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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和黃沄在宮裡的私密會面,鄭嵎平不安起來,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參與陷害娘娘的一員?
鄭嵎平此時還不知道宮裡發生的事,將韓濱那些殺手交給理事官和端木王爺後,就忙着找御醫幫魏晨處理了傷口,他要送魏晨回去。
魏晨卻強撐着說自己沒事,堅持要去看端木叡審案。
鄭嵎平沒法,只好攙了他去審訊室,去到端木叡正在問那些殺手主使人是誰。
那些殺手倒很有骨氣,任端木叡怎麼問都是一聲不支,彷佛沒聽見似的看着地上。
鄭嵎平一見氣不打一處來,立刻讓人上刑具,邊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們嘴硬還是骨頭硬!”
殺手們聽到他的聲音,就擡頭看了看他,依然一言不發。
等刑具架到身上,還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魏晨看見就叫道:“慢。”
鄭嵎平不解地看向他,魏晨淡淡一笑說:“刑具不過是皮肉之苦而已,他們自詡是硬漢、英雄,自然不在乎這樣的皮外傷,鄭大人你又何必成全他們呢!魏晨不才,恰巧知道幾種能讓人生不如死的折騰手段,一直沒用過,不如今日就在他們身上試試效果如何吧!”
端木叡意外地看看魏晨,這個謫仙般的男人平日溫潤如水,怎麼還知道折磨人的手段啊!
魏晨似乎看出了衆人的想法,淡淡一笑道:“我也不過是凡人,有我需要維護的人,是我的朋友自然能得到我的尊重愛護,是我的敵人,我也不會心軟!”
簡單的一句話,讓鄭嵎平想起了那日無憂被帶出宮,魏晨以自己的身體護着那幾個女人的場景,他突然覺得自己從沒有任何時候如此瞭解魏晨,他的確是敢愛敢恨的人.
這一點和燕風颺有異曲同工的相似,難怪他能和無憂相處得那麼默契。
鄭嵎平有些妒忌無憂了,那個看上去貌不出衆的女人,是以什麼魅力吸引了一個又一個優秀的男人都爲她折服呢!
燕風颺和魏晨不用說,饒勇,晁瑞,楊奇如此也不奇怪,可是端木叡和司馬雲開,端木楚這些聰明絕頂的人也一個個都站在無憂那邊。
這次無憂殺人,這個端木王爺雖然從沒說過她是冤枉的話,卻不顧年邁之軀徹夜翻看那些孕婦被殺的案子,這份認真決不是爲了交差而做的,而是基於相信無憂不會殺人的前提去努力查證的。
鄭嵎平有些失落,又有些羨慕,自己身爲庶子,在鄭太師府上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才闖出了今天的成績,他身邊有敵人有妒忌者諷刺者,獨獨缺少的就是這樣肝膽相照的朋友。
如果今天換了自己被人冤枉,會有人像端木叡和魏晨一樣相信自己,鍥而不捨地幫自己平冤昭雪嗎?
鄭嵎平思索着,有些了悟,武功高本事高原來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這世上武功高的人多了去了,那算不了什麼……
真正有本事的是,當你在人生的最低谷時,你身邊依然還有人陪着你,不離不棄,無條件地信任着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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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晨教了鄭嵎平幾招,鄭嵎平依葫蘆畫瓢地用在了殺手身上,只用了一個,那殺手就不堪折磨地痛苦地叫道:“鄭嵎平,你憑什麼對我們這樣,你讓我們招,何不去問問你家老爺呢?都是他指使我們的……”
其他殺手也紛紛叫起來:“我們是鄭太師家的死士,你有本事去抓鄭太師啊,爲難我們算什麼本事……”
鄭嵎平停住了手,心沉沉地落了下去,儘管已經有預感,可是真相放在眼前,還是讓他有些不能承受。
端木叡適時地說道:“鄭大人,案子已經問清楚,你先送魏大人回去吧!”
鄭嵎平茫然地攙着魏晨走出審訊室,魏晨看他恍惚的樣子,就拍拍他的手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無法替別人決定他們要走的路,只能選擇好自己的方向,走好自己的路吧!”
鄭嵎平怔了一下,看向魏晨,心一動,問道:“你早就知道和鄭家有關係嗎?所以有些東西你一直瞞着我?”
魏晨搖搖頭:“我沒瞞着你,我看見的你也看見了,只是你不願意懷疑,而我爲了我的朋友只能去懷疑!我遵從了我的心去相信無憂娘娘,那麼……誰能扳倒了她而獲利就是我的懷疑對象!你的心不讓你懷疑你妹妹,你就只能肯定無憂是兇手……我們都沒錯,可惜真相只能有一個!”
鄭嵎平無言以對,魏晨說的對,他看見的自己也看見了,他聽見的謠言自己也聽見了,是自己不願去懷疑,怨不了魏晨。
魏晨拍拍他的肩,說:“你和鄭家的其他人不一樣,皇上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不要懷疑自己的能力,也不要去被世俗名聲所累,做你自己心中認爲是對的事……你還有很長的人生路要走,這只是很小的一個選擇……我相信你不會讓自己失望的!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魏晨慢慢往前走,鄭嵎平呆在原地,看着他因爲傷口牽扯有些佝僂的背影越走越遠,回想着他的話,鄭嵎平突然叫道:“魏晨,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嗎?”
魏晨站住了,轉頭站直了腰,衝着他溫潤地一笑:“當然可以,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的朋友!”
鄭嵎平笑了,點點頭:“我不會讓我的朋友失望的!”
他轉身,信心十足地往回走,他們都給了自己機會,自己再不知道珍惜的話纔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不爲鄭家,以後,他要爲自己走的路負責!
魏晨看着空空的門口,淡淡一笑,轉身繼續走自己的路。夜風很涼,他心中卻很溫暖,因爲他相信,明天一定會是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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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鄭太師和鄭媛媛被送進了宗人府,鄭嵎平迴避了審訊,只幫端木叡做了一些事後工作。
他主審了韓濱,弄清楚了當日進宮搜查無憂的寢宮,韓濱是受人主使煽動那些百姓家屬鬧事的,也是他指出了要搜查無憂原來的寢宮,第一個在池塘裡找到嬰兒屍體的。
韓濱供出的指使人鄭嵎平一聽就知道是黃沄,他和端木叡商量後決定進宮稟告皇上後立刻抓捕黃沄。
只是等他帶人到皇宮,又耽誤了一下稟告後再趕到黃沄房間,已經人去屋空。
鄭嵎平悻悻然回稟了皇上,燕風颺卻淡淡地笑道:“沒事,她跑不了!”
鄭嵎平想起了援助自己和魏晨的那幫蒙面人,有所了悟,知道皇上有自己的佈置,也沒再問。
天亮後,火喜匆匆進宮,報告抓到了黃沄,燕風颺讓鄭嵎平和火喜一起去看犯人。
鄭嵎平一進去,卻看到被五花大綁的人是弄巧,鄭嵎平驚訝地叫道:“火喜,你沒弄錯吧,怎麼把自己的未婚妻抓來啊!”
火喜冷笑不語,就在鄭嵎平疑惑不已的時候,門外又走進了幾人,中間的是無憂,攙着她的是纖雲還有一個蒙面的女子,後面跟着燕風颺和饒勇。
蒙面女子身影有些熟悉,鄭嵎平愣了一下,就見蒙面女子扯下自己的面紗,露出了弄巧的臉。
兩個弄巧?
鄭嵎平怔住了,就見後來的弄巧看到被綁着的弄巧,頓時一臉的怒意,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就衝了上去,左右開弓兩個耳光就甩在那人臉上:“踐人,你利用我害了娘娘不說,還敢扮成我的樣子,你又想耍什麼詭計?”
那女人口不能言,瞪着弄巧的眼睛裡卻浮起了嘲弄,弄巧氣得又扇了她幾個耳光.
還是坐下來的無憂淡淡喝道:“好了,弄巧,等問完話她就交給你了,要打要殺你慢慢折騰吧!”
弄巧這才退下,無憂衝火喜說:“解開她的啞穴吧!”
火喜沒急着上去,衝弄巧笑道:“弄巧你去,再扇她二十個耳光穴道就解了!”
弄巧立刻高興地衝上去,噼裡啪啦地甩了起來,弄得衆人都失笑,無憂也無奈地搖頭。
那女人一臉的怒意,卻無可奈何,只等弄巧打完穴道解了就狂吼道:“弄巧你這踐人,等我脫困,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啪”!弄巧又給了她一個耳光,冷笑道:“那本姑娘現在就告訴你,你沒脫困的機會了!你沒聽到剛纔娘娘的話嗎?以後你就是我的,要打要殺隨便我!生不如死該是本姑娘給你纔對!”
那女人轉頭瞪向無憂,被弄巧打腫了臉,聲音有些沙啞,她吼道:“燕無憂,你縱容她侮辱我,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無憂失笑:“哦,弄巧你暫時歇歇,讓我問問,她要怎麼讓我後悔!”
弄巧聽話地退後,那女人不屑地揚頭,甩了甩自己垂下來的髮絲,冷笑道:“你中了我的毒,沒有我的解藥你根本活不了,你識趣的話就趕緊解開我,她打了我幾個耳光,你就給我磕幾個頭……不,多磕兩倍,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會把解藥給你!”
“呵呵……”無憂輕笑起來。
燕風颺則從牙齒間擠出一聲冷笑,這冷笑聽得衆人都毛骨悚然,那女人卻似不知似地,轉頭看了他一眼,眼裡露出了一種癡迷的神情,輕了輕嗓子,試圖柔聲地和燕風颺說話。
“皇上……”
她拖長了聲音叫道,可是效果卻沒有想象的好,拖長的聲音襯着沙啞的嗓音,就像破銅爛鐵拖地,咯吱的令人異常難受。
燕風颺直接皺眉喝道:“別叫朕,朕不想和你說話,再敢叫朕一聲,朕讓人割了你的舌頭!”
那女人被燕風颺明顯的厭惡說愣了,呆了一下,估計想起了燕風颺的手段,真的不敢再叫燕風颺了,轉向無憂發怒道:“想活命就放了我,等我離開大燕,我會將解藥給你的!”
無憂搖搖頭說:“放了你可以啊,你讓那些被殺了的孕婦和嬰兒都復活,本宮一定放了你,否則本宮只有把你交給他們了!”
“那些人不是我殺的,你去問鄭媛媛,是他們鄭家找人做的!”女人狡黠地說。
無憂冷笑:“那也是你唆使的,沒有你出謀劃策,鄭媛媛怎麼想的出這樣的計策。對了,說到這,也該讓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了……纖雲……”
纖雲會意,捧了一個盒子上前,無憂看見那女人不以爲然的表情,就淡淡地說道:“黃沄,這是你用過的第幾個假名字?我認識的是項纖……估計項纖也不會是你的真名字吧?”
那女人身體抖了起來,看向無憂的眼神像見了鬼似的,失聲叫道:“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項纖的?”
鄭嵎平和弄巧火喜都驚訝地看向無憂,黃沄是項纖?
連燕風颺也有些意外,疑惑地問道:“憂兒,她怎麼會是項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