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承德看着氣惱到極致的莫安霖,他明白自己兒子的意思,也明白他的憤怒。畢竟今天顧心菱受傷了,這是所有人預料之外的事情。
“父親,這事兒您一定要管啊!”莫安霖又催促了一句。
顧心菱則是推了一下莫安霖,“我也沒有什麼大礙,你不要爲難父親。現在這個局面,也不好把大少奶奶給逼到絕路上,否則媒體知道了,會說莫家苛刻。”
“到底是方巧雲歹毒,還是莫家苛刻?難道沒有人懂得是非了嗎?”莫安霖依然憤憤不平,“有時候,不能爲了莫家的面子,就對壞人做妥協。否則,他們會得寸進尺。心菱,我不允許你再受到任何的傷害了,我娶你回家,是要給你幸福,不是讓你忍氣吞聲的受人欺負。”
“方巧雲,鞭打五十,關入閣樓,不許離開莫家半步。”莫承德發話了。
“父親,這樣罰得太輕了。心菱的手都被她刺傷了,衣裳也被她的丫鬟剪破了。”莫安霖依然不依不饒的。
“莫安霖,別逼父親了。這是內宅的事情,父親插手太多,也影響他的威信。”顧心菱說着,又看着一旁跪地的方巧雲,“方巧雲,你怎麼說?”
顧心菱是要給方巧雲一個認錯的機會,如果方巧雲懂道理,夠聰明,嘴巴甜一些,這事兒也容易揭過去了。
方巧雲急忙說道:“一千個大洋的衣裳錢,我來出了,禁足我也認了。今天是我太沖動,一心爲着阿香這個不懂事兒的,我不是故意的。我願意禁足和賠錢,但這個鞭打,還請二少奶奶寬恕,我在廟裡許久,身體都熬的壞了,承受不住鞭打啊!”
“阿香如果願意,可以替你捱打。”顧心菱微微一笑,“父親已經說了要打,若是出爾反爾,豈不是反覆無常了。我也沒法子開口勸,但你既然是爲了阿香,才刺傷了我,她若是願意替你,我想父親可以答應的。”
“嗯!”莫承德點了點頭。
莫承德就是把顧心菱給維護到底了,顧心菱想要怎麼樣,他就怎麼樣。
“阿香自然是願意的。”方巧雲立馬說道。
阿香滿臉的哀怨,她根本不願意,只是這個時候,她若是拒絕,就會失去方巧雲的庇護,而她不可以無依無靠,她只能咬着牙,“阿香願意!”
“好了!這些你沒有怨言了吧?”顧心菱看着莫安霖,“她們受了懲罰,你也可以安心去巡視軍營,兵變是大事兒,不能疏忽了。我也不想你因爲我,而因私廢公啊!那樣我豈不是成了罪人?”
“心菱說得對,萬萬不可因私廢公。”莫承德也附和了一句,語氣裡都是威嚴。
“我還是做不到就此離開心菱。”莫安霖拉着顧心菱的手,依然滿眼都是心疼。
“那你想怎麼樣?”莫承德反問。
“父親,我想帶着心菱一起去巡視軍營,一方面可以讓她散散心。另一方面也能讓我安心,不會出門在外,還惦記家裡,我也可以更安心的工作。”莫安霖終於順理成章的提要求了。
“帶着心菱去?這不太好吧?心菱應該在家裡,好好休息一下,讓手上的傷口不要感染了。而且,我聽說過幾日心菱還要給政府要員的父親做器官移植。”莫承德一副遲疑的模樣。
這戲碼必須做全套的,否則方巧雲傳遞出去的信息,會引得孫福增那個老狐狸懷疑。
“爸,心菱是個能人,什麼都懂,說不定她還能幫我出出主意呢!”莫安霖說道,“而且,她也喜歡這些,我可以帶她見識一下,在軍營裡騎騎馬,打打槍,看看我們的大炮裝備什麼的,她也會心情舒暢。難道您還信不過心菱不成?她是您的兒媳婦啊!總不至於看到什麼,就到處去說,她有分寸的。”
方巧雲聽着這話,在一旁冷笑。心說,莫安霖就是大糊塗蛋,自己老婆是孫家軍的人,他竟然根本不知道,還深信不疑,愛的要死要活,簡直就是滑稽。
不過,今天這麼一鬧,她的任務算是完成了,雖然她禁足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孫家軍的人說了,會有人來問她要消息的,她也就不擔心了。
她只希望做了這一次的事情,孫家軍不要繼續爲難她,她是不敢一直跟莫家作對,否則她真的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她也怕歐陽瑞欣泄密,當然現階段她覺得歐陽瑞欣是不會這樣做的。
莫承德略作思考後,對顧心菱問道:“心菱,去軍營走走,散散心,倒是也不錯。我對你沒有懷疑,你可以去軍營看看。你去了,莫安霖那小子也就消停了。只是,你工作那方面……”
“父親放心就是,那個手術早就做好了預案,過幾日才手術,應該都巡視回來了。”顧心菱說道,“我確實也想去走走,希望父親成全。”
“那好,你們兩個一起去。”莫承德終於答應了,“明天一早就走。”
“哦不!”莫承德又反口了,“最好今天下午就走,心菱,你手上的傷,沒問題吧?”
“皮外傷而已,我帶着藥,自己就能處理了。不礙事的。父親無須爲我擔心,您在家裡要保重纔是。”顧心菱說着客氣話。
“那好,心菱,我去軍部一趟,會議還沒有開完。下午三點,我回家來接你,你如果能騰的出手來,就收拾一下行李。如果手太疼,就讓青玉幫着你收拾。”莫安霖說着,站起來,一副依依不捨的眼神,“記得多休息,不要感染了傷口,不要吃辛辣的。”
“好啦!莫安霖,你就放心去工作吧!我是大夫,我對這個傷心裡有數兒。”顧心菱笑着。
莫安霖和莫承德離開家裡後,顧心菱就偷偷給孫柏打了電話,“今天下午,我會跟莫安霖去巡視軍營。是方巧雲一手促成的,但我覺得她是故意在配合我。我問你,你們是不是收買了她?”
“不,不是收買,是威脅。”孫柏篤定的說道,他沒有欺騙顧心菱的必要,“你做得很好,一定要儘可能的多拍照片。”
“因爲只能偷拍,不可能什麼都拍到,我盡力吧!”顧心菱說道。
“方巧雲做了什麼?她會受到什麼懲罰?”孫柏問道。
顧心菱則是把今天的事情說出來,又提醒着,“你們要威脅她,就威脅個徹底,千萬不要讓她把我給供出來,我知道,她很清楚我的身份了。”
“放心吧!保護你的身份,是我現階段最重要的工作。保護你的安全,也是我爲了自己活命。所以,於公於私,我都是你的保護者,甚至會比你的莫安霖還要對你上心。他是你的丈夫,而我是和你同坐一條船的人。”孫柏說道。
顧心菱微笑,“那好,我盡力拍他們的佈防,也會跟莫安霖那裡套套話。等我回來再詳談。記住,千萬保護我的身份。”
顧心菱知道,孫柏問方巧雲的處置情況,很明顯是要去找方巧雲,不知道是禁足,還是罰去廟裡,他們要找對地方纔行,只是她不會去點破,畢竟要利用方巧雲傳遞假信息呢!
顧心菱回到房間裡,青玉一邊幫忙收拾行李,一邊埋怨她,“大小姐,您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會受傷呢?您身手那麼好的!而且,您竟然讓阿香替她捱打,真是便宜她了。”
“沒事兒,青玉,我這一刀挨的值得。”顧心菱笑着,她卻不能告訴青玉她的意圖是什麼,只能說道,“你不覺得因着今天這件事兒,方巧雲和阿香之間已經不是鐵板一塊了嗎?阿香這個人不是那麼耿直忠厚,平白捱了五十鞭子,心頭怎麼能沒有怨氣呢?”
“大小姐說的有理啊!我剛纔去偷聽了方巧雲和阿香的對話。方巧雲跟阿香說,如果不是她承諾替她賠一千大洋的衣裳錢,那她捱打是挨一百鞭子呢!現在替她挨五十鞭子,其實是賺了啊!”青玉把摺疊的衣裳放進手提箱裡,“可是,我卻不這麼想。”
“那你怎麼想?”顧心菱反問道。
“跟大小姐所想一樣,阿香跟方巧雲有嫌隙了。雖說方巧雲替阿香還錢,明面上看,阿香是從挨一百鞭子,變成了挨五十鞭子,是賺到了。但是仔細一想,如果沒有方巧雲的授意,阿香會平白無故剪壞您的衣裳嗎?阿香只是聽沒有人,一開始方巧雲還不願意替她還錢,阿香肯定是怨恨的。現在方巧雲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說的好像她救了阿香似的,阿香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怎麼回事兒,只是不便說而已。”青玉分析着,“所以,我倒是想在丫鬟小廝那裡放一些話,進一步挑撥她們主僕的關係,讓阿香不再幫助方巧雲,那樣方巧雲就失去了臂膀,更不敢出幺蛾子了。如此,大小姐也能過安生日子,不必日日爲她們的事情操心勞神。”
“不,青玉,你不必去做這些。”顧心菱搖搖頭,“她們自己就會狗咬狗,咱們不用攪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