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菱給莫承德和趙子達分別把脈,面色非常凝重。
莫安霖太熟悉顧心菱了,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有問題。剛纔他只是戲言,只以爲莫承德和趙子達是累了而已,但現在怕是事情不那麼簡單了。
“心菱,怎麼樣?”莫安霖在顧心菱把脈結束後,急巴巴的問道,他非常擔心,甚至顧不得自己也是傷員,只是擔心莫承德的安危。
“是中毒!”顧心菱說道。
“怎麼會?”趙子達有些發懵,“我和大帥似乎並無不適。”
“趙副官,相信我,你們確實中毒,而且中毒時間應該是在兩小時之內。”顧心菱眉頭緊鎖,“若是不信,你們脫鞋子,看看你們的腳心,一定是黑色。”
趙副官連忙拖鞋,莫承德也坐下來拖鞋,兩人露出腳心,確實都是黑色的。
莫承德則是對顧心菱問道:“心菱,此毒你可能解?”
“能,但是需要一些藥材,怕一時間很難找。”顧心菱臉上也是急切。
“二少奶奶,你儘管開個單子出來,不管需要什麼藥材,我都想法子去找。”程宇語氣堅定。
顧心菱拿出隨身的鋼筆和小本子,立馬就開始寫,“需要蜜蜂或者馬蜂,野蜂也行,還有鮮蛇膽。可是,這裡荒山野嶺的,又是戰區,這裡之前打仗,怕是蛇和野蜂都給嚇跑了啊!”
“這個我去想法子,哪怕跑出個幾十裡地,我也給你找回來。”程宇說着,又看了看莫安霖,“少帥,還有吩咐嗎?”
“注意安全,去之前交代好軍務。”莫承德倒是先一步開口了。
莫安霖則是說道:“程宇,快去快回!軍務先交代給張萬成,明天我就能下地了,到時候有我,你安心去找藥材。還有,大帥和趙副官中毒,這事兒會動搖軍心,不許外傳,嚴格保密。”
“是!我一定守口如瓶。儘快找藥。”程宇說道。
“程宇,藥材不能等到明天,這個毒很嚴重,中毒後六個小時,就會出現間歇性的精神失常,會影響大帥和趙副官的指揮判斷。十二個小時會完全瘋癲失常。二十四個小時後會全身潰爛,性命撐不過三十六個小時。”顧心菱說道,“所以,藥一定要快,越快越好。父親和趙副官已經中毒兩小時,你還要給我留一個小時的配藥時間,你只有三個小時。”
“是!三個小時,我一定帶着東西回來。”程宇一刻都不敢耽擱,立馬就飛奔着出去了。
“心菱,這個毒,竟如此猛烈?”莫承德問道。
“非常嚴重,這也是我在一本古醫書上看到過的,但從來沒有遇到。想必用毒的人,是個高手啊!”顧心菱看着莫承德,“父親,您是不是喜歡喝普洱?”
“是啊!”莫承德點點頭。
趙副官也附和道:“普洱茶是大帥最喜歡喝的。”
“這毒藥和普洱茶能產生化學反應,會加速毒性在身體的流通。您兩個小時之內,喝茶了嗎?”顧心菱問道。
“沒有!我們下了飛機後,就一路急行軍,哪有功夫泡茶啊?都是喝的白開水。”莫承德說道。
顧心菱常熟一口氣,“父親,趙副官,你們兩個千萬別喝普洱茶。”
“心菱,你說我們是兩小時內中毒的?可是,這兩小時內,我們並沒有進食啊!難道是水源出了問題?”莫承德問道。
“我去檢查一下你們的部隊將士。”顧心菱握了握拳頭,“千萬不要是羣體性的中毒。”
“大帥,您在帳子裡歇着,我帶着二少奶奶去走一趟。”趙子達說着,就掀開了醫帳。
“趙副官,你們這個隊伍人多嗎?”顧心菱問道。
“我們奇襲康城的就是程宇之前帶的特戰隊,只是程宇沒去,他把特戰隊留在了京都。人數只有十二人。但是我們特戰隊做直升機回來,在大河口炸橋後,跟京都過來的兩個師匯合,一路急行軍過來的。那人數就多了。”趙子達據實回答。
“那就先看看那十二個人,再抽查那兩個師。”顧心菱果斷做了決定。
只是,顧心菱檢查了十二個特戰隊的隊員,又檢查了兩個師長和幾個師幹部,還隨即查了幾個士兵,都沒有中毒跡象。
顧心菱沒有聲張,只是說隨機檢查身體。她也怕莫承德中毒的事情傳出去,會亂了軍心。
“趙副官,就只有你們兩個人中毒啊!”顧心菱把趙子達拉到了一旁,“您仔細回憶,您和父親兩個人有沒有吃過別人沒吃的東西?”
“沒有!”趙副官語氣篤定,“大帥一路上跟將士們吃喝都一樣!”
“那有沒有什麼食物,別人都吃了,而你們沒有吃呢?”顧心菱反向問道。
“也沒有,我和大帥不挑食!”趙副官說道。
“你們的水壺呢?還有沒有殘留的水?還有你們的飯食,有沒有殘留的?我需要化驗一下!”顧心菱說道。
“飯食肯定沒有殘留,但水壺在警衛員手裡。”趙子達說道,“你等着,我去找。”
“那我先回醫帳,您找到了,直接拿來,順便給我一些普洱茶。”顧心菱倒是不客氣,直接就安排趙子達做事兒,“還有,那個警衛員是有下毒可能性的人,另外查一下,有沒有突然離隊掉隊的人,但不要打草驚蛇了。”
顧心菱回到醫帳裡,跟莫承德和莫安霖講了情況。
“心菱,我倒是記得一件事情。”莫承德說道,“是我剛跟兩個師匯合後不久,嚴勝副師長送了一份計劃書過來,當時,我打開,我和趙副官都打噴嚏,似乎那個計劃書帶着一些粉末,有些嗆鼻子。當時沒有在意,但現在想來……”
“計劃書在嗎?”顧心菱問道。
“在我兜裡,我還在隨時看呢!”莫承德說着,就把幾頁紙的計劃書交給了顧心菱。
顧心菱拿到醫帳門口,離莫安霖很遠的地方,帶着口罩和手套,才小心翼翼地打開,而這個時候,趙子達也過來了,送來了水壺和普洱茶。
顧心菱把普洱茶水倒了一些在計劃書上,那紙葉立馬變黑。
顧心菱又讓青玉送來一個空杯子,把水壺裡的水倒在杯子裡,又把普洱茶水倒進去,水杯裡原本清澈的白開水瞬間也變成了墨汁的顏色。
“水有毒,藥粉也有毒。單獨喝水沒事兒,單獨聞了藥粉也沒事兒,但二者兼有,就是劇毒了。”顧心菱說道。
“所以,揹着水壺的警衛未必有問題,但那個副師長一定有問題!”趙子達說道。
顧心菱點點頭,“是!很有這個可能!”
“把那個嚴勝給我抓起來,嚴刑拷問,把解藥給弄來。”莫安霖吼着,“我怕程宇不能在三小時內找回蜜蜂和蛇啊!”
莫承德和趙子達對視,“趙副官,抓人,但不要說中毒的事兒,只說商議作戰計劃,帶到這裡來,再把人扣下。”
“是!”趙子達立馬行動。
“霖兒,如果程宇不能及時找回來藥材,我和趙副官出現失常的狀況,就把我們綁起來,我和趙副官下達的一切命令,都不作數。如果我和趙副官不治身亡,一切就靠你了。”莫承德看着莫安霖,“父親相信你,有你指揮,我們這場戰役必勝。有心菱照顧你,你的傷勢也一定能好起來。你一定可以成爲莫家軍的新統帥。”
“父親,您現在不要說這樣的話。”顧心菱說道,“即便程宇趕不回來,我也會想辦法幫您和趙副官續命,等到他把東西帶回來。”
“心菱,這是個什麼毒啊?我到現在都沒有感覺到不適!”莫承德又一次問道,“如果不是信得過你的醫術,如果不是腳底心真的是黑色,我幾乎無法相信自己中毒了。”
“等您能感覺到身體潰爛的疼痛時,精神已經失常了。前六個小時,沒有實質性的反應,是爲了給下毒者一個逃跑的機會。所以,我都不確定,趙副官能不能找到那個嚴勝。”顧心菱嘆了口氣,“畢竟剛纔我診脈過的一些軍官,沒有這個人。”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的功夫,趙子達就很憤怒地回來了,“跑了,那傢伙跑了。根本沒有進入我軍營地,就已經不見了。二少奶奶,這毒你確定能解?”
“對,有藥就一定可以解,我在古醫書看過,毒藥配方和解藥配方我都記得。”顧心菱說道,“就怕沒有藥啊!”
“那現在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等程宇了。”莫承德倒是表現得很淡定從容,“我倒是沒想到啊!我莫承德的性命會寄託在程宇那個臭小子身上!”
“我再派一隊人馬出去找。”趙副官說道。
“不必!”莫承德搖搖手,“不要太張揚了,免得將士們知道,會動搖軍心。”
“那個嚴勝竟然沒有放話,他若是內鬼,放話說您中毒了,豈不是我軍大亂,給孫福增可乘之機?”趙子達說道。
“如果他一早放話,還能有逃跑的機會嗎?”莫承德笑道,似乎根本無所畏懼,“子達,咱們是老夥計了,這回就同生共死,看看程宇這小子靠不靠譜。如果他不靠譜,咱倆黃泉路上,還可以做個伴兒呀!”
“大帥,我們同生共死。現在,我趁着現在還清醒,去處理軍務。”趙子達跟莫承德敬了個軍禮。
莫承德也還了個軍禮,“我也去!還要將近四小時的清醒時間,能做不少事情了。”
“父親,趙副官,對不起。我會安排親信跟着你們,一旦發現你們有失常行爲,會立馬綁了你們。真的對不起!”莫安霖說這話的時候,非常痛苦。
“霖兒,這是應該的。你這樣做,父親不會生氣,你也無須道歉。如果你沒有狠心這樣做,父親纔會生氣,甚至會責罰你。”莫承德說着,握了握莫安霖的手,“好兒子,父親相信你,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