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生?你怎麼出來了?醫生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傍晚,宋雲煙結束劇本圍讀,離開公司就買了些食材,照舊到紀南生的別墅來。
夕陽餘暉下,她看到紀南生穿一件白色羊絨衛衣,休閒又清雅的打扮,襯的整個人氣質溫暖又儒雅。
“天天在房子裡休息,人都要發黴了。”
紀南生含笑,溫和調侃了一句,邁着長腿向她走來,伸手先接過她拎着的購物袋。
“這麼重?手疼不疼?”
他低低地問。
宋雲煙搖搖頭,也微微一笑,“哪有那麼嬌氣,根本不重好嗎?”
“那我看看你的手。”
紀南生微微蹙眉,目光下垂,落在她手掌上。
宋雲煙過來照顧他,純粹是出於感激、內疚,還有一些友情。
所以,她一向避免和他發生更親密的舉止。
她訕訕笑了下,將手攥成拳,顯然不打算給他看。
紀南生略揚眉梢,半開玩笑的性質,伸手就來抓她手腕。
“哎!南生你別——”
宋雲煙正揹着手躲閃,就見紀南生含笑的臉,忽然一寸寸僵了下來,那抹笑痕冷凍在揚起的嘴角。
她皺了皺眉頭,正要回頭看看,一道熟悉又冰冷的嗓音,已經兜頭壓了下來——
“南生?叫的倒真是親密。”
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宋雲煙甚至忽略了他的怒意和冷意,心頭立刻被驚喜脹滿。
江容卿到底還是來見她了!
慌忙回過頭,她滿臉帶笑,剛叫了一聲“容卿”,接下來的話就被男人冷到極致的眼神生生堵了回去。
“說呀,怎麼不說下去?”
江容卿穿一件黑色襯衫,西裝外套掛在臂彎裡。
他姿態挺拔又冷酷,單手插着口袋,閒閒地垂眸睨着她。
一個多月不見了,這女人過的似乎不錯。
雖然清瘦了幾分,可臉上笑意殘留,是剛剛對着紀南生露出的笑臉吧?
在他冰冷的注目下,那一抹笑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慌張與驚怕。
呵。
她倒是還知道心虛,知道害怕。
江容卿脣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忽而咬緊了牙關,一字一頓地森然道:“宋雲煙,你是不是以爲算計了我,就可以這樣完了?嗯?!”
最後那個“嗯”字,帶着十二分的怨憤與恨意,彷彿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一樣。
宋雲煙嚇得一抖,在下巴脫臼般的劇痛裡,艱難開口:“容卿,我……嘶!你聽我解釋,我當時是——”
“是如何?聽信了方美媛幾句話,就這樣恨我?!”
江容卿看到女人忍痛到冒出冷汗的面孔,他居然還在心疼!
狠狠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他強迫自己不許鬆手,反而加大了幾分力道。
宋雲煙開口便更加艱難,斷斷續續地道:“你、你、你都知道了?”
她原本還想解釋,可轉念一想,方美媛如今被他關押在地下室,他肯定比她更早的知道真相吧……
難道、難道明白了她是被騙的,他還不能原諒她嗎?
眸間閃過一抹哀慼,宋雲煙哽咽地道:“容卿,我對不起你,但我……”
“別叫我容卿!”
男人下頜抽緊了,臉上肌肉緊繃,咬牙切齒地打斷道。
宋雲煙心裡猛地一涼,嘴巴張了張,那句“江總”卻無論如何不能開口。
“我……”
“容卿!你放開她!”
宋雲煙顫巍巍地發出一聲,紀南生終於看不下去,上前抓住江容卿的手腕,一把便將他扯開了。
已江容卿的力量,紀南生根本無法輕易撼動。
但小女人臉色已經漲紅,似乎真的很疼……
心軟的一瞬間,江容卿順勢就鬆開手。
紀南生馬上將宋雲煙擋在身後,挺直了身體,義正言辭地道:“你有什麼資格罵雲煙?你身爲她的丈夫,沒有保護好她,讓她陷入替身的傳聞中,她離開你難道不應該?”
江容卿臉色頓時鐵青,視線越過他的肩膀,冷冷射向藏在他身後的女人。
讓她深陷替身傳聞,是他不對。
可他事後做了那麼多,難道她沒有半點動容?
身爲男人,他不願將自己做過的事一一拿出來邀功。
可是、可是他爲了說動脾氣古怪的Vincent前去給聶淑青主刀,給他的新藥試服,是險些丟了一條命的!
那藥就是因爲危險,纔始終找不到試服對象。
他服下第一天,心跳甚至加速到兩百一,連Vincent都嚇壞了,馬上將其送入了急救室。
而她呢?!
她若只是離開他,他根本不會憤怒。
只會在將她找回來後,好好解釋一切。
可她、她卻恨不能置他於死地。
下在紅酒裡的那些毒藥,雖然因爲偶然,沒能要了他的命,可多少天了,一直像毒蛇一樣嗜咬着他的心。
“呵,資格?”
越想,江容卿心底的絞痛越緊,他冷笑了一聲,不屑又森然地道:“我花錢買來的一個女人,和我談什麼資格?”
“你!你怎麼可以如此羞辱雲煙?!”
紀南生瞪大眼,憤然質問。
他身後的宋雲煙更是渾身一僵,滿臉痛意,眼淚瞬間就流到了腮邊。
“羞辱?我不過說出實情而已。”
江容卿猛一沉嘴角,迅速將女人從紀南生身後抓了過來,捏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句地逼問:“你來告訴表哥,是不是我花一個億,將你買下來的,嗯?”
當初,她的確是爲了一個億的違約金,不得已和他簽了婚姻協議。
如今那些舊事被翻出來,像刀子一樣捅到了她的心上。
“是。”
她咬緊牙關,從喉嚨裡艱難地擠出一個字。
“那你有資格怪罪你的主人嗎?嗯?”
她臉色更是白的全無血色,閉上雙眼,沙啞地吐出一句:“沒有。”
這次是她欺騙傷害了江容卿,他想發泄,她就容忍他。
只要、只要他能原諒自己。
“嘖,看來我的煙煙很有自知之明。”
江容卿心裡同樣沸水翻滾一般灼痛,卻露出快意的表情,擡手,很輕佻地拍了拍她的臉頰。
紀南生牙關咬緊,拳頭攥緊,雙目灼燒,似乎只要宋雲煙一句話,馬上就可以衝上來與江容卿大打一場。
江容卿冷冷瞥他一眼,沒理會,只盯着宋雲煙,“告訴表哥,現在,要不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