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眸劇烈地顫抖,顯然在跟藥性作鬥爭,薄脣開開合合,幾經努力終於發出破碎低啞又不敢置信的聲音:“爲這一刻……準備了多久?”
溫婉搖着頭,眼眶開始泛紅,喉嚨哽咽乾澀的厲害,說不出話。
“從你決定跟我出院回來?還是從你對我轉**度?或者……**我一時心軟……撤了保鏢?”男人嗓音極度緩慢,幾乎吐出每個字都要凝聚着全身的力氣,“我小看了你……小看了你……是不是……連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在你計劃之中?”
看着女人搖曳閃爍的眉眼,慌亂搖擺的頭顱,他笑了下,瞭然於胸的樣子,“我上當了,你分明……就是故意……故意激怒我……”
她跟穆俊熙說,需要藥力最強勁但又對身體危害最小的麻醉劑,能瞬間起作用失去意識的那種。
可這人,卻能在所有的藥物都注射進體內之後,還強撐着不昏迷。
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看着他奮力掙扎與藥物反抗不肯屈服的模樣,溫婉終於忍不住落淚,一邊試圖掙脫自己的手一邊啞着哀求那人:“你別反抗了,沒用的,沒用的……”
“啊--!!”話音剛落,男人一聲痛苦用盡全力的嘶吼傳來,溫婉見他咬着牙企圖坐起身,卻又徒勞狼狽地跌了回去,身體幾乎是本能地朝前一撲,扶住那人的肩膀,“年靳城,你放棄吧!我要走你攔不住我的!”
年靳城抓住機會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用力往自己懷裡帶,想再把她禁錮住。可是藥力隨着血脈漸漸遍佈全身,他清晰地感覺到渾身的力氣被極速帶走,連意識都模糊起來。
可縱然這樣,他還是憑着強大的意志力抵制着一波一波的眩暈,五根手指以一股罕見的力道扣着女人的手腕,死死不放。
脫力感越來越重,他連支撐着眼皮的力氣都漸漸消逝。
溫婉此時也不急了,索性在**邊坐下,雙眸坦誠地望着男人的瞳孔,清然動人的五官還帶着****過後的幾絲神韻,淺淺一笑,語調是前所未有的平靜與自然。
“靳城,放我走吧。事到如今,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強行捆綁在一起的必要了。無論是溫家欠你的,還是你對我的傷害,在經歷了這一切後,都讓它煙消雲散吧。孩子們最終安然無恙,我也有驚無險,所以對你的那些恨,我也拋之腦後了。”
看着男人拼命圓瞪的瞳孔,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下起伏澎湃的情緒,“我知道你愛我,可這份愛在你帶給我傷害時就讓我恐懼退卻了。我知道你也有苦衷,可我做不到完全忘記這一切。我曾愛過你,但如今這份愛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現在我對你,不愛不恨,其實如果僅僅只是這樣,或許我們還能爲了兩個孩子搭夥過日子。可惜,橫亙在我們之間的還有一條人命,你至親家人的性命。”
再度沉沉吸了一口氣,她壓抑着胸口哽咽帶來的輕微戰慄,笑着任由臉上的淚水滴落,自由的那隻手顫抖着撫摸上男人英俊猙獰的五官,笑容越發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