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帝,我們來日再見?”龍川笑道。
梅落雪輕輕點頭,掀開簾子,坐入龍鳳之攆。
東燕大軍隨之轉向,準備撤離。
龍川振臂一呼:“班師回朝!”
大雪龍騎們陡然轉身,馬鳴聲陣陣。
接着,於漫天風雪裡,北涼和東燕的大軍各自向東西,奔騰而去。
幽雪亭之會,宣告結束!
龍鳳之攆內。
梅落雪輕輕靠着軟墊,美眸微閉。
雲兒默默地陪在一旁,腦海裡卻一直閃過龍川的身影。
不知怎麼,這個北涼新君給雲兒的感覺很不着調,但又有莫名的王霸之氣,看似談笑卻暗中沉穩。
而且......長得挺帥的。
“雲兒,你覺得,龍川這個人怎麼樣?”梅落雪忽然問。
雲兒一怔兒,摸着腦袋想了片刻後說:“自大,隨性,嗯......反正沒有王者風度!”
“沒有王者風度?”梅落雪笑了,“什麼是王者風度?”
“呃,”雲兒眨眨眼,半晌後才說,“就像陛下您這樣的!”
“教你平時多看些書的,”梅落雪笑笑,然後正色道,“王者,乃胸懷天下,腹有良謀,果敢向前,堅定不移之人。”
“哦,”雲兒點點頭,說道,“那龍川明顯不是呀,你看他像個無賴,纏着陛下您,還張口就拿國家做賭注,非要娶您!”
梅落雪聞言沒有繼續說話,她的眼中浮現思索之色,接着搖了搖頭。
“我倒覺得,這不是他的一時之興,或許他早就想好這麼說了......”
大雪龍騎中。
“陛下,這約定您想好了?”薛仁貴不確定地問。
龍川騎着馬淡然點頭:“薛將軍,朕就兩個字,信我!”
“是,陛下!”薛仁貴咬牙說。
龍川補充道:“薛將軍,朕最不願看到的就是炎黃子孫自相殘殺,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斷不可爲。”
“陛下仁慈。”薛仁貴說,“但我們對他們仁慈,其他國家可不會對我們仁慈。”
“嗯?詳細說說。”
“今日約定之事傳開,試問與東燕謀劃好的三國會怎麼想?”薛仁貴道,“末將覺得,其他三國定會震怒而聯合,但他們的怒火不會對準東燕,因爲本身與東燕並無多少仇恨,所以,他們一定會加緊與我北涼的衝突......”
“而東燕會保持中立,所以我們的處境還會很困難。”龍川笑着接話。
薛仁貴看到龍川淡笑的表情,心中一喜:“陛下早有謀劃了?”
“有。”龍川微笑,眼中寒意掠過,“我北涼窮是窮了點,但打仗是不怕死的!朕已命令邢天將軍帶剩下的大雪龍騎和南境邊軍突襲中州南楚與我北涼的三國交界處......此戰,必令三國膽寒!”
同一時刻。
北涼南境。
中州、南楚、北涼三國交界處。
大雪紛飛,狂風呼嘯。
大雪龍騎沉默着前進,身後是三萬黑甲北涼鐵騎。
邢天將軍騎着戰馬在軍陣中部,他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座佇立在兩座大山之間的關卡——河南關。
河南關,顧名思義,位於黃河以南,扼守三國交通要道,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佔據此關,退可固守中原,進可攻伐華北,乃天下前五要關。
“將軍,到了,還未發現敵軍斥候。”副將奔來,稟報道。
“各軍都就位了嗎?”邢天問。
“全部就位!”
“直接進攻,攻佔河南關,掠走糧草。”邢天說。
副將眉頭微挑,遲疑道:“將軍,我們只有三萬多騎兵,攻下來也守不住啊。”
“不必守。”邢天望了眼東北方向。
那裡,陛下應該已經結束了會談。
“不守?”副將驚詫,“那我們爲什麼要打?”
“你們不要怪我之前什麼也不說,”邢天將軍道,“我們此次行動乃是密令,目的也不是攻城略地,而是震懾警告,現在天下窺探我北涼,局勢危急,而我們北涼,要以此戰向天下宣告,不要試圖惹我們,否則就算我們失敗,也要崩碎他一嘴牙齒!攻佔河南關而不守,也是告訴天下,北涼無進攻之意,望好自爲之!”
衆將對視,恍然大悟。
“上將軍英明!”
“哎,”邢天擺手,“這不是我的主意,是陛下的意思,行了,準備進攻!”
衆將齊喝:“是!”
大偉二年正月十五,元宵佳節。
河南關的中州士兵們還在軍營裡烤火取暖,忽然感到大地微微顫抖起來。
守將愣了一瞬後猛地站起,嘶吼一聲:“全軍備戰!”
倉皇的號角聲裡,中州士兵們奔上城牆,然後看到大雪之中,一隊隊鐵騎如洪水般衝來!
“敵襲!敵襲!”
鐵騎們發出怒吼,簇擁着一個尖銳無比的攻城錐衝向關卡大門!
轟!——
震耳欲聾的碰撞聲裡,關卡大門被狠狠地撞開,其中一半轟然倒塌,壓死了兩名來不及逃走的中州士兵。
“投降者不殺!”
鐵騎們大吼着衝了進來,不給守軍任何反應時間。
驚慌失措的中州士兵紛紛扔下武器,有些扔慢的被鐵騎一刀封喉,鮮血飈射。
城牆上,中州守將絕望地看着源源不斷的騎兵,他看到那些騎兵攜帶的軍旗,上面是一個銀色大字。
——涼!
北涼!
“完了!”中州守將跪倒在地,拔出佩劍,放在脖子上,狠心抹過!
噗!
半個時辰後。
河南關內的校場上,六千多名守軍俘虜集體低頭跪着,不敢言語。
在他們四周,是手持染血重刀的大雪龍騎。
邢天將軍騎馬而過,看着俘虜們,問副將:“兵器都收繳了嗎?”
“全部收繳!”副將答道。
“糧草呢?”
“已全部打包!”
“很好,”邢天將軍淡笑一聲,“這一仗打得漂亮,迅捷如雷!”
“是他們太懈怠了,三道城門只關了一道,”副將搖頭,不屑道,“中州承平日久,自我北涼截擊匈奴和西戎後,他們已十幾年沒有打過大仗了。”
“哈哈哈!”邢天大笑,“說得好啊,就像手中的劍,不經常擦拭是會生鏽的!”
“那這些俘虜怎麼處置?”副將問。
邢天再度瞥了眼俘虜,勒馬轉向:“不必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