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錦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是我的弟弟,瞭解我。”
“你有了對付的法子了嗎?”宇文天朗的眼睛猛然間明亮了起來,再看向蘇如錦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待。
蘇如錦搖搖頭,“以靜止動,以不變應萬變。”
唔……
這個答案……
宇文天朗剛剛明媚起來的眸子瞬間暗淡了下來,這個女人的腦子是進水了嗎?眼瞅着就是火燒眉毛的時候,她怎麼還能這樣淡定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實在讓人錯愕的很!
“姐……”
可是無論宇文天朗怎麼軟纏硬磨,蘇如錦都是一臉的淡定,根本不爲所動。
“唔,今天也玩累了,我先走了,素素你來陪他玩吧!” 
蘇如錦將素素扯到座位上,衝着月牙招了招手,“咱們回去看一看皇宮裡送來的首飾好不好看。”
看着女人輕快離去的身影,宇文天朗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這樣沒心沒肺,簡直是白白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小王爺下棋吧!”素素淡淡的開了口,舉起一枚棋子定在了棋盤中央。
宇文天朗看了看錶情淡定的素素,十分不確定的問道,“你們怎麼都可以這樣平靜?”
宇文天朗琢磨了一圈,發現好像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着急,其他人竟然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不然呢?”素素笑笑的問道,“我相信姐姐會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就算姐姐真的不高興說出來,小王爺又能做什麼呢?”
宇文天朗深色暗淡了下來,他腿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復原,所以一時半會還下不了牀,素素說的對,即使她說出心裡的委屈,他除了一番義憤填膺的慷慨陳詞,當真是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素素只是一個丫頭,但是跟在姐姐身邊時間久了,慢慢也就明白,凡事不可強求,我們只最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好,不然幫不到人不說,說不定還會拖累別人。”
宇文天朗猛然擡頭,好像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容貌素淨的丫頭,但是仔細品味她的話,最後卻真的品出了幾分味道。
“你說的很對”,宇文天朗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執起盒子落在棋盤上,“姐姐大婚的日子是什麼時候?”
“下個月十六日,素素估摸着如果小王爺按時服藥休息,下月初就可以下牀走動了,到了姐姐大婚的時候應該就恢復正常了。”
有了素素這句話,宇文天朗躁動不安的心的頓時安穩了許多,不管怎麼樣,能看着她出嫁,他的心裡總是會歡喜高興的。
黑白棋子在棋盤上縱橫交錯,殺的很是熱鬧,宇文天朗慢慢沉浸其中,竟然真的拋卻了不少的煩惱。
“小王爺,您贏了”,素素看看棋盤,笑着站了起來,“我想竈房裡的湯也已經煲好了,我這就去端來,您稍等片刻。”
宇文天朗點了點頭,看着素素遠去的身影,心裡竟然涌起一股淡淡的甜蜜,這個丫頭實在聰明伶俐,最重要是貼心的很。
微微閉上眼睛,宇文天朗的腦子裡是最近發生的事情,時間不長,他所經歷的卻比過去的十幾年都要多很多。
原來人真是會在一瞬間長大,他慶幸自己跟蘇如錦離開了風度國,雖然其中吃了許多之前從來不敢想象的苦,但是所幸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他也得到了之前從來不敢奢望的親情,還有……
“小王爺,湯來了,您可以喝了。”
“好。” 
蘇如錦看着月牙端來的首飾盒子,纖細的手指輕輕掃過那冰冷的朱翠,嘴角的笑意也慢慢冷了下來。
她一向真愛自己的婚禮,這次不得已成爲轉圜所有事情的契機,雖然一直安慰蕭如炎不要有心理負擔,但是她心裡終究是有些不快活的。
月牙只覺得那些首飾件件精美絕倫,哪裡知道蘇如錦此時心裡的真實想法。
“主子,您不喜歡這些東西嗎?不然奴婢再去端其他的給您看?”月牙細心的捕捉到蘇如錦眉眼間的不痛快,因此貼心的問道。
蘇如錦擺擺手,笑了笑,“我原本不喜歡帶這些沉甸甸的東西,你看有什麼喜歡的,去挑揀一件,就當我送你的。”
月牙一愣,趕緊的擺手,“奴婢不要如果不是主子,奴婢和弟弟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奴婢只想這一輩子都好生的伺候主子,不再做其他念想。”
“你這丫頭真是的,哪別人給你首飾還不要的,姑娘家家的怎麼能沒有一兩件像樣子的首飾”,蘇如錦拉着月牙的手,將一直海棠並蒂步搖塞進她的手裡,“好生的收着,這可是皇宮裡送出來的,平日裡可真不好遇到。”
蘇如錦倒是不在意這些冷冰冰的金屬死物,所以看着想給誰就給誰了,更何況月牙自從跟了她一直伶俐乖巧,所以把這收拾給了她,蘇如錦是一點都不覺得心疼。
她向來是一個愛恨分明的人,對她好的人,她會加倍對別人好;對她不好的人,她自然也會加倍討要回來。
月牙推辭不過,只得小心的放進了衣袖裡,不覺紅了眼睛,“奴婢一定會加倍報答主子的。”
“你這丫頭……”
蘇如錦笑了笑,也不多說什麼。
“月牙,你端着剩下的東西去隔壁的院子裡,將這些首飾給夢夫人看一看。”
月牙不明白的看着蘇如錦,“主子是要將自己的首飾送給她嗎?”
蘇如錦眯着眼睛笑了笑,“我倒是想送,但是也得人家要才行,你過來。”
月牙乖巧的靠近,蘇如錦附在月牙耳邊如是這般的叮囑了一番,這才作罷,笑意盈盈的問道,“懂了嗎?”
月牙用力的點了點頭,“奴婢知道。”
蘇如錦看着端着首飾盤子出去的丫頭,心裡有一些不忍,她本來是不想這個簡單的孩子染上覆雜的顏色,但是轉念一想,這個世道本就複雜,這王府後院更是個大染缸,她如果繼續不改變,那麼最後只能會沉入這染缸底層。
月牙端着首飾盒子端組正妃的架子,看了一屋子怏怏的的奴才清了清嗓子,“王妃讓我送首飾給夢夫人。”
月牙特意咬緊了“夢夫人”三個字,眼睛裡帶着刺眼的得意,明晃晃的讓坐在窗邊的柳夢兒臉色倏地就變了。
整個王府裡的人都知道,她柳夢兒和蘇如錦同日嫁給王爺,只是蘇如錦是正妃,她只是一個夢夫人。
日後,蘇如錦就是這炎王府的當家主母,而她什麼都不是,這兩日之間衣服首飾流水一般的送進蘇如錦的院子裡,而她這邊只有意見粉紅色的衣裙,首飾更是少之又少。
粉紅色……
爲人妾室,這一輩子都只能穿粉色。
柳夢兒心裡本就惱怒,這會兒看着月牙又是這樣的得意,心裡的怒火一下就燒了起來,偏偏這丫頭說話沒有一處錯處可尋,真真的惱人。
“多謝王妃美意,但是夢兒身份卑微實在承受不起。”
柳夢兒嘴裡說着承受不起,但是坐在身子根本就沒有動彈一下,眼神裡的嫌棄和慵懶倒是讓人一覽無餘。
月牙牢牢記住蘇如錦教給她的話,眼睛先是在屋裡懶懶的掃了一眼,然後才狀似不經意的淺笑,“王妃不喜歡這樣金屬的俗物,剛剛讓屋子裡的奴才挑揀了幾件,但是還剩下這許多的東西,所以就讓奴婢送來給夢夫人也選一選。”
屋裡奴才選過的送來給她挑一挑?
這話纔剛剛出口就已經在不大的房間裡點起了一把火,不過柳夢兒的眼睛裡燒着的是怒火,其他奴才的眼睛裡則是嫉妒的烈焰。
“王妃真是大方吶!”
“就是,當初咱們怎麼就沒有被分到王妃身邊呢,跟着這個不受寵的主兒,以後的日子指定不會好過。”
“就是,就是……”
這幫子奴才的單子也的確大的很,竟然擋着柳夢兒的面子毫無顧忌的說出這些話來,月牙淡淡的掃了一眼將首飾盒子丟在了桌子上,衝着柳夢兒笑了笑。
“這天涼了,奴婢端着這麼重的東西來回的走也實在累得慌,如果夢夫人嫌棄這東西是王妃送來的不妨就賞了屋子裡的奴才,改日再請王爺派人送來新的物件兒。”
丟下這句話,月牙就挺直脊樑走出了柳夢兒的房間,一直出了院子的大門,這才用手拍了拍胸口的位置。
“哎呀媽,真嚇死我了!” 
別看月牙剛剛一本正的樣子很是狐假虎威,但手心裡卻是捏着汗,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這樣埋汰過人,這實在是有些不習慣。
不過這既然是主子交代給她的事情,她就一定要做好才行。
“也不知道剛剛演的好不好……”
月牙邊小聲嘟囔着一邊朝着蘇如錦的院子跑去,她要趕緊的將主子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訴她纔可以。
“跑這樣着急,莫非是被人趕出來了不成?”
看着氣喘吁吁跑進來月牙嗎,蘇如錦忍不住調侃道,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剛剛好兜住了從窗口溜進來的陽光,安靜美好的樣子像是午後初醒的大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