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陽若有所思,這個季節新鮮荷葉隨手可得,滑石、白朮、藿香、甘草這四種藥材也是平常藥材,任何藥材鋪都能買到,這樣的方子的確花不了多少錢,倒可以作爲夏日羽林衛隊的消暑佳品。
“這適量是如何個適量法,妹妹可能告訴爲兄?”司徒陽不恥下問。
“哥哥是給羽林衛隊準備消暑飲品?”司徒嬌雖然用的是問句,語氣倒是篤定,因此並不需要司徒陽回答,微微點頭又道:“嗯,這個方纔倒極是全用。這個比例倒也沒有特別嚴格的要求。一張大荷葉大約放入五錢滑石和白朮,三錢藿香和甘草即可。”
“妹妹那裡應該就有這幾種藥材吧,咱們府裡後院就有荷葉,何不拿些來試試?”司徒陽目光灼灼地看着司徒嬌躍躍欲試。
這個荷葉涼茶的方子,司徒嬌還真沒試過,見此時天色尚早,覺得試試也無妨。
這一試倒還真的替羽林衛隊省了一大筆開支,同時也讓羽林衛隊的兒郎們在夏練中沒有因中暑而倒下。
“聽說嬌嬌的藥鋪裡各種涼茶包賣得很火?”等到司徒嬌進了宮替惠妃請了脈,聖人果真提到了司徒嬌藥鋪裡的涼茶。
“這事兒居然傳到聖人耳裡來了?不過是偶爾得了幾個古方,根據方子傳入了些改良,倒沒想到會有如此的效果。”司徒嬌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嬌嬌可別妄自菲薄,太醫院可是專門去藥廬買了茶包來研究,只可惜他們至今也沒能研究出真正的配比,他們調製出的涼茶無論口感還是消暑效果都遠遠不如藥廬的茶包。”三公主嘟着嘴,很有些看不上太醫院的那些老古板。
司徒嬌眉頭不由一皺,看了眼惠妃几上的茶盅。
雖然只是一眼,惠妃心裡已經明白司徒嬌爲何皺眉,連忙笑道:“嬌嬌兒放心,沒有得到嬌嬌的允許,姑母自是不敢輕易飲用。”
司徒嬌微皺的眉頭算是舒展開了,沒喝就好!
“母妃不敢試,我可是試了的,酸爽極了!”三公主有些得意。
司徒嬌搖了搖頭,不搭理得意洋洋的三公主,而是轉向聖人和惠妃有些憂心地說道:“天氣越發炎熱,惠妃姑姑的身子一日比一日重,必是極喜歡這個亭閣。只是這個亭閣雖說讓人覺得涼爽些,可是到底水汽重了些。惠妃姑姑卻是不好總在這裡休息,太陽落下以後不好別再留在此處休憩。”
“嬌嬌說得與太醫院的太醫一樣,不過前些天那個蘇茵卻說,母妃既然怕熱,若能在此休息卻是極好的!”三公主蹙眉道。
蘇茵?她居然又進宮來了,而且還插手惠妃的事兒了?
司徒嬌不解地看向三公主,三公主撇了撇嘴繼續道:“那蘇茵說,她也懂醫,只是她懂的是西醫。”
“西醫?”司徒嬌聽得雲裡霧裡,不由反問道。
“我也不懂,只她說醫學有中醫和西醫之別。中醫也就是咱們平常的醫術,西醫是來自西方的醫術。這個西方可不是咱們所說的西方,據蘇茵說那是要飄洋過海的!”三公主好心地替司徒嬌釋疑。
“這種說法可是第一次聽說,我看了那麼多醫書卻從來沒看到過有什麼西醫的說法,至於那個需要飄洋過海的西方……”司徒嬌在自個的腦海裡搜索着前世今生看過的醫書,還真是沒有一絲的概念。
還沒等司徒嬌將話說完,亭閣外傳來了一個充滿了譏諷的聲音:“順平縣主不會覺得只要你不知道的事兒,就是不存在的吧!”
隨着聲音蘇茵從亭閣外走了進來,見到聖人也在亭閣內匆忙間準備給聖人行禮。
聖人擡了擡手,免了她的禮,此舉讓蘇茵頗有些得意地睨了司徒嬌一眼。
司徒嬌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是被聖人免了行禮罷了,有什麼可得意的呢?
“據說順平縣主打小就在桃林別院長大,從來不曾去過外地,自然沒機會見到大海,不知道遙遠的西方還有國家與咱們南陵隔海想望,更是情有可原。不過順平縣主卻不能因此就當人家不存在!”蘇茵今日總算找到了可以打擊司徒嬌的機會,自是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因此言辭之間就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蘇茵的矛頭直接對準司徒嬌,因此她的眼裡也只有司徒嬌,卻生生錯過了聖人眼裡閃過的疑惑。
蘇茵過於自負,又急於要踩着司徒嬌上位,如此一來既沒考慮過這個時代的人是否與所謂的西方有過交集,更沒考慮別人的接受能力。
她對這個世界瞭解的着實太少了!
這是個極其封閉的世界,是與她的前世沒有任何關係的世界,就算在大海彼岸在其他的國家,其生產力也遠沒到達可以飄洋過海的地步,因此在這個世界,蘇茵心中的那個西方世界,壓根連傳說都沒有。
當她得意洋洋地用她前世的眼界對司徒嬌開炮的時候,卻已經給聖人留下了極不好的印象。
“蘇小姐如此肯定,你可是曾經見過那所謂的西方人?”三公主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問道。
蘇茵一揚眉脫口而出:“見過的多了去了,本小姐還曾經去過西方呢!”
此言一出驚了所有人的,大家都如同看怪物一般地看着蘇茵,原本最接近蘇茵的三公主,不由後退了三大步,與蘇茵保持安全距離。
三公主這一舉動,總算驚醒了蘇茵。
只是她話已出口,卻再也收不回來,只能怔怔地忤在亭閣的中央。
當蘇茵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聽得聖人威嚴的聲音在亭閣內迴響:“來人,將蘇小姐送回蘇府!”
蘇茵很想替自個辯解幾句,可是聖人卻沒讓她有這樣的機會,從外面進來的侍衛直接捂了她的嘴將她送出了宮。
蘇尚書得知這個不省事的孫女居然在聖人面前大放厥詞,說些別人壓根就聽不懂的話,差點氣暈過去,連忙進宮來向聖人請罪。
聖人對一向知禮識趣的蘇尚書倒沒說什麼重話,只提議蘇尚書好生給蘇茵請個神醫替她看看腦子,若真是腦子燒壞了,有病就得趁早治。
聖人的話給徹底給蘇茵打上了腦子燒壞了的烙印,驚傻了再次被禁足的蘇茵。
她不過想壓司徒嬌一頭罷了,爲何反把自個給坑到深坑裡去了?這還能出得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