對——這一次看見這貨情緒降至這麼low啊。
影諾對坐旁邊的褚焰說道:“褚焰,你刷個臉讓她看看。”
褚焰:“……”
亦歌小聲問左臣:“咋了這是?!”
左臣淡笑着搖頭:“不關你們的事,有些麻煩。”
亦歌“哦”了一聲,卿暖坐在張起起斜對面,懷裡抱着小蘿莉,小蘿莉喝着奶瓶,突然說了一句:“失戀了。”
衆人:“……”
對上左臣投射過來的目光,卿暖尷尬一笑拿奶瓶堵住小蘿莉的嘴。
礙於氣氛不對,大家安安靜靜的開始吃飯,張起起一臉憂鬱樣,撐着下巴表情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飯也沒心情吃。
張起起對面坐着火離,左邊是左臣,右邊是拖油瓶。
火離在旁邊褚誓的伺候下等着被喂切好的肉,見狀抽個空子嚴肅問一句:“皇上可是在爲國事煩憂?照我說這朝堂之上,有些人就不能慣,該砍則砍,該殺則殺!就像……”一說到激動出火離一把拿起切菜的刀子,旁邊他媽秦依眼睛猛烈抽了個,立刻被褚誓手疾眼快的奪下並塞塊肉進去堵住他的嘴。
張起起依舊憂鬱,沒空搭理火離,轉眼望着拖油瓶,突然一把捧起拖油瓶的臉,極複雜的看。
拖油瓶一臉茫然,桌上其他人都看了過來,就聽見張起起悲天憫人的看着拖油瓶說了一句:“畢竟我那麼愛你爸……”
衆人:“……”
秦依高亢的咳嗽一聲,影諾捂住胸口感覺有些氣悶,褚焰倒是微微笑了笑,颯祁十分震驚的看着張起起感嘆了一句:“這孩子這麼多年還癡心不改啊?!這執着的都快感動世界了……”
衆人:“……”這又是什麼意思?!
拖油瓶無辜眨眼,不懂張起起真想表達什麼,反而添了一句:“愛就勇敢的去追,這是六哥教我的!”
秦依刀子般的眼神頓時射向褚艾,褚艾縮脖子低頭不敢看桌面。
張起起嘆口氣放下手,然後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拖油瓶真是太傻了!”
也不知道在感嘆什麼。
衆人心裡掀桌,你有資格這樣說人家麼!
張起起起身,然後看着衆人道:“我吃飽了,你們慢吃。”說完剛準備要走,就突然聽見門外僕人彙報:“颯祁陛下,左司陛下派夏轍先生來了。”
張起起猛地坐回座位:“不,我還沒吃飽。”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