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爲何會這麼做,祁逸塵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雖然狗血。原因爲何顧清苑卻很明瞭,讓一個絕對偶像級的大帥哥心儀,感覺並不壞,心裡還虛榮了一把。但是,當時間發生在訂婚後,當地點發生在古代,那,可真是驚大於喜了,特別訂婚的對象還是那個龜毛的傢伙,掌控欲特別強的人,那,現在這種情況就等於在自找麻煩,爲自己,也爲祁逸塵。
“祁逸塵,夏侯玦弈的秉性如何你該清楚,所以,以後這樣的事兒不要再做了。”顧清苑淡漠道。
“我只是想看你過的好不好而已,難道只是這樣也要顧忌夏侯玦弈嗎?”祁逸塵苦笑道。
“祁逸塵,也許在你心裡這就是所謂的用心,可在我看來,有的時候這種關心,會成爲一種負擔。”
聞言,祁逸塵臉上閃過一抹受傷,“顧清苑,這就是你心裡真實的感覺嗎?”
祁逸塵那無法掩飾的痛色,落入顧清苑眼底,眼眸微閃,神色卻更加的清冷,“是。”
“是嗎?”祁逸塵桃花眼裡滿是苦澀。
“祁逸塵,人生之事不如意十有八九。凡事都不會是你心裡有,它就會在手。就因如此,纔會有酸甜苦辣,喜怒哀樂,在這之下也會有貪嗔癡,有了這些纔有了人生。”
“愛恨情仇,這些都可以有,可對待那一個就不要太多執着,執着之下,你所能得到的會更少。太過執着,就會讓你忘了當初的初衷,讓他成爲你心裡的執念,虛妄。讓你產生錯覺,覺得得不到的那個纔是最好的,強勢的想得到,擁有。”
“祁逸塵,一念執着,你將會錯失更多本來可以得到的。所以,順心而爲的同時,也試着放下吧!”
顧清苑說完,祁逸塵心裡抽痛,是她太過理智,還是自己太過沖動,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從前祁逸塵不想放手,現在就更加不想。
“顧清苑,是一念執着還是刻骨銘心,我這裡清楚的很。”祁逸塵指着心口,沉聲道:“人生萬事,我不求,我只求一個,就算是執着,就算最後沒結果,在我心裡,值得!”
聞言,顧清苑眼裡閃過無奈,嘆了口氣,自己的魅力真的有那麼大嗎?還是祁逸塵他太過堅持?不過,坦白的說,對於沒見過幾次面的祁逸塵,聽着他對自己說此番話,除了感嘆他竟然是個情種,並沒有其他的太大的感覺。
畢竟在現代看過太多愛的死去活來,最後卻無疾而終的愛情,在古代,看着李嬌這個現成的例子,顧清苑對於一個男人山盟海誓,天崩地裂的深情宣言,無法產生共鳴。
男人對一個女人,不要說情深一世,榮寵一生,也許連最起碼的從一而終都做不到,又如何奢望其他!
顧家
顧允兒看着從昨天開始就變得魂不守舍,神色難安,甚至臉上偶爾還會閃過驚懼,這讓顧允兒看的很是驚疑不定。
“姨娘,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呀?還是發生什麼事兒了?”顧允兒關心道。
聽到顧允兒的聲音,三姨娘回神,看着女兒自從和三皇子接觸過後,變得越發柔美,靚麗,那種情竇初開的女兒情,讓她猶如一朵盛開的花朵,奪目而炫麗,看着女兒三姨娘眼裡滿是痛色,忍不住潸然淚下。
顧允兒看自己話出,三姨娘竟然掉起眼淚來,嚇了一跳,急道:“姨……姨娘,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姨娘…。”
看女兒擔憂不已的樣子,三姨娘擡手擦拭眼淚,強顏歡笑,道:“允兒,姨娘沒事兒,就看着允兒不自己不覺都長成大姑娘了,也許在過些日子就要去皇子府了,我這心裡一時百感交集而已。”
“姨娘,怎麼連你也打趣起女兒來了。”聽此,顧允兒臉上憂色被潮紅的羞澀代替,嘴上不依,眉眼卻滿是甜蜜的笑意,心裡那滿滿的情誼一目瞭然。
三姨娘忽然正色道:“允兒,你跟姨娘說,你是真的很喜歡三皇子?”
看三姨娘忽然鄭重的神色,顧允兒怔了一下,而後,忍着心裡的羞怯,點頭,低聲道:“姨娘,三皇子他真的很好,女兒…。女兒很喜歡和他在一起。”
“是嗎?”三姨娘臉色沒有一絲喜色,有的只是慢慢的苦澀,當初聽從顧蘅的建議,讓女兒接近三皇子真的是做錯了,做錯了!
“姨娘,你…。你不高興嗎?”
“允兒,其實現在姨娘想想覺得找一個殷實的人家,做一個正妻也許會更好,所以…。”
三姨娘話出,顧允兒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激動道:“姨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剛開始接近三皇子的時候你可是同意的,怎麼…。怎麼現在又說這種話,你這是要置女兒於何地,你,你想讓女兒做那種朝三暮四,放蕩的之人嗎?姨娘,你真是太分了,女兒忍着女兒家的廉恥之心,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和三皇子來往,你……”說着忍不住低泣起來。
“好了,好了,允兒你別哭了,是姨娘不是惹得你傷心了。”三姨娘抹淚道:“姨娘只是覺得不安,只是擔心你去了皇子府後,會和姨娘一樣受委屈。”
“姨娘,不會的,三皇子他對我很好。”說着頓了一下,眼裡閃過苦澀,“就算以後有了皇子妃,他也不會讓女兒受委屈的,一定不會的。”
三姨娘聽了搖頭,眼淚掉的更加兇猛,“允兒,三皇子現在喜歡你,只是是因爲你年輕,貌美,也令他有新鮮感,可那是不會持久的,當有比你更加年輕,漂亮會討他歡心的女子出現,他就看不到你了。更重要的是,後院之中,當家的人是皇子妃,你的一切都在她的手裡握着,什麼掌握在人家手裡,你的日子還能好過嗎?允兒,我們不去皇子府了,我們不去了行不行,趁現在還來的及,我們……”
“怎麼?三姨娘這是想反悔了嗎?如果是,這可不是讓人高興的決定。”
三姨娘的話未說完,顧允兒心顫,怔忪之時,一個溫潤的男聲傳來,清爽,溫和,嘴角帶着笑意,可卻滿是陰冷。
顧蘅的忽然出現,還有出口的那句警告意味明顯的話語,讓三姨娘的心裡慌亂了一下,可想起顧清苑的話心裡更寒,畏懼之心更濃,如此,三姨娘瞬間平靜了下來。
顧允兒對於顧蘅的到來,像是沒感覺到似的,神色恍惚,眼裡是悲,是不甘,是不信。
三姨娘擡頭看了一旁的丫頭一眼,吩咐道:“扶三小姐會房裡休息。”
“是,姨娘。”丫頭走到顧允兒的身邊,扶着她,輕聲道:“小姐,奴婢扶你回去。”
顧允兒起身,神色怔怔的往外走,在快走至門口的時候,頓住腳步,回頭,惶然的神色褪去,有的只是決然,不顧一切的堅定,“姨娘,無論如何我一定要進入皇子府,成爲三皇子的人,我不要再被人看低,不要如此憋屈的活着過一輩子,我要成爲人上人,我一定要…。”說完,大步離開。
顧蘅聽了挑眉一笑,眼裡溢出滿意之色。
三姨娘苦笑,成爲皇子的妾真的就比其他人高上一頭了嗎?真的可以活的不憋屈了嗎?允兒,你真的是太天真了,也怪自己太心急了,被顧長遠的忽然出事兒打亂了分寸,不過,現在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都還來的及,來得及。
“大公子請坐。”
顧蘅點頭,閒適坐下,看着三姨娘溫和道:“三皇子對三妹妹可是中意的很,而三妹妹自己也是很願意的,兩全其美的事兒,三姨娘又何必攔着三妹妹去享受那榮華,富貴呢?這樣可不是爲了三妹妹好呀!”
“享受富貴?”三姨娘冷笑,“大公子說的倒是很動聽,看着是在爲我們打算,是爲允兒謀出路,其實不過是想利用允兒爲你自己鋪路而已,讓允兒搭上三皇子,讓三皇子爲你這個大公子謀得一席之地罷了。”
三姨娘話出,顧蘅爽朗一笑,卻絲毫不隱瞞自己的意圖,點頭,坦白道:“三姨娘說的不錯,在我給你們提起這個建議的時候,我就是這麼打算的。”
“用允兒的一生,爲你自己籌謀一時,大公子不覺得這樣太過分了嗎?”三姨娘咬牙道。
“過分?呵呵,三姨娘這樣說可就有些傷和氣了,三妹妹得到一個好歸屬,永享富貴,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至於我只是順便得到些東西罷了,這是雙贏的局面,三姨娘當初不就是因爲這樣纔會答應的嗎?”
“如果不是大公子騙我說老爺馬上會死,馬上會被皇上下令斬立決,我又怎麼會如此心急的爲允兒謀出路。”關心則亂,亂就出錯,一時的驚懼,讓她着了顧蘅的道。
“騙?怎麼?三姨娘覺得以父親現在的罪名能平安無事的回來嗎?”顧蘅面無表情道:“就算父親回來了,你以爲她還能繼續做着侍郎大人的位置嗎?只要進入宗人府,不死也會脫層皮,想一切如以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你說,我們不在這個時候爲自己打算,要等到一切都成定局的時候再去做嗎?”
“三姨娘,到了那個時候,很多事情可就由不得我們了。等顧挺遠當了家,曾氏掌了權。那時,你覺得三妹妹會有什麼下場,能比現在的好嗎?哼!只怕那個時候能留住一條命就不錯了。”顧蘅說着眼裡閃過戾色,低聲道:“去見了顧清苑一面就覺得自己虧了嗎?開始爲三妹妹不值了?如此,我倒很想知道顧清苑許了你什麼更好的出路了嗎?”
“大公子想太多了,大小姐她什麼也沒許給婢妾。”三姨娘面色冷凝道,顧清苑是真的什麼都沒許給她,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
“三姨娘,因爲妾室的身份,你忍氣吞聲,隱忍十幾年纔有了一片安定。那,你覺得三妹妹又該隱忍多少年,才能獲得那片安定呢!或者,你覺得三妹妹手腕,心機都比你高,能夠一直榮寵不減,一生都會無憂呢?更重要的是,女人都需要孩子傍身的,在三妹妹誕下孩兒的那一天,你覺得那是三妹妹的保命符,還是催命符呢?無家世,無靠山,無手段,前途堪憂!”
現在想起這番話,三姨娘都覺得背脊發涼,心裡冒寒氣,允兒會如何,根本就不用想,只有死路一條。
顧蘅看着三姨娘變幻不定的臉色,冷笑,“三姨娘,如果你想這個時候倒戈,我奉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你可不要忘記了,我們是怎麼接近三皇子的?”
聽言,三姨娘眉心一跳。
南宮顰兒是南宮玉的妹妹,而,南宮顰兒和顧清苑的過往就註定了,三皇子絕對不會喜歡顧清苑。他們就是猜測到南宮玉的這一心理,憑着他們庶女,庶子的身份成功靠近了南宮玉。
“三姨娘,你說如果讓顧清苑知道了這一真相,她會如何呢?”
三姨娘聽了苦笑,也許顧清苑什麼都已經知道了,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那句,無靠山的話來。她可是未來的世子妃,如果她願意,她那個身份就是允兒最有力的靠山,可惜,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三姨娘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別再想着回頭了,現在這情況,就算我不逼你。可三妹妹那麼討人喜歡,你以爲,三皇子就會放手了嗎?如果你敢出爾反爾,那可是戲弄皇子,是大不敬,如此一來,你連糾結,後悔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會…。”顧蘅說着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馬上就被處死了…。也許還包括三妹妹…。”
顧蘅話落,三姨娘臉色煞白無血。
看着三姨娘的神色,顧蘅起身,冰冷道:“三姨娘,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有空的話還不如多教三妹妹些保命之法,那樣對她更有用,也更有好處。”顧蘅說完離開,留下癱坐在地,心神俱悔的三姨娘。
李家
李翼回來的時候,祁逸塵已經離開了。
顧清苑看着,李翼看向自己時,眼裡那不着痕跡的打量,探究之光,心裡好笑,上前,輕笑道:“外公,外孫女今天來的時候,很是巧合的在書房裡碰到了祁公子…。”
“咳咳咳…。”正在喝茶的李翼,猛然被嗆了一下,雖然極力的壓抑,可身體反射問題無法控制,半晌才止住咳嗽,看着顧清苑,努力維持着以往的嚴肅,沉聲道:“哦!打招呼了嗎?”
顧清苑點頭,笑道:“嗯!打招呼了,外孫女還跟祁公子說,他年紀也不小了,讓他不要耽誤時間,趕緊找了可心的女子成親,相親相愛的過一生,外公孫女做的好吧!”
李翼聽了,嘆了口氣,也不再回避,正色道:“清兒可是覺得外公做錯了?”
“不,外公的心思我明白,也理解。”顧清苑淡然道:“孫女不否認,祁逸塵他是個好人,也是個有擔當的人。因此,他值得更好的人,孫女不適合他。”
“如果是因爲定親的事…。”
“不,與定親無關。”
“那是因爲什麼?”李翼是真的有些不明瞭。
“外公,孫女和他所求的不同,也許,很多想法也不盡相同。”
“孫女是個女子,自然也希望有一個家。可我要的那個家,那個男人的身邊,除了我,我不許有第二個女人出現,小妾,姨娘,都不許。”
“外公我不求富貴榮華,身份,地位,只要有溫飽就好,可是,我要公平,我許他一生,身心唯一,他,也必須做到。外公這纔是我想要的。”
顧清苑說完看李翼愣在那裡,驚疑不定。看此,顧清苑眼裡帶着一絲沒落,苦笑道:“也許,外公也覺得我是異想天開,胡思亂想吧!”
“清兒…。”李翼眼裡閃過心疼,可,對於顧清苑的話他卻無法回覆什麼,一個男人一生只有一個女人,這,不可能。
“外公,孫女去過祁家,從祁太夫人的言語裡可以聽出,祁家的下任家主很有可能就是祁逸塵。外公,管理那麼大一個家族,不是一件簡單且容易的事兒,他要擔負的東西有很多,就算他再有心,也有很多逼不得已的時候,而孫女的所求,在很多時候都是一種爲難。既然如此,還是放手的好。”
“而且,看祁夫人和祁逸塵的相處方式,還有言語間的對話,能想象的出祁逸塵以前也許過的並不好,所以,像他那樣的人,更需要一個全心全意的女子來守着他,孫女不合適。”
“清兒,也許逸塵他並不想擔負祁家呢?也許那個時候就可以…。”
“外公,你覺得祁逸塵是那麼沒責任心的人嗎?祁逸塵對祁太夫人很敬重,如果祁太夫人堅持,他是一定會接下祁家的。”顧清苑說完,李翼無言以對。
“而且,一個男人一時衝動做下的決定,誰能保證在感情變淡的時候,他不會後悔。而在那個時候,誰要爲他挽回,是該怨他自己,還是該怨那個女子,一對佳偶變怨偶,這纔是做大的悲劇吧!”
李翼聽完,嘆氣,對於感情的事兒,嬌兒她是想的太少,清兒卻又想的太過透徹了!可那份堅持,同樣的讓人束手無策。
“清兒,有的時候難得糊塗也是福!”
“是,孫女一定會學着糊塗。”顧清苑站軍姿,行軍禮,鄭重道。
這個丫頭,李翼看着好笑,心裡卻很沉重,清兒的那些所求,祁逸塵如果做不到,夏侯玦弈就更做不到了,清兒如此,一生都過的都不會開心的。
“外公你不用替孫女擔心,所求是一回事,過日子是另一回事兒,孫女會在其他地方替自己補回來,不會虧待自己一分的。”顧清苑笑道。
“嗯!”除了點頭,能說什麼呢?
“外公,對於母親外公可有什麼打算?”
聞言,李翼的眉頭皺了一下,“清兒有什麼想法?”
“我想讓母親離開顧家,而且,現在是最合適的時機。”
“清兒指的是…。”李翼眼裡閃過精光。
“多年無子,自請下堂。”
“不過,現在顧長遠的事兒未定,你母親如此或許會惹來不小的非議。”
“文書在手,至於什麼時候公開,當然會在母親接受,一切都妥當的之後了。”
顧清苑話出,李翼嘆息,清兒要是李家的孩子該有多好,同時也爲顧清苑那種盡在掌握的氣勢所震。
“清兒,關於顧長遠的事兒…。”
顧清苑淡笑着迴應,“是我!”
借了別人的臺子,搭了這場戲。
雖然有心裡準備,李翼還是感到驚駭,亦感到擔憂,顧清苑的性子太過決然了,她在自己受傷的時候能說出“陪葬”二字的時候,李翼就感覺到了,這樣的孩子不會吃虧,可也容易受傷。
顧家
老夫人看着顧清苑,直接了當道:“如何?見你父親的事兒可有門路?”
“祖母,明天就能去見父親了。”顧清苑喜色難掩,激動道。
“真的嗎?真的可以見到你父親了?”老夫人猛然坐起,不敢置信道。
“是的祖母,可以了。”顧清苑肯定道。
一邊的曾氏,顧清雅聽了眼裡閃過失望,心裡暗恨,竟然被她給辦到了,真是可惡。
“母親,媳婦就知道清兒出面肯定能行的。”曾氏誇讚道。
“是呀!堂姐真是厲害,祖母和父親走動了那麼多天,都沒辦成的事兒,堂姐一出頭就辦好了,真是厲害呀!”顧清雅滿是敬佩道。
這一唱一和的話一出,老夫人臉上的笑意立馬隱退,眼裡閃過不快。
顧清苑好似沒看到似的輕笑着迴應道:“二伯母,堂妹過譽了,其實,這事兒我根本不是我功勞,是祖母的。”
“我的?”
“是啊!其實,在祖母去了李家後,外公雖然沒答應什麼,可在暗地裡一直在悄悄的打探父親的事兒,只是這這風頭上不好聲張而已。而經過這麼多天的打探,已經有了眉目了。孫女今天就是不去,外公也準備派人過來支會一聲的,孫女只是趕巧了,要不然,孫女今天剛去,怎麼能這麼快就有結果呢!”
“是嗎?這麼說,親家一直在爲你父親的事兒操心了。”
“父親是外公的女婿,外公當然是要操心的。”
“是,是。”老夫人臉色好看了很多,李翼插手的話,長遠的事兒說不定真的會峰迴路轉也不一定。
曾氏卻在一旁聽的心驚,顧長遠的事兒不會有什麼變動吧!如果他不死,那,自己和老爺所計劃的一切可都會成爲泡影了,想着,曾氏焦灼不安起來。
顧清雅也很是惱火,顧清苑這話說的可真是漂亮,不但把功勞推給了老夫人,還消除了老夫人對李家的不滿,該死的!顧清苑是真的變了,不得不承認。
顧清苑掃過曾氏和顧清雅變幻不定的臉色,嘴角溢出一絲莫名笑意,轉頭,看着老夫人爲難道:“祖母,只是去宗人府少不得要打點一二,可是孫女手裡…。”說着,看着曾氏欲言又止,意思卻很是明瞭。
顧清苑這舉動一出,齊嬤嬤的嘴巴抽了一下,趕緊低頭,肩頭卻抑制不住極不可動的顫抖着。
老夫人眼神微閃,不着痕跡的移開視線,嘆了口氣。
顧清雅差點兒跳了起來,曾氏咬碎了滿口銀牙,倒吸一口冷氣,然而在老夫人那似有似無投過了的視線下,忍着要暴走的衝動,慢慢起身,揚起僵硬的幾乎扯不動的笑意,“去見大哥那個是大事兒,其他的忙媳婦幫不上,這打點的事兒,媳婦倒還是可以盡些微薄之力的。”
聞言,顧清苑急忙起身,對着曾氏大大的俯了身,毫不吝嗇她的禮儀,感動道:“二伯母的恩德,清苑一定銘記在心,永世不忘。”
老夫人也點頭,很是欣慰道:“二媳婦有心了。”
“都是媳婦該做的。”
顧清苑輕笑,磨牙的聲音,她聽到了。
這事兒一出,曾氏和顧清雅再無看戲的興致了,以準備打點一事
爲由,立刻退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顧清苑和老夫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也起身告退了。
在她們都離開後,老夫人忍不住輕笑出聲,看着齊嬤嬤道:“清苑這孩子這心眼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那些個小心思,看的人想發笑。”
齊嬤嬤也笑着應道:“是呀!不過,大小姐是不是太過直率了,這樣一來,二夫人也許會不高興吧!”
“哼!不高興又如何,她和清雅兩個人說的那個話是什麼意思,別以爲我聽不出來,清苑會不高興也是正常的。”說着,好笑道:“就如你說的清苑這孩子就是太過直率了,連算計個人都不知道遮掩一下,真是個傻孩子。”
“老夫人,要說,大小姐這樣的,可比那些心裡彎彎繞繞的人可是好多了,如果這府裡的人都如大小姐這般,也就沒那麼多讓老夫人鬧心的事兒了。”
“是呀!都如清苑這樣的,我就省心了。”
老夫人房裡發生的這一幕,在她們都毫無所覺的時候,卻不知道她們的這番話帶給一個人多大的衝擊,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麒肆。
剛從繡房裡面出來,就被夏侯玦弈派來關注顧清苑的動向,繼而就聽到這席,讓他覺得比繡花更加恐怖的對話,甚至忍不住懷疑,是自己繡花繡傻了,還是說這些話的人傻了,又或者,這個世界已經不是自己所熟知的那個了?
聘來院
顧清苑數着齊嬤嬤送來的銀票,挑眉一笑,曾氏還挺大方的嘛!竟然拿出了五千兩來給自己打點,不錯!看了一場熱鬧,拿了五千了,曾氏一定會記一輩子的,感觸也頗深吧!
蘭芝,梅香,凌菲都知道這錢是怎麼來的,忍不住發笑,小姐她真是太壞了,可,也太痛快了,看到那個不安好心的曾氏還敢不敢時不時的挑釁小姐。
“小姐,這下那個曾氏長教訓了吧!”蘭芝笑道。
顧清苑聽了,挑眉一笑,“其實,她走的有點早了,我很遺憾呀!本來如果她在停留一會兒,我還想說,宗人府那個大人喜歡的是金元寶呢!白白讓我錯失了一個斂財的機會。”
顧清苑這話出,蘭芝瞪大了眼睛,梅香忍不住笑出聲,凌菲的麪皮猛然抽搐起來,更加覺得麒一的錢還在,他是多麼的幸運呀!
伯爵府
麒肆忍着各種凌亂之感,對着夏侯玦弈把顧府發生的事兒稟報了一遍。
說完,麒一的瞪目結舌,顧小姐好…。好…。好危險,猛然記起她問自己有多少錢的事,抑制不住的打了個冷戰,大感,主子英明。
夏侯玦弈本因顧清苑接觸祁逸塵的事兒,心裡很是陰鬱,而現在聽了麒肆的話,一口氣猛然就堵在了那裡,不上不下,哭笑不得,更加難受,深吸一口氣,吐出心裡那股濁氣,夏侯玦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自己的眼光果然好,找了個麻煩,找了個能氣死自己的世子妃來。
顧清苑這個丫頭,她怎麼…。怎麼不能省心些呢?
看着夏侯玦弈那無力的樣子,麒肆,麒一面面相覷,同時明瞭,上天果然是公平的,沒有那個人是萬能的,是什麼都能解決的,如主子,顧小姐就是他最大的難題,棄之不捨。得之,他又冒火!自己給自己找罪受,那個人說的就是主子。
宗人府
顧清苑一大早就來到了宗人府,肅穆,暗沉的格局,直接的透着一股壓抑,沉重,讓人來到了這裡不自覺的就屏目心神。
感嘆之時,一個親和帶笑的中年男聲傳來。
“顧小姐,抱歉,抱歉,有事兒耽擱來遲了一步。”
聞聲,顧清苑回頭,看着一四十,個子中等的男子走來,一身代表性的官服讓顧清苑知道,這位就是宗人府的劉大人了,這一說話帶笑似笑面佛的親和之人,能坐到宗人府的這重要職位,恐怕這位也是爲笑面虎吧!
“劉大人言重,小女不敢當。”顧清苑微微俯身,輕笑道:“劉大人公務繁忙,特意來此一趟,小女深爲感激。”
聽顧清苑自稱小女,劉浩眼神微閃,這位世子妃很有意思。
“顧小姐客氣,這是本官的分內之事,都是應該做的,當不得顧小姐一謝,顧小姐請!”
“劉大人先請!”
凌菲跟着顧清苑的後面,聽着顧清苑和劉大人打着官腔,低頭輕笑,如果不是上面寫着宗人府三個字,只聽對話,還以爲他們是去下館子用飯呢!
走入宗人府大牢,劉浩,顧清苑心照不宣,劉浩轉身去了一方,顧清苑繼續往裡而去。
劉浩行至一半,忽然轉身,迴轉,在拐角處停下,正好看到顧清苑的背影。從容,淡定,不緊不慢,步履輕緩,好似現在所處之地不是陰沉,冰冷,各種陰暗氣息充斥的大牢,而是,風景優美的大道一樣。看着劉浩臉上笑意擴大,也許,以後對這位顧小姐是真的該敬着些,想着,轉身離開。
凌菲帶着顧清苑一路聽着,不時的聽到某個牢房裡發出的各種聲音,走到最深處,聲音漸漸遠去。
僻靜,隱秘,看着顧長遠所呆的地方,顧清苑輕笑,很是滿意,是個修生養性的好地方。
牢房之中,顧長遠聽到聲音擡頭,當看到是顧清苑時,微怔,眼裡閃過惱恨,冷聲道:“你來幹什麼?”
“自然是來探望父親的。”顧清苑說着,看凌菲不知道從那裡變出的一個椅子,悠然的坐下,看着牢裡蓬頭蓬面,神色間再無一絲溫謙之像,取而代之滿是陰戾之氣,看此,顧清苑輕笑道:“父親大人,最近可還好嗎?”
“顧清苑少在這裡繞圈子,你到底來幹什麼?”
“一些日子沒見,父親好像暴躁了不少,父親,年紀大了染上這毛病可是不太好,修生養性才能長命百歲。”
“哼!長命百歲?有你這樣的女兒我怎會長命百歲。”顧長遠嗤笑道。
“看來父親不喜歡說養生了,那,我就跟父親說說家務事兒吧!”顧清苑很是善解人意道:“父親這次入獄,可是引起來極大的動盪。老夫人擔心父親死了,她做不成官員母親,也擔心會被你的罪名連累,很是積極的爲父親你的事兒到處奔走,現在已經病倒了。”
“大哥爲了擔心你死後,他無法順利繼承家業,所以,在你死之前,他正在爲了自己的後路積極的準備着。父親,大哥確實很有頭腦,他現在利用顧允兒搭上了三皇子這個大靠山,顧允兒成妾,他得家業。”
“這些都是我們家的,再來就是二房的,在他們的心裡父親你已經是個死人了,顧挺遠每天都樂不可支的忙着置辦東西,建立自己的產業,準備着儘快的接替你的家主的位置,在京城打下一片天地,還有,現在顧家的中饋已經在二夫人的手裡了。”
“這些都是家裡最新的境況,如何?父親可還滿意嗎?心裡感動否?”顧清苑微笑着問道。
顧長遠聽了冷笑,“顧清苑如果你想用那些事兒打擊我,你是白費心機了,他們會如何,在我進來的那一天我就想到了。”
“真的?父親不愧是活了幾十歲的人,看問題就是比女兒透徹。”顧清苑說着不看顧長遠臉上的怒火,慢慢的從袖袋裡拿出一張紙,展開,放在長遠的面前。
“父親既然都想到了,那麼,這個應該也想到了吧!”
顧長遠擡眸,當看到上面的幾個大字會,眼睛猛然睜大,“和離書”
“顧清苑,你這是什麼意思?”
“父親應該明白。”
“你想讓我籤這個?”
“是。”
聞言,顧長遠大笑,而後,譏笑道:“這是你的意思吧!”
顧清苑聽了沒說話,顧長遠看此,冷哼道:“怎麼?你這個女兒設計把我這個父親關起來還不算,現在還有害死自己的母親嗎?你可真是夠孝順的。”
顧長遠這句話出,顧清苑只能感嘆:樹沒皮難活,人不要臉則無敵呀!
凌菲的臉色陰沉的可怕,眼裡閃過冷冽的殺意,顧長遠自己謀害李嬌,現在竟然敢大言不慚的說是小姐,他,真是該死!
“老話說的好呀!種什麼因得什麼果,父親害死了自己的母親,你的女兒學你手刃了自己的父親,多好的循環呀!這不挺正常的嗎?顧大人何必如此驚訝,想想你自己,對比自己的女兒,這很容易就接受了吧!”顧清苑淡然道。
“顧清苑你……”顧長遠真是想吐血,咬牙切齒道:“這麼說你是承認了?”
“哎!女兒倒是想認下,可惜你還好好的活着,我無法如願呀!”氣死人不償命的話,顧清苑很會說。
“至於母親嗎?沒了你,也許她會活的更好。”
這句話出,顧長遠大驚,顧不得上火,沉身道:“你…。你把李嬌的蠱毒治好了?不,這不可能,這根本就是無法醫治的,絕對不會好的。”
顧清苑聽了心裡冰冷至極,笑意褪去,清冷道:“怎麼?母親好了,父親好像很失望?”
緊緊的看着顧清苑的表情,心裡亦快速的翻轉,先不論顧清苑說的是否是實話。顧清苑爲李嬌治病這麼大的動靜,李翼不會不知道,那麼,現在顧清苑拿出這個東西來,李翼也必定是知道的了!顧清苑胡鬧,可李翼卻絕對不會拿自己女兒的命開玩笑,如此,來說的話,難道李嬌的病蠱毒真的好了,那,自己手裡最後的王牌也就沒了…。想此,顧長遠的眼裡閃過慌亂,表情亦是開始轉變。
靜默片刻,顧長遠看着眼前的東西,沉聲道:“顧清苑讓我籤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要出去。”
“不可能。”
“那就別想我簽字,顧清苑這個字我不籤,李嬌她永遠無法脫身,就是我死了她成了寡婦,也是我顧家的人。”顧長遠恨戾道。
“父親,你也是做了那麼多年官的人了,怎麼還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呢?”顧清苑搖頭感嘆道:“你以爲你不簽字,這份文書就出不來了嗎?”
“你…。什麼意思。”
顧清苑慢慢起身,走進,看着顧長遠,笑顏如花道:“其實,想讓你簽字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斬斷你一個胳膊,那上面可是帶着五根手指頭呢!我想用那個指頭按下手印都不是問題。再來,就是讓父親你永遠安息,我亦可以輕而易舉的如願,比這裡跟你費脣舌可是簡單的多了。”
“顧清,你敢!你不要忘了,我現在還是皓月的官員,就算你背後有人,如此無法無天的事兒,皇上也絕對是不會容忍的。”顧長遠臉色難看道。
“是嗎?皇上日理萬機,重要的事有很多,父親這點兒小事一時半會兒的很難想起來。而且,就算皇上想起來了,只能說父親是畏罪自縊,不會追究誰的責任。如果我運氣好,皇上沒想起來,只要隱而不報,讓你父親你那偉大的屍身多留在世上幾日,一切可都塵埃落定了,父親,你說,這是不是很完美。”一番讓人毛骨悚然的話,顧清苑說的風輕雲淡,顧長遠卻是深深的恐懼。
“顧清苑,是你想的太完美了,這是不可能的,我告訴你,如果我死了,我亦有辦法把你給拉進來,你是逃不掉的。”
“也是,辦法都是人想的,父親能讓人聯想到我的身上也不是完全沒可能,不過,我相信父親大人是不會這麼做的。”
“顧清苑你可真是夠天真,也夠自以爲是的,你讓我死,你覺得我還會對你手下留情嗎?”
“手下留情,那個我可是從來沒奢望過,但是,父親看看這個也行就會改變想法了呢!”顧清苑說着,從凌菲的手裡拿出一個盒子放在,顧長遠的面前。
顧長遠看着沒動。
“不是什麼要命的東西,在我在場的時候,我可是希望父親你活的好好的,打開看看吧!是你很懷念的東西。”
顧長遠看着,心裡猛然開始不安起來,伸手,慢慢打開,當看到裡面的東西后,臉上驟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