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
“主子,今天皇后娘娘宣召了世子妃。”麒肆對着正在案前看公文的男人稟報道,說着頓了一下道:“碩王爺也進入皓月了,今日進宮去見皇上了。”
麒肆說完,夏侯玦弈放下手裡的公文眉頭皺了一下。
麒肆站在一邊,心思不定,那個人竟然在同一天和世子妃入宮,是巧合嗎?更重要是那個從不輕易露面的人,卻竟然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在了京城。再想在海域的時候他和世子妃的相處模式…。麒肆眼裡閃過興奮,期待之色,繼而頭垂的更低了,要是讓主子看到,他小命或許將會不保呀!
皇宮
顧清苑從皇后的宮殿出來,轉眸看了一眼身後宮女手裡捧着的賞賜,嘴角溢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眼裡卻滿是涼薄。宮裡的人果然都是演戲的高手,同時身上的血也要比普通人的要冷吧!
皇后那從未有過的和藹,親和態度。如果不曾發生過悠然公主和南宮玉的事情,或許,她會很欣賞皇后這身溫和的表象,可現在看着她如此溫和,大度的表象,卻只能讓人感覺身體裡更爲無情的冰冷。
顧清苑走出昭和宮,看着那巍峨,尊貴,輝煌的宮殿,還有一路上那美不勝收的各色風景,還有那稀有,罕見的各色百花。這樣一個地方,看着好似一個天堂,可真實的內在卻是一個真實的地獄。
顧清苑不經意的看着,緩步跟着宮裡的嬤嬤往外走去。
“陌兒…。”
一個熟悉且陌生的聲音忽然入耳,顧清苑微怔,擡眸,當看到前面不遠處溫文爾雅的男子時,眼神微閃,緩步走上前,看着男子和在海域時完全不相同的氣勢,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碩王爺,好久不見。”聽到顧清苑的稱呼,碩王爺臉上笑意擴大,沒有意外,更沒有一絲不自然。溫和道:“好久不見,可好嗎?”
“嗯!還好。”顧清苑亦是自然道。好似他們之間本就如此,她是顧清苑,也是藍陌。他是容景燁,是慕容燁,同時也是大元的和碩王爺。
一邊的宮女,太監,嬤嬤本來還在猜測這位容貌俊美,氣勢不凡的男人是誰?現在聽到顧清苑的稱呼瞬時驚了一下,繼而趕緊俯身,“奴婢見過碩王爺。”
看着對他請安的一衆人,男子很是自然的擡手,溫和道:“免禮!”
顧清苑看着輕笑,眼前這舉手投間都透着貴氣,威儀的男人。還真是很難讓人相信他曾經提着菜籃子摘菜的樣子吧!
“謝王爺。”“陌兒,這可是要出宮嗎?”
“嗯!”
“一起吧!”
“好。”
兩人並肩往宮外走去。一衆下人跟在後面。
“身體還好嗎?”
“嗯!還好!王爺什麼時候來皓月的?”
“今日剛過來。”
顧清苑點了點頭沒再問其他。
而後面的一衆宮女,太監,聽着大元的王爺和顧清苑熟稔猶如家長的對話,神色驚疑不定。
慕容燁從袖袋裡拿出一個竄用海螺竄起的珠串兒,遞給顧清苑,微笑道:“陌兒,師傅讓我帶給你的。”
顧清苑接過,看着手裡的海螺,鼻翼間好似能聞到海水的氣息,這在海域時隨處可見的海螺,可現在卻只能用來回憶了,不由的嘆了口氣,問道:“師傅他還好嗎?”
“身體很好,就是脾氣越來越大了。”慕容燁看着顧清苑道:“我很懷疑,他是因爲吃不到你做的好吃了,所以,脾氣纔會越來暴躁的。”
想起容老頭,那老頑童似的愛吃個性,顧清苑臉上揚起真切的笑意,“如果是,那容剛肯定慘了吧!”
“哈哈,陌兒猜的不錯,容剛現在能活動的地方只有廚房。師傅說了,在他沒做出麻辣魚之前,他絕對不準出來。”慕容燁好笑道。
顧清苑也有些的好笑,眼裡溢出一絲懷念。
慕容燁隨意的跟顧清苑說着,她離開後海域所發生的趣事,都是芝麻綠豆的小事。
顧清苑聽着時不時的應一句。
後面的衆人看着顧清苑和大元王爺有有笑的樣子,驚異之色更濃了。
說話間,不知不覺走到了宮門口。顧清苑站在顧家馬車前,看着慕容燁道:“希望王爺在皓月玩的開心,我先告辭了。”
慕容燁點頭,“好,陌兒慢走。”
顧清苑點頭輕笑,擡腳坐上馬車離開。
慕容燁看着顧清苑漸行漸遠的馬車,擡手,一輛馬車來到跟前,慕容燁擡腳上去,吩咐,“去伯爵府。”
“是!”
皇宮,熙和宮
韋大奶奶看着韋貴妃,臉色不是很好,皺眉道:“娘娘,這夏侯世子馬上就要大婚了。柔兒進伯爵府的事該怎麼說呢?”
韋貴妃嘆氣道:“唉!果然在事情沒確定下來以前,什麼都很難說呀!本來柔兒進入伯爵府是十拿九穩的事了,可誰能想的到顧清苑竟然會忽然回來,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來。現在,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不過,暫時先不要有任何的動作出來。”
韋大奶奶聽了心裡很是不滿,不過卻沒有顯露出來,只是擔憂道:“娘娘說的是,可就是柔兒的年齡等不起呀!”
聞言,韋貴妃好生道:“嫂嫂放心,絕對不會耽誤了柔兒的。現在顧清苑回來而夏侯世子對她又很上心,本宮這個時候提出,就算是如願了,恐怕也會惹得很多人不喜。所以,我們先等等,等時機到了,本宮馬上就安排。”
“是,我聽娘娘的安排。”韋大奶奶恭順道。
韋貴妃看了眼裡閃過滿意。孃家的人聽話,讓她剩了不少的心。
靜默了一會兒,韋大奶奶忍不住開口道:“娘娘,下面的人從顧家探來消息說,顧清苑這次大婚竟然不帶陪嫁的丫頭,而且,還是夏侯世子派人親自去說的。娘娘這樣的事情在皓月可是從來沒出現過,你說夏侯世子這是什麼意思?”說着有些驚疑不定道:“他這不會是不準備要妾室,通房吧!”
韋貴妃聽夏侯世子竟然親自告知不讓帶陪嫁的丫頭有些意外,但是,對於韋大奶奶那完全不可能的猜測,笑出了聲,“嫂嫂,你是真的想太多了。不要妾室?不要通房?你在懷疑夏侯玦弈他只要顧清苑一個女人嗎?哈哈,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韋大奶奶也覺得太過不切實際,也太不可思議了,“那他爲何不要呢?”
“還能爲何,肯定就是看不上顧家準備的那些女子唄!要不然就是不放心,擔心其中有什麼貓膩!畢竟想進入伯爵府的人太多了,而通過做顧清苑的陪嫁丫頭,正大光明的進入伯爵府是最簡單的方法。也許,有人就是趁機在暗中做了什麼手腳,安排什麼人在顧清苑的身邊,想借此進入伯爵府。然,卻被夏侯玦弈提早給看出來了,所以,纔會推拒了顧家準備的那些陪嫁丫頭。”韋貴妃合情合理的分析道。
韋大奶奶聽了點頭,“娘娘就是想的深,很有可能就是因爲那些人不單純。”
韋大奶奶話剛落下,一個嬤嬤輕腳走了進來,恭敬俯身,“娘娘。”
韋貴妃擡眸,看了她一眼道:“離開了嗎?”
“是,顧清苑已經離開了。”嬤嬤說着頓了一下道:“不過,發生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聞言,韋貴妃挑眉,“哦!是嗎?說來聽聽!”
“皇上今日接見了一個人想必娘娘也知道。”
“嗯!本宮聽說了!”
“娘娘可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本宮沒見到人,不過,聽說好像是大元的人。”
“是,是大元的和碩王爺。”
韋貴妃聽了有些驚訝,“和碩王爺?你確定?”
“老奴確定!”
韋大奶奶聽着開口道:“大元的王爺,怎麼突然來皓月了?這位王爺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大元的和碩王爺,本宮也是隻聞其聲卻從來沒見過。不過,皇上對這位王爺可是很欣賞,想來,也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吧!”韋貴妃淡淡道。說完,看了一眼老嬤嬤,道:“你所謂的意想不到的事,可是和這位王爺有關嗎?”
“娘娘敏銳。老奴佩服!就是和這位王爺有關。”老嬤嬤恭維着,稟報道:“在顧清苑從皇后那裡出來後,正好遇到這位王爺。”說着看着韋貴妃正色道:“重要的是這位王爺和顧清苑很是熟悉的摸樣。”
“你是說顧清苑認識和碩王爺?”韋貴妃眉頭皺了一下。
“老奴看不但是認識那麼簡單。在出宮的那段路上,和碩王爺對顧清苑很是關懷有加,甚至帶着討好之意。還聽到他們說什麼師傅,什麼海域…。聽着那話兩人好像在某個地方生活過似得。”老嬤嬤壓低聲音道。
韋貴妃聽了呢喃,“師傅?海域…。”
“娘娘知道?”
“本宮好像隱約記得,皇上在提到和碩王爺的時候,說過一句話!是什麼呢?”韋貴妃皺眉按了按太陽穴,想着,忽然眼睛一亮,道:“對了,好像是說夏侯玦弈與和碩王爺曾經拜了同一個人爲師傅學習醫術。”
“而這次顧清苑所謂的失蹤,夏侯玦弈說是帶着她去了他的師傅那裡醫治臉上的傷痕。難道說,在醫治傷痕的時候,這位和碩王爺也在那裡?”韋貴妃猜測道。
老嬤嬤聽了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解釋的清楚了。”
韋大奶奶卻是撇了撇嘴,“顧清苑醫治傷痕可是有半年的時間,難道說,她這半年都和這位王爺在一起嗎?一個女子和一個男子朝夕相對的,誰知道這中間有沒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韋貴妃聽了眼睛一亮,不過瞬間又沉寂了下去,“嫂嫂這樣的話你在我這裡說說就算了。在外可是一句都不能提起。”
韋大奶奶卻有些不甘道:“娘娘,我就是想着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這個來做點兒什麼,就算不能毀了顧清苑,可讓夏侯玦弈對她有所懷疑也是好的呀!”
“嫂嫂,凡事不要想得太簡單了。顧清苑,夏侯世子還有那位我們沒怎麼接觸過的王爺,哪個都不是笨蛋,你以爲他們會那麼容易讓我們抓住什麼把柄嗎?以後,我們行事一定要謹慎,不要再和上次一樣看着是個機會,可最後卻是個套。”韋貴妃聲音淡淡,卻帶着一絲警告:“上次的事情看似結束了,可我們都知道那只是表面的平靜,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們再生什麼事,後果會如何怕是很難預料…。”
韋大奶奶聽了心裡一稟,低頭,趕緊應道:“娘娘說的是,是我想的太過淺顯了。”
“不,你能這麼想。那麼,有些人可能也會這麼想。如此一來的話……”韋貴妃說着停住,拿起手邊的水輕抿了一口。
話雖未說完,可韋大奶奶卻已然明白,眼裡帶着期待道:“最好是能做些什麼。”
“那,我們就慢慢等着吧!”
伯爵府
夏侯玦弈清冷的看着眼前笑的一臉無害的男人,冷漠道:“什麼時候回去?”
慕容燁聽了這明顯趕人的話,笑意更加溫和,“玦弈我纔剛來,你就趕人你太沒人情味了。”
夏侯玦弈瞥了他一眼,“這身無害的人皮看着真是惹人厭。”
“哈哈哈,可是我很喜歡,很多人也很滿意。”
夏侯玦弈冷哼,“你這次來,大元的那些人沒什麼動靜嗎?”
“我一個無慾無求的閒賦王爺,隨便去哪裡都不會有人在意的。更何況我和你交情非同一般,你大婚我過來,這很正常。他們沒人會放在心上。”慕容燁很是隨意道:“不過,不平靜的人也不是沒有,但是目標卻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說着別有眼睛帶笑的看了一眼夏侯玦弈。
夏侯玦弈眼眸沉了下來,神色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淡淡道:“人呢?”
“看着礙眼,被我做成藥人了。”
“你真是多管閒事。”
“哈哈,你真是無情爲你清除麻煩還被你嫌棄。”
“不需要你動手。”
“不過,我可不是爲了你。我是爲了陌兒纔出手的。”慕容燁一點兒不怕死的捋了一下老虎鬚。
話出,就感覺周圍的空氣瞬時冷凝了下去。威懾的壓迫感迅速蔓延開來。
慕容燁知道那話說出後,眼前的男人一定會不高興,不過,反應之大還是超乎了他的預料,而身上那駭人且令人窒息的威壓。讓慕容燁這樣內心強大的人也不由的挪動了一下身體,輕咳一聲,看着面色冷凝的男子,淡笑道:“玦弈你陷進去了。”不是疑問是肯定。
夏侯玦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卻也是默認了。
慕容燁看此,臉色的笑意收斂,看着夏侯玦弈清冷的面容,正色道:“玦弈,你該知道動情並不是什麼好事兒。在很多時候她會成爲你的牽絆!束縛!”男人說着這話時候,溫和的面容,可眼裡卻不再是無害的溫和,而是無色的冰,深沉的冷。
夏侯玦弈垂下眼簾,沒有試圖迴避,推脫,只是平靜卻堅定道:“她,值得!”
“玦弈,我知道那個女子身上確實有令人沉淪,入魔的地方。可就是如此,你更不應靠的太近。她會成爲你的致命所在。”慕容燁無情道:“如果她成了你的束縛,我不介意…。”
“慕容燁,有些話最好不好說,更不要動。”夏侯玦弈說的平淡,可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殺氣。
看此,慕容燁挑眉,冷笑:“人都道,龍有逆鱗,觸之則死!看來那個女子就是那逆鱗的存在,是嗎?”
“她是吾妻!”
一句話概括了所有。
“夏侯玦弈你是認定了,可那個女子的心裡好像並沒有完全的定下。她或許對你有情,可如果有選擇,她更喜歡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待在你的身邊做一個籠中鳥,金絲雀。”慕容燁一陣見血,道:“她這樣好似被迫無奈的選擇,你也不在意嗎?不純粹的情,不全心的愛,你也可以容忍嗎?”
夏侯玦弈眼眸暗沉,嘴巴不自覺的抿了起來,冷冷的看着慕容燁,“你管的太多了。”
慕容燁聽了,不由放聲大笑,“夏侯玦弈,看來你都明白呀!也是,你怎麼會看不出來呢!既然看出來了,可卻都容忍了下來。夏侯玦弈我竟然沒看出你竟然是個情種,還是一個委曲求全的情……”
慕容燁的話未說完,就猛然被一隻手給卡住了脖子。
慕容燁看着夏侯玦弈如魔的面容,染上煞氣,眼裡明明白白的顯示出,只要他再多說一句,立馬就會斃命,然,慕容燁卻是絲毫不懼,忍着那窒息的壓抑,揚起冷酷的笑容,“夏侯玦弈何必惱羞成怒!而且,爲了一個心裡或許沒你的女子。一怒之下殺了我,對你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是不是,不是你說了算的。”
“是呀!既然不是我說了算的,那麼,爲何不一試呢!看看你在那個女子的心裡到底佔有什麼樣的地位,值不值的你爲了他做出幾乎丟掉半壁江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