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保持着清醒的意識,當擔架經過她的時候,他甚至還有力氣拉住她的手,對她溫柔一笑:“楞什麼?我還沒死。”
“呸呸呸,說什麼死不死的,你不準說,我也不說。”她緊緊地回握住他的手,跟着醫護人員將他安然的送回西園。
他在車上想閉上眼睛,但南汐一直在他耳邊聒噪個不行。
他疲憊的半闔着眼睛,嘴角勾着溫柔的笑:“你好吵啊!”
南汐眼淚差點被他這麼虛弱的聲音給說的掉下來:“我吵你還要我,你別要我啊,以後都不用聽我說話了。”
他握着她的手,驀然收緊:“不準說這樣的話,咳咳……”
“我不說了,你別生氣,但是也別睡覺,你不是撐了一路嗎?再撐一會好不好?你都見到我了,你不想跟我說話嗎?你知道你走了以後,我認識了好多人,男的女的,都有。”
他脣色發白,眼睫低垂,有種病嬌美人的模樣,可是也虛弱的讓人心疼。
“都有誰?”
“有誰?”南汐腦子飛快的轉着,想着先給他介紹誰,可是他靠在她肩頭睡着了。
南汐神經緊繃着,面色一下子就白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隨行醫生看了一眼後座上的兩人,寬慰南汐:“南小姐不用太緊張,閣下只是太累了,他在直升機上堅持一個小時不合眼,就是爲了在下飛機的時候能夠見到你,讓你安心,其實他睡一下,還能夠保持體力,好進行後面的手術。”
南汐提着的那顆心,稍稍放下了那麼點。
她抿着脣,一隻手握着夜非寒的手,另一隻手伸手輕輕地摸了一下他的臉,指尖在他眉眼間不停的摩挲着。
她低頭吻了一下他蒼白的脣瓣,想把自己嘴巴上的口紅都擦到他脣上,但是明顯的沒用。
南汐皺着眉拍他的臉,發出“啪啪”的清脆的聲音,安晴和副駕駛座上的隨行醫生都驚了。
然後就看見南汐額頭抵着他們家閣下的,喃喃的傻笑着:“傻瓜啊!你好傻呀!就是一個大傻子,我從來沒見過比你更傻的人!”
隨行醫生和安晴對視了一眼,突然有點羨慕這樣的關係啊!
潘叔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但他臉上的表情很凝重,是南汐很少有見到的凝重。
醫生也都已經準備好了,穿着白大褂,在西園的客廳裡站了兩排,南汐跟着夜非寒的擔架後面進去的時候,腿都有點軟。
但是她不是醫生,能做的只有在外面等着。
一個小時以後,夜非寒沒出來。
潘叔和南汐一起站在門外面,同樣的着急。
但潘叔還寬慰南汐:“南小姐,你不要太擔心,閣下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來了,這次也不例外。”
南汐點頭:“我知道。”
她當然知道他不會因爲這樣的傷是就丟掉性命,但是還是擔憂和心疼。
南汐來回的踱步,手搭在欄杆上的時候腦子一個激靈,突然想起來夜非寒這次受傷太蹊蹺了。
“潘叔,你知道夜非寒的這次行程嗎?”
見南汐問到這事,還是如此嚴肅的語氣,潘叔沉吟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知道都托盤而出。
“是去參加G國的關於綠色環保發展高一峰論壇會,行程安排了一天一夜,這個新聞是國際新聞,南小姐稍微瞭解一下就知道。”
南汐皺眉,她想不起來夜非寒有去參加過這個會議。
南汐伸手用力的揉了一下自己的額角:“那他是怎麼出事的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時九跟着閣下去的,這個事情,得問時九。”
南汐靠在門口,閉着眼睛,仔細的排查着所有可能的人。
G國的王儲皇室關係亦是非常複雜,但是他們現在應該還沒有這個膽子在自己的地盤上對夜非寒明晃晃的動手。
如果是G國人動的手,夜非寒也不可能匆匆回國救治,如此低調。
如果能在G國的地盤上安排好人對夜非寒的動手,也必須是得有非常強大的實力了。
南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蕭山。
上次他在夜非寒這裡碰壁,一定會想辦法給夜非寒一個教訓的。
南汐突然看向潘叔,問:“潘叔,你知道夜非寒這次的隨行人員裡都有哪些人嗎?”
“我沒有,閣下工作的事情都是國家大事,我沒資格插手,我只負責閣下生活起居。”潘叔愣了一下,又問,“南小姐,你是有懷疑的人嗎?”
南汐搖頭:“恩,但是我不確定,如果真的是她的話,我不明白夜非寒明知道此人很危險,還要把這人帶在身邊做什麼。”
潘叔聽得一頭霧水,但也知道自己的本分,安分的等在門口,沒再繼續問下去。
而正好此時門打開了。
南汐往裡面看了一眼,迅速的進去:“手術成功嗎?”
“子彈取出來了,沒什麼大礙了。”有一個白大褂醫生回答了南汐的話。
南汐鬆了一口氣,視線這才落在牀上那個睡得還算安穩的男人身上。
旁邊的醫生繼續說:“閣下身上有多處擦傷,頭部也受到了撞擊,但是不嚴重,稍作休息就可以,只是晚上可能會有低燒,我們會留人在這裡隨時看護閣下,但也需要人照顧閣下。”
南汐點頭:“我會照顧他,有事情隨時叫你們。”
“好的。”
潘叔將醫生請出去,做了人員部署的安排,留下了兩個人,其餘的都暫時回去了,不過以後會輪值照看夜非寒的病情。
夜非寒打了麻醉,幾乎在凌晨的時候才醒過來,彼時時九已經回來了。
就在病房裡,南汐和時九在低低的交談着。
南汐臉色很難看,眉毛緊皺着,盯着時九的眼神冰而寒,時九微低着頭,低低的說着話。
夜非寒凝神聽了半天才聽懂他們在交談他受傷的事情。
他張了張嘴,聲音嘶啞,明顯的乾澀缺水,但能發聲:“南汐。”
南汐猛然回頭,見他醒了,趕緊走了過去,問:“要喝水嗎?難受嗎?時九,去叫一下醫生。”
時九摸了一下腦門上的汗,趕緊跑出去了。
剛纔南小姐那氣勢也是真夠嚇人的,他差點就腿軟了,跟閣下真是有的一拼啊!
夜非寒伸手抓住她纖弱的手,緊緊地攥在手心裡,拉着貼近自己的臉頰,問她:“剛纔跟時九說什麼了?”
南汐怔了一下:“把你吵醒了?”
“沒有。”
“恩。”她明顯的不想跟夜非寒說這個事情,只是轉身倒了一杯溫水,扶着夜非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