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菱就坐在周公館後院對面的馬路牙子上,看着莫安霖和程宇搬着笨重的舊留聲機翻牆,不由得有些發笑,卻也覺得莫安霖堂堂莫家軍少帥,卻爲她做這些事情,也着實是難得了。
莫安霖和程宇躡手躡腳的把留聲機擺在周月圓的臥房裡,把那個布娃娃放在了周月圓的枕頭邊上,臨走前,程宇在房間裡吹了一些迷香。
兩個人麻利的翻出圍牆,饒是周公館有衛兵把手,兩個人也來去自如。
“今晚的星星真好看!”顧心菱冒出一句無厘頭的話。
“顧大小姐,您就一點兒不擔心我和少帥的安危嗎?還有心情看星星?”程宇那表情已經在一瞬間換了好幾個花樣了,“不關心我可以,不關心少帥可不行啊!”
“就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情,還會遇到危險的話,那你們兩個還能上戰場?”顧心菱說着話,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褲子,“我是對你們的本事有足夠的信心。畢竟這種翻牆入室的本事,如果不讓我搬留聲機,只放個布娃娃進去,我根本不需要你們幫忙的。”
“笨蛋!”莫安霖拍了一下程宇的後腦勺,“你這是在告訴我的未婚妻,說你家少帥沒本事。”
隨即,莫安霖讓顧心菱坐在軍用吉普的副駕駛位置,不理會程宇,自顧帶着顧心菱開車就走了。
程宇則是在後面衝着追了幾步,但人的兩條腿實在是跑不過汽車輪子,只能是無奈作罷了。
“這大晚上的,你把程宇一個人丟下?”顧心菱問道,“我倒是不擔心程宇的安全,只是覺得這樣不太好。回去接上他吧!”
“他知道跑步回去,就當給他一個訓練體能的機會了。”莫安霖說道,“誰讓他總是那麼不着調啊!”
“我怎麼覺得你纔是最不着調的一個呢!”顧心菱笑道,“對了,明天……”
“明天你就等着上門提親,周月圓的事情,我會安排程宇盯着,完全不用擔心。”莫安霖不希望任何事情打擾到他和顧心菱的親事。
次日,天都還沒有亮呢!莫安霖就催着程宇去安排警局去周公館搜查的事情,昨天的一番苦心安排,可不能浪費了纔是。
“少帥,我昨晚忙了一個通宵啊!我順着周月圓這條線去查,加上龍大海的手下兄弟幫襯,得到了一個重要消息,那就是周月圓並不是臨時買的留聲機,那東西已經在周家半年多了。”程宇說道,“目前一些事情沒有切實的證據,還需要進一步去調查,但是我卻隱隱覺得這個周團長有些靠不住啊!否則,他難道不認得莫夫人最心愛的留聲機?即使不是他偷的,他得到了,也該立馬送還纔對啊!”
“難怪這失竊案查了那麼久,都查不到線索。原來跟周團長有牽扯啊!程宇,後面你繼續查!一查到底!不過,今天的重點是要先處理周月圓的事情。她敢詛咒我母親,還要嫁禍我未婚妻。她這是存心要破壞我和心菱的婚事啊!我不能輕饒了她。”莫安霖握着拳頭,砸了程宇一下子,“馬上去辦!辦好了給我消息。”
程宇先是匿名給警局報案,然後才帶着一隊親衛兵去警局施壓,說是得到了有人報案的消息,來協助警方處理。
本來涉及莫家的事情,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了,加上程宇這位莫安霖身邊的親信副官親自來督辦,警方更是不敢怠慢,立馬就出警,浩浩蕩蕩地往周公館去了。
周月圓因着那迷香的作用,一晚上睡的很沉,天都麻麻亮了,纔算是醒過來。
她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就先看見了牀對面竟然放着那個她特意送去顧心菱16號宅子的留聲機,嚇得揉了揉眼睛,又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我不是在做夢吧!”
隨即,她手上一動,摸到了枕頭邊上的布娃娃,她拿起來一看,嚇得扔出去老遠,“這,這怎麼可能啊?”
周月圓翻身下牀,穿着睡衣就去摸那留聲機,連鞋子都沒有穿,只套着一條到腳踝的睡袍,“天啊!我到底是在做夢?還是鬧鬼了?”
“不,不是!”周月圓腦子一轉,“是顧心菱,是她,一定是她!”
她太聰明瞭,竟然能在留聲機裡找到布娃娃,還有本事給她送回來?可是顧心菱只是一介女流,即使身手矯捷,也不可能扛着笨重的留聲機半夜翻進她的閨房啊!
難道是莫安霖出手了?想到這裡,周月圓腦子“嗡”的一下。
不,不可以把這東西留在房間裡,即使是之前,這留聲機都是藏在地下室的,擺的這麼明顯,會出事的。而那個布娃娃也不能留下,必須馬上毀掉。
周月圓也不是傻子,她知道顧心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東西給她送回來,自然不可能就此了事,她一定還有後手。
只是,周月圓即使猜到,卻也什麼都來不及做了。外面的聲音已經嘈雜起來了。
“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敢到我周公館來撒野?”周團長氣勢逼人,根本不放警員進來搜查,連帶隊的警局副局長的面子都不給。
當然,這也正常,莫家軍的團長自然比京都警局這些人要體面的多。
不過,程宇這時候站出來,悠悠地說道:“周團長,您是知道的,莫家半年前失竊,丟了不少東西,一直沒有破案。銀錢丟了倒是無所謂,當時丟失的文件也是過時的東西,無關緊要了。但是,其中有個留聲機,那是林校長送給我們莫夫人的陪嫁,是莫夫人最寶貝的東西。既然有人報案,說東西在你家裡,還點名說是在您女兒周月圓小姐的房裡,這自然要搜查了。”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我女兒的房間,怎麼能讓你們這些大男人去搜查?”周團長有些結巴,明顯是心虛了。
周團長並不知道周月圓動了那留聲機,還以爲在地下室藏着呢!但還是擔心,更不願意讓人搜自己女兒的房間,那是在打他的臉面啊!
程宇倒是不管不顧,“搜!周小姐的房間在二樓,快去!”
周團長剛要攔着,程宇直接出槍,頂在了周團長的腦門上,“周團長,給莫家一個面子,難道就那麼難嗎?”
“既然你們說東西在我女兒房裡,那就只搜我女兒的房間,別的地方不許亂動!我畢竟是團長,你們這樣折辱我,我要去找莫大帥評理,他是讀書人,最講道理,他會還我個公道!”周團長吼着,他現在的底氣來源於他堅信東西不在周月圓的房裡。
“報告!周小姐的房裡搜到了留聲機,還有……還有一個寫了莫夫人名字和生辰的布偶,布偶上插了針。”一個警員彙報道。
那跟着來的警局副局長看着程宇,按理說,這種情況必須要把周月圓和周團長都帶走,帶回警局去審問,但周團長畢竟是莫家軍的將領,他們不敢擅自做主。
程宇看見副局長的熊樣兒,連忙說道:“人贓並獲,把周月圓綁了,送到警局去審問。周團長,得罪了!這事兒您也脫不了干係,一起去警局走一趟吧!”
“警員弟兄們,莫家軍的弟兄們,現在馬上給我搜查整個周公館,務必把半年前失竊的贓物都搜出來。”程宇吼着,“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事情辦好了,重重有賞!”
“程宇,你不要欺人太甚,你這是非法搜查!”周團長心虛的厲害,生怕搜到地下室去。
而且,周團長也狐疑的很,留聲機怎麼會跑去周月圓的房裡,還有那個什麼詛咒的布偶,都是他不明白的事情。
程宇倒是不怕區區一個團長級別的人物,他跟着莫安霖出生入死,根本不用把周團長放在眼裡,“出了事兒我擔着!”
“我怕你擔不起!”周團長瞪着程宇,眼睛裡都是火氣。
“就算我擔不起,還有少帥呢!”程宇微微一笑,“請吧!周團長,先去警局坐坐,咱們喝杯茶,等着他們慢慢的搜查。”
程宇的槍一直指着周團長,“來人,綁了!”
程宇這邊鬧騰的厲害,而此時,莫安霖已經和他的父母親一起去了十六號。沒錯兒,就是十六號,而不是顧宅。
這是昨晚莫安霖和顧心菱商量好的,如果莫家提親都去十六號,那就是妥妥的給顧心菱長臉,顧心菱婚前住在十六號,顧家就更不敢說什麼了。
而且,莫安霖差人給顧家送去提親消息的時候,也告訴那邊,提親會在十六號。
顧一銘和老夫人雖然氣惱,但也沒辦法。顧心蕊想挑撥着顧一銘和老夫人不要去十六號接待莫家,反而被罵了一頓,莫家勢力太大,顧心茹的婚事已經毀了,人還關在警局裡沒有出來,顧家還有把柄在王家和顧心菱手上,他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所以,顧家不僅不能擺架子,還要一早去十六號等着接待。
現在顧家唯一的希望就是顧心菱能嫁給莫安霖,而且顧心菱能夠念及親情,能幫襯顧家一二。
莫安霖和父母親坐在一輛轎車裡,後面跟着十八輛卡車,裡面裝的全是聘禮,至於禮單都寫了長長的單子。而車子行進的很慢,軍樂團還在敲鑼打鼓,更有儀仗隊開路。
“這麼大的陣狀,這是莫家要娶媳婦嗎?”
“多半是啊!前些日子莫少帥跟顧家大小姐在中央公園求婚,我還去看了熱鬧。婚都求了,也該結婚了吧!”
“哪有這麼快啊!結婚肯定提前登報。這怕是去提親啊!”
“提親就這麼大場面,那成親的時候,難道要舉國歡慶不成?”
“這莫家的提親,也太霸氣了吧!”
……
路人們議論紛紛,一些湊熱鬧的還跟着車隊,想去看個究竟。
到了顧家門口,顯示放了九萬響的鞭炮,莫安霖才帶着父母親一起進了十六號。顧心菱出於禮貌,已經在門口迎接,而顧家的人更是諂媚到幾乎要下跪了似的,他們也沒有想到提前的陣狀竟然如此之大。
顧一銘畢竟是長輩,也是顧家的當家人,他跟着莫承德寒暄客套,把人給請進了客廳裡。
莫承德自然知道兒子給顧心菱找了這個住處,看見還有士兵把守,又進去打量了一番,“這地方倒是不錯!心菱過門之前住着,倒是合適啊!”
“莫大帥、莫夫人,二少爺,你們請坐啊!”顧一銘語氣裡都是諂媚。
“吳嫂、碧雲,還不快去上茶!”老夫人吩咐着。
顧心菱則是跟莫安霖說道:“怎麼搞怎麼隆重?怕是又要上新聞頭版頭條了。”
“提親,就是要霸氣!就是要出風頭!”莫安霖笑道,他倒是很喜歡這種高調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