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點了點頭,面色倦意更濃,顯然是幾日幾夜沒有閤眼了:“給爲師倒杯茶來。
洛中庭立即親手奉了茶。
東籬坐在竹椅裡,繼續道:“即墨內宗被竹劍南控制了多年,他一直在尋找無心島。爲的,便是得到師父的手札。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知道神象守護妖界鎖心蓮之說,苦於找不到神象的位置,這纔想到了手札。如今的他,與那惡人想法如出一轍,均是要煉化妖界,成爲世間最強大的人。”
“師父,如今與竹劍南相比,可有勝算?”
東籬搖頭,無奈地苦笑,道:“我與之苦戰了三日三夜,他還抽空給洛中天渡了真氣,我仍不是他的對手,只能苦撐。”
“既然他已天下無敵,何必還要走彎路去尋找白象神獸?”洛中庭越加不解了。
東籬搖頭:“你想得太簡單了。七城,八大世家,何以絕世而獨立?難道九洲大陸五個國家的皇帝均沒有將其吞併的野心麼?他們之所以長存,乃因爲他們擁有隱世高人。這些隱世高人,一生只做一件事情,便是守護族類。別的事情,一概不聞不問。”
“自私!”洛中庭忍不住憤怒起來。
東籬卻是一副看慣了人世冷暖的神情,淡然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守護的東西,世人皆自私,這不過人之常情罷了。”
“既如此,竹劍南只要不碰七城八大世家便好,爲何還要尋找神獸?”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世上最強大的那個人。他是一個野心極大之人,惟有得到鎖心蓮,煉化妖界衆生,他才能滿足。”東籬身形晃動了一下,洛中庭立即意識到師父不止是苦戰三日那麼簡單。他站起身來,擔心地看着師父,問道,“師父,你受傷了?”
“無礙。白靈珠正在修復爲師的傷口,這倒多虧了天樂的靈珠了,要不然,爲師未必能撐到此時。”東籬說完,越加疲憊不堪。他從戒指裡掏出手札來,交給洛中庭,道,“這是值得用生命守護的東西,你,能明白嗎?”
洛中庭不語,用力地點頭。如今,最安全的地方,便是若水神木空間了。
如果他們能先一步找到白象神獸,說服它,將鎖心蓮放到空間去,人妖兩界,豈不就太平了?只是,他們若找到神獸,竹劍南的人自然能跟去,豈不是將地點暴露?
螳螂撲蟬,黃雀在後。最好的招式,便是靜觀其變,然後以不變應萬變。
師父的傷,最佳的療傷辦法便是去空間靈池。然而,洛中庭猶豫了,縱使是養育了他十幾年的師父,他也不敢將空間隨意展露,他害怕了,他害怕師父有一日變得如竹劍南一般,若真如此,力量越大,毀滅越大,殺傷力,將是他不可控的。
咬咬牙,狠狠心,他閉口未提空間一事。而是將師父扶到南院去了。
天樂得到文澈的賭盤信息回饋以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始看她的專家診。
待她看了二三十個病人以後,便有八個彪形大漢衝了進來。極不禮貌地要求天樂隨他們去驛館。
“在天樂醫館撒野,也不問問爺手裡的劍答應不答應?”離歌剪首先衝了出去。握着劍,將八人攔下了。
病人尖叫着四處亂竄。
十個侍女執着軟劍跟在離歌剪的身後。
“夜大哥,墨非,你們去你們的房間好好呆着。”天樂起身將離歌夜與墨非帶入了後院,尋無人的角度,讓他們進入了蘭亭居。這樣的道器,還是保密一些較好。世上貪婪之人太多,有了寶貝,便該看好!
八個蒙古大漢眼神交換,隨後,有一個站出來,拱手道:“我們是北丹國完顏太子的侍衛,如今我們太子病了,還請天樂跟我們走一趟。”
離歌剪卻並不吃他這一套,手中的劍依然護着胸口,冷聲道:“今日天樂沒空!看診,約了號再來。回去告訴你們主子,神醫天樂不上門看診!”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彪形大漢氣呼呼地瞪着離歌剪。
離歌剪私毫不示弱,依然冷笑着:“要打便打,爺沒工夫跟你們在這耍嘴皮子。”
“上!”一個彪形大漢大漢一聲令下,八個人便齊齊地動了手。
離歌剪長劍一揮,當即砍殺了一人。他是一個武癡,武階在橙玄六品,縱觀四國太子七城少主,沒有一個人能在武階上勝過他。
見自己的同伴死了一個,蒙古大漢大驚。一個個氣憤起來,大呼:“你竟敢殺我們的人!”
“我們定要你血債血償。”
“殺了他!”
餘下的七人氣憤地喚出自己的獸寵。七人皆擁有一隻身高約兩米左右的大雕。
七隻大雕紛紛衝離歌剪瞪起了眼珠子。
離歌剪戰意上涌,勾起了脣角:“我滴個乖乖,好龐大的雕羣,師父當年讓我多養幾隻獸寵,我就該聽師父的勸。”話音落,他喚出了自己的獸寵,一頭通體褐色的犀牛。這頭犀牛已經跟了他八年之久。平日裡,他極其寵它,很少讓它出來作戰。前些日子,被離歌族旁系的人追殺,犀牛可是拼了老命替他殺敵。
看到犀牛獸寵,七隻大雕嗷嗷叫着飛至空中,便朝犀牛攻去。
犀牛跟了離歌剪八年,他們之間又是有血契的,心靈互通,知道離歌剪不願意打壞了天樂醫館的東西,它撒開蹄子便朝醫館外跑去,又是驚擾了無數正在售賣小商品的攤販。
犀牛一路狂奔,很快便尋得街東頭的一塊空曠之地,撒開蹄子繞場跑了起來,揚起了層層黃沙,倒掩住了它的身體。
七隻雕在空中盤旋着,尋找着犀牛的影子。
七個蒙古大漢與離歌剪亦跑了過來。十個侍女緊隨在後,天樂將蘭亭居收於袖子內,雙手拽着一襲水藍色的長裙小跑而來,倒是一副看熱鬧的神情。
“黑犀牛,這羣人太沒有禮貌,好好地教訓他們!”天樂在一旁揮舞着拳頭煽風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