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顯然她也是個跟戀竹一樣一旦決定了就一定要做的,這纔有了後來她一直那麼盡心盡力地關注着馬車一事 ,後來更是毫不猶豫地做了決定跟着一起走了。
這樣的人才是活得恣意瀟灑的,因爲她有足夠的本錢。
其實趙敏算得是戀竹來此之後覺得活得最爲恣意的一個女子了,自然她的出身她的幸運是佔着很大一方面的,可同時,她自己的性格其實也起着決定性的作用。
要知道皇宮裡的公主可不只是她一個,雖然不是太后親生的,可那又如何,都是身份尊貴的公主,又不是什麼皇子之類的,誰還能管得太多不成?
可她們沒有一個人像趙敏一樣,能夠活得這麼開心,她們更多的是關注日後會有個什麼樣的駙馬,會不會比衆姐妹的要好,往後會不會丈夫爭氣 ,兒子孝順,給她們長臉。
於是這就是她們追求的目標,眼界都在那方寸的宅院之中,就算是大宅又如何,難不成能大過這外面看到的一切?
她們有何曾縱馬狂奔過?哪裡知道這外面的天地到底有多大,她們以爲她們見過的就是世間最好的了,其實哪裡是富貴就是最好呢,最好的是你心裡所向往的,自在,滿足。
從這一點上來看,戀竹覺得趙敏比她們要富貴太多。
這富貴並不是說趙敏是太后所生,有個當今聖上的兄長,有個很是疼愛她的靜王爺王兄,而是說她心裡的富貴,她知道自個兒要在這時候做些什麼才能讓人生沒有缺憾。
她不會去顧忌那許多,若真是想得太多,瞻前顧後的,只怕這人生許多事都只能是想想而不可以做了。
是以趙敏活得比誰都痛快。而也正是因着她這個性子,才叫衆人更爲疼愛她,願意讓他保留着這樣的赤子之心。所以說很多事都是良性循環的,正是有了好的開頭。後面又有了那些個事情,才叫事情都是朝着好的方向發展而去的。
至於趙澈,那便是皇宮裡的另外一個特例的人物了。
首先他的身份就很特殊,這就決定誰也不敢輕視他,因着對他好的,以及他自個兒的地位,那都是極爲顯赫。說出去是要嚇人一大跳的。
所以你想趙澈會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在這樣的環境,在這樣的身份地位下。
還好皇家雖是個裡面充滿陰謀的地方,但總是有一些個溫情的東西在的。比如太后等人對趙澈的真心疼愛,若非如此,他那般聰慧的人物,也不會真的將太后等人放在心上。
皇宮裡確實是個不敢讓人動感情的地方,但這例外卻恰恰是被趙澈給揀着了。
事實上該說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若不是趙澈是個這樣的,也不會與趙敏一直關係那般好了,然後又因着性子相投,如今戀竹趙敏趙澈儼然是皇族裡一個小圈子。
這個圈子很大也很窄,不是說進不去人。而是很多人怕是不想進,因爲不能做到像他們一般。
而有那想進的,許是根本就不是跟他們一個想法,所看重的無非是他們的身份而已,這樣的人,哪裡是他們願意結交的呢。
所以表面上什麼都是過得去的,即便是他們這樣的身份地位也是一樣,總有一些個面子上的東西是要注意的。
可是好在他們還有自己的東西在,所以纔有了這次的南行,而趙澈之所以能加進來,就是因爲他骨子裡有一些個跟戀竹一樣的東西,所以最後這小子才被戀竹給接受了。
想起趙澈小小年紀所做過的一些事,戀竹不由得輕笑,她其實把趙澈當成自個兒的一個弟弟一般,雖然輩分上來說,她現在是比趙澈要大了一輩的。
視線挨個敲過去,趙澈趙敏身邊的是付家兩兄弟。
想起與這兩兄弟的孽緣,戀竹忍不住又是一笑。
當初是很不喜歡付天佑的,因爲跟他算得是對立的關係,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當初爲大家夥兒所不喜的傢伙,其實真實裡是個再爲純粹不過的性子。
竟然是意外的跟他們很是相合,也正是因爲這樣,如今付天佑總說自個兒此次出來,雖然是源於叔叔的一個欺騙,可他總覺得自個兒收穫很多。
從前他只有一個哥哥,有血緣關係的,這個哥哥是真的關心他,把他放在心上的,而除此之外,儘管他是付家的少爺,可真正可以跟他交心跟他一起的人卻是屈指可數,不,應該說是沒有。
從小長大的地方雖不是那等京城裡的深宅大院,但是江湖也並不比官場的水淺,那些個素來被人稱爲俠義的江湖人,其實肚子裡的彎彎繞繞也並不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早就不是最初的樣子了。
所以他雖然是這樣的性子,可是祖母和娘都與他說過,不要輕易交付真心,尤其是在這血腥殺戮從不曾停歇過的地方,否則,一旦受傷,便是遍體鱗傷。
於是他便是禁忌着這話,從來不敢忘記。
只是終究心裡有個奢望,想要痛痛快快的,什麼都不想的與人相處,這幾乎成了他的執念,這麼些年,他只能是在哥哥面前表露出來真性情。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都能夠想象得到,一旦他將自個兒哪凡事不計較樂天的性情表現出來,背地裡席捲而來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話的。
他不是怕,而是厭煩,想到便是發自內心的厭煩,所以他寧願委屈自己藏起真性情,將人們認爲應該表現出來的一面來給大家看。
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他這個付家少爺做得還是很稱職的。
這些都是在遇見戀竹等人之前,那些都他都可以忍了,因爲這些年也都是這麼過來的,算來竟然也是習慣了的。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遇上了這些人,這些每一個他都覺得像是認識了好久的人,用他自己的話說,好像是一夜之間就多了好些個兄弟姐妹一樣。
這話他也說過,當着戀竹的面說的,當時戀竹是笑着說了兩個字,傻子。
可是他聽了卻是笑了,他知道戀竹這話不是真的說他傻,不想他從前所擔心的那樣,而是從心底裡認同他們是一類人的。
是以他很是珍惜與戀竹等人的這份友情,私下裡他曾與哥哥說過,說他覺得現在過得很是開心,每天早上醒來,心裡充滿的都是歡喜。
同時還有期待,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哪裡,會遇到什麼人什麼事,然而無論是什麼,都是叫他覺得很是高興的。
即便是什麼都不做,就是在客棧裡休息,可是跟他說話的與他一起飲茶的,都是一些個志趣相投的。
更何況他們還一起做過許多從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那些個事情都是他從心底裡願意做的。
比如現在,即便戀竹什麼都沒說,他卻心裡就是知道戀竹和趙敏是準備要做什麼的,圍觀的百姓的話他也都是聽得一清二楚,這些日子下來,他的正義感見長,聽見這樣的話自然是很是氣憤,然而沒有叫他失望,也不覺得驚奇的是,戀竹和趙敏等人顯然也是與他一同的想法。
所以他笑了笑,便是很是開懷,揹着手很是得意地跟着一起往前面走去,連着站在一旁的哥哥都被他那動作給逗笑了。
卻是也都與他一般知道這些人是個什麼打算,同樣是絲毫都不覺得驚奇的。
其實比起付天佑來說,付天遠能夠與大家這麼合得來纔是比較稀奇的。
按着付天遠給人的印象來說,那就是個再爲標準不過的大家公子了。
雖然說是出身武林世家,可是自身樣貌清俊,性子溫和,素來都是叫人一看就覺得溫文儒雅的,莫說白衣長劍容易叫女子看了就是傾心,若是把那劍扔了,換上一柄摺扇,或者是一卷書的話,只怕不知道也會叫多少女子以爲是個翩翩讀書人了。
而他自個兒的學問也是值得稱道的,允文允武到了他這個地步,可真就不是一般人能夠企及的了。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性子溫和的人,竟然好似對戀竹等人這樣奇特的性子意外地喜歡,或者其實他的內心深處也是這樣的,只是外表會給人一種欺騙感,若非如此,怎麼解釋他什麼都願意一起做,什麼做了都覺得心裡歡喜呢。
不得不說人都是因爲有緣才相聚的,比如說付家兩個兄弟與戀竹等人,不管他們最初是如何結識的,總之現狀就是,他們現在已經是兄弟姐妹們一樣的了。
而隨着這樣相處時日長久下來,纔會有了當初付天佑的那一種擔憂,他不願意這樣的日子結束,不想要回去原來那樣的日子,想一想都會覺得心裡難受。
並非是他沒有擔當,想着要逃避之類的,該他做的,他不會逃避,正如戀竹所說,想要做的事情很多,可是你能夠放開手去做的前提便是你要提前打點好一切,不能因着自個兒的心意想要做什麼,其他的便是全都不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