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薛茗予還想到,當覃紜修還是唐九爺的時候。覃紜修說,他們幾個掌櫃的,都想做大掌櫃,卻有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管事,讓人奈何不了。那時候她怎麼說的,她說,外面的矛盾,不妨用內部去化解。她都快忘記這件事了。薛茗予苦笑,或許,她早已不是第一次做劊子手。
縱然心有不安,但是頭一天晚上沒睡好覺,這一天又在外面玩一天,午睡也荒廢了,到了牀上,薛茗予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夢裡也好像有些壓抑和沉悶。連第二天醒來,才覺得終於喘了一口氣一樣。
薛茗予穿着中衣,自己跑到臥室外間,把珊瑚迎門櫃裡新掛上的春衫,細細挑起來。“哎喲,王妃也不批件衣裳,着涼了怎麼辦?”無憂看見自然是好一陣囉嗦。
“王妃這是要出門麼?”無暇在一邊問道。
“是啊。”薛茗予回頭笑道。“跟王爺去八王府。”
“怪不得急着挑衣服呢。”無憂撇撇嘴。
“那當然了!”薛茗予昂着腦袋理直氣壯的,“我要打扮得美美噠。”
“王妃哪天不美了。”無暇掩嘴笑道。
薛茗予最後挑了套牡蠣白撒花洋縐裙,周身沒有繡大的花樣,卻是裙裾和袖口,用細碎的紅寶石繡了碎落的花瓣。走動起來光芒流轉,卻是比那些繡了大幅花樣子的裙子更加出挑。饒是素淡的牡蠣白,也顯出了七分矜貴三分靈動。
坐在烏木邊花梨心妝幾前看來看去,薛茗予還是讓無暇給她梳了個驚鴻髻。她和覃紜修相攜出席,若是以婦人裝扮最妥帖了,驚鴻髻也是婦人頭裡少有適合她的。銀白點朱流霞琺琅妝鏡裡,俏皮的髮髻,烏鴉鴉的,顯得臉龐更加白潤。
“怪不得王妃不愛戴首飾,要我看,就這樣什麼都不戴也是極好看的。”無暇也是看着鏡中人影出神。
“是嗎?我也覺得。”薛茗予俏皮的說道。“可是不戴也不行啊。”她無奈的在二十四格攢金絲葡萄紋妝匣裡翻着,看中了一致羊脂白玉垂珠卻月釵。
無暇拿過來小心的插進發髻中,“這個素淨小巧,卻是正好。”
薛茗予笑笑,今兒人家娶側妃,想必有心的人,都不會大紅大紫的打扮了。不過她這一身白,還好裙裾喝袖口有紅寶石點綴,不然主人也要不喜了。“戴責怪紅寶石累珠耳環吧。跟我裙子也相配。”
“那手鐲呢?”無憂撇撇嘴,她卻是覺得薛茗予這麼漂亮,卻白白素淨了。
“好了。”薛茗予白了無憂一眼,“花枝招展的像孔雀開屏一樣,那才讓人笑話好麼。”說着,她自己拿了對赤金鳳尾紋手鐲套起來。手鐲左手連着一條細細的金鍊子,上面有一個鳳頭戒指,薛茗予又把戒指小心的套上去。渾身上下就手腕上這些最耀眼了。低調中的一點奢華。
“好看嗎?”她挑挑弄弄這麼久,覃紜修已經在飯桌前等着了。
“嗯。”覃紜修看了一下,忙垂下眼睛。“吃飯來。”
薛茗予不滿意的撇撇嘴,覃紜修真會裝,一板正經的。她氣呼呼的走到覃紜修身邊,張開手臂展示着,“快說,好看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