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恆,親手殺了那個仰慕父親的女兒!
現在,站在莫恆面前的,不再是所謂的將軍府嫡女亦或是別的什麼身份,現在的她,是莫離,真真正正的莫離,跟莫恆再沒有一點關係的莫離。
一個真正自由的,莫離!
莫恆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莫離的眼神所震懾到,沉默的站在原地,看向莫離的眼睛中神色複雜。
如果說之前的莫離對自己只是叛逆而已,那麼現在的莫離給了他一種陌生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充滿了冷漠和無視。
這絕對不應該是一個子女看待父親的眼神,更像是一個陌生人的冷漠注視。
“你……”莫恆嘴角微微抽搐,想要說的話就在嘴邊,卻重重顧慮不敢開口說出來,畢竟有夙違在身邊,他如果直接說的話,很可能就會被聖上聽到耳朵裡,這對於他,對於將軍府,都不是好事。
莫離看出了莫恆的顧慮,也大致猜到了莫恆想要說什麼,但是並沒有開口讓夙違離開,而是淡淡的笑着,看着莫恆。
“將軍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莫恆擡起頭,看了看莫離,看了看夙違,意思再清楚不過,就是想要先將夙違支開,才能夠開得了口啊!
夙違一如既往的只看着地面,似乎這裡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他的任務是保護郡主,爲郡主所用,一切命令都只有郡主下的纔對他有着約束力,至於別人,呵,什麼東西!
“莫離,不,郡主,可否借一步說話?”莫恆臉色也有些不好,明明自己纔是這將軍府的一家之主,現在卻要以一個臣子的身份來跟莫離說話,他怎麼可能會高興。
但是看着夙違在莫離身後不遠處一副冷漠的樣子,他心中十分擔憂,擔憂自己的所作所爲會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去。
“將軍但說無妨,夙違是本宮的人,說什麼不說什麼,自然是要經過本宮同意的。”
莫離的意思也很清楚,夙違是不會離開這裡的,你愛說不說吧!
莫恆臉色變了變,但是卻依舊努力維持着臉上的笑容,朝着莫離靠近了幾步,在莫離眼神變得有些凌厲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有些尷尬,莫離剛剛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副擔心自己又會突然出手的表情,這讓莫恆心中更加難看,但是又不能夠發火,只好忍了下來。
“剛剛的事情,能否就此成爲我們之間的秘密,畢竟這件事情傳出去對於我們將軍府,總歸是有着致命的影響。”
莫恆咬着牙說出這些話來,這麼多年來,能夠將他逼到這種境界的人,莫離還是第一個,這整個秋國中,誰人不知將軍府的威名,又何嘗不在他的面前唯唯諾諾戰戰兢兢,而今天,竟然讓他在別人面前用求人的語氣說話,這對莫恆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煎熬。
但是爲了不把這件事情鬧大,他也只能夠這麼做,畢竟現在莫離的實力已經與自己相近,想要再對莫離動手,已經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這點他還是很清楚的。
莫離笑了笑,果然還是因爲這個原因才向自己低下頭的麼,爲了將軍府,說的可真好聽,放眼望去,這整個將軍府,除了老夫人之外,又跟她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莫離的笑容有些太突兀,莫恆一時間也揣測不出來莫離的意思,只能夠忐忑的等在原地,這種感覺十分難熬,就像是明知道自己現在就站在生與死的邊緣,死神卻偏偏像是挑釁似的,時不時的推一把,讓人心中難以安穩。
莫離笑了很久,彷彿是聽了一個多麼大的笑話似的,終於停下來之後,看着莫恆的方向,再次恢復冷靜,“好。”
莫離答應的太過爽快,以至於莫恆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看着莫離愣了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就是那種明明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去說服一個人,卻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莫恆被噎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連忙想要行禮,卻被莫離給攔了下來。
“不過我還有個條件,將軍還是先考慮一下這個條件比較好。”
莫恆一臉我就知道你會是這樣子的表情,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是還是被莫離捕捉到了眼裡,莫離笑了笑,並沒有去理會。
“郡主有什麼條件?”莫恆壓住自己的脾氣,語氣雖然有些僵硬,但是整體上還是算比較的平和。
“這件事情我可以當沒有發生過,”莫離依舊笑眯眯的看着莫恆,“但是關於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將軍需要做到一個字也不要跟人講,包括我如今的實力。”
她暫時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實力,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這種事情傳出去,一定會給自己招來不少的麻煩,所以乾脆就不要說出去,不讓任何人知道。
莫恆看着莫離,似乎想要從莫離的身上看出點什麼來,擁有了這麼妖孽的天賦和實力,還不讓他說出去,她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呢!
不過莫恆並沒有打算深究,總之只要莫離答應不將這件事情傳到端木雷那裡去,先答應下來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還不等莫恆說話,莫離依舊是趕在了莫恆的前面,看着莫恆那雙凌厲的眼睛,嘴角一勾:“既然有約定,就要立下誓言,若是我將今日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去,那就讓上天懲罰我失去所有原力,變成廢人一個;而將軍,怎麼樣能夠表達您對約定的忠誠呢?”
莫離的眼睛中寒意涌動,那模樣,似乎莫恆今天不說出點什麼厲害的保證來,是絕對不會放他離開似的。
“臣保證,若是將今日的事情透露出去,哪怕一點,就天打雷劈!”
莫恆咬了咬牙,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成拳,垂在身側,這種憋屈的感覺逼得他要爆發,哪怕就是爲了將軍府的未來,他也要繼續忍耐下去,但是這種被人逼到牆角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莫恆哪裡受到過這樣的委屈,自從上一輩的將軍府傳承下來,沒有人見到他不是畢恭畢敬的,就算是當今皇上,雖然不像往常朝代一般倚重將軍府,但是對將軍府的厚待那也是天下皆知的,哪裡有人給過他這種難看!
而莫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竟然已經到了現如今逼迫他發毒誓的地步,這怎麼能夠忍受得了!
莫恆想要維持臉上的笑,但是又不能夠抑制心中的憤怒,以至於整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是極爲扭曲和怪異的,“你不要太過分!”
莫恆刻意壓低了聲音,能夠聽得出聲音中的沙啞和不甘,以及無與倫比的憤怒。
但是對於莫離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因爲現在的莫離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對於莫恆的表情自然也就那麼忽視了,似乎完全沒有看到,也聽不出來似的。
“這樣吧,既然將軍最看重的就是這將軍府的榮衰,那麼,如果將軍違反了約定的話,就讓將軍府永遠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不復存在!如何?”
莫離笑着說出這句話來,語氣還相當的和善,只是這話中的殘忍卻並不是語言能夠形容得了的。
說實話,這個將軍府於莫離,確實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將軍府中的所有人的生死,除了老夫人,都跟她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在莫離的心中,是造成那個女孩消失的原因不光光是莫恆一個人的緣故,而是整個將軍府帶來的。
因爲從小就生活在完全感受不到溫暖陽光的環境下,所以纔會讓曾經的莫離那麼的渴望這些,繼而被利用,被傷害,最後落入這麼絕望的境地,選擇那麼絕望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莫離眼神似乎有些飄忽,似乎想起了那個嬌弱的女孩,心中流過些許酸楚的感覺。
莫恆不可置信的看着莫離表情淡淡的臉,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竟然這麼輕輕鬆鬆的就說出讓將軍府滅亡的話來,這個莫離,究竟是怎麼想的啊!
“大逆不道!這將軍府養育你多年,你竟然會有這種想法,真是大逆不道!”
提到將軍府,莫恆也終於放下了冷靜,向前走了兩步,那模樣似乎恨不得要掐死莫離似的,透着熊熊怒火。
“逆女!”
見到莫恆如此激動的模樣,莫離還沒來得及動,不遠處的夙違已經在瞬間來到了莫離的身前,將莫恆逼迫的停在距離莫離半米外的距離。
“將軍自重!”
夙違的聲音冷冷的,客套的叫着將軍,手中的原力卻是毫不猶豫的凝聚了起來,在手中逐漸的凝聚成型,隨時注意着莫恆的動作,一旦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立即出手!
莫恆的實力原本就不及夙違,經過剛剛的一場戰鬥,現在的戰鬥力更是不能提,看到夙違這樣戒備的樣子,就算是有着再大的怒火,也只能夠站在原地狠狠地瞪着莫離。
看着莫恆這樣氣憤填膺的樣子,莫離突然覺得可笑極了,竟然說將軍府養育了自己這麼多年,真的是這樣的嗎?
莫離輕輕拍了拍夙違的肩膀,示意他先讓開,自己則是走到了莫恆的面前,似乎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