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遠比我想想中的大得多,我也不知道這到了那裡,更讓我感覺危險的是小智也迷了路,只知道南北不知道東西。
我們走了半天好像還是在原地打轉,更不美妙的是,這時候還起霧了,這霧和平日裡的霧還不一樣,白色中還透着青草色,味道有股草藥味兒,還夾雜着腥臭味兒。甚是詭異,我們倆轉了半天也出不去。
“不會是遇上鬼打牆了吧。”小智說道。
“哪有這麼玄。”
“我告訴你你別害怕啊,這一片以前下面全是墓地。”
“納尼?腫麼會這樣。我們得快點出去,否則天黑了不得嚇出精神病啊。小智?喂,小智!你在哪。”我轉頭一看,哪還有小智的身影。
“小智……咳咳。”我大聲叫着小智,使出了我最大分貝,可這山太大,我的聲音在這做蒼涼的大山中隱沒。這霧又嗆得我乾咳。嗓子都快啞了。
霧越來越大,能見度只有幾米。小智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而我又沒了方向感,這處坡度緩,我也不知道是在上山還是下山,往東還是往西。我被這邪惡的霧嗆得我頭昏腦脹。我四肢發軟地倒在地上,爬的力氣都沒了。這可不是平常的霧,這山霧裡面還有瘴氣呢,不是說在南方纔有瘴氣嗎。我怎麼這麼倒黴啊。
我不管不顧地躺在地上,看着天旋地轉,嘴裡默唸着‘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這九字真言,希望能保佑自己不被邪氣侵蝕。漸漸地我出現了幻覺,我竟看到了泰坦尼克號,我趴在一塊浮冰上,而帝堯泡在水裡,脣色發白,睫毛上全是冰渣。他瑟瑟發抖的告訴我堅持住,我要好好活着不要放棄。可是身下的寒冰實在太冷了,我的四肢已經沒了直覺。我們倆嗓子都說不出話。帝堯雙手冰涼僵硬,眼睛也合上了,他的身體像灌了鉛一樣往下沉,我眼睜睜看着他沒入深海,我痛哭失聲,冰冷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我不想失去他,從未有過的絕望,讓我痛不欲生。忽然我的身體動了動,感覺一個溫熱的東西觸碰到我的嘴,又一個小東西掉到我嘴裡,舌尖一動才感受到那是一個溫熱的小球,像我們平時吃的那種小糖果般大小,沒什麼味道,我只知道它在我口中能融化。我被從幻象中拉了回來,原來是我的幻覺。
身子突然離地而起,等一下,剛剛誰給我吃的那顆東西,還告訴我含着。漸漸地我的意識開始清醒,睜開眼,我看到那個抱着我的人是帝堯。這次不是幻象,我能感受到他的體溫。我喜極而泣。
只見他走起來逐漸踉踉蹌蹌,劍眉緊縮,像是在極力憋着氣息。爲什麼我反而沒事了?難道是剛剛他給我含在嘴裡的那顆小豆豆就是爲了避免這毒霧氣的?那他這樣會中毒的,傻瓜。
他的手一直穩穩地抱着我,儘管他的身體已經顫抖着厲害。他爲什麼來找我,不要命了嗎,他辛苦得來的天下呢,也不管了嗎。
想到這,我鬼使神差地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將嘴湊過去,觸碰到他的脣,只覺他停住腳步,身體一僵,我趁其不備,將嘴的小豆豆塞進他的嘴裡。趕緊用袖子堵住口鼻。
不一會兒,帝堯緩過神來。快走了一段距離,我能聽到石子被噶喀拉拉滾下山的聲音,這正是下山的路。此時我還哪想着再逃跑了,先保住命下山吧。
帝堯將我放下地,將我堵住嘴的手拿開,不管我願不願意將嘴湊過來要將小豆豆給我,我自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使勁閉着嘴不張開,他的命比我值錢,他不能死。
他見我死活不張嘴,雙臂緊緊地箍住我,舌尖伸了進來,撬開我的嘴,硬實把藥塞進我嘴裡,那顆小豆豆又小了一圈。我們不能忽略它的融化速度。
這次我又摟住他不讓他離開,嘴一直沒有離開過他。我本想將那豆子咬開一人一半可誰知那豆子硬得很,怎麼也咬不開,還不小心將舌尖咬破了。我們只得你吐給我一會兒,我吐給你一會兒。兩個人倒是像認命了一樣站在原地不動了。
過了有一會兒功夫,漸漸地霧淡了,霧中已沒有綠色的漂浮物。我們兩個漸漸清醒過來,身體也舒服多了,即使不靠那顆藥也能自由呼吸。
我與帝堯雙脣離開,心跳一直沒有停息過。
“霖兒,你沒事吧。毒氣散了,我們趕緊下山。”帝堯雙臂一直沒離開過我。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點點頭。現在能見度多了幾米,但還是沒有小智的消息。然而事情並沒有太順利,從南邊又飄來了幾大朵烏雲,壓的大地喘不過氣,天陰的厲害,我們像是被困在了一個墨水瓶裡。一道紫色的閃電一閃,隨後便是隆隆雷聲。雨點開始漸漸下了下來。打溼我們的衣衫,帝堯雙手頂在我頭上,但怎麼擋得住接下來的大雨。
說是大雨也算不上大,只是連綿不絕。衣服不一會兒便溼透了。風一吹,更是從頭皮冷到腳底。
“該死。”帝堯咬牙切齒地道。
“紫霖,我們趕緊下山,這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帝堯沙啞着聲音道。
我們踉踉蹌蹌的手拉着手往山下走,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可誰知這下着雨的山路更難行。
忽然一道閃電閃過,原本暗沉沉的天空在一瞬間變得通亮。伴隨着雷聲帝堯沙啞着嗓子呼道:“小心。”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他抱着我與我迅速調換位置,將我一推,這時我纔看到是原本我身後的一棵樹的枝幹被劈下來,樹上還有些許火苗,那掉下來的枝幹重重地砸到了帝堯的背上,帝堯口中倒是沒吐血,吐出了些水,像是很嚴重,帝堯鋼齒一咬,從地上爬起來。抱起我就往樹少的地方跑。
“你沒事吧,你怎麼樣啊。”我沙啞的嗓子略帶哭腔道。
“我沒事。”說着他又看了看山下,表情有一絲無奈。
他將我放下,我們相互攙扶着,他疼得不敢將背直起來,他的手指變得冰冷又發紫,還有嘴脣也有些泛白。我也是瑟瑟發抖,帝堯猿臂一攬,我們緊貼在一起,瞬間暖和多了。
“小然,你快用太陽石的力量取暖。你有孕在身,受了涼對你身體很不利。”
“太陽石?怎麼獲得力量。”
“對啊,你失憶了,都不知道怎麼控制太陽石了。否則也不會被人欺負,傷成這樣。幸好你沒把太陽石給當了,這可是無價之寶。你可以試着控制它。”
“不行,什麼反應都沒有。”我心中苦笑。太陽石本沒什麼特殊之處,只是卡西法的一個載體。卡西法都已轉世,太陽石如今也不過是個普通寶石罷了。
“沒想到你失憶之後,連太陽石都不能控制了。這樣也好,你每次用太陽石都會被反噬,或者是你本身身體太弱,無法承載太陽石的強大力量,以至於你每次都會體力透支,嚴重時甚至會昏迷,這樣不用也好。”
我們兩個互相攬着走在下山路上,因爲下雨,霧氣都散了,天地間無比明淨,也能清楚的辨別方向了,我們走的很慢,任由雨打溼我們早已溼透的衣衫。
“你真傻,爲什麼爲我做那些。爲什麼要找我,你就當沒我這個人就好了。”我握着他的手道。
“我不許你離開。我還沒問你,爲什麼要逃避我呢。”帝堯雖受傷但神志還是很清醒,堅定地看着我。雙手又反握住我說。
“我……” 正當我不知道怎麼解釋,遠遠地聽到連山尚武還有小智他們來找我們了。
雖然他們也是快耗盡體力了,我與帝堯看到了希望,勉強站起來,我們五個人相互攙扶,手拉着手準備一鼓作氣下山。
快到山腳下時,雨漸漸小了。我們渾身是雨是汗已經分不清了。
等到了山下我們幾人見脫離危險,都像攤爛泥一樣跌坐在地上。一陣達達的馬蹄聲,一些戴着斗笠的男人從馬上下來,當他們靠近我看清楚了,來的不是旁人,正是雷府的家丁,姑且算是雷府的護衛軍。我雖叫不上他們的名字,但也混得臉熟。
他們是認識帝堯他們的,當然也認出了我。其中一個高興地說:“公子恕罪,卑職來遲,公子受苦了,快把蓑衣拿過來。”
他手下的人脫下蓑衣給我和帝堯披上。我與帝堯分別騎在馬上,他們牽着馬,一步步的走,我多希望這段路能多一點再短一點。因爲我看到帝堯因爲疼痛,眉毛皺在了一起。看着我的心糾的難受。
我們被送到最近的客棧,雖然簡陋但也不是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