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佈置成產房的耳房裡,範安陽正努力生孩子,不是都說第二胎會比較好生的嗎?怎麼到她這裡就不同了啊~~~
忍不住了,她放聲大叫,產婆笑眯眯的跟她說,“對,別忍着,叫出來,就是要外頭的男人知道,生孩子有多疼,這樣他纔會更疼你。”
呵呵,賀璋家的和硯月聞言傻笑,她們進產房時,杜雲尋還沒到,所以不知二少爺有沒有在外頭。
外頭廊下,杜雲尋抱着兒子整個人是僵的,小煦睜着圓亮大眼,看看父親,又看看傳來母親大叫聲的耳房,緊抿着脣,有點害怕,想哭,可是又不敢哭,只得忍着。
那小模樣可讓經過的僕婦和丫鬟心疼極了,範夫人的丫鬟送走範三少奶奶,正要進去跟範夫人回報,看到這一幕,便對小煦道,“孫少爺,您要不要同奴婢進去找夫人?”
感覺孫少爺快要被他爹給勒慘了!
小煦點頭,伸出小手討抱,不過他爹抱得緊,丫鬟抱不走,小煦只得回身推推他爹。
“嗯?”杜雲尋回神,不解的看兒子,小煦推推他,“我要去找外祖母。”“小手指着範夫人的丫鬟,杜雲尋會意鬆手,丫鬟順利的從杜雲尋懷裡接過小煦,臉蛋卻不由自主的紅了,六姑爺長的真好看啊!
抱着小煦,丫鬟轉身回了範夫人那裡,範夫人看到寶貝外孫,趕忙伸手接過來。
祖孫兩個親親熱熱,看得範大少奶奶有些羨慕也有些嫉妒,婆婆再疼孫子,也從不似待小煦這樣親熱。也許是因爲她兩個兒子都像他們爹吧?少年老成!想起兒子們老氣橫秋的小模樣,再看看小煦可愛的小臉蛋,把婆婆哄得眉開眼笑,範大少奶奶嘆了口氣。
不過自家兒子相比起三房的孩子,還算好的了!想到三房的男孩子們,範大奶奶就蹙緊眉頭,不懂事倒也還罷了。教就是了。可整天待在後院裡跟丫鬟們廝混!再想到三少奶奶母女適才的表現,範大少奶奶頓覺心塞。
平日不相往來,一來就說出那種理所當然的話來啊?當人家欠她們母女的不成?想到這裡。她忙轉頭問自個兒的心腹丫鬟,“可派人回府了?”
心腹丫鬟點頭,“夫人派人去讓三少奶奶回府時,咱們的人就已經回府去了。您放心,不會讓她們有機會生事的。”
“咳。三少爺在外頭不容易啊!可不能被她們母女給拖累了!”範大少奶奶有些同情小叔子,她從前還有些同情三弟媳,才進門就有個受寵的妾室在,還是嫡母婆婆給的妾。更有陪着範安鬆在老家苦讀的情份,三少奶奶一開始就居於弱勢,大少奶奶與她同爲正妻。自然是同情她。
只是冷眼旁觀後,她發現。三房若沒有冬青撐着,還真是不成!因爲三少奶奶根本就是團爛泥扶不起,自己立不起來,全賴着冬青這個妾室幫襯,只是大少奶奶沒想到,冬青會去得這麼早!
而她去世後,三弟媳是立起來了,不過好像方向有點不太對啊!
耳房裡,範安陽只覺全身骨頭好像被人拆掉重組,疼得她淚眼模糊,喉嚨也痛,全身汗水像下雨似的,疼痛彷佛永無止盡,產婆一直在旁邊喊,用力,再用力!她氣得想伸手打她,閉嘴啦!不曉得她全身都沒力氣了嗎?還叫她用力!用力個p啦!哦哦,她好像氣到罵髒話了……
啊!可是好爽啊!
嗚嗚嗚,院長媽媽我好像變壞了!
熱水不斷被送進來,一盆盆血水端出去,杜雲尋看得腿都軟了,暗自慶幸自己是坐着的。
不知過了多久,總算聽到嬰啼,他鬆了口氣,整個人都要癱了,耳房裡傳來產婆的賀喜聲,杜家四公子出生啦!
又是兒子?
杜相從馬車下來時,聽到杜大總管前來賀喜,不禁愣了下,“賞,閤府賞一個月的月錢。”
“謝老太爺。”
範安陽生兒子的消息,很快就傳遍各親戚朋友家,有如丁筱安姐妹這樣爲她高興的,自然也有暗恨她竟然又生兒子的人,如範安菊,不過,在範家,二姑奶奶無足輕重,範大少奶奶的人給她送了消息,並沒指望這位姑奶奶會有所表示,所以也指望從這位姑奶奶手裡得什麼賞,但真的讓她們兩手空空而回,僕婦們都覺得心塞。
原本範太傅做主,把範安鬆記在了範安菊生母姜姨娘名下,三少奶奶初進門時,也同姜姨娘處得不錯,但到底不是親生的,爲了讓女兒的嫁妝好看,姜姨娘最後還是跟範安鬆夫妻漸行漸遠。
這次範安鬆一家返京,姜姨娘想跟他們重修舊好,好幫襯下女兒,只是如今的三少奶奶已非吳下阿蒙,不管姜姨娘怎麼賣好,她都不予理會。
姜姨娘從她這裡討不着好,就把腦筋動到範安鬆頭上去。
範安陽坐褥期間,範夫人時不時帶着長媳和三夫人一起去杜家走動,三少奶奶也死皮賴臉的硬跟着去,還把幾個孩子都帶了去。
她想的很好,讓女兒們常常到杜府走動,也好跟杜家幾位小公子們多親近親近,而且小念念就要去嚴氏閨學上學了,若讓女兒們與小念念交好,日後讓女兒們在小念念跟前,說她們也想跟她一起去上學,想來小念念是不好拒絕她們的。
杜家是相府,如能讓兒子們與杜家小公子們一起讀書,有兄弟們幫牽線,女兒們嫁入杜家的機會可就大增。
大家都是精明的,三少奶奶這算盤誰看不出來啊!範夫人冷眼旁觀,看這兒媳要如何折騰,範大少奶奶則跟丈夫直言,不想讓三房的孩子去姜家族學讀書。
範安柏笑着安撫妻子,“你放心,不會的。三弟只是想讓他們兄弟留在京裡讀書,不想他們再受三弟媳的影響。”
範安鬆不笨好嗎?他的兒子資質如何,看着他們長大的他應是最清楚的,妻子以爲自家兒子是最好的,但他很明白,他兩個兒子資質雖好,但跟京裡的侄兒子一比。那就直接被比成渣。更何況還有他們母親護着,學裡先生稍爲嚴厲一些,妻子就找上門去。要求先生寬容點,不許讓她的兒子們吃苦。
這年頭吃苦都未必能考上科舉,更何況不用功不吃苦的人?慈母多敗兒,他的妻兒做了最好的詮釋。
上回他返京。範安柏就與他長談,一言驚醒夢中人。兒女們若不爭氣,給他扯後腿,那他這做父親的再努力再拚也枉然啊!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忍不住想起冬青來。雖然一開始,她心裡裝的是大哥,不是他。但在老家那段時間,是他們相依爲命。一起熬過來的,她在的時候,孩子們都不用他操心,老婆也好好的,她一死,家裡全變了樣,妻子跟她嫡母越來越像,孩子們如脫繮野馬一般不服管教。
因此一聽說,嚴筠要開閨學,他便想把孩子們帶回京裡頭來,讓他們跟妻子分開來,看看能否教得回來,不能再讓妻子繼續縱容他們下去,不然他的辛勞可能全都白費了!
範安柏對範安鬆的受教,很是滿意,雖然他是周氏所出,幸好他不像他妹妹一樣蠢。
杜雲尋對範三少奶奶的作爲很是不滿,因此當範安嶽跟他說起姜姨娘在算計範安鬆時,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打算怎麼算計他?”還是該問,算計範安鬆,姜姨娘能得到什麼好處嗎?
範安嶽嘖了一聲,“我那二姐,缺錢孔急啊!我三哥生母留了不少資財給他們兄妹,三姐被出族又早死,她那一份自然全由我三哥得了,我三哥以前曾經被記在姜姨娘名下,她想從他那兒弄錢,你說最快的方法是什麼?”
“設個局,逼他掏錢唄!”範安嶽冷哼,自小他就和阿昭連手對抗周姨娘和範安蘭的欺負,雖然他娘是正室,不過父親偏寵周氏和範安蘭,常常不分青紅皁白的偏信她們母女,所以他對父親沒有太多的尊重,對他的妾室更生不起好感。
他不想成親,因爲他不想同他爹一樣,成了親之後,才發現所謂的真愛,委曲真愛作妾,還是要委曲正室同他娘當年一樣,容忍丈夫偏心偏疼真愛及其所出的孩子?
他不像大哥那樣冷情冷性,他希望自己成親後,能和阿昭夫妻一樣親密,所以他寧可被父母責罵,也不肯鬆口如他們的意成親。
杜雲尋笑了下,湊到範安嶽耳邊低語,範安嶽起先一愣,後來就笑出聲來,“行啊!就這麼辦!我該同情還是羨慕三哥豔福不淺啊?”
“看他自個了!有長青盯着,我覺得姜姨娘就算得手,也落不着好。”反正只要能給範三少奶奶添堵,就成。
範安嶽點頭賊兮兮的笑了。
隔天,範夫人與長媳又到杜府看望坐月子的範安陽,範安陽很明顯得感覺到她們兩個的情緒不太對。
“娘,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範夫人拍拍女兒的手,“就快出月子了,小念念也要去上學了吧?”範夫人轉移女兒的注意力。
範安陽點頭,說起侄女上學的事情來,才說沒幾句就睏倦的睡着了,因這一胎生產時失血過多,雖然小心調養了,精神還是不如從前,說沒幾句話就睡着了。
範夫人看女兒睡着了,便把女兒交給賀璋家的照顧,自己和長媳退出來,王進苑正在外頭候着,看到她們出來,忙將人迎到暖閣去。
“可累着你了!”看王進苑忙裡忙外的,範夫人心疼的道。
王進苑笑嘻嘻的道,“沒,沒累着,這是應該的,您不知道,我娘昨兒來,說我總算長進了,還好沒給她丟臉。”
看她氣鼓鼓的,範夫人忍不住伸手戳了下,“她是疼你啊!你們在任上的時候,她三天兩頭跟我念叨,不知你在外頭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人欺負了。”
聊了好一會兒,王進苑才問起,“咦,今兒鬆表嫂怎麼沒來?”
“別提了,她病了。”範夫人語氣懨懨,反讓王進苑好奇不已。
“前幾日她來,不是還好好的嗎?”精氣神十足的拉着小念念,要她幫忙照顧她女兒們,話裡話外全是叫她幫忙,在嚴筠跟前說好話,好早日讓範丹梅姐妹也能跟她一樣去上學。
小念念當面不好說什麼,回頭就問她,爲什麼鬆表舅母要跟她說這件事,收不收學生,是嚴先生的事,她做學生的,如何能去左右先生呢?可是跟她解釋了好幾次,鬆表舅母聽而未聞。
王進苑心疼她,對範三少奶奶自然沒有好感,而且她還老讓她女兒去親近小寶,這是在幹麼?難道她相中小寶,想要親上加親,要把範丹梅嫁過來?小寶才幾歲啊?她就打這主意!
現在聽到她病了,王進苑一邊覺得高興,看來有好一陣子不用見到她了,一方面又因範夫人的情緒不太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她怎麼病啦?”見範夫人不說,她轉問範大少奶奶,範大少奶奶看了婆婆一眼,纔對王進苑說起昨日的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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