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胭絮呢？”
下朝回來，北辰清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問北辰胭絮在哪裡，不知道他的下落，整顆心都怪怪的，根本無心做其他事情。
昨天晚上那一幕，實在讓人害怕，畢竟這麼一個姑娘，一伸手就殺了兩個人，看着血四處飛濺也依舊面無表情，實在讓人覺得恐懼，這樣的女兒留在身邊，會不會哪一天自己睡着以後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突然間，北辰清明覺得自己在身邊埋了一顆定時炸彈。
若是不知道這個定時炸彈在哪裡，怎麼樣，他連睡覺都無法安心的閉上眼睛。
“今兒是夫人的忌日，二小姐她去看望夫人了。”
吳嬤嬤注意觀察着北辰清明的神情，看他愣了一下，隨後點頭，“對，今天是她孃的忌日。”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這才明白爲何北辰胭絮會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可能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爲除了她沒有人記得蘭妙玲的忌日，這個北辰煙怡，陷害人真是不會找時間，怎麼就偏偏遇上這個日子。
“一個人去的？”
身邊不帶一個人，可能是連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都沒有，自從浣兒死了以後她整個人就變了很多，變得讓人覺得陌生了。
“是的，老爺，有些話，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吳嬤嬤很少說話，基本都是北辰清明說什麼她回答什麼，今兒突然有話要說，這讓北辰清明微微有些意外，不管怎麼說她都放棄了自己的人生陪了他幾十年，自然信任的，她說話，他也願意聽。
“說吧！”
北辰清明坐下，喝了一口熱茶，這才點頭。
“雖說這件事情是大小姐做的，可是按照奴婢這些年對大小姐的瞭解，她定然不會做出這樣糊塗的事情，昨夜二小姐的房間裡有一股迷香的味道，可是這迷香藥效及輕，若是大小姐真的和那個賬房先生做了那樣的事情，二小姐不可能不知道啊！畢竟這麼大動靜……”
雖說她沒有做過那種事情，可是跟在北辰清明和白姨娘身邊久了，聽也聽多了，就白姨娘那個叫聲，別說中了輕微迷香的人，怕是被下了蒙汗藥都能驚醒。
“你昨夜不是說胭絮發燒了嗎？怎麼今天又……難不成你的意思是這其中還有胭絮的事情？”
北辰清明對吳嬤嬤前後不一的意思有點生氣，不管事實如何，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們再查也查不到什麼，線索都已經斷了。
“二小姐的確中了迷香不假，也發燒了不假，可是奴婢覺得的是這其中怕是還有第三個人的插入，這件事情是大小姐做的，可是他最多也只想到用那個賬房先生來誣陷二小姐，絕對不會自己冒險跑到二小姐房間做。”
這些北辰清明自然也是想到的，可是既然不是北辰胭絮做的，那又會是誰？
誰的手伸得這麼長，管起了北辰家的事情。
能夠不聲不響的進入北辰家，將北辰煙怡丟進青嵐院又是爲了什麼？幫北辰胭絮？爲什麼要幫北辰胭絮？他和北辰胭絮又是什麼關係？
“傳令下去，加強侍衛巡邏，絕對不能再出這種事情，若是真有第三人，一定要揪出來。”
堂堂北辰家竟已經到了別人可以來去自如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地步，傳揚出去那就是天下第一大笑話，他北辰清明絕不允許再次發生。
“這二小姐，還真是讓人越來越看不懂了。”
自從她開始關注北辰胭絮開始，就發現她一直在刷新別人對她的印象，若是以前，說白姨娘這樣精明的人會死在她手裡，她絕對不信，可是按照如今的一切來看，保不準還真是如此呢！
“會不會……”
吳嬤嬤看向北辰清明，也開始懷疑當初白姨娘的話，這二小姐會不會根本就是蘭家找來的替代品？
雖說和夫人長得一模一樣，可是這世間長得相像的人也不少啊！
“不，我檢查過那個胎記，的確是胭絮沒錯，可是這性情大變，的確值得人深思。”
北辰清明嘆了一口氣，如今的確覺得當初留下她一條命，或許真的是最錯誤的抉擇，否則哪裡會有今天這種麻煩？
“是不是因爲二皇子受的打擊太大了，加上從宮中回來那天只有那個丫鬟去接她，如今那丫鬟又死了……”
“不可能是爲了一個丫鬟。”
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爲了一個丫鬟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北辰清明覺得不可能，可是讓他說出原因，他也不知道怎麼說。
可是吳嬤嬤卻不怎麼想，她是一個下人，也常常聽說北辰胭絮對那個浣兒很好，即使當初白姨娘派人送過去的飯菜並不多，甚至不夠一個人吃她都會分一半給浣兒，從此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會記恩情的姑娘，身邊就只有這麼一個丫頭，如今還死了，心裡必定是難過的，加上今兒是夫人的忌日，會做出這些事情，也並不奇怪。
說來，也真是個可憐的孩子，當初若是白姨娘個老爺能夠狠心一點直接掐死她，也必然不會有今天這種可憐模樣，活着卻處處被自家人捅刀子，這心裡保不準有多疼呢！
老爺一心一意撲在自己的前程上，哪裡能夠好好的爲自己的兒女想上一想，煙怡小姐那是自己不知足，可是二小姐卻不同，根本連個自己選擇未來的機會都沒有。
“吳嬤嬤，你跟在她身邊這麼久，就真的沒有發現她和誰來往得比較密切？”
若是這些事情真的都是北辰胭絮做的，或者事關北辰胭絮，那麼她就不可能一點都沒有接觸過這些人，吳嬤嬤每天跟在她身邊，也不可能什麼都沒有發現。
“回老爺，小姐每天都很本份，看書作畫，有時早起看看日出，下午安靜的靠在椅子上看看日落，從來不會隨意出門，除了給蘭家小姐選禮物卻什麼也沒有帶回來的那次以外，奴婢都跟着的，實在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吳嬤嬤在腦子裡回想了一下，的確沒有想到北辰胭絮有和什麼陌生人接觸，或者有什麼奇怪的舉動，相反，和大小姐比起來，她實在安靜多了。
“好好看着她，別在惹出什麼亂子了。”
本來吳嬤嬤就不應該一直伺候她的，可是事到如今，除了吳嬤嬤，北辰清明實在沒有可以相信的人，而且吳嬤嬤做事老練，沉得住氣，除了她的確也沒有別人可以看得住北辰胭絮。
“奴婢明白。”
吳嬤嬤行禮，退出了北辰清明的書房。
……
後山，四面都是平地，中間建了一座墳墓，北辰胭絮一個人靠在墓碑前，擡頭看着天空，嘴角掛着笑容。
“母親，你當初爲何就不直接毀了我的臉，如此，最起碼也斷了我的希望，最起碼還能僅存着一絲的幻想。”
從前她總是以爲父親不喜歡自己，白姨娘不喜歡自己，二皇子不喜歡自己，那是因爲自己長得醜，可是如今，這一切都改變了，即使自己變成了這個模樣，這些人還是不喜歡自己。
從前她一直覺得是因爲自己丑了，丟了父親的臉，是自己對不起父親，所以他如何對待自己都是應該的，可是如今她才明白，父親就是父親，自己再醜也是他的女兒，他不應該如此對待自己。
但是，明白這些又如何，只會讓自己更加傷心罷了。
那個時候一心一意癡癡傻傻的喜歡着一個人，多好啊！雖說現實殘酷，可是卻也沒有覺得如現在這般的醜陋。
“娘，你說我現在長得像你嗎？你說……如果當初你不嫁進北辰家，是不是就不會有我？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神醫手中提着一些水果和美酒，靠近一看，卻是這般場景。
一身白衣，鋪在地上，她靠在墓碑前，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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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一刻鐘，他愣住了，還以爲是蘭妙玲，可是細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最終看清楚了北辰胭絮左眼眼後方的那顆痣，這才醒悟。
八年了，一直都只有他一人來看望蘭妙玲，如今多了一個，卻也覺得新鮮。
“北辰清明還是讓你來了。”
這麼多年，她一直被關在北辰家，極少出門，今日突然過來，蘭妙玲若是看到，必定會很高興吧！
“我想來，多少門都關不住我。”
擦擦眼角的淚水，看着神醫手中提着的東西，讓開了地方。
經過上次一事，她也知道神醫和蘭妙玲之間的感情，加上這四周的雜草也並不茂盛，想必每年都有人過來清理，如今瞧見了，卻也爲蘭妙玲覺得可惜。
當初若是拋棄一切所謂的廉恥和這個男人走，如今必定天涯海角四海爲家，過着幸福的生活，哪裡會長眠於此，一生孤獨？
“倒是個倔強的姑娘。”
神醫放下東西，蹲***，用手除着墳頭的雜草，“我倒是已經習慣，每年都過來看看，以後多了一個你，突然覺得我和你娘之間被打擾了。”
他將這裡看成他們唯一可以獨處的地方，卻忘了蘭妙玲和北辰清明之間還有一個女兒，如今這個地方打破了它該有的平靜，讓他心裡微微有些難過，卻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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