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翔還在忙，戰鬥的時候，幾個主要指揮官當中，最忙的人就是他，準確說是艦載航空兵部隊的指揮官。
相比，白止戰反到輕鬆得多。
不管是以前擔任參謀長，還是現在擔任司令官，白止戰主要負責決策，決定在什麼時候出手。除非是特殊情況，比如李雲翔實在忙不過來，或者他對戰術意圖與作戰部署的理解出現了嚴重偏差，白止戰纔會插手干預。就像開始的時候，李雲翔提前做的安排跟白止戰調整之後的戰術發生了衝突。
現在比較閒的，除了白止戰，還有李銘博。
“我找人問了，那小子在軍校就是個刺頭。聽說先是因爲替別人打抱不平得罪了幾個姓劉的學長，後來又因爲不給面子得罪了幾個姓賀的，要不然不會被分到這裡來，還是艦載航空兵聯隊。”
“其他呢？”
是白止戰讓李銘博去打聽的，艦隊裡有不少周涌濤在海軍學院的同學。
“還好吧，性格偏內向，不過也不算孤僻；有幾個關係不錯，不過也算不上是特別鐵的同學；成績都很好，而且輔修專業有五個，可以說是全能型人才；家庭條件很普通，跟你差不多；有幾個兄弟姐妹，他排行老四；父親是汽車廠的工人，母親是家庭主婦，不過外祖父是大學的教授。”
白止戰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也太詳細了吧。
“其他的，等回去之後，我再找人去打聽。”
“回去之後再說吧。”白止戰很無語，早知道李銘博把別人的祖輩都挖了出來，當初就不會讓他去打聽了。
“你也不要想太多，”李銘博明顯遲疑了一下，才說道，“不管怎麼樣，劉向真那邊已經大獲全勝，我們這邊嘛……”
“也正是如此，纔不敢鬆懈。”
聽白止戰一說，李銘博一下就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過去的十幾年，李銘博追隨白止戰一路走過來。真要說的話，李銘博算得上是跟白止戰關係最近的部下了。
要說，他比外人更清楚白止戰跟劉向真的關係。
哼哈二將，帝國海軍的門神，雙子星……
這些，無非都是外界給兩人取的綽號。
要說起來，兩人其實是對手。
每年艦隊演習，兩人哪一次不是鬥得天翻地覆？
更加重要的是，在帝國海軍內部一直都有劉白之爭。
十年之後，是劉向真來掌舵，還是白止戰舉旗？
不要說現在的海軍總司令劉長勳，就連祝世建，在離任的時候也沒有對此事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
顯然，得看兩人的表現。
正是如此，白止戰纔會感到壓力山大。
害怕輸給劉向真嗎？
那到還不至於。
其實，早在三年前，白止戰就找過祝世建，提出去海軍學院任教，不過被祝世建一口否決了。
當時，白止戰就萌生急流勇退的念頭，還想效仿祝世建。
白止戰擔心的，其實就是跟劉向真繼續鬥下去，會對海軍的發展產生影響，還不如提前退出。
只是，白止戰的這個想法也有點天真，他已經聲名鵲起，根本就退不下去。
現在，白止戰擔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在戰術上，準確說是對航母的應用上，劉向真仍然偏向保守，在很多時候表現得不是很主動。
這個擔心，在昨天就變成了現實。
離開帝都之前，白止戰用了一個晚上跟劉向真交流，期間就反覆強調，特混羣的位置要稍微靠前一點，除了能縮短攻擊距離，還能更有效的發現與把握戰機，確保在關鍵時候採取的行動能迅速奏效。
雖然白止戰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按他的意思，特混羣應該在腳島的東南方向待命。
真要如此，那麼在機動艦隊偷襲澄江港的時候，特混羣就能發起攻擊，打機動艦隊一個措手不及。如果運氣不太差，特混羣甚至有可能在遭到攻擊之前，一舉擊沉機動艦隊的四艘航母。
結果卻是，特混羣的位置往後面撤了一百千米。
就是多出來的這點距離，差點導致災難性後果。
如果不是劉向真在關鍵時刻，或者說在別無選擇的時候，做出了果斷決定，讓艦載機不用返回特混羣，恐怕在捱打之後都沒辦法還手，更別說擊沉兩艘狹夷航母，也就更加不可能有今天的大勝。
當然，劉向真現在是帝國海軍的超級英雄。
至於在昨天遭受的慘重損失，早就被人拋到九霄雲外了。哪怕有人提出來，也沒人會認爲該由劉向真負責。
那不過是後知後覺罷了。
在戰場上，又有誰能料事如神呢？
只是，李銘博不這麼看。
在他看來，劉向真並非後知後覺，也不是不夠主動，而是太喜歡算計，城府也極深。
按照李銘博的觀點，沒有昨天的慘痛損失，今天的轉折必然大打折扣，劉向真也肯定成不了英雄。
在昨天打贏了，那是分內的職責。
等到今天反敗爲勝，那可是力挽狂瀾、救海軍於危難之中的莫大功勞！
可是，又能怎麼樣？
雖然不是劉向斌那樣的嫡傳子孫，但是現在的劉向真是劉家的頂樑柱，可以說是當紅辣子雞。
正是如此，李銘博一直覺得，白止戰活得很累。
有的時候，還非常憋屈！
以平民軍官的身份，要想登頂帝國海軍的最高寶座，肯定是路途艱辛，必須戰勝各種各樣的艱難險阻。
今百年來，帝國海軍也就只有一個陳炳勳。
在陳炳勳之後，來自平民階層的、成就最高的是祝世建。他能成爲總司令，運氣的作用更大。
往好的一面看，劉向真越是春風得意，白止戰的幹勁就越是充足。
對白止戰，李銘博絕對信心十足。
當然，也不能沒有信心。
不要忘了，李銘博是由白止戰提拔起來的，在他的身上，早就烙上了白止戰的印記，外人只會把他當白止戰的部下看待。
上了這艘由白止戰掌舵的船，要下去，就沒那麼容易了。
只是，李銘博也沒有想過要下船。
在他看來，如果說有一個人能夠率領帝國海軍威臨四海，再現陳炳勳元帥所創造的輝煌時代，就肯定是白止戰！
也只能是白止戰！
“我到下面甲板上轉轉，你在這盯着。”
“行，你去吧。”
看着白止戰離開的背影，李銘博嘆了口氣，也沒再胡思亂想。
補充的防空戰鬥機已經升空，返航的戰鬥機也已經降落到飛行甲板上，地勤人員正在爲執行第二輪攻擊任務的艦載機做準備，暫時沒有艦載機起降。也只有這個時候，才允許無關人等上去。
就算白止戰是艦隊司令，他也屬於“無關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