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兒眨了眨眼:“這戲本子裡面的故事未免也太過離奇了一些吧?”
昭陽哈哈大笑:“生活呢,永遠比戲本子還要離奇。”
姒兒聽着昭陽這似有所指的話,微微一愣,半晌纔回過神來,忙道:“奴婢明白了,奴婢回去就找人將這寫成戲本子送進宮中,德妃娘娘聽了這齣戲,定然會十分喜歡。”
主僕二人對視一眼,皆是眼中帶笑。
與德妃斗的次數不少,昭陽對德妃的性子,還是有些瞭解的,若是德妃聽了這麼一齣戲,自是能夠明白那戲中所指。到時候,只怕會將這天都給戳個洞出來纔是。
剛一回公主府,還未來得及坐下喝杯茶,就有消息傳了過來:“外面已經有了許多傳言,說玉璽被盜,被送回宮的是掩人耳目的假玉璽,真玉璽已經流落民間。且有人意欲在黑市拍賣玉璽……”
昭陽聞言,嘴角微微上揚:“葉子凡的動作還真是夠快的,我不過入趟宮的時間,外面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姒兒見昭陽提起葉子凡,亦是忍不住打趣着:“幸好丞相不在渭城,若是被丞相知曉公主專程去葉府見了葉子凡,只怕得打翻幾罈子陳年老醋。”
昭陽瞪了姒兒一眼,卻忍不住想起蘇遠之來,若是蘇遠之在,就好了。
想起蘇遠之,昭陽臉上的笑容便淡了下來。
沉吟了片刻,纔開口道:“讓滄藍暗中聯絡一些朝臣,明日裡趁着早朝的時候上奏陛下,說玉璽失落黑市的消息如今傳得沸沸揚揚,擾亂了民心,爲安民心,請陛下將真正的玉璽拿出來一觀。”
既然葉子凡已經將消息散佈了出去,聽到消息的人應當也不在少數,到時候只要有人奏請,有人附和,隨即應聲的文武百官也不是少數。
畢竟那假皇帝說了,真正的玉璽好端端地在宮中。
既然如此,將真正的玉璽拿出來,便是最好的安穩民心的法子。
姒兒點了點頭,卻是有些猶豫:“只是能夠爲咱們所用的朝臣,便只有劉平安和孟志遠了,他們二人暗地裡還都是爲楚臨沐收買辦事的。若是讓他們二人來牽頭此事,奴婢擔心,會將他們暴露出來……”
昭陽一愣,卻是不曾想到此事。
腦中極快地轉了轉,站起身來道:“算了,不必聯絡滄藍了。我給外祖父和顏闕寫封信,再安排暗衛分別送過去,明日就由顏闕來牽頭此事,讓外祖父尋一些此前交好的朝臣來附和。”
姒兒應了下來,連忙走到書桌後,爲昭陽佈置了筆墨紙硯,取了墨條來磨墨。
昭陽將書信寫好,又命暗衛送出去,天色便已經不早了。
白日裡忙忙碌碌連睡午休的時間都沒有,夜裡卻又因着腹中孩子太過鬧騰,翻來覆去地睡不着,一直到子時都過了,才勉強睡了過去,第二天自是又起得晚了。
剛用了早膳,便聽見有人前來通稟:“公主,葉府大公子求見公主。”
昭陽點了點頭,叫人將葉子凡帶到了觀景樓,而後才乘船到了紫菱洲,上了觀景樓。
命人準備好了點心茶水,便瞧見葉子凡匆匆上了樓。
葉子凡目光在昭陽身上打了個轉兒,笑着開口道:“不過十來日不見公主,公主怎麼好似肚子又大了不少?”
昭陽瞪了葉子凡一眼:“你這張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葉子凡哈哈笑着,在昭陽對面坐了下來:“嗯,這個世上許多人都只樂意聽假話,不喜歡聽真話,唉,像我這樣喜歡說真話的人,自然是討人嫌棄的。”
昭陽睨了葉子凡一眼,並未搭腔,只問道:“這麼一大早急匆匆地趕來,是出了什麼事不成?”
“一大早?”葉子凡看了眼天空之中太陽的位置:“公主的一大早倒還真是晚。”
打趣完昭陽,才正了正臉色:“昨日你讓我散佈出去的那消息,倒似乎是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昨天夜裡,有好幾撥人去黑市打探消息,我暗中命人留意了一下那幾撥人,目前已知的,大皇子府上有,刑部有,宮中也有,其它還有一些未知的勢力。”
昭陽點了點頭,昨天她蓄意在假皇帝面前提起此事,假皇帝自然是會派人去打探的。他不知道真正的玉璽在何處,玉璽會在黑市出售,這樣的消息雖然有些太過匪夷所思,可是假皇帝也斷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葉子凡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又取了一塊如意卷放到了嘴裡,一面吃着東西一面口齒不清地同昭陽道:“公主啊,你說我對你是不是極好?這樣勁爆的假消息,我二話不說就幫你散佈了出去。單單從昨夜裡來打探消息的這些勢力,就可以知道,此事牽連究竟有多廣。若是被查出來是葉府在操縱此事,葉府的百年基業,就玩完了……”
昭陽點了點頭,笑眯眯地道:“嗯,多謝多謝,大恩不言謝,以後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也儘管說就是了。”
葉子凡將嘴裡的如意卷吞了下去,那張看起來十分稚嫩的臉笑得眉眼彎彎:“嗯,有公主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昭陽笑了笑,瞧着葉子凡又取了一塊栗子糕,便有些好奇地道:“你素來對吃食頗爲講究,去茶樓都還得帶着自個兒的茶具茶葉,甚至連水都自備。怎麼到了公主府,卻沒了這毛病呢?”
葉子凡眯着眼撇向昭陽,眼睛亮得恍若天上繁星:“我自帶那些東西,可不是因爲講究。”
“嗯?那是爲何?”昭陽笑着問着。
葉子凡靠在椅子上,一副慵懶模樣:“自是因爲,葉府銀子太多了,我握着葉府的銀子,想要取我性命的人太多了,因而自是不能大意。不過公主這裡嘛,我對公主十分相信,自然用不着那樣防備着。”
葉子凡說完,眼中光芒愈盛:“公主啊,你看我對你這樣信任,感動不感動?”
昭陽嘴角微微一抽,忙不迭地點着頭:“感動,十分感動。”
只是卻也只當葉子凡是在與她說笑,並未放在心上。
亦不曾瞧見,葉子凡的嘴角悄然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