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宇盛正呆滯地立在原地,江容卿釋然笑了下,正要上車,就見一個保鏢模樣的人匆匆忙忙跑來,氣喘吁吁地彙報:“聶總,江總,高揚的身份查到了!”
聶宇盛一喜,連忙道:“快說!”
江容卿上車的動作也跟着一頓。
“……”
此時此刻,M國某個海港,一艘巨型貨輪正緩緩駛出船塢。
宋雲煙昏昏沉沉中,趕到一陣劇烈的搖晃,她頭磕到了堅硬的金屬壁,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掀開了沉重的眼皮。
入目是一片陰暗,只有頂上掛着一盞昏黃的點燈,還在隨着巨輪的搖晃,光芒時明時暗地閃爍不停。
宋雲煙太陽穴悶痛,下意識想伸手揉一揉,一動,才發現自己手腳都被捆綁起來。
這裡是——
她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昏倒前的記憶在腦中迅速復甦。
今天她原本在公司,劇本圍讀結束後,Jimmy又說有個雜誌拍攝的工作,想讓她去攝影棚試鏡。
她跟着Jimmy向外走,到樓門口,就遇到一個自稱高揚的人,說是聶宇盛聶總派來的,想問她幾句話。
江容卿派來的保鏢不信,要高揚當衆與聶宇盛連線視頻。
她親眼看到了視頻裡的聶宇盛,確認不是假的,這纔跟隨高揚來到了安靜處。
“聶總要你問我什——”
當時,她一句話沒說完,後頸就捱了一個刀手,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而此刻——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觀察出這裡是一艘貨輪的底倉,忍不住啞着嗓子喊了起來:“來人!高揚!你出來!”
過了片刻,船底處傳來一陣沉沉的腳步聲。
她下意識向角落裡縮了縮,很快,那個叫高揚的男人便大步走了進來。
“醒了?”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居高臨下地睨着她,沉沉地問。
這男人面容清雋,還戴着一副細邊眼鏡,很有幾分斯文感,怎麼看都不像個劫匪。
宋雲煙壯着膽子,仰頭望着他問:“也是你們聶總讓你綁架我的?”
高揚不說話,只冷冷嗤笑了一聲,彷彿十分不屑。
宋雲煙見狀,心裡立刻一沉。
從他的態度來看,對聶宇盛並不恭敬。
可見……
聶宇盛不過是個幌子,他根本不是聶家的人。
“你綁架我有什麼目的?如果是要錢,我可以讓江容卿給你,只要你放過我!”
宋雲煙縮着身子,儘量平靜地與他對話。
“別跟我提江容卿!他算個什麼東西!”
男人卻瞬間被這個名字激怒,咬牙怒吼一聲後,腳一擡,猛地踢向倉邊的金屬板。
“砰”的一聲,在幽暗的船底震的人耳朵嗡嗡作響。
宋雲煙腦內迅速轉了幾圈,判斷出這人是江容卿的仇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危險,於是越發謹慎,再不敢胡亂試探他。
男人怒紅了眸子瞪她幾眼,幸好,沒有什麼過分的動作,很快又走了。
暫時鬆了一口氣,宋雲煙頹然靠坐在船壁上,正暗暗思索逃脫或者聯絡江容卿的辦法,男人只幾分鐘就又回來了。
這次,手上還端着一個盤子。
“給!”
他蹲下身,冷臉將盤子放到她面前。
宋雲煙下意識縮了縮身體,等看清裡面是一份晚餐時,頓時有些詫異。
這人……
不是很恨江容卿嗎?
怎麼還肯給她吃的?
“怎麼,到了這裡還挑食?你以爲你還是江容卿捧在手心的女人嗎?!”
男人惡狠狠地問。
不知道爲什麼,宋雲煙突然就沒那麼怕他了。
她試着小聲同他講道理,“我手腳都綁着,怎麼吃啊?”
本以爲他會讓她像狗一樣,直接趴下來用嘴吃,可沒想到他陰着面孔緘默片刻,就真的過來,解開綁住手腕的繩子。
宋雲煙剛剛一喜,可他又把繩子打了個活結,像手銬一樣將她兩手連在一起,防止她有什麼小動作。
“現在可以吃了!”
他緊盯着她,冷冷地吩咐道。
宋雲煙看他兩眼,當下最要緊的就是保持體力,於是忍着心底的緊張與疑惑,當真將一份食物全都吃了下去。
高揚看着她吃,目光卻漸漸渙散。
“不知道她在江家,能不能有一口正常的飯吃……”
他自言自語般呢喃一聲,宋雲煙聞言,不由擡頭問:“你說誰?”
“和你無關!”
男人回過神,立刻又是惡行惡相。
看她吃完,他再次將她雙手反綁在身後。
不過……
看到她手腕處磨破的皮膚,他下手不自覺就輕了兩分。
這次綁的鬆多了,連宋雲煙自己都察覺的到。
這個綁匪似乎……
真的不太專業。
就這樣,宋雲煙在船上漂浮了整整一天一夜。
她有些暈船,這位綁匪還給她拿來一些暈船藥。
雖然態度依舊森冷,但她越發覺得,他真的不是個壞人。
而此時此刻,江容卿的別墅內。
“到底有沒有消息?!你查到的資料是不是真的?!”
這一天一夜裡,江容卿幾乎手機不離手,屢次消息落空後,他煩躁地問出聲。
聶宇盛從沒見他如此沉不住氣,連忙說:“千真萬確,他那媽媽你沒看到嗎?和他照片一模一樣。”
“那爲什麼還聯絡不到他?!”
“這……”
聶宇盛也一時語塞。
昨天,就在江容卿要上車去找紀瑩的時候,他的手下前來彙報高揚的資料。
這位高揚是三個月前進入聶氏的,跟在他的助理樑川身邊,也算是個得力干將。
他當時填寫的資料稱,自己是外地人,無業,學歷不過高中。
可仔細調查後,發現他是本地人,而且家境不錯,父母都是大學老師。
而他本人,更是A大的高材生,之前在一家規模尚可的公司當高管。
這樣一個人,冒充一個不入流的身份加入聶氏,顯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過,聶宇盛可以肯定,他不是紀瑩的人。
因爲就在一年前,他曾經找到江氏總部,怒斥紀瑩偷稅漏稅,被江氏的保安趕了出來。
要不是當時輿論惶惶,紀瑩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
兩人可以說是仇人。
看完這些資料後,江容卿深吸一口氣,暫時打消了去找紀瑩的想法。
他派人找來高揚的父母,兩人對於兒子的現狀完全不知情,還一心以爲他仍然在好端端當他的高管。
他們當即聯繫高揚,可是也一直沒有迴音。
正一籌莫展,孫媽突然進來彙報:“少爺,有個男人挾持着少夫人過來了!就在咱們別墅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