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空間陣陣扭曲,氣流如絲線,在周圍呲呲流動,極其詭異。
妖夜表面冷靜無比,內心卻升起驚濤波瀾,他感覺體內似乎有着一股新的血液在流動着,那血液充斥了他整個腦海,血,好濃厚的血液......
“啊~~~~”
一聲震耳欲聾的狂叫,驚天動地,將這有些詭異的空間震得不規則扭動起來,妖夜一身大紅色精緻長袍在風中搖擺,緋紅色的長髮飄灑飛舞,目光陰暗,充滿霸氣。全身散發着睥睨天下的氣息,讓人感到陣陣心寒。突然,他的身軀瞬息而動,帶着些許黑色的魔障。
“血,可口的人血......”他的內心在叫喧,血的渴望感讓他的心裡像被貓爪一樣又疼又癢,魔核的威力已經在他的體內擴散,他的眼眸裡充斥着嗜血的光芒,理智完全被腦海裡濃厚的血液完全覆蓋,不行了,他完全失控了,想要飲血的渴望越來越強烈,已經超脫了他能控制的範圍。
“血,我要喝血!!”妖夜一聲暴喝,原本平靜的水面頓時浪花滔天,他眼睛所見之處都是一片片的血紅,全是滿目的鮮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股人類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嘴邊揚起一個邪惡的笑意,魔性大發的他不顧一切地朝佈下結界的木門飛馳而去,只聽見“磅!”的一聲,結界經他這麼一撞擊,立刻裂成了一條條細縫,最後全部擴散開來。
現在的他是可怕的,前所未有的可怕!
青茹聽到裡面的動靜,變得警惕起來,難不成主上已經開始發作了?青茹心裡這樣想着。轉眼一看,小夕吃完了雞腿,現在正在熟睡中。
她站起身來,小聲問道:“主上,你沒事吧?”她突然之間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主上魔性大發,而我又沒有給他準備人血,主上會不會......正當她想到小夕之時,只見一道黑色光芒快速從她的眼前閃過,妖夜一把拎起了牀上的小夕!
“啊!主上,不要,快點放下小夕!他是一個孩子,只是一個孩子啊!”青茹想上前去阻止,可是妖夜身上龐大的魔氣令她完全不能靠近。
被妖夜死死掐住脖子的小夕在驚嚇中甦醒,幕入眼簾的卻是妖夜嗜血般的笑容,他的一張小臉憋得通紅,他忍住血液狂涌上腦袋的不適感,艱難地開口道:“大哥......哥,我是......小......夕,小......夕啊!”
妖夜偏了一下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乎又什麼都沒想起,他現在好難受,沒有鮮血的灌溉好難受啊,全身彷彿快要枯竭了,快要被烈火燒成灰燼了,眸子裡的小夕是一團血液,紅色誘人的鮮血!
他露出兩顆尖尖的獠牙,作勢就要朝小夕的脖子處咬去......
“主上,不要,求求你不要喝小夕的血!小夕是你救的,你說過你要讓他過得幸福,你說過會好好保護他!可爲什麼現在卻要傷害他?主上,你快醒醒,快清醒過來啊!”青茹淚水狂涌,爲什麼自己就沒有想到這一點,爲什麼自己就沒有想到小夕的安危?
妖夜渙散的目光漸漸積聚,但還是忍受不了懷中鮮血的誘惑,他將手按在了小夕的肩膀處,將頭抵在了小夕的脖子上......
呼吸到空氣的小夕,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淚水朦朧了他的雙眼,大哥哥還是變成了這樣,這就是姐姐所說的宿命,大哥哥所說的身不由己,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幻想着之後的將要過着的好日子,與大哥哥在一起的好日子,他想和大哥哥永遠在一起,他想得到大哥哥所有的關懷,上蒼是不是覺得小夕太過貪心,所以纔會懲罰小夕?小夕這條命是大哥哥給的,若真死在大哥哥的手上,小夕也無怨無悔。
“主上,爲什麼第一個人會是小夕?爲什麼?主上,不要,你會後悔的,你會自責一輩子的啊!”青茹試圖想要衝破妖夜身上的魔障,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撞擊,都沒有一絲的作用,難道這一切都是命麼?救了他結果還是要他死在自己的手上......
妖夜張開了嘴,白森森的獠牙在月色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最後他還是咬住了小夕的脖子,最後他的理智還是沒有戰勝魔性,一切都已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脖子上傳來鑽心的疼痛,小夕腦海裡想起了那個寒冷的冬天,他差一點凍死街頭的場景,漫無邊際的冷,那是一絲一絲拼命往裡鑽的冷,彷彿冷到骨頭裡去。每一塊骨頭都好像被凍得脆了。每動一下都好似骨頭碎掉的疼,疼的鑽心。陰寒的冷,冷得入骨。小夕緊緊抱住了妖夜的脖子,像是沒事的人一樣說着句句家常話:“大哥哥,今天你帶回來的雞腿真的好好吃,小夕直到做夢都還沉寂在雞腿的美味中。大哥哥,小夕真的好喜歡你溫暖的懷抱,好想永遠被大哥哥這樣疼愛着......如今小夕能死在大哥哥的懷抱中,已經很......很滿足,很快樂。”他的臉越發的變得蒼白,鮮血從脖子處一滴......一滴......一滴......滴落在他白色的衣襟上,
如同一朵朵在黑色的夢魘中綻開的……血紅色的花朵……
“咕嘟咕嘟。”妖夜感受到人血流向喉嚨的快感,神經全變得興奮起來,絲毫沒有聽見小夕說的話。
青茹癱坐在了地上,還是沒辦法挽回,可憐的孩子......她捂着胸口,只得嚶嚶哭泣。
“大哥哥,你知道麼,冬天真的......好......冷,好冷......”小夕的眼皮慢慢地垂下,嘴角卻揚起了一個純真的微笑,抱住妖夜的手緩緩地垂了下來,死了,就不會再感到寒冷,死了就不會飢寒交迫,死了就不會被人踐踏,他的頭低落在了妖夜的肩膀上,身體漸漸變得透明瞭起來。
“小夕,小夕!”青茹無力地呼喚着,卻是喚不回他已經灰飛煙滅的身體......
妖夜舔了舔雙脣上殘留的血液,一副回味無窮的模樣,身上燃燒的灼熱感逐漸消退,紫紅色眸子裡的光芒也黯淡了下來。纏繞在身體周圍的黑色魔障也散了去。青茹看着消退的魔障,心裡暗叫不好,她一把扶住了妖夜,關切的問道:“主上,主上?你還好嗎?”
妖夜兩眼無神地看着牀單上刺目的鮮紅,意識在逐漸的恢復着,他的臉微微有了一絲動容。
“主上,你,你聽得見我說話嗎?”青茹又問了一聲,她扶住妖夜的肩膀,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倒在了地上。
妖夜的頭向上擡起,目光落在了青茹的臉上。腦海裡充斥着的血液也退了去。他動了動嘴脣,想要說什麼,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只是眼裡閃動的水珠已經表明他想要說的話。
“主上,這一切不是你的錯,都是屬下,屬下沒有安排好一切。都是屬下的錯。”青茹有些哽咽的說,腦海裡浮現出小夕那張純真的笑顏,還有他最後的那個微笑,青茹不知不覺又流下了淚水。
“小夕,他是被我吸乾了血,對不對?”妖夜聲音乾澀得有些沙啞,他鼻翼裡還殘留着小夕的氣息,還有他血液的味道。
“不,不是主上想的那樣。”青茹想要撒謊,可不知該如何撒這個謊。
“我都感覺到了,是我吸了他的血,是我!”妖夜情緒有些激動的說,他怎麼可以親手害死了一個小孩子,怎麼可以禽獸到這種地步?小夕啊,那麼可愛的一個孩子就死了。
青茹拍着妖夜的肩膀,安慰道:“主上,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小夕他已經......已經灰飛煙滅,沒有了起死回生的可能,現在你應該靜下心來好好地修煉魔功。”
妖夜還沉浸在痛苦之中,他絕對無法忍受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他承諾過會讓小夕過上幸福的生活,可是如今,自己卻一手殺死了他,小夕他是無辜的,而自己卻是一個儈子手,他的手觸摸着牀單上鮮紅的血液,淚水終於控制不住地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小夕,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力保護你,沒有能力帶給你幸福的生活,沒能......”
“主上,主上......”青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第一次見主上流淚,第一次見一隻狐狸流下淚水,不爲別的,就只是爲了一個小人類,爲什麼他就不能對別人殘忍一點,而就是不放過自己呢?“主上,你這又是何苦折磨自己?你現在已經是魔了,魔的天性就是殺人,喝人血的啊!”
“你出去,我想要一個人靜靜。”妖夜聲音冰冷地說道。
青茹定定地看了妖夜一眼,咬着牙說道:“屬下就在外面守着。”說完,便邁着沉重的腳步走了出去。
妖夜的睛重得擡不起來,長長的的睫羽上掛着來源不明沉重的幾滴珠水,眨了幾次,晃悠悠跌落下來,視線迷迷濛濛的,透過依稀水氣,映出一張表情恍恍惚惚的臉。
他萬萬沒有想到結局會是這樣,他好後悔,好後悔將他留在了身邊,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寧願沒有遇到過他,寧願沒有走入他的生活,這是無窮無盡的折磨,這是永遠無法挽回的錯誤,小夕已經走了,永遠也回不來了......他的心猶如陷入苦海,掉進沼澤,無法自拔,苦不堪言。
小木屋內被說不盡的哀傷籠罩着。有些事蒼白得無力,有些人,傷害了,就無力挽回。
青巖山上,花小妍坐在岩石上,自從從天界回來之後,她再也不像以前一樣活波開朗,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調皮愛搗亂。她喜歡一個人坐着,手撐着下巴望着天,思考着什麼,但她自己卻不知道有什麼事可以思考。只是她的心彷彿空空的,好像失去了什麼,這種奇妙的感覺,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強烈過。
白凌大帝走在花小妍的身後,對她最近的表現也有些詫異,有時候會擔心她的身體,但是每當看着她一副失神的模樣,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小妍,你又在想什麼?”白凌大帝淡淡地問道。
花小妍回過頭,對着白凌大帝微微一笑,回到道:“小妍沒有想什麼,今天的天氣不錯,小妍在曬太陽呢。”她擡起眼眸望向了天穹上的太陽,陽光刺得眼睛略有些疼痛。
白凌大帝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樣的她,白凌大帝很不習慣,以前總是希望她能變得懂事,不要老是在外面闖禍,可是現在她平靜了下來,到讓人覺得不舒服。白凌大帝靠着她坐了下來。
“師尊,今天你不打坐嗎?”花小妍偏着頭問道。
白凌大帝輕輕搖了搖頭,道:“現在爲師有一件比打坐更重要的事情。”
花小妍頓時來了興趣,“師尊,你指的是什麼事?”
“還記得爲師帶你去人界歷練的事情嗎?”
“師尊爲何突然提起往事?小妍當然記得,永生難忘,那時,小妍第一次知道人界原來有那麼多好吃好玩的東西。”花小妍一直落寞的容顏上終於綻放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白凌大帝心裡微微欣喜,又繼續說道:“你可還記得爲師帶你去吃的人間美味?”
“記得,那家酒樓裡的菜可好吃了,特別是那隻鴨子,太好吃了,現在想起來,小妍都覺得十分的嘴饞呢。”花小妍說到此處,心裡激動極了,恨不得馬上就吃到那家酒樓裡的鴨子。“不過,師尊爲何突然提起往事?”她又問了一遍,今天的師尊看起來好像與往日有些不同,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她暗自揣測道。
“沒什麼,爲師只是突然想吃人界的食物了。”
花小妍聽了之後,錯愕的張大了眼睛,這樣的話都會從師尊的嘴裡說出?真是太奇怪了!“師尊......”
“咳咳......”白凌大帝的一聲有些尷尬的輕咳,打斷了花小妍的話,他淡淡地說:“你隨不隨爲師去。”
“難得的一次機會,小妍怎麼會不去?去!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