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光原本在跟幾個部將議事.聽說神醫來了.便匆匆結束議事往戚麟的營帳趕.卻沒想到待在帳中的人卻是蘇綰跟蘇策.臉上的驚訝是怎樣都止不住
聽到響動.蘇綰也愣了下.又很快反應過來.彎身行禮:“見過戚伯伯.”
“不必多禮.”戚光說完這一句.又將目光移向蘇策:“神醫呢.”
蘇策見隱瞞不住.便將蘇綰學醫之事說與了戚光.末了.又道:“此事事關妹妹清譽.還望將軍幫忙隱瞞一二.”
聞言.戚光看向蘇綰.一臉讚賞的神色:“原來你也在學醫啊.這倒是不錯.哈哈.”
蘇綰疑惑.怎麼聽戚光這語氣.竟似對女子學醫之事毫無芥蒂.想到戚光那直爽的性子.她也便釋然了.行了個禮道:“師傅不在.綰兒便莽撞前來了.還望戚伯伯不要怪罪纔好.”
“那值得什麼.你能來幫忙就已經很不錯了.”戚光一拍大腿.道:“我這就讓人給你收拾個帳篷出來.一定不會讓人打擾你的.”
“多謝戚伯伯.”蘇綰彎身又是一禮
戚光虛扶了一把:“你這孩子.怎麼越大越多禮了呢.”又問:“麟兒這毒可有法子解.”
“九成把握.”提到自己擅長的事情.蘇綰也彎起眼眸.道:“這毒不算難解.”
戚光鬆了口氣:“那就好.”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營中也有好些兵士身中奇毒.可否麻煩你前去看看.”見蘇策刷的變了臉色.也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便道:“你放心.到時我會跟蘇策陪着你.軍營中人也是知恩圖報的.你救了他們的袍澤.他們肯定不會胡亂說話.”
蘇綰本就打算治好戚麟治好便去其他地方看看.聽到戚光這樣說.便順從的點了點頭
蘇策見兩人都同意了.也只得同意.就算他拒絕也沒有用.蘇綰脾氣可倔着呢
青黛端着藥進了帳.見帳內多了一個人.也不奇怪.只是淡定的將藥瓶遞給蘇綰
蘇綰查看了一番.見沒有什麼問題.便又寫了一張藥方交給她:“熬三碗水.熬好之後便端過來.記得帶兩塊軟布過來.”
青黛領命而去
蘇綰迴轉身將藥粉撒在戚麟背部的傷處.又取出銀針.在背部的穴位紮了幾針
戚光看她動作熟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便將針紮了.覺得很是神奇.話說姑娘家家的不是該怕銀針這種東西麼.怎麼她一點都不介意
一炷香的功夫.戚麟背部的傷口處便流出烏黑的膿水來.很快便染黑身下的被單.空氣中散發着絲絲惡臭.戚光有些不放心.但看蘇綰仍舊專注的改針移位.又怕打攪了她.便只能眼也不眨的在旁邊看着
蘇綰取下原本的幾根銀針.又十分迅速的紮下另外幾針.這時.青黛端着一個小小的銅盆走了進來.裡面盛着烏黑的藥汁
蘇綰接過銅盆放在一旁的矮凳上.用軟布將傷口處的膿水擦乾淨.又將另一塊布浸在藥汁中.擰得半乾便將其覆在傷口處.又轉頭吩咐青黛:“將藥渣包在紗布中.然後拿過來.”
捂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又將布重新搓了一次.然後擦拭傷處.等青黛將包了藥渣的紗布帶來之後.她將其覆在傷處.而後包紮傷口
掀開被子正準備看大腿的傷處.卻被蘇策阻住了:“你說只看後背就夠了.”
蘇綰挑眉:“難不成你會扎針治人.”
他倒是不會.可是……“這不合適.”蘇策也只能這麼勸解蘇綰
蘇綰沒有理他.從醫箱中找出一個小巧的剪刀.將傷口處的褲子剪開.照着之前的步驟做了一遍
戚光見她弄完了.上前一步.問道:“這樣就行了嗎.”
蘇綰點了點頭.又問:“藥怎麼還沒熬好.”
青黛忙道:“我出去看看.”剛步出房門.便見有人端着藥走過來.她上前接過.道了聲謝.便趕緊回帳
蘇綰斜睨蘇策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是想幫忙麼.到你幫忙的時候了.”
蘇策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警惕道:“你要做什麼.”
蘇綰朝着戚麟的方向努嘴.淡定的吐出幾個字:“喂他喝藥.”
蘇策頓時囧了.讓他一個大男人喂另一個男人喝藥.這感覺怎麼想怎麼怪好嗎.“這……這不好吧.”
蘇綰一邊收拾醫箱一邊答話:“這裡可沒有丫鬟伺候.難不成你要我喂.”想也不可能好麼
蘇策本想說那不是有青黛在麼.又覺得不怎麼厚道.便忍住了.自己上前接過藥碗.便準備喂戚麟喝藥
蘇綰專注的看着.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回去一定要將此情此景畫出來.以後便有威脅蘇策的證據了
戚光見蘇策那麼猶豫.便笑着上前接過藥碗.道:“還是我來吧.”
他在女兒面前是慈父.但在兒子面前卻是嚴父.以往戚麟生病他都沒有親自餵過他喝藥.只是現在看着躺在牀上的昏迷不醒的兒子.他心中也擔憂得緊.也就不在意那些虛禮了
蘇策巴不得有人代替自己.便快速退往一旁.嘴上還不忘說些場面畫:“勞煩將軍了.”
蘇綰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道:“你倒是會偷懶.”
蘇策聳聳肩.不置可否
喂完藥.戚光將守在門外的兩個士兵召了進來.吩咐他們看着戚麟.隨後帶着蘇綰去尋其他中毒的人.蘇策見戚光沒有發話.便自覺的跟上去了
所有中毒的人都安置在一個大帳篷內.有幾個軍醫在一旁查看.伺候的人來來去去.人數不少.蘇綰戴着幃帽.根本看不清中毒的人的症狀.又被來來往往的人晃得眼暈.便讓戚光將所有人都弄出去
軍醫本以爲來的人是神醫.卻沒想過來的卻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聲音軟軟糯糯的.沒有什麼威懾力.頓時心生不滿
鬥不過神醫還鬥不過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
其中資格最老的軍醫摸了一把自己的長鬍子.出口質疑道:“將軍.此毒非同小可.吾等尚無辦法解決.又如何能讓一個小姑娘來呢.這豈不是拿軍中將士的生命當兒戲嗎.”
“醫術不是拿來爭權奪利的工具.爲醫者若遇難題.理應互相商討.而不是一味指責.”蘇綰盯着老軍醫臉上的長鬍子.莫名的想起了清泰先生.“你們做不到的事情.又怎麼能說別人做不到.”
啊呸.若是清泰先生知道她拿自己與這個沽名釣譽的軍醫相比.只怕又要氣得吹鬍子瞪眼了
老軍醫氣得直呼氣:“老朽行醫幾十年.就沒見過這麼狂妄的後輩.你的意思是.你的醫術比我們在場所有老頭子都厲害不成.”
蘇綰在心裡默默爲他點了個贊.這仇恨拉得.可真是有水平.“晚輩不敢.只是晚輩雖然學藝不精.也想爲邊關將士出一份力.”
對這些軍醫.戚光也不敢得罪的很了.畢竟將士們還要靠着他們.便放緩了神色.開始打起哈哈來:“反正御醫現在還沒到.讓她試試也無妨.”
老軍醫見戚光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目露得意:“話可不能這麼說.醫者不比其他.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害到一條人命.又怎麼能讓來歷不明的人試呢.”
蘇綰知道自己沒什麼名氣.又是一介女子.自是不可能讓面前這些人服氣的.便道:“小女子只是看看.不會亂來的.還要勞煩幾位前輩指點了.”
服軟又不會少塊肉.當務之急還是爲人診治
軍醫中有一個與之前開口的老軍醫不和的.見蘇綰如此有禮.心中的不滿之意便消了幾分.笑着道:“既然這樣.那你試試也無妨.”
戚光讓伺候的人都下去.只留了蘇策兄妹、青黛跟那羣軍醫
蘇綰走到最邊上的位置.看着躺在木板上的人.見其臉色發黑.頓時皺了眉.蹲着身子爲其把脈
良久.她收回手.問道:“這些人是怎麼中毒的.”
老軍醫嗤笑一聲:“診脈這麼久便只能說這句話.”
蘇綰沒有理會他的嘲諷.看向戚光
戚光道:“是喝了井水中的毒.那井已經被封起來了.最近我們喝的水都是從最近的城池送來的.”
蘇綰眉頭一皺.起身又爲其他人診脈.見他們中毒的情況雖然有輕有重.但是中的毒都是一樣的.便道:“我去抓藥.”
這裡都是漢子.又有好些個軍醫等着看她的笑話.她實在不想繼續待在這裡
老軍醫像看傻子一樣看她:“望聞問切.行醫最基本的你說你哪樣做到了.我們幾個老頭子雖說醫術不精.但是好歹在這裡診治了這許久.你竟是問都不問一聲便要抓藥.這不是拿性命當兒戲是什麼.”
之前爲蘇綰說好話的軍醫道:“小姑娘人年輕.一時忘了也是有的.葉兄你又何必苛責呢.”
蘇綰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嘴角溢出一絲冷笑:“既是如此.前輩可否將你們的藥方借晚輩一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