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着血伶人大宗師的肉傀儡,維克特嘶聲說道:
“大宗師,我很確定,他死了。”
而對方的迴應只有笑聲和笑意。
“哈哈,小維克特,你的表情和你的聲音告訴了我,你其實不那麼確定。”
維克特抿起單薄的嘴脣,在科摩羅沒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因爲那一定會比死更可怕,但唯獨面對這位,他也只能按捺怒火。
他是黑暗之城的霸主,但並不意味着他擁有一切,科摩羅也有他管不了,也不能管的地方,而且還不少。
“你叫我來,不就是因爲你不確定嗎?你希望我幫你弄清楚這件事?”
“大宗師,這個人是永恆王庭那邊送過來,他已經幫助了十幾夥信仰死神的叛軍,這表明伊芙蕾妮那個巫術婊子已經和維羅妮卡這個猿猴通姦者勾搭在了一起,她們會試圖染指科摩羅的,我不是爲了我自己,我是爲了這座自由之城,如果它被那兩個瘋女人掌控,那麼大宗師您恐怕.也沒有容身之所了吧?”
“哈哈,小維克特,這就是我欣賞你的地方,虛僞得足夠真誠,但其實有時候你過於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科摩羅少了誰都還會繼續這樣,這並不是個人意志所能轉移的,除非真的有一個神來改變它,可如果真的是神力,又豈是你和我能夠抵抗的?”
“大宗師,我們討論的並不是神,而是他。”
“鳳凰?其實是一個道理,他活着還是死了都不重要,因爲他在你心裡還沒死,那麼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鳳凰,小維克特,你害怕的不是他,而是你內心的恐懼。”
“恐懼?”
維克特眯起眼。
“只有我讓人恐懼,我才能讓人顫慄。”
“那就只有你知道了。”
烏里安的聲音彷彿是一道魔咒,維克特腦海中浮現了許多他一度強迫自己遺忘的事.
“唔”
重重摔在地上,他的臉磕在堅硬冰冷的岩石上,令他的口鼻灑出一片鮮血,就在他手腳並用試圖往前爬的時候,一隻腳踩在他背後。
“他奶奶個球!什麼街邊阿貓阿狗也敢找你高崔克爺爺的晦氣!”
粗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似乎能感受到那把大斧正在朝自己腦袋靠近,剛剛正是這把斧頭把他好不容易拉起來的鬼街幫砍得七零八落,也把他的自尊和自信砍得支離破碎。
可尊嚴相比生命,完全不重要,這是險些被獻祭的他逃出來後一路摸爬滾打悟出的真理。
“爺爺饒命!爺爺饒命!饒了我這次吧!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他雙手緊握,高舉在頭頂,用最卑微的聲音哭喊着,額頭不停在地上撞。
“饒了你?爺爺被打翻的酒怎麼說!我——”
“好了,夥計,放開他吧。”
“嘖,人崽子,你這又要幹啥。”
感受到背後的腳挪開了,他此時思考着要不要跑,但馬上他意識到跑不掉,因爲說話的那個人比這個矮子更恐怖。
“起來吧。”
他小心翼翼的爬起來,彎着腰,轉過身,微微擡頭。
一個身形挺拔修長,身着淡紫色長袍,劍眉星目,俊朗非凡,腰上繫着一把劍,手中握有一把獨特羽扇的年輕男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的外表非常的艾達,卻又具備某種不一樣的氣質,可能是略短的耳朵帶來的。
“剛剛你自報名號叫維克特,是吧?”
“是是是,賤名就叫維克特。”
“你在科摩羅混多久了?”
“呃大概十一個光弧。”
“也就是大隕落之前你就在這裡了?”
“是的。”
“你的幫派成立多久了?”
“不到三個光弧。”
“看起來規模不小,這樣,我剛好缺一個熟悉科摩羅歷史和環境的傭人,我們既然遇到了就算是命運的安排,按照科摩羅的規矩,你攻擊了我們,但被我打敗了,現在你就是我的奴隸,當然我並不喜歡奴隸制度,將來我會還給你自由之身,但現在.”
說着,對方變戲法一樣在手上變出一個項圈。
“戴上,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後你會知道好處的。”
“這”
過去曾經就是奴隸的他,爲了擺脫奴隸的身份付出了極大的努力,現在有了自己的勢力,卻還得去當奴隸,自然難以接受,可當看到那個朝自己瞪眼,有着一頭血紅莫西幹髮型的矮子後,他立刻伸手接住了項圈,然後戴在脖子上。
“能做您的奴隸,是我修來的福分!是福報呀!”
那矮敦子撇了撇嘴,但還是收起斧頭。
“賤骨頭,搞不懂人崽子你要這玩意做什麼。”
“夠機靈,也夠不要臉,甚至還能在你斧頭下面溜走,足可以了,當個跑腿幹髒活的足夠了。”
“主人,該怎麼稱呼?”
“你就叫我,鳳凰。”
“鳳凰.”
再次轉身時,他已經站在了一片屍橫遍野的戰場上,這裡是科摩羅的一個次級區域,原本屬於一個勢力不小的邪教組織,在大隕落後,這樣的宗教勢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他們大多數信仰慾望女神和飢渴女士的歡愉教派,科摩羅大多數人都厭棄這羣人,因爲正是他們竟然跑去信仰一個險些毀滅艾達這個種族的邪神,但這羣人還是有一點數量和勢力的,甚至某些貴族也參與其中。
而這個區域曾經是一個大貴族的領地,但不久前被一個名爲魅惑低語的歡愉教團佔據,爲了奪回這裡,那個家族派出了很多部隊,卻都被打得大敗而歸,因爲這個教團掌握了某種惡魔附身的技術。
但現在,這個一度將魔手伸向科摩羅城區的教團卻覆滅了,龐大的城市裡到處都是屍體,街道上的鮮血沒過腳踝。
維克特用刀將最後一個掙扎的教團高級成員的腦袋割下,又順手取走對方用鏈子釘在臉上和耳朵上的飾品,然後屁顛屁顛的跑到不遠處一個高坡上,那裡豎立着一面旗幟,正是該區域原本所屬的家族旗幟,四周圍了一圈全副武裝的家族士兵,看到維克特後讓開一條道路,沿着階梯走到上面後,他看到了自己的主人站在旗幟下眺望遠方,同時身邊依偎着一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女人,她穿着午夜色的高叉長裙,整個背部和微微勾起的大腿都暴露在在空氣中,一邊癡迷的看着自己抱着的男人,一邊輕輕用手撫摸着他的臉頰。
“.回去之後你不能再拒絕我了,不要擔心我的父親,我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維特克吞了吞口水,儘量裝作沒聽到那些露骨的情話,不過這也是他這位主人最大的特點之一——身邊永遠不會缺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