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元越想越焦慮，逐漸惶惶不安。
思索良久後，他驀然站起身，決定去面見陛下，以探口風。
剛出門，便看到剛纔被大雪龍騎踹飛的僕人站在一旁喊冤。
“老爺，我們攔不住，那羣臭當兵的直接就闖了進來，這可是您的私宅！”
“對啊老爺，我這骨頭都快被他們給踢斷了！”
“......”
曹德元不耐地看了眼幾位僕人。
這些人都是與他沾點親帶點故的，屁本事沒有，橫行霸道倒是很會，平日沒少給他惹麻煩。
以前胡庸活着的時候他們肆無忌憚，現在胡庸死了，這羣人也不知收斂，大雪龍騎是陛下親兵，是他們能攔的嗎？
“閉嘴。”曹德元陰沉聲說。
幾個僕人當即噤聲，面面相覷，不敢言語。
“今日之事不許外傳，更不要說曹玄林與我有關，明白嗎？”
“明白，老爺，我們都明白！”僕人們應道。
曹德元出了門，卻見街道上行人依舊，彷彿無事發生。
他凝眉思慮片刻，回頭說：“去通知吏部刑部戶部禮部工部的幾位大人，給他們傳我的口諭，就說這幾日消停一些，配合寇丞相的公務，態度一定要好。”
“知道了，老爺。”
曹德元調整呼吸，向皇宮趕去。
然而，等他趕到時，守門的禁軍卻告訴他，陛下剛剛出巡。
曹德元想要詢問，卻注意到了禁軍的冷眼。
“丞相，您不會不知道陛下去了哪裡。”
曹德元呼吸一滯，慌忙轉身，趕向正陽門。
果然，那裡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還有不少大雪龍騎士兵和一扇迎風飄揚的明黃色龍旗！
“完了，陛下親自過問此事了！”
人羣中，龍川看着被蓋上白布的趙十三尸體，眼中是無法掩飾的殺意。
一個乞丐，因十五年前的恩怨被人當街活活打死！
而且，這個乞丐什麼也沒有做錯，自始至終都是個受害者！
在自己的治下，天下是這個樣子？！
聽到消息的龍川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從皇宮趕到了這裡。
“陛下，兇手已經抓住了，正是十五年前害死趙十三父母的曹玄林！”老太監稟告。
“人呢？”龍川冷聲問。
“在這裡。”老太監讓開身子。
龍川看到，一個穿着昂貴袍服的肥碩中年人正驚恐萬分地趴在地上。
“皇上，皇上，皇上饒命啊！”曹玄林看見龍川，涕淚橫流，求饒道，“我真的不知道趙十三與您交談過啊！”
龍川並未理他，冰冷的眼神已經說明了態度。
老太監在一旁補充道：“陛下，據大雪龍騎的稟報，這曹玄林是在丞相曹德元府中被逮捕的，而老奴查探的結果，曹玄林是曹德元的侄兒。”
“好，”龍川問曹玄林，“曹德元是你什麼人？”
曹玄林以爲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喊道：“陛下，曹丞相是我叔父啊，親叔父，我們倆來往密切，關係很好的！”
不遠處，曹德元人傻了。
這曹玄林沒腦子嗎？！
有這麼賣你叔的嗎？
“這下救不了他了！”曹德元咬牙，“陛下一定會以爲是我給他提供的庇護，不僅得對他罪加一等，還會連累我！”
曹德元當即決定跑路，頭也不回地走了。
“此時撇清關係爲宜！”
龍川看着試圖靠曹德元和自己拉關係的曹玄林，心中厭惡至極。
此時，寇準和薛仁貴也趕了過來。
寇準瞭解了情況後，眼神一喜，立刻衝到了龍川身旁：“陛下，這正是順勢而爲的時候！”
龍川目光平靜：“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罪證收集完了嗎？”
“三省六部的大臣已全部收集完畢，雖然不多，可足以判其死罪！”寇準說道，“其中一些甚至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平息老臣的憤怒。”
薛仁貴聞言低聲說：“陛下，大雪龍騎也已全部就位。”
龍川沉默片刻，點點頭，而後緩步走出，吸引了在場衆人的目光。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姓們見狀紛紛跪拜。
“都平身！”龍川揮袖道。
百姓全都站起身。
龍川掃視衆人，一開口便令衆人震驚：“朕有罪！”
“陛下有什麼罪？”
百姓面面相覷。
“朕之罪，乃無視黎民疾苦，縱容貪官暴吏，以致天下混亂，民不聊生！”
“這個被當街打死的人名爲趙十三，只是京城裡的一個乞丐。”
“朕知道，你們很多人瞧不上乞丐，但你們知道他是怎麼成爲乞丐的嗎？”
龍川深吸口氣，指向瞭如篩糠般顫抖的曹玄林。
“十五年前，趙十三的父親被這個曹玄林打死，母親被強行擄走做了小妾，而他本人千辛萬苦來到京城伸冤，反遭官吏暴打！”
“直到今天，他還是死在了這人手裡......”
龍川頓了幾秒，擡起頭，望着晴朗的天空。
百姓們攥緊了手，咬着牙。
和趙十三關係好的乞丐們“噗通”跪在地上。
“陛下，求您爲趙十三做主啊！”
百姓們頓時都激憤地怒吼。
“殺了曹玄林！”
“請陛下裁奪！”
“殺了他！——”
“......”
洶洶民憤匯聚而成的聲浪令曹玄林耳膜震顫，他只能不住地求饒，可這聲音淹沒在喊殺聲裡，微不可聞。
龍川漠然地看着曹玄林，吐出那兩個字。
“凌遲！”
“是！”禁軍領命。
“皇上饒命啊， 饒命！”曹玄林哭喊。
禁軍拎着他，把他帶向刑場。
一路上，激動的民衆不斷叫罵，向其扔着石頭爛菜。
“陛下，是否動手？”寇準問。
薛仁貴眼神一寒：“陛下，您下旨吧！”
龍川望着漸行漸遠的曹玄林，說道：“暫時不動曹德元，其他的，該殺盡殺！”
“是，陛下！”寇準說，“那還請陛下回宮，我宣稱是我爲剪除黨羽，擅自行動，這樣陛下不算違背承諾。”
“我也一起承擔。”薛仁貴說。
“好，交給你們了。”龍川呼出口氣，對老太監吩咐，“回宮！”
“遵旨。”老太監一揮手，典禮官擡着龍攆走去。
目送龍川消失在視線裡後，寇準和薛仁貴對視一眼，同時點下了頭。
“關門，殺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