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下,不分白天黑夜,非但沒有半點停下來的徵兆,這雪反而越下越大。因爲大雪,封住了道路,這幾天沐纖離都鮮少帶着將士訓練,因爲他們已經投入到無限的剷雪通路的大軍之中去。
因爲下大雪天太冷,原本熱鬧非凡的大街,也慢慢的變得冷清起來。只是偶爾可以看到幾個爲了生計而奔波的人在大街上穿梭,別的人也不會在這大雪的天氣而出來受罪。臨街的店鋪,也只有一些大的酒樓客棧還開着,小一些的鋪子因爲沒有客人,都乾脆關了店門不營業。
供人行走的街道,雖然日日都有人清理積雪。但是每次清理完不到半個時辰,都雪便又積了厚厚的一層。這城裡的積雪還不算太厚,最厚也就是沒過腳踝而已,這城外的雪,都要沒過膝蓋了。
這麼冷的大雪天,凍死了不少的農作物。這本來蔬菜就少的冬天,便更沒什麼蔬菜吃了。而且,還凍死了不少的家禽,一些貧寒之家這些日子都十分難過,就盼望着這雪能早些停,能讓人好好的過個年。
因爲天太冷,晉安帝便免了一些年紀比較大的老臣的早朝。但是年輕一些的,身體強壯的還是得每日參加早朝。
沐纖離下朝後,獨自一人回府。因爲她爹和兄長同柳之敬一起去兵部,找兵部侍郎商量事情,她便先走了。
她穿着暗紅色的官服,官服裡面穿了件輕羽絨的背心,外面罩了一個暗紅色的狐狸毛披風,腳上穿了一雙裡面加了絨的長靴,裹住了整個小腿兒。雖然有這麼強的防寒裝備,但是在這樣的下雪天,她還是覺得有些冷。特別是一陣寒風吹過來,颳得臉生疼。
她騎的奔雷,也是經過全副武裝的。她特地給這奔雷做了一件衣裳,暗紫色的,加羽絨的,包裹住了它的整個身子。只露了馬蹄子在外面,開始她給這奔雷穿上這一身裝備,他還不樂意,還鬧彆扭。但是今日穿上這一身裝備,收到不少母馬愛慕的目光,和不少公馬羨慕的目光後。它便認識到自己這一身裝備的好了,有馬從它的身旁經過的時候,它總是喜歡得意揚起馬頭噴噴鼻子。
“這天氣可真冷!”沐纖離慢悠悠的騎着奔雷往鎮國將軍的方向走。她不敢騎得太快,因爲騎得快就會有風。雖然她頭上戴着披風的帽子,但是這臉還露在外面呢!這若是跑起來,小風一吹那感覺別提了。
“呼……”奔雷噴了噴鼻子,像是在符合沐纖離的話一樣。
雖然它只是一直非常單純的小馬兒,但是它也覺得這天很冷。還好主子給它穿上了衣裳,不然也會像馬廄裡的那些馬兒一樣,冷的瑟瑟發抖。
一人一馬,在街上走了不少的時間,都沒在大街上看到一個人。因爲剷雪的人鏟不過來雪,她走的這條街的雪,已經沒過馬蹄好大一截了。
在風雪之中,沐纖離忽然看到不遠處停了一輛馬車,那馬車頂部已經積起了厚厚的一層雪。
“這大雪天的把馬車停在路中間作甚?”帶着疑惑,沐纖離慢悠悠的騎着朝前走了過去。在她走過去的途中,這馬車絲毫未動。
走近後,沐纖離才發現,這馬車不是別人的真是七皇子府的馬車。她心中納悶,心想這七皇子府的馬車,好端端的怎麼就停在大馬路上了?原本屬於暗影趕馬坐的車轅上並未坐人,還套着馬車的兩隻白馬,站在雪地裡發着痛苦的叫聲,它們站着的地方還有紅色的血跡。沐纖離仔細一瞧,才發現那兩匹馬的腿受傷了。不遠處的雪地上,放着一把生鏽的長刀,那刀口上還有些血跡,應該便是是這兩匹馬的。
難怪這馬車會停在路上,原來是這馬兒受傷了。這麼冷的天,這馬受了傷,定是難受的厲害,自然是不願意再動的。這馬車她一直都是瞧東陵珏在座的,如今這馬車停在這裡,他今日也定是出府了。這大雪的天氣,天這麼冷,他身上又有寒毒,出府做什麼?這樣的天,他那身子就應該在暖和的房間之中,好好的待着纔是。
“咴咴……”奔雷不受沐纖離控制的,直接走到了那兩匹白馬面前,又開始撩妹了。十分熟練的用自己馬鼻子,碰碰白馬的鼻子,像是在安慰人家一樣。
“奔雷作爲一個男孩紙,咱們能不能矜持一點兒。”沐纖離拉了拉繮繩,有些無語的對奔雷說道。
“咳咳……”馬車內忽然傳出在一陣咳嗽聲,接着便是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出:“外面的可是沐大小姐?”
沐纖離原本還以爲這馬車裡面沒人了呢!沒有想到竟然聽到了東陵珏的聲音。這馬兒都不走了,這大雪天的他還待在馬車內做甚?她原本還以爲,他和暗影把馬車先丟在了此處,自己先走了等會兒再找人來拉馬車回去呢!
“正是。”沐纖離出聲應道,用內力感應了一下,那馬車內並無第二個人,便翻身下了馬車。
沐纖離走到車門邊,衝裡面的東陵珏問道:“裡面只有七皇子一人嗎?暗影去了何處?”
“咳咳……”裡面又傳出了一陣極其壓抑的咳嗽聲。沐纖離能聽出來,他是在極其努力的想要讓自己忍住不咳,但是卻卻沒有忍住。他這一聲聲的咳嗽,聽在她的耳朵裡格外的刺耳。
“咳、暗影回府找人,找馬車去了咳咳……”他話還沒說完,便又發出了一陣用手捂住嘴的咳嗽聲。
這麼冷的天,就算這馬車內沒有進風,但是還是會很冷的。在沐纖離看來,他咳得這麼厲害完全是凍出來的,
她上了車轅,一手拉開自己的披風擋着風,一手推開馬車門直接鑽了進去,進入馬車後飛快的把馬車門給關上了。
“這麼冷的天,你出門作甚?”沐纖離關好門後便衝東陵珏說道,一扭頭,只見面容蒼白,又消瘦了幾分的東陵珏,正裹着厚厚的皮毛披風,曲着腿坐在那車內的榻上。見此,沐纖離的心中沒來由的一酸,他比上次她見他時又消瘦了不少。
東陵珏沒有想到,她會直接進來,嚥了咽口水潤了潤又幹得想要咳嗽的喉嚨,道:“昨日進宮,皇祖母見雪太大,便不讓我回去。我看今早雪小了許多,便出了宮,沒想到走到半路上,馬兒卻被不知道是誰丟在雪地中的刀傷了腳。”
因爲那刀被雪蓋住了,暗影和馬兒都沒看到,馬兒纔會踢到那刀傷了馬腿。
“小?我瞧着今早上的雪,可半點不比昨天小呢!你身子不好,待在宮中便是,縱使宮中有人要害你,以你的聰明睿智,還能讓被人要了你的命不成?如今這車停在半道上,外面下着大雪,不是冷的讓人更難受嗎?”不知道爲何,沐纖離聽完之後,心中甚是生氣,對着東陵珏便是一陣訓斥,語氣也重了一些。
東陵珏心中微微詫異,她竟然也知道,宮中有人想要害他?
雖然沐纖離是在訓斥他,但是聽在他的心裡卻是甜滋滋的,她會這樣訓斥他,也是因爲在意他的身體。
“你說的不錯,是我思慮不周了咳咳……”他說完,便又是一陣咳嗽。
沐纖離實在是看不下去,直接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裹在了東陵珏的身上。雖然他這馬車內點了炭爐,但是沐纖離覺得這馬車內依很冷。
“這如何使得?我並不冷,這披風你還是自己穿上吧!”東陵珏說着便要去扯沐纖離裹在自己上的披風。她看起來穿得也並不多,若是把這披風給了他,把她凍壞了便不好了。她本來就體寒,也是受不得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