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霖一雙眸憤恨地瞪着,臉色氣得慘白,呼吸都變得重。他本以爲今天葉落塵說了那麼坦誠的話,是可以和睦相處,是可以慶祝了。但他萬萬沒想到,所有的一切只是個幌子,只是要他們麻痹大意而已。
莫安霖之前就放了話,要斃了葉落塵,這會兒他怒火中燒,每一個細胞都在憤怒,他非要殺了葉落塵不可。敢給顧心菱下那種藥,那就是十惡不赦,不殺不足以泄憤。
但龍大海倒是攔着莫安霖,“莫老弟,先息怒,息怒啊!”
“龍大哥,您難道要保那個渾小子不成?”莫安霖氣急敗壞,說話的語氣也不大好了,“下午的時候,葉落塵說完那些話,我當時就表態了,若是他真心如此,我當他是朋友,會罩着他,護着他,以前的恩怨也一筆勾銷。但如果他欺騙我,我不會輕饒,必然會要了他的命。這話還是餘音繞樑呢,您不會就忘了吧?”
“莫老弟,這話我記得一清二楚,沒有忘記。”龍大海拍着莫安霖的肩膀,“老弟啊,消消氣。聽我一勸。你若是現在斃了葉落塵,只是逞一時之快罷了。但是你要想一想利弊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慧兒是你妹妹,你有多寵着她,這不用多說了。慧兒那麼喜歡葉落塵,你就不能成全慧兒嗎?再說了,葉落塵的姑姑是葉瑾汐,父親是葉文遠,都是你父親的朋友。你若是這樣殺了葉落塵,你父親夾在中間,又要怎麼去做人?很多事情,也是無可奈何的。更何況,我確實想保葉落塵一條命,他救過我,幫過我,是我義弟,即便他錯了,我不希望他死啊!”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莫安霖緊緊握着手槍,眼睛都是紅的,“每一次,我都顧慮到很多人,給所有人留面子,沒有真的殺了他。可是,這一次,我已經忍無可忍了。”
“就算你不想顧及親友的面子,退一萬步,你不能不顧及你的婚事啊!哪個新郎官在結婚的前一天,還去殺人見血的?這不吉利啊!”龍大海繼續勸着。
莫安霖則是憤憤道:“我是從軍之人,見慣了戰場的血流成河,我沒有這個忌諱。我相信,心菱作爲大夫,也沒有這個忌諱。我們不在乎!殺了葉落塵,明天的婚禮照樣是最轟動的。”
顧心菱看莫安霖的架勢,似乎真的要去殺葉落塵了。但是,她卻還有理智,她知道葉落塵不能死,最起碼不能死於莫安霖之手。
剛纔龍大海分析的很對,殺了葉落塵,莫承德無法面對葉瑾汐和葉文遠,莫子慧也會痛苦不堪。而且,龍大海明顯想保葉落塵一條命,若是莫安霖執意要殺,就是不給龍大海面子。龍大海不是普通人,在京都的勢力很強,她不能讓莫安霖和龍大海良好的合作關係就此破滅。
顧心菱只能開口,跟莫安霖說道:“莫安霖,我不希望葉落塵今天死。一方面,我希望明天報紙的頭條是我們的婚禮有多麼的盛大和隆重,我們的感情有多麼的甜蜜,而不是新郎官殺人的消息;另一方面,若是葉落塵現在死了,他化作厲鬼,或者借屍還魂,我怕他來破壞我的婚事。他若是活着,有龍大哥關着他,反倒是不會怎樣。”
顧心菱着重強調了“借屍還魂”四個字,因爲她就是如此,她知道莫安霖相信了她的經歷,這個時候提起,莫安霖會有所忌諱。畢竟如果葉落塵借屍還魂,不知道附在什麼人身上,那就是防不勝防了。
莫安霖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思考。
“是,是啊!”龍大海連忙附和着,“妹子所言極是啊!我會派專人盯着,把那個渾小子關着,沒有妹子的吩咐,絕對不會放人。妹子若是想關他,關個十年八年都不成問題。”
龍大海就是想保葉落塵一條命,即便葉落塵做錯了事情。可以打,可以罰,可以關,就是不能殺。
“我雖然是學醫的,不怕什麼生老病死的事情,也不怕見血光。但結婚是大事情,一輩子就這麼一次。我就想好好的,所以,爲了我們的婚事順利。就別殺葉落塵了。”顧心菱看着莫安霖,“就當給我個面子,如何?”
“是啊,是啊!”龍大海繼續說着,“妹子都開口了,這個面子不能不給。我說莫老弟啊!你就不怕現在不聽你未婚妻的話,明天她真的成了落跑新娘嗎?”
莫安霖終於收了槍,“心菱,我依着你。只要你提出來的事情,我都依着你!”
龍大海終於鬆了一口氣,葉落塵的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剛纔我揍他了,而且,我要龍大哥不給他吃飯,餓着他,懲罰他。”顧心菱說着,握着莫安霖的手,“以後,我們不理他便是了。”
“心菱,回頭咱們給慧兒物色男朋友吧!若是葉落塵再有下次,我真的不敢保證會不會殺他。父親的面子問題,我倒是不擔心,瑾汐阿姨和葉伯父都是通情達理的人,他們即便怪我,也不會跟父親怎麼樣。我就是擔心慧兒!”莫安霖嘆了口氣,“也許,今天你不開口,我慢慢想明白了,爲了慧兒,可能也未必會對他開槍。”
“不管怎麼說,莫老弟,你今天不殺葉落塵,是給了我龍大海面子。這個面子我記着了。”龍大海說道,“吃飯去吧!我燉了一個湯,涼拌了一個牛肉片。至於別的菜,就只能吃我訂的酒席了。咱們好好喝一杯,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葉落塵我來教訓,短時間內,我不會放他離開我這兒。”
顧心菱和莫安霖陪着龍大海吃了晚飯,才離開的。
莫安霖把顧心菱送到十六號門口,“心菱,好好休息,明天做我最美的新娘。”
“我會的!你也一樣,不要熬夜,做我最帥的新郎。”顧心菱笑道。
“我要去一趟軍部,程宇馬上要出發了。”莫安霖本是不想顧心菱操心,但還是說了,“他帶着我們訓練的特戰小分隊,明天開展斬首行動。”
“什麼?這麼快就去?特戰小分隊訓練的夠好了嗎?會不會太冒險了?”顧心菱有些擔心,原本已經要下車了,卻又坐回來,“程宇不是伴郎嗎?”
“從我動了心思要奇襲康城,實施斬首行動,程宇就不是伴郎了。莫安航是伴郎,還有幾個軍中的青年軍官,伴郎團不會少人。”莫安霖說道,“我就信程宇,他去做這個事情,我放心。特戰小分隊本就是抽調的精英,又按照你的說法,集訓了這麼些日子。我和程宇計劃的很周密,我們會成功的。”
“如果孫福增死了,那我和孫柏……”顧心菱有些糾結,“孫柏如果不被孫家軍的那個什麼叫萬光的信任,我不久白忙活了嗎?”
“就在今天下午捉捕那個冒充我的人時,我跟父親通了電話,父親認爲可行。”莫安霖說道,“一則,今天報紙的號外出來了,我和程宇端了孫家軍據點,抓了跟我一模一樣的諜報人員。這消息會傳到康城去,他們不會認爲我明日結婚,今日還行動過,會突然出現在康城去斬殺他們的最高指揮官;二則,如果得手了,孫福增雖死,萬光很可能滅了孫福增的兒子,執掌孫家軍大權,孫柏這個人怕死,膽小,而且康城還有他心心念唸的葉思穎,所以他會投靠萬光,所以,我們的計劃不會被破壞;三則,即便沒有得手,孫福增僥倖逃脫,孫福增會更加懼怕我們的偷襲,會更希望徹底打贏我們莫家軍,所以我們遞出假的佈防圖和作戰計劃書,會更容易被信任。”
“嗯!有道理。”顧心菱點點頭,“我就不去送程宇了,替我叮囑他一句,務必要注意安全。爲了小露,他必須活着回來。”
“這事兒別告訴小露了,他們明天晚上行動,最晚後天就回京都了。免得那丫頭平白擔心,程宇不讓說的。”莫安霖嘆了口氣,“心菱,放心吧!程宇一直跟着我,他聰明,身手好,作戰經驗豐富,他一定可以活着回來。即使是我,也不願意失去他。他不僅是我的副官,也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
“我會爲他祈禱!”顧心菱說道。
只是,這句話一出,莫安霖又不高興了,“幹嘛不爲我祈禱?我也是槍林彈雨裡拼殺的軍人。”
“這也吃醋啊?你又不參加這次的行動,小心眼兒!”顧心菱戳了一下莫安霖的肩膀,但看莫安霖鬱悶的模樣,就又說道,“我祈禱他平安回來娶小露。如果爲你祈禱,祈禱你能好好的活着,跟我白頭偕老。”
“這還差不多!”莫安霖笑着,摟着顧心菱的肩膀,親了她的額頭,“等我,明天我來借你。婚車我改用清一色的軍用吉普,敞篷,拉風!車頭有心形的紅玫瑰。婚車就是我的現在這輛車,晚上送去花店佈置。記住,不要上錯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