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當理查德與被關押六年之久的瑪麗王后重新相遇時,他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因爲他並不算真正的理查德,他只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地球的靈魂,而真正的理查德的靈魂早在不久之前就消失不見了。
“理查德,我的兒子,真的是你嗎?”相比於理查德的忐忑不安,瑪麗王后卻是喜極而泣,她那因爲常年被關押而瘦弱的身體不停的顫抖,忍不住伸出一隻手想要撫摸愛子的面龐,但只是伸出一半就馬上縮了回來,她不想讓理查德看見自己雙手的皮膚,那因爲常年不見天日而變得慘白的皮膚。
理查德將她的這一舉動收入眼底,心中不禁閃過一絲酸楚,他伸出手抓住瑪麗王后想要縮回去的手,感受着那冰冷的皮膚,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是我,母親……”
“我的理查德都已經長這麼大了……”話未說完,瑪麗王后卻是泣不成聲,讓周圍看着這一切的士兵們的臉上也是流露出悲傷的神色。
看着這位哭成淚人的母親,理查德也是心裡很不是滋味,他輕輕將瑪麗王后擁入懷中,拍打着她那單薄的後背,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母親,我回來了,我殺死了朱提安,我奪回了屬於我們家族的王國,我做到了。”
“朱提安死了?”一聽見朱提安被殺,瑪麗王后猛地擡起頭,用她那通紅的雙眼看着理查德,追問道:“他怎麼死的?”
“他在戰場上拒絕投降,被我下令射殺了。”理查德說道,他沒有把班達克一起被射殺的消息告訴瑪麗,他怕瑪麗會因爲自己哥哥的死訊變得更加悲傷。
然而,下一秒,瑪麗就問起了班達克:“那班達克呢?朱提安不是說要和班達克一起對付你?”
“班達克……”理查德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他和朱提安一起戰鬥到最後一刻……”
理查德沒有把話說全,而事實上,瑪麗也能從這句話裡猜出班達克最後的下場。
哥哥的死訊一下子沖淡了與兒子重逢的喜悅,瑪麗變得沉默起來,見她如此,理查德連忙轉移話題,把話題轉移到正事上,道:“母親,在穩定諾德城以後,我準備向烏里夫領和奧斯里格領以及普萊米領的領主們發佈最後的聲明,要求他們歸順於我,如果他們拒絕歸順,我就會出兵強行收回他們的領地。”
“普萊米伯爵弗雷德里是偏向我們家族的,在朱提安發動叛亂之時他還向王國內的其他貴族號召勤王,並且親自率領軍隊趕來王都,只不過在他趕到之前朱提安就已經獲得了勝利,還取得其他貴族的支持,弗雷德里只能歸順朱提安。”
“那烏里夫伯爵和奧斯里格伯爵呢?”理查德問道,同時心中記下來弗雷德里這個名字。
“烏里夫伯爵恩斯克薩和奧斯里格伯爵哈林達伯爾是朱提安的盟友,我想他們不會輕易的歸順你,更何況,烏里夫領靠近庫尼亞共和國,恩斯克薩擁有庫尼亞人的支持,更加不可能歸順你。”
聽着瑪麗王后的話,理查德冷笑一聲,道:“那麼就只能用戰爭來解決問題了。”
“我的孩子,或許在六年前我會不喜歡你這種用戰爭解決問題的方式,但是在經歷了朱提安叛亂後,我不會再反對。”瑪麗說着,眼神中帶着恨意。
“我會讓任何背叛過我們家族的人後悔的。”理查德安撫道,他接着又想起了一件事,道:“母親,對朱提安餘黨的審判將會在兩天後進行,在這之前,我想要您指認城內曾經參加或支持過叛亂的貴族,讓神聖的審判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這沒有問題,我會去指認的。”瑪麗點了點頭,一口答應下來,她又接着問道:“對朱提安的遺孀奧黛麗和西蒙,你要怎麼處理?”
“我答應過他們,不會對他們痛下殺手,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會處置他們。”理查德冷冷的說道:“朱提安犯下的罪行需要他們一同承擔,我會把他們關在加布菲爾塔,讓他們一輩子都爛在裡面!”
……
接下來的幾天,理查德的重心都在穩定城市秩序與恢復統治,他同時寫信給烏里夫伯爵、奧斯里塔伯爵(奧斯里塔伯爵戰死的消息他已經知道,所以信封是寫給哈林達伯爾的繼承人)與普萊米伯爵,要求三個領主歸順新政權,在信中理查德以家族榮譽起誓對他們之前的行爲既往不咎,信的內容是這樣寫,但有沒有作用就不知道了。
兩天後,規模龐大的審判在巴爾格里廣場上召開,包括前外交總管米爾德在內的近一百名貴族與商人被抓了起來,在全副武裝的重裝軍士的看押下一個一個走上臨時搭建的高臺,由副將康德拉親自宣讀罪名。
在康德拉的宣讀下,包括米爾德在內的二十九人被處以絞刑,六十八人被處以死刑(斬首),三十三人被流放。他們的家產全部被查抄,家人被趕出宅院,只能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流落街頭,指不定哪一天就在街頭看見了他們凍僵的屍體。
而作爲朱提安的遺孀,奧黛麗王后與西蒙王子最後還是沒有被關入加布菲爾塔腐爛,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全身包裹在黑袍裡的奧黛麗王后偷偷溜進了理查德的房間,並在裡面度過了一個夜晚,到了第二天,理查德才突然臨時改變對二人的處置,改爲驅逐出境。
然而,斬草除根這個所有中國人都懂的道理,理查德也是十分清楚,在裝載着奧黛麗王后與西蒙王子的馬車駛出溫斯特王國進入拉西克公國境內後不久,馬車遭到劫匪的襲擊,包括馬車伕在內的三個人都被殺死,現場痕跡被清理乾淨,沒有人知道這一切。
當然,這是後話了。
現在的理查德不僅要爲如何治理新王國感到頭痛,還要忙着準備舉行加冕儀式,雖然他並不急着加冕,但礙於瑪麗的催促,只能將這件事提前擺上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