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皓蹙緊眉頭,彷彿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似的。
他掏了掏耳朵,狐疑的反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宴若雪淺笑嫣然,自認爲美不勝收,“若雪想邀請軒轅世子,爲我吹曲兒伴奏。”
軒轅皓‘哦’了聲,視線越過宴若雪朝對面端坐的楚飛煙看去。只見小姑娘正狐疑的朝這邊張望,臉色很不好看的樣子。
他心下覺得好笑,爲什麼看到小姑娘臉色難看,他反而很高興呢?嗯!可能是因爲小姑娘吃醋的樣子太可愛了吧?
如果楚飛煙知道軒轅皓以爲她在吃醋,一定會飛起一腳踹過來,罵他一聲臭不要臉。
軒轅皓自以爲是的認定楚飛煙是吃醋後,這便故意興起了逗弄楚飛煙的念頭。
他擡眼看向宴若雪,淡聲笑道:“這有何不可?”
宴若雪一聽這話,整張臉兒都飛揚起來了。她對這紈絝世子沒什麼好感,但是卻也並不反感。
畢竟,軒轅皓弱是弱了點兒,但好歹長了一張超凡脫俗的顏!
最重要的一點是,軒轅皓常年流連怡紅院,練得一手絕妙的好曲藝。只要她能請軒轅皓爲她伴奏,何愁不能成爲宮宴的焦點?
而眼下,軒轅皓一口就痛快的應下了她的請求,宴若雪真是高興的不得了。
她正要扭捏致謝,卻聽軒轅皓緊接着又道:“只不過,我習慣用自己的笛子,今日恐怕……”
他只是想逗弄逗弄楚飛煙罷了,並不是真的答應宴若雪爲她伴奏,所以話鋒一轉自然是果斷拒絕了。
笑話!這醜女人是誰啊?夠格讓他軒轅大爺給吹曲兒伴奏嗎?
然而,軒轅皓拒絕的意思那麼明顯,宴若雪卻一點兒都沒察覺出來。
她轉身對自己的婢女說道:“去,將我的那隻青玉笛取來。”
不等軒轅皓說話,宴若雪便含笑解釋道:“軒轅世子有所不知,我那隻笛子乃北寧國之物,玉質極佳,音色純正,很配得上世子。”
軒轅皓捂着嘴咳嗽兩聲,面色抱歉,“只怕要讓公主失望了!我最近身體每況愈下,莫說吹曲兒,便是多說幾句話都上喘的。”
“……”宴若雪這時候若還聽不出軒轅皓的故意拒絕,那她真的該回到宜妃肚子裡重造一番才行了。
她訕訕的笑,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既然世子身體不便,那就算了,我讓樂師伴奏也是一樣的。”
軒轅皓‘嗯’了聲,不再理會宴若雪,只端起酒杯豪邁的一飲而盡。
對面桌前,李十八探頭探腦的對楚飛煙詢問道:“表妹,那個軒轅世子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連公主都敢耍戲?”
在李十八看來,軒轅皓先是模棱兩可的答應了宴若雪的邀請,然後轉而又變相的拒絕了,這就是公然耍戲當朝公主的惡劣行爲。
試問,一個小小的侯府世子,哪裡來的熊心豹子膽?
楚飛煙聽到李十八的詢問,忍不住朝軒轅皓瞥了一眼。
軒轅皓立刻抓住機會,舉起手中的酒杯朝楚飛煙晃了晃,一副他們倆關係好,他們倆有貓膩兒的姿態,賤的令人髮指。
楚飛煙隔空剜了他一眼,扭頭對李十八言道:“表姐有所不知,這寧國侯府世子可是帝都之中的風流人物。他紈絝不羈,身殘志堅,除此之外還是個十足的混不吝。別說公主了,就是皇上他也不放在眼裡的。”
這話說的比珍珠還真,李十八沒料到表妹會撒謊,便相信了這番說辭。
她撇着嘴兒總結道:“估摸他沒幾天活頭兒了,所以怎麼作死都不怕。”
“……”楚飛菸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的好表姐,人家軒轅皓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福祿殿中央,公主宴若雪款款舞了一曲,贏得滿堂雷鳴般的掌聲。
皇后做主賜賞後,含笑提議在場衆人上前表演獻藝。
宴皇品着杯中美酒,視線時不時的朝楚飛煙所坐的方向飄去。
自打上次章太后過壽宴時,宴皇看到了貌似楚王妃的楚飛煙,這便朝思暮想,連做夢都在征服楚飛煙,想將其狠狠的壓在身底下索歡。
十六年前,宴皇爲了除去楚鋒那個心頭大患,將心愛的女人謝玲瓏送到楚鋒懷中。那是他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清清白白的謝玲瓏拱手送人。即便是送,那也該先毀了謝玲瓏的清白之身才對。
那樣一來,謝玲瓏是他的人了,就不會與楚鋒日久生情,最後狠狠的背叛他,還在後來那麼多的日子裡,疏離的與他保持距離,連碰都不讓他碰一下。
一想到過往種種,宴皇心中就十分悔恨。他目光貪婪的盯着楚飛煙,內心只有一個瘋狂的想法——他得不到謝玲瓏,那就拿楚飛煙來補償好了!
大殿之上,各家公子千金陸續獻藝,宴皇懶得多看一眼,只盼楚飛煙能上前表演。
之前章太后壽宴時,楚飛煙表演的那一曲舞蹈美輪美奐,宴皇至今都不能忘懷。
他一直在想,哪天能把楚飛煙囚禁深宮,讓這小美人兒一件衣服也不穿的給他再跳一遍那美輪美奐的舞蹈……
楚飛煙正在垂眸品嚐精緻的吃食,卻敏銳的感受到一抹詭異淫邪的視線,死死的盯着她不放。
她皺了皺眉頭,朝對面的軒轅皓看去。彼時,那臭流氓被太子宴文淵纏住,正舉杯與其對飲。
不是他?楚飛煙抿緊脣,視線悄無聲息的四下看了一圈兒。最後,似不經意般的擡頭,朝高座之上的宴皇看去。
果不其然,只見宴皇端着酒杯當幌子,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他絲毫不掩飾眸底深處的慾望,好像楚飛煙就是他的盤中餐似的。
“……”楚飛煙確定是宴皇在用覬覦的目光盯着她,一時間臉色難看起來,莫名覺得噁心。
李十八眼尖的看出楚飛煙神色不對,便關切的問道:“表妹,你這是怎麼了?”
“我噁心……”楚飛煙拍了拍胸口,是真的有點兒不舒服。
一想到宴皇指不定在腦子裡想什麼淫邪的事情,楚飛煙就渾身上下都不舒服。這個冒牌的假皇帝,害死她孃親,還敢打她的主意,真是噁心死人了。
李十八不知楚飛煙噁心的是宴皇的覬覦,以爲對方吃了不對胃口的東西
。
她從懷中掏出兩顆大山楂丸子,含笑遞上前,“給你!這個開胃解嘔,你吃了試試。”
楚飛煙伸手接了,塞到嘴裡一顆,酸酸甜甜的十分可口。
她衝李十八笑了笑,低聲提議道:“表姐,我嫌這裡太鬧騰了,不如咱們出去透透氣吧。”
聞言,李十八笑嘻嘻的點頭應下,“那敢情好啊!走走走,我最不喜歡這種鬧騰的場合了。”
表姐妹一拍即合,與楚王爺,榮國公交代一聲後,便雙雙攜手離開了。明月緊跟上去,寸步不離的保護着楚飛煙的安全。
高座之上,宴皇眼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小美人兒翩然離開,心中不免有些遺憾。他還等着看楚飛煙表演呢!
那廂,一衆對楚飛煙各懷鬼胎的男人們,眼見楚飛煙離開了大殿,紛紛動起了歪念頭。
第一個找藉口離席的,就是恨不得時刻黏着楚飛煙的臭流氓軒轅皓。
只是,軒轅皓剛起身離開,太子宴文淵就悄悄尾隨着一起離開了。
五皇子宴文凱眸光轉動,若有所思。片刻後,獨自朝福祿殿偏門外走去。
一直乖乖坐在宜妃身邊的宴若雪,自然也沒能放過這個絕佳機會。她不能對付楚飛煙,但是卻能對付楚飛煙的表姐李十八。
別問她爲什麼無緣無故對付李十八,呵呵,誰讓李十八長的也比她好看,還備受章太后的喜愛呢?
不論是誰,只要長得比她好看,比她受老太婆的喜愛,那她就看不順眼,就想狠狠的收拾一番才能解恨兒。
思至此,宴若雪低聲朝宜妃報備,說她想去如廁。宜妃不疑有它,命她快去快回。
且說楚飛煙和李十八這對錶姐妹,她們在明月的保護下,一路從福祿殿離開,便雙雙朝御花園走去。
時值八月,正是桂花盛開的時節,滿園沁人的桂花香。
而今日正是八月十五中秋節,月兒圓如玉盤懸掛高空,光芒明亮皎潔,照耀的整個御花園都像是裹了一層華麗的銀光。
“好香啊!”李十八深吸了幾口氣,忍不住讚歎出聲來。
楚飛煙‘嗯’了聲,也跟着深呼吸。她剛剛在福祿殿被宴皇噁心到了,這會兒走出來呼吸到醇香新鮮的空氣,才覺得渾身舒暢了許多。
表姐妹二人漫步在月光下,彼此享受着恬靜的夜色,誰也沒再吭聲。跟在後面保護她們的明月,更是安靜的好像不存在似的。
偏偏,在這恬靜的氛圍下,突兀的傳出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正視我對你的感情?”這聲音,明顯是昏庸太子宴文淵。
楚飛煙頓住腳步,腦子有一瞬間的當機。因爲,她一聽到太子親暱的呼喚,就猜想到了那個不曾開口的人是臭流氓無疑。
果然,宴文淵話音落地後,緊接着就傳來軒轅皓的聲音,他一本嚴肅的提醒道:“太子殿下,你喝醉了!”
“我沒喝醉!皓,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你爲什麼要逃避呢?難不成,你還忘不了雲想容那個賤女人?”宴文淵厲聲質問,一點兒都不怕被人聽見他堂堂太子是個斷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