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商議好對策,連忙趕上女帝。
然而,剛剛進入正殿,便聽到一聲怒斥。
“放肆!”
梅落雪的貼身侍女正憤怒無比地注視着前方,她右手搭在隨身短劍上,只能梅落雪開口,便要殺了北涼的使者。
北涼使者聞言沒有絲毫畏懼,咧嘴一笑,嘲諷道:“這就是東燕的氣度嗎?”
“對,就是如此!”侍女咬牙,“鏗”地抽出短劍。
“呵呵,不過履行婚約而已。”北涼使者譏笑出聲。
“還敢挑釁,找死!”侍女就要刺出短劍。
“慢。”梅落雪發話,阻止了侍女。
她如湖泊澄澈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北涼使者,輕輕揚起手中急報——一封由曹德元書寫的信件。
“這當真是曹丞相親筆所寫?”
“正是。”北涼使者坦然道。
“既然如此,就更是對陛下公然的輕蔑與冒犯,該殺!”侍女怒道。
梅落雪拍了拍侍女的肩膀,對着使者淡然一笑:“你回去轉告曹丞相,和談一事無從說起,兩國未戰,何來和談之說。”
接着,梅落雪話鋒一轉:“至於你們北涼新君與我的婚約,自行作廢!”
“聽到了嗎,作廢!”侍女恨恨地看着使者,眼神幾乎要殺人。
“哈哈哈,哪裡有妻家休了丈夫的道理!”北涼使者哈哈大笑。
梅落雪的笑容一滯,眼底殺意涌動。
但她還是忍住了,漠然揮了揮手。
侍女冷硬地出聲說:“還請使者離開!”
張寒和劉元在遠處站着,目送北涼使者笑着離開,對視一眼,心中預感不妙。
“北涼來挑事兒了,要不要去問問陛下?”
“等等吧,現在還不能去問陛下......”
梅落雪回到寢宮,脫去金鳳袍服,端坐於檀木金紋椅之上,仰頭看着牆上的地圖。
東燕佔據冀州齊魯之地,北面匈奴盤踞,每年東燕要向他們賞賜巨量財物以保和平,否則匈奴南下侵襲,東燕就做不了生意。
而東燕南面,是虎視眈眈的江淮和中州,兩國各自宣稱正統,以統一九州爲口號連年征伐,給東燕帶來許多麻煩。
但這三方勢力都不是最大的威脅。
最大的威脅,在西面。
——北涼!
北涼,以武立國,先帝四處征伐,鮮有敗績。
其地民風彪悍,好鬥勇猛,多出名將。
雖然北涼與東燕多有聯姻,但雙方都知道,這只是政治籌碼,並不代表兩國真的相互信任。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幾十年來,三任東燕國君,莫不把北涼視作虎狼,小心伺候,生怕對方暴起。
所以,在她梅落雪繼承帝位穩定朝局後,她最大的目標,便是擊潰北涼。
恰逢北涼新君繼位,昏庸懦弱,內部黨爭不斷,官吏貪腐,梅落雪下定決心,借用匈奴之力達成目標。
但是很顯然,她失敗了。
這對一舉上位,自認不凡且高傲的梅落雪來說,是一記沉悶的重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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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木廢物,匈奴羸弱。”
“敵情不明,猶豫不決。”
梅落雪素手緊握,眼神微寒。
根據情報,她知道自己已經失去攻擊北涼的最佳時機了。
現在對方恐怕正調兵遣將防禦東燕呢,甚至有可能主動發起進攻。
“新君龍川......”
梅落雪眉頭緊皺,她感覺被耍了。
北涼新君並不是以往傳言裡的那樣,相反,他藏得很深,甚至能在北涼境內藏有一支三萬人的精銳大軍。
“我東燕,更加不安全了。”
梅落雪靠在椅子上,再次凝視地圖,心緒煩亂。
良久後,她忽然嘆了口氣,喊道:“傳劉元劉將軍。”
劉元立刻趕來,跪在梅落雪面前。
“陛下,請您吩咐。”
梅落雪說:“撤軍吧,撤離太行關,向東燕示好。”
“什麼?”劉元一驚,“陛下,這時候撤軍,萬一北涼打過來怎麼辦?”
“撤離太行關,不是要你們撤離西部,大軍繼續在西部駐軍,以防北涼進攻。”
“這又是什麼意思?”劉元問。
梅落雪淡淡地說:“向北涼示好,現在不是時機。”
劉元明白了,抱拳道:“是,陛下,臣明白了......”
“劉將軍。”梅落雪語氣變得冰冷,“北涼軍情,若再出錯,你自裁謝罪!”
劉元渾身一顫:“陛下,絕不會再出錯!”
“走吧。”梅落雪冷聲說。
劉元走後,梅落雪又將張寒召來。
“張寒,你即刻出發,出使中州江淮,向他們闡述北涼軍威!”
“是,陛下!”張寒自然明白梅落雪的意思。
北涼大軍,已然實力超羣,威脅其他四國。
這時候單憑東燕是沒法獨自擊潰北涼的,但若是聯合其他四國,局面就不一樣了!
大偉元年十一月二十日。
太行關以東。
東燕八萬鐵騎退卻。
這座承平已久的關卡再度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