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要做什麼?”昭陽深吸了一口氣,問着。
秦卿咯咯笑了起來:“總聽聞你與蘇遠之情深似海,我不過是想要看一看,你們是不是真的,爲了對方可以付出一切。”
“蘇遠之在哪裡?”昭陽問。
秦卿倒是極爲好心地回答了她的問題:“就在我們旁邊啊你想不想過去見見他?不過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去了,他現在的狀況不是太好,你看了大概是會心疼的。”
秦卿眼中帶着笑,出口的話卻是讓昭陽忍不住一怔。
“什麼叫狀況不是太好?你對他做了什麼?”
秦卿嘻嘻笑了起來:“我聽聞蘇遠之的腿腳不是太好,因着曾經斷過的緣故,一到陰冷的天氣,就會疼痛難忍。所以我叫人準備了冰塊,你一到這兒我就將他的腿浸入了冰水中,想着等你醒了帶你去看看。你覺着我這個法子是不是很妙?”
見昭陽額上青筋暴起,似乎是在極力忍耐的慕陽,秦卿臉上笑容愈發燦爛了幾分:“不過蘇遠之素來是個能忍的,雙腿已經在冰水中泡了近一個時辰了,他卻一聲不吭,除了臉色蒼白,額上隱隱有冷汗滲出之外,倒也沒見有其它反應。”
“幸好你醒得還算快,不然蘇遠之的腿恐怕還得多泡一會兒。也不知道再多泡一些時候,那雙腿會不會廢掉?不過也沒有關係,我記得你剛剛嫁給他的時候,他的腿原本就是殘廢的。”
昭陽的手在袖中緊緊握了起來,指甲嵌入掌心,生疼生疼。只是卻也比不得心被揪起來的疼痛,像是被人一下子扼住了喉嚨,無法喘息。
“我已經醒了,我要見他。”
秦卿輕笑了一聲:“好啊,你要見他,我帶你去見就是。只是你見了,只怕是要心疼了。”
說着,就站起身來:“走吧,我帶你去看一看他。”
昭陽連忙起了身,跟在秦卿身後出了那屋子。
出了屋子昭陽才發現此處地方在屋中看起來與普通屋子並無什麼區別,出了門之後才發現,這裡四處都被封得嚴嚴實實地,更像是一處牢房。
秦卿說,蘇遠之就在隔壁,倒果真是就在隔壁。
只走了幾步遠的距離,秦卿就停下了腳步,隨後手袖中拿出了鑰匙來,打開了門上的鎖,走了進去。
昭陽走到門口,卻突然停了下來。
想着方纔秦卿說,如今蘇遠之雙腳被泡在冰水中,昭陽竟失去了進門的勇氣。
“長公主在門口站着做什麼?進來呀方纔不是還吵着鬧着要相見的嗎?怎麼倒了門口了,卻不敢進來了?”
秦卿回過頭看了昭陽一眼,眼中帶着諷刺。
昭陽咬緊了牙關,終是擡腳走了進去。
這間屋子倒是並不像昭陽方纔醒來的那間屋子,方纔那一間有牀有桌椅板凳,有梳妝檯,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女子的閨房。
可是這一間,就像是一間真正的牢房了,裡面什麼都沒有,唯有一個木頭架子,蘇遠之被人用胳膊粗細的鐵鏈子綁在那架子上,下面放着一個大大的木桶,蘇遠之的下半身就被全然浸泡在那木桶中。
蘇遠之的臉色有些蒼白,只是神志卻似乎是極爲清醒的,見着昭陽從門外進來,只眉頭輕輕蹙了蹙:“你怎麼來了?”
明明只是十分平淡的一句話,卻叫昭陽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昭陽側開臉,不再看蘇遠之,只輕聲道:“來找你。”
“來找我做什麼,我很快就能夠回去了。”聲音平淡,語氣卻是柔和的,若非瞧着他眼下情形,倒更像是在閒話家常。
秦卿站在一旁,嘖了一聲:“還真是令人感動啊,只是可惜了,既然來了,你們誰也別想就這麼離開。不過也挺好的,正好可以讓我慢慢折磨一番,然後送你們一同下地獄去。上黃泉下碧落,嘖,我是不是極好,正好成全你們的情深。”
秦卿說着話,伸手拽住昭陽的胳膊,將她拉到蘇遠之跟前,笑着指了指浸泡着蘇遠之下半身的木桶:“你瞧,先前我放了不少冰塊呢,不過這天氣還是有些熱,就是一點也不好,化得這樣快。來,你伸進去試試看,還涼不涼。”
說罷,便不管不顧地用盡力氣抓着昭陽的手往那桶裡伸。
昭陽的手一下子就浸入了那水中,冰涼刺骨。
蘇遠之笑了笑:“別聽她胡說,我並不怕冷的,你知道的,我冬天都只穿一件單衣。”
昭陽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掐着一樣,手在那桶中慢慢收緊,她自然知道他不懼冷,可是他的腿卻不一樣。她知道他的腿一到了下雨天氣都會有些不適,通常下雨天他都不怎麼喜歡走路,他雖嘴裡不說,昭陽卻是心知肚明,是因着那腿受傷接續之後,雖然可以走路,只是一旦寒氣入侵,就會痛得厲害。
昭陽腦中閃過無數念頭,只是神情卻是異常的平靜。
秦卿輕笑了一聲:“多感人啊,你瞧,你丈夫明明都已經痛得臉色蒼白了,只是害怕你擔心,卻還仍舊做出一副一點也不痛的樣子。”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再往桶裡放些冰塊呢?”
昭陽緩緩站起身來,方纔她的手不過在那桶裡泡了一會兒,就已經凍得快要失去直覺了。
“你想怎麼樣?”
秦卿嘴角微微翹着,目光落在昭陽那張平靜淡漠的臉上,愈發不喜,想要撕掉她臉上的僞裝,想要看她痛苦,看她無助的念頭瘋狂地滋長着。
“唔,你可以代他受過,你要是願意全身浸入那冰水裡,我就放過他的腿,你覺着如何?”
蘇遠之臉色微變,卻是擡起眼來望向昭陽:“別聽她胡說八道,我都已經泡了這麼久了,早已經麻木沒有直覺了,再多泡一會兒也沒什麼大礙的。”
昭陽卻是連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只點了點頭應道:“好。”
秦卿哈哈笑了起來:“好好好,好一齣夫妻情深的戲碼,我最是愛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