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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風颺巫蠱皇上太子被關押天牢的事頃刻間就傳遍了宮中,衆人驚訝之餘,周文婧氣急敗壞地找皇上爲燕風颺申訴,可是皇上根本不見她,將她堵在寢宮門外的是太子的新母妃趙珠玉。
玉妃一襲粉色淡雅的衣裙,看上去很低調,可是脣邊掩不住的得意讓周文婧瞬間明白在爭*爭位這一輪戰鬥中她和燕風颺都輸了。
這一次,她輸在還沉浸在父親和燕風颺的勝利中,疏於準備人家就開戰了,沒防備就讓對方將自己和燕風颺打得無還手之力。
巫蠱……這是多大的罪名啊?
如果僅僅是巫蠱太子,她還能想方設法爲燕風颺說好話。可是對方太狠,連皇上一起下手,她怎麼說服燕易朔相信燕風颺不是想弒父奪位呢?
“你真狠……”周文婧咬牙切齒地擠出這三字,在玉妃假惺惺地給她施禮之時。
玉妃半彎身,啓脣淡笑:“彼此彼此……娘娘當日對我姐姐,不也一樣嗎?”
周文婧看着她微笑的臉上那雙沒有一點笑意的眼,愣了愣,竟然無話可說。
是啊!彼此彼此,當年自己把皇后趙香凝拉下馬時,趙香凝不也罵她狠嗎?
當時她只是在心裡冷笑,“這怪不得別人,只能怪你自己笨!”
現在她又怎麼能怪玉妃呢!這是後宮的生存規則,技不如人就只能居於人下,就只能死!在這裡叫叫苦什麼的,還指望對方同情你嗎?
畢竟是在後宮混了多年,一步步爬上皇后之位的狠角色,周文婧只是一念間就轉過了念頭,學着玉妃淡笑:“這不是還沒完嗎?你現在就向本宮示威會不會早了點?畢竟皇后還是本宮不是嗎?滾開……”
說到最後一句,周文婧一把扯開玉妃,不顧阻攔就衝進了皇上的寢宮。等玉妃在宮女的攙扶下站穩,周文婧已經走了進去。氣得玉妃跳腳,緊跟着跑了進去。
“皇上……”玉妃才進去,就頓住了。
只見周文婧跪在皇*榻邊,披頭散髮,手中拿了皇上的寶劍橫在脖頸上哽咽着:“皇上,妾身不是爲了三兒求情,只是求皇上明察,不要誤中殲人之計,毀了我大燕一代將才啊!三兒他雖然不是妾身所生,卻是妾身帶大的,爲了培養他,妾身吃了多少苦都無所謂!因爲三兒他吃的苦更多!皇上想想,別的皇子還在母妃懷中撒嬌,三兒就已經在馬上開始戎馬生涯。軍中的生活是什麼樣的皇上經歷過不用妾身多說……妾身只想說,當年三兒爲了送給皇上那匹寶馬,那是拼了命地去馴服的……這些年他在外面,有什麼好東西都是第一時間孝敬皇上,他的孝心皇上感覺不到嗎?”
燕易朔倚在*頭,聽得蹙起了眉,玉妃感覺不好,搶着說:“皇上……別聽她狡辯之詞!什麼好東西,誰知道是不是他買……”
“住口……”
周文婧轉頭瞪向玉妃,長劍指了過來:“本宮和皇上說話,輪得到你插嘴嗎?你算什麼東西?”
畢竟是武將之女,周文婧的劍一指過來,玉妃躲都躲不掉,眼看那充滿寒氣的劍尖指在自己眼前,她嚇得腿都軟了,哪還敢多說半句。
燕易朔蹙眉,還沒發怒,周文婧已經收了劍又橫在自己脖頸間,垂了眼睫哽咽道:“買的又怎麼樣?京城中稀奇玩意多了去,這麼多皇子公主,可有一個記得孝敬皇上你?可有一個在你每年的生辰變着法討你歡心?可有一個因爲捍衛你的江山在前方流血打仗?可有一個在閤家團圓的喜慶日子卻自己在邊關和沙土作伴?”
一連串問題問的燕易朔眉頭緊皺,終於在周文婧說完之時大聲喝道:“這些就能成爲他弒父巫蠱兄長的藉口嗎?你是在譴責朕,還是想用這些來爲他求情?”
周文婧揚起梨花帶雨的臉悽然地看着燕易朔,哀聲說:“妾身哪敢譴責皇上,也沒有爲三兒求情的意思。皇上,要是這事真是三兒做的,妾身決不會多說半句,是妾身教兒無方,願意被廢黜皇后之位,面壁思過去。妾身說這麼多隻是懇請皇上給他一個聲辯的機會,別這樣倉促地定了他的罪名,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皇上好好想想……也許皇上有很多皇兒可以不在乎三兒生死,可是三兒母妃早逝,只有皇上一個父皇,他在乎所有皇上給他的獎和……懲……”
夠了!
周文婧說到這就垂了頭默默掉淚,話多還沒有點到即止的效果,她深諳燕易朔對兒女們矛盾的心理,將最後一句用在打動燕易朔父子天性上面……
果然,燕易朔臉上的怒氣因爲‘’慢慢淡下了,他兒女衆多,平日都是曇花一現地和兒女們見面,難得關心他們生病與否,周文婧說的是實話。
他燕易朔有許多孩子,失去一個不會有什麼,可是那孩子如果因爲他的誤判被毀了,他這個父親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可能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皇上……”玉妃看着皇上臉色變來變去,怕他心軟,就冒着被周文婧威脅的危險,試探兼委屈地開口:“太子殿下也,皇上要爲他主持公道啊!”
周文婧擡頭,滿臉的淚痕看向她:“玉妃擔心太子的心本宮理解,太子生病本宮也焦急,可是三兒也是皇上的孩子,本宮也沒說要爲他說情,只是說讓皇上明察。如果查出真是三兒做的,本宮任憑皇上處置,就請玉妃稍安勿躁,行嗎?”
這樣低微的姿態讓玉妃在心中不齒,當了皇上的面,卻是說什麼都不能再爭下去了,否則就惹皇上懷疑了,她就那麼迫不及待想燕風颺死嗎?
所以玉妃也低垂了眼,跟着周文婧演大度:“娘娘言重了,妾身也是擔心太子的安危才焦急了一點。妾身也希望不是三殿下做的,畢竟他們是兄弟,手足相殘的話皇上一定會傷心的……”
擦了擦莫須有眼淚的眼角,玉妃輕聲說:“皇上,妾身過去看看太子殿下好些了沒,妾身先告退了……”
燕易朔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揉了揉眉頭:“文婧你也回去吧,朕依你,就讓江統領查個清楚,證據確鑿時,希望你別再給朕鬧這一出了!”
周文婧皺了皺眉,本想讓燕易朔重新換個人,可是看見燕易朔不耐煩地揮揮手,只好嚥下想說的話,磕謝告退了。
走出皇上的寢宮,周文婧接過以秋遞上的溼巾擦乾淨臉,才帶着人回寢宮。
燕丹菡等在她的寢宮裡早等得焦急,一見她就跑了上來,急急叫道:“母妃,怎麼樣,父皇相信不是哥哥做的嗎?”
周文婧不回答,走到軟榻邊坐下,以秋趕緊讓宮女去倒茶。燕丹菡看周文婧的臉色,也不敢再追問,小心地跪在軟榻邊,識趣地給周文婧捶腿。
周文婧懶懶看了她一眼,半天才問道:“讓你去找束雲鳳,她怎麼說?”
燕丹菡臉色就難看了,低聲說:“他們家都是滑頭,哥哥沒出事時已經答應婚事,一聽哥哥出了這樣的事,他們就說束雲鳳還小,再等兩年才考慮婚事!束雲鳳很爲難地告訴我,她不能違逆父親,還是暫緩一下,哥哥的事她會想辦法幫忙的!”
周文婧一聽就冷笑不已:“想辦法?是不是等你哥屍體冷了纔想辦法啊?哼,這束老頭算盤打得好,什麼都不想付出就想收穫啊?”
燕丹菡抹了抹淚,可憐兮兮地說:“母妃,哥哥他不會做這樣的事,一定是有人誣陷他!你一定要救救哥哥啊!”
周文婧心煩,擡頭看到燕丹菡的淚臉,勉強說:“放心了,你們兄妹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救他還有誰能救他啊!剛纔我已經去你父皇宮裡求過情了,你父皇答應會好好查清這事,絕不會讓人誣陷你哥的。等找出真正的施蠱者,你哥就沒事了。”
“謝謝母妃!”燕丹菡含着淚給周文婧繼續捶腿,兩人都沉默着。
許久,燕丹菡輕聲問道:“母妃……束雲鳳說了一句話……她說,哥哥臥室裡怎麼搜得出紙鶴呢,是不是水榭閣裡有人陷害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