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良辰便是帶了花錦獨個兒去了孃親的院子請安,衆姐妹離去之後,便是良辰單獨留下陪着孃親說話。
和婉郡主自然是曉得昨日的事的,只是方一問,良辰便是撒嬌說不過是小事一件,娘就不要過問了。
和婉郡主想了想,覺得女兒如今越發有主意了,便也就不管她了,只拉着她提了提陪嫁鋪子的事。
良辰只做一味初次聽到的興趣盎然狀,卻又適時表現出一些天賦來,喜得和婉郡主一直拍手道原來自個兒女兒竟然是個經商的奇才不成?
若是換了旁的朝代或者人家,許是見得女兒有這才能,也是不足爲傲的。
可大周朝民風開放不說,雖一直傳下來說是士農工商,但商在這時候也並非是被人瞧不起的,無它,有銀子就是有銀子,到什麼時候腰桿都硬不是?
反倒是民間可有那麼幾個生意做得好從而爲人稱道的女子,不拘已經出嫁的婦人亦或是尚在閨閣的女兒家,從來都是憑本事說話的。
且和婉郡主原來在侯府之時,因爲是獨寵的小女兒,無論是父母還是三個兄長,平日裡談及這些也從不避着她,也讓她養成了與男兒一般不拘內宅瑣事也可處理外務的性子。
只是和婉郡主到底性子端和,於經商一途上只能說守成有餘,突破不足,是以這些年,雖稱得上是殫精竭慮,和婉郡主當年陪嫁的十里紅妝,也只能堪堪稱得上維持原樣罷了。
如今見女兒幾乎可以說是一點就通,可比她家那個從來不肯沾手俗務的老爺,以及兩個不知道整日忙些什麼的兒子要強多了。
當下便是傾囊相授,但凡良辰提到的,無不有問必答,還心中大感慰懷,她的大筆陪嫁,可算是後繼有人了。
良辰見得孃親那副喜不自勝的樣子,也不由被帶得心情大好,果真這世上最爲親厚的便是母女了,憑她什麼金錢利益,到了血濃於水面前,統統不值一提。
於是也樂得一再引導孃親朝着她要了解的方向說去,也順便爲自個兒要出府做了不少鋪墊。
心中暗道,孃親你便將這些都交給辰兒吧,辰兒保管給你理得順順當當,且還叫你往後只管坐着數銀子。
母女倆說得開心,良辰便一直留到陪着孃親用了午飯。
和婉郡主高興,竟是比平日多用了小半碗飯,喜得身邊伺候的木槿直湊趣說,莫不是九小姐秀色可餐,郡主連飯都用得多了,可見平日是她們這些丫頭長得不好,這才累了郡主胃口也跟着不好官網天下。
和婉郡主笑着說這丫頭越來越膽子大了,竟是連小姐也敢消遣,幾人又說笑了一回。
飯後因怕孃親積了食,又陪着說了會兒話,伺候了她歇了,良辰這才起身回了自個兒的院子。
一個上午都是在與孃親用心商討着,良辰也是用了不少精神,這會兒也覺得有些睏乏,便也就自顧歇了子午覺。
午後起來,正想問問花?幾人留在院子裡可注意到什麼情況,誰知,蘊閣裡倒是迎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便是蕭家的庶出七小姐蕭瓊樓。
良辰的記憶裡,這個七姐姐一向是爲人處世不拘小節的,在一衆蕭家這一輩的子女中都顯得有些不同。
七小姐蕭瓊樓性子與這闔府的小姐們都有別,因着姨娘是蕭大將軍的一個屬下的庶出女兒,自小跟着在軍中長大,平素拳腳功夫也都是會的。
蕭家的少爺小姐自幼都是有師父教着習武的,而蕭瓊樓因爲姨娘的關係,對於武學就更爲上心,因此功夫雖並不是最爲頂尖的,學武之人灑脫的性子倒是像了個幾分。
然而這種分寸又把握得極好,有些許的特立獨行,卻又遠遠不到爲人詬病的程度。
良辰想了想,似乎從前七小姐與九小姐之間一直都是淡如水的交情,也從未有過單獨上門的時候。
“小姐……”花錦見她家小姐似是在想着什麼,卻是一直不回話,不由小聲叫了,提醒道。
“嗯?喔。”良辰被一叫回過神來,不以爲意地揮了揮手:“那就請七姐姐進來吧,對了,先不要上茶,待我吩咐再去。”
“是。”花錦應了,也不去疑問小姐此舉是何意,只對方纔小姐又一次的走神有些哭笑不得。
小姐如今什麼都好,只是比起從前,好像更加容易走神,且每次都是一副渾然忘我的姿態,若不是她們叫上一聲,還不知小姐要神遊到哪裡去呢。
不多時,花錦親自引着七小姐蕭瓊樓進來了。
柳葉眉間發,桃花臉上生,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
着一件明藍色粉拳花朵白底的裙,長髮垂肩,用一根水藍的綢束好,玉簪輕挽,垂下一滴如水珠般的小鏈,微一晃動就如雨意縹緲,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上好的絲綢料子隨行動微動,未見奢華卻見恬靜,清麗勝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飾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間脣畔的氣韻,觀之非但不覺得簡單,倒是自有一股英姿颯爽的感覺。
良辰揚眉,笑着上前說了話,心道從前倒是不曾注意過這個七姐姐,原來細細瞧去,竟是比蕭美景還要受看的。
“七姐姐怎麼有空過來了?妹妹這院子一向冷清,姐妹們也少有過來的時候,妹妹記得,七姐姐還是第一次單獨來找妹妹玩呢。”兩人方一坐下,良辰便是微微一笑,很是善解人意地給蕭瓊樓遞上了話。
倒不是她顧慮着蕭瓊樓會不好意思開口之類的,而是她想起上次蕭美景來顧左右而言他的姿態,午後剛起來還有些未曾清醒,她可真是怕了你來我往卻遲遲說不到點子上那一套。
好在蕭瓊樓沒有辜負她那爽利的長相,聽得良辰此言,便也很是痛快地回了話:“本是要跟着六姐姐八妹妹一同來的,只是聽得說六姐姐昨個兒不帶我們,自個兒來妹妹這裡討了茶喝,我便想着,也學上她一次,這不就獨自上門叨擾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