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錢婆婆,她同樣也是山狼幫駐紮在雲霧山界一帶的負責人,主要的作用便是監察這裡的動向,比如這次的官匪之戰。
身爲一個負責人,她必須要盡到應有的責任。就在大量匪徒受到災難時,她突然接到了豺狼幫主的緊急求救。
即便當時她在對付兩個少年郎,甚至其中有一位還奪去了自己的寶物,但她是負責人,萬一因此事使得整個雲霧山區域的匪徒遭受大損,她的責任也是相當嚴重的。
因此,她選擇了用陣法將東圖南二人困住,而自己則抽身去往雲霧山參戰。
但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東圖南雖然是不懂陣法,可他的身邊卻有一個神秘莫測的夢歌,最終,陣法自然是被破了。
這些事情,失策的錢婆婆自己都還未知,只是全心投入到了與官府的戰鬥中。
至於東圖南,在夢歌先行離去後,他很快便原路返回,去與塗斐、大犬匯合。
誰料到,當他回去時卻不見了塗斐的蹤跡,只留有大犬還守在那裡。
“大犬,塗斐那傢伙哪裡去了?”東圖南悄然傳音道。
“主人,他說是要去外面打探一下情況,以免外面的廝殺波及這裡。”大犬看了一眼東圖南,隨即傳音。
沒想到,這個膽小怕事的主,做事也還挺心細,知道刺探消息的重要性。不過,就憑他那個淬體五重境修爲,一不小心還有可能栽在外面。
“不好!”
一想到這裡,東圖南的腦海中突生一股不妙的念頭,現在外面這麼亂,他這一出去很容易就被逮起來。
也不再多考慮,他連忙招呼上大犬,沿着僅有的一條山地雪路走了出去。
…………
蒼茫的雪原上,有一隊匪徒正在聚集。
他們來自於山狼幫,奉命趕往雲霧山,作爲增援小隊。
雲霧山的戰勢已經到了白熱化程度,據說那位錢婆婆和雲函谷的那位領頭人對上,二人打得地動山搖,戰鬥痕跡縱橫百十里,卻還是僵持不下。
因此,山狼幫主特地讓人送來一枚“破境丹”,憑藉着這枚丹藥,完全可以幫助一位聚源境巔峰強者打破境界上的桎梏,從而成爲一名強大的凝源境源武者。
破境丹,乃是一枚二品中等丹藥,主要的功效,就在於它可以幫助修士,極大程度上地增強對天地間源氣的感悟力,這將有利於提升境界突破的成功率。
一般像這種奇特的丹藥,都是十分罕有的,山狼幫主能夠在這個關頭拿出來,說明他還是有些頭腦。畢竟,這些區域的大量匪徒也可以算作是他的附屬勢力。
除此之外,從這件事上也能夠明顯地看出來,這位山狼幫主和他的山狼幫,底蘊背景都是不可估量的,完全超過了普通匪幫的實力程度。
而這枚丹藥最適合用來突破的人選,在此刻的雲霧山上,就有好些個,而其中最爲合適的,莫過於豺狼幫主和牛峰幫主兩人。
後者此前剛受過重傷,雖然已經好了大半,但論綜合實力和資歷,他都是無法與豺狼幫主相媲美的。
故而,山狼幫主派這幫人前來,其目的便是支持豺狼幫主,讓他聯合所有的匪徒,一舉重創官府那邊的人。
此刻,正在行進的匪羣卻是忽然停滯,他們當中的一位頭領持刀揮了揮手,示意隊伍先休整一會,隨即便是轉身朝着一處雪坡後走去。
雪坡後面,塗斐窩在雪堆裡洋洋得意地笑着。他自己偷偷跑出來,剛一到這裡,便是發現了一支隊伍,仔細一看,沒想到自己還認識。
“山狼幫的傢伙們啊,果然也摻和進來了。”背靠着雪坡,翹着二郎腿的塗斐悠然自得,嘀嘀咕咕的聲音從他的口裡發出來。
他閉着雙眼,耷拉着的大腿不停地輕擺着,內心感到十分愉悅,卻不知,此刻的匪徒頭領已然發現了他。
只感覺到雪坡沙沙響動,一縷縷寒落流動,些許倒進了塗斐的後頸裡,頓時將他驚得坐了起來。
“誰!?”
他猛然大叫,用手掌慌忙拍打着衣領的雪末,同時嘩地站了起來,目光在四周一掃,尋找着惡事物的源頭。
正準備轉身看一眼,忽然,憑空便是伸出來一隻手掌,掌面朝下,快速出手,直接是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只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力量,塗斐的身子都是禁不住往下一沉,雙腳陷入雪堆裡,暫時失去了行動力。
他下意識的想要將那隻手掌移開,可突然發現,任憑自己使出渾身力氣,卻也無法挪動他絲毫。
“嗯?你是誰!?”被固定住的塗斐也是無奈,語氣中帶有一絲苦澀。
此刻他只感覺內心酸楚。
自己第一次單獨出來辦事,沒想到就栽了。關鍵是這幫匪徒殺人成性,今天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都說不準。
見到眼前的古怪男子一副慌張的模樣,那匪徒頭領不禁大笑:“我?你問我是誰?哈哈,真是笑話!”
匪徒頭領狂笑了一陣,隨即手上的力氣再度加大,捏得塗斐的肩骨咯咯作響,只是一瞬間,便是面目猙獰起來。
“啊~!”
塗斐痛得受不住,猛地大喊了一聲。
聲音在四方雪原上震盪開,攜帶着飛雪粉塵的寒風呼嘯,把音調夾雜着傳向四面八方。
“問你一句,你是誰?究竟想做什麼?”不管塗斐如何疼痛,那名匪徒頭領狠狠地喝道。
面對着這樣兇惡的威脅,倘若是換作以前的塗斐,恐怕早就已經屈服了。
然而,在跟着東圖南的這些日子裡,不知怎地,他的內心深處多了一份堅韌,也或許是一直以來的自尊心被激活了。
“哼!”塗斐把頭扭了過去,不再理睬他。
匪徒頭領看到塗斐這麼嘴硬,當即便是露出一副兇厲的樣子,手中忽然多了一根鐵鏈鋼刺所製成的長鞭,滿臉皆是壞笑。
“你…你要做……什麼?”旁光一瞄,卻是見到一根可怕的鞭條出現在對方手上,頓時,塗斐不由得有些惶恐不安。
“做什麼?當然是給你點教訓!”匪徒頭領咬着牙,再度揮了揮手裡的長鞭。
鞭影將至,塗斐甚是恐懼,瘋狂地掙扎着,雙臂交錯打出,直接對着匪徒頭領的胸膛轟出一拳。
奈何,僅靠着他淬體五重境的修爲,即便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打出這極富攻擊力的一拳,還是沒能給對方造成什麼樣的效果。
“雕蟲小技!”匪徒頭領嗤笑一聲,手中那道鞭影依舊成風,按着原來的軌跡打過去。
啪——!
哧……噗!
塗斐的奮力一擊,頃刻間便已被鞭影打得破碎,隨之而來的長鞭卻並沒有遲緩的形態,像是尚未損耗一般,繼續朝着塗斐的身上轟擊而來。
鐵鞭觸體,鋼刺戮肉。
霸道的鞭影宛如一條鋼鐵長蛇,瞄準了塗斐這個大目標,兇悍的力量從上面突現,然後嘩啦一聲,就把他整個人都打得拋飛出去。
塗斐的身軀猶如一個斷了腿的雪地山羊,受此一擊,立馬仰面墜落在雪地上,一股澎湃之力從心頭上涌起,他忍不住地噴出一口鮮血。
此刻他的身軀中央,赫然有着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從臉上一直蔓延至腹部,厚實的衣物都被破開,露出了裡面撕裂開的森然可怖的血肉。
顯然,對方的這一擊還摻雜了源力,否則只憑借肉身強度,要想做到這種地步,除非是東圖南那樣的變態。
不過,眼前的匪徒頭領根本不會是那樣的人。
“你……”幾乎是咬着血液染紅的牙齒,塗斐艱難地望着對方,瞳仁中盡是濃濃的恨意。
“還不肯說?”那匪徒頭領慢慢地走過來,隨即臉色一沉:“不說那就去死!”
說着,匪徒頭領又揚起手中的那道長鞭,凝起一道無形的源力,朝着塗斐的頭顱猛然揮了下去。
可以預見的是,如果這一擊真的落在了塗斐的頭上,那麼只有一個後果,那就是直接慘死當場。
因爲它不可抵擋!
儼然不是塗斐這般修爲可以抗衡的。
咻——!
一抹凌厲的亮光破空而來。
就在匪徒頭領的那道鞭影即將落下時,突如其來的銳利之氣,直接是將其刺穿,不偏不倚,正中鐵鞭鞭體。
凌厲的氣息乍現,一柄散發着墨色、通體寒意逼人的長劍陡然而起,劍尖點出,把那根鐵鞭頂着定在遠處的地面上。
嗡嗡。
一陣金屬的激鳴聲從雪堆裡拔地而起,錚錚有聲地迴盪在匪徒頭領耳畔。
他猛然怔住,塗斐也是一樣。
飛雪之中,東圖南緩緩地伸出手掌來,掌心貼於劍柄上,隨即輕微地往回一抽,劍鋒閃出一點銀光,猛地被收回劍鞘中。
腳步微震,東圖南終於是及時趕來!
一路上,他憑藉着微弱的氣息,感應着塗斐的位置,在確定了大體的位置後,立刻施展着身法迅速地趕過來。
幸好,在這最關鍵的時候,他到了。
望着東圖南一劍擊穿自己的長鞭,那匪徒頭領不禁陷入愕然中。
“老…老大!”塗斐在雪地上翻滾了幾周,捂着身上的傷勢,血水摻雜着雪水化在一起,終究還是沒能站起來。
東圖南看過去,只見他渾身那道血淋淋的長而寬大口子,從上到下,只差那麼一點就傷及了要害之處。
傷口處血肉模糊,光是看着就能夠感受到那種程度的疼痛,東圖南自己也感受過,而且比這傷勢更爲嚴重,自然能夠體會到那份痛苦。
這塗斐雖然跟着自己的時間不長,但是平時做事倒也盡心盡力,對自己也算是忠誠。而且他的身世算是可憐,前半生隨着豺狼幫混跡,而今被自己帶走,又稱呼自己一聲老大,於情於理,今天都要給他找回個面子。
念及至此,東圖南也不再耽擱,徑直走過去,準備先將塗斐扶起來安置好,至於這些個匪徒還是稍後再說。
不料,那匪徒頭領卻是相當不識趣,見到東圖南在自己面前如此大搖大擺地行動,內心自然是有些不爽。
當即,他便是往前跨出一步,然後看向東圖南,猛然喝道:“你小子!哪裡來的?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想救他?”
那匪徒頭領一眼便是辨識出來,眼前這名年輕的男子,不過是淬體境修士,都還沒有凝聚出源力來呢,如何是自己的對手?
所以,他纔敢這般狂妄的大吼大叫。
東圖南停住腳步,擡頭看了一眼擋在身前的匪徒頭領,面無表情地說道:“閃開。”
“喲呵!你還來勁了!什麼時候一個淬體境修士也這麼囂張了?”那人不知死活地叫囂着,衝着東圖南的臉就是一陣喋喋不休。
東圖南只是晃了晃頭,嘴角輕微一撇,旋即投去一道目光,其中瀰漫着一絲細微的殺意,凜凜暗涌。
“你……你想作甚!?呸!一個山村野小子,也敢恐嚇本大爺!再瞪老子,小心把你逮起來,跟那些該死的賤民一起獻給山狼大人!”那匪徒頭領整個人憤怒起來,惡狠狠地叫着。
“你說什麼?!”東圖南突然一把抓住對方的領口,神情有些失去理智一般。
“什麼?你特麼趕緊給老子撒開手!”匪徒頭領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被東圖南抓住自己的衣領,心情自然是極度不爽。
“你剛纔說的,什麼……民?”聽到對方剛纔無意中提及的,東圖南隱隱覺得,村民被擄一事很有可能出現了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