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州,一座千年古城,位於黃河中段以東,太行山脈以西,地勢崎嶇。
過了呂州,通向涼都的路就是一片坦途,再無險絕可守。
所以此地,必然成爲兩軍的決戰之處。
大偉二年三月十三日,四王七萬叛軍抵達呂州城外,在距離城池十里外安營紮寨。
遠遠地,可以望見叛軍密密麻麻的旌旗飄揚,營帳成羣,聲勢浩大。
與之截然相反的是,呂州城裡一片平靜。
守軍未有任何驚慌,百姓怡然不懼,一切好似平常。
只有城牆上站崗的士兵看到,在呂州城以東,銀甲白袍的大軍緩緩移動,悄無聲息地移動到了叛軍大營的側翼。
那支軍隊正是薛仁貴將軍統領的三萬鐵騎。
銀甲白袍者,自是大雪龍騎。
大偉二年三月十三日夜。
月黑風高,春寒復歸。
四王叛軍南大營外,忽然爆發出一陣喊殺之聲。
緊接着,大地顫抖,黑夜裡,白色身影格外刺眼。
“殺!”薛仁貴發出怒吼。
在他四周,大雪龍騎如雪崩一樣朝四王叛軍大營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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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四王叛軍並不是沒有任何戰鬥經驗的羸弱之輩,他們皆是披甲而眠,在聽到號角聲後猛然坐起,拿起武器,上馬,迎戰大雪龍騎。
雙方廝殺在一起,鮮血四濺,斷肢飛散!
戰鬥持續到了後半夜,大雪龍騎忽然退走,消失在地平線。
盛王龍輝騎馬行走在破爛不堪的軍營裡,面目陰沉。
這是他舉義以來第一次遭到朝廷大軍的主動進攻,雖說對方退卻,可他看得出來敵人是主動退卻的,斷不是被他打退。
“殿下,末將已清算過了,此戰我軍傷亡兩千餘人,戰馬損失五百多匹,三軍建制皆在,沒有受到重創。”手下將軍彙報。
龍輝眉頭皺起:“敵人呢?”
將軍低下頭,說道:“殿下,我們沒有發現敵人的屍體......”
“什麼?!”龍輝震怒,“激戰大半夜,沒有發現敵人屍體?!”
“殿下!”將軍連忙下跪,“雖然我們沒有發現敵人屍體,但是根據軍士彙報,我們至少斬敵一千。”
“那你說屍體呢?”
將軍咬牙說:“殿下,末將猜測是敵軍將屍體拖走了,畢竟他們身穿銀甲白袍,很容易辨認。”
“銀甲白袍......”龍輝目光冷厲,“那就是大雪龍騎了。”
“大雪龍騎!”衆將皆是一驚。
誰沒有聽說大雪龍騎全殲十萬匈奴的威名呢?
龍輝大笑幾聲,壯碩的身軀向後一仰,戰馬隨之揚蹄。
“大雪龍騎不過如此!”
“居然夜半偷襲,定是畏懼我軍之威!”
衆將聞言皆覺得有道理,紛紛附和。
“盛王所言在理!”
“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此時時間剛剛是黎明,東邊,太陽還未升起,只有一抹魚肚白和細碎的殘雲。
龍輝手持長刀,將之高高舉起。
“南大營休整,東西北三營繼續攻城!”
“是!”衆將齊喝。
於是,上午時分,七萬叛軍中的四萬浩浩蕩蕩地向呂州城發起了進攻。
呂州城守軍僅有五千,但由於儘早做了戰備,所以抵抗得不算吃力,但是一天的戰鬥下來,已然傷亡兩千人。
傍晚鳴金收兵時,龍輝看出了呂州城守軍的虛實,冷笑一聲:“明日必取此城!”
大偉二年三月十五日。
晨霧未消之時,四王叛軍結陣完畢,向呂州城開進。
盛王龍輝騎馬在前,與其他三王一道領軍,誓要今日破城。
然而,他們看到,呂州城前,赫然多了一股龐大的軍隊。
他們結成了嚴密的戰爭,以銀甲白袍騎兵領頭,以北涼黑甲鐵騎爲輔,如一把剷刀一樣對準了他們。
“大雪龍騎......知道呂州城守不住了,所以露頭了?”龍輝眼睛一眯,接着心中殺意頓起。
“滅了這股大雪龍騎,揚名天下!”
“自此之後,還有誰人敢擋我!”
龍輝厲聲下令:“三軍變陣,正面迎敵,此戰必勝!”
其他三位王爺面色一驚,但他們的戰爭經驗都不如龍輝,也就沒有多嘴,齊聲應道:“謹遵盛王之命!”
“好,準備攻殺!”龍輝握緊手中長刀。
十幾年前征伐的熱血重新燃燒起來,龍輝想起他那死去的兄長。
那時,二人馳騁沙場,所向披靡,然而他一直被兄長壓一頭,什麼事情都爭不過。
可現在,兄長已死,其子羸弱!
“大哥,這北涼,我來做皇帝!”龍輝猙獰地笑起來,“到時候你的家人我不會殺乾淨,但你兒子,必須要死!”
四王叛軍迅速完成變陣,而後在諸將的統領下向着薛仁貴統領的大軍殺去。
薛仁貴將軍騎馬立於陣前,就看着四王叛軍變陣,也沒有上前阻攔。
他擔心要是大雪龍騎突襲,四王叛軍在變陣時就會被擊潰撤退,到時候想要擴大戰果就麻煩了。
“變陣可是真慢啊,和大雪龍騎沒法比。”薛仁貴撫摸着鬍子搖搖頭。
“將軍,我們還不出擊嗎?”手下諸將問。
“哼,都等着,”薛仁貴嚴厲道,“讓他們來攻擊我們!都別忘了昨晚我所說的話,此戰要先敗再勝!”
“是!”衆將表面上應着,私下裡卻交談起來。
“先敗再勝,我感覺用不到。”一位將軍說。
“對啊,簡直多此一舉。”另一位將軍說,“恕我直言,我軍護衛的那一千多名所謂‘火炮軍’實在太過笨重,如若將軍是想依靠他們取勝,未免異想天開。“
“嗯,昨晚的計劃裡是把敵軍引到那‘火炮軍’面前,簡直不可理解,那鐵騎衝來,‘火炮軍’還不是引頸受戮?”
“......”
突然,一聲高喝。
“敵軍進攻!——”
衆將連忙歸位。
薛仁貴將軍舉劍發號施令:“迎敵!——”
四王叛軍之中,以一萬鐵騎爲先鋒,如洪水般衝來。
朝廷大軍不甘示弱,大雪龍騎和黑甲鐵騎同時殺出。
雙方如隕石般相撞,頓時爆發出震耳的鏗鏘之聲!
“殺!”盛王龍輝見到兩軍廝殺,而己方沒有勢如破竹,不由眉頭一皺,當即踹馬,帶領親兵向前奔去,“鼎王指揮,我要親自去取敵將首級!”
話音未落,人已經衝入了大軍從中,直奔前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