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析月感覺自己有無數的話塞在了心口,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等她走出了這個祠堂的時候才發現,不過十月不到的天,就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
擡眸看着半空中的雪花,她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暈倒在了祠堂門口,任由漫天的雪花,將她的身軀淹沒在了冷風中。
遠在扶辰的封華尹,此時正在看着手裡的兵書,卻不知道爲何心口竟然狠狠的一陣絞痛襲來,那種痛覺幾乎讓他窒息,短短的一瞬間,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大顆大顆的冷汗。
張衛大步走來,神色嚴肅的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無礙,大概是舊傷復發了。”這樣的痛,對於封華尹來說是第一次,痛覺過去了以後,他感覺自己的心居然如此的空洞,又有一種數不清道不明的痛苦。
“屬下這就去請太醫。”
封華尹打斷了張衛:“不用了,本王已經習慣了。”
多少個日夜,他是因爲這樣的痛苦醒過來的,如果不能去牧越國尋回這段記憶,他想這輩子都不可能安寧的。
“殿下,翼王爺來了。”侍衛稟報道。
話音剛落,封亦辭就緩步走了進來,手裡提着一些補品:“聽說你這幾天身子不適,爲兄的來看看你,可好些了?”
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嗎?雖然心有質疑,但是封華尹依舊目光輕和的回答:“不過是舊疾復發,不礙事的。”
聽到了這裡後,封亦辭這才朝着他深意的看了一眼,然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輕聲說道:“如此就好,再過幾日就要送紜宣出嫁了,可不要再出什麼亂子了。”
“不會的。”封亦辭不過就是想要看着封華尹出事,然後他就可以代替封華尹去送親了,這點小心思難道封華尹自己的心裡會不明白嗎?
正說着,封妘萱就小跑了進來,看到了封亦辭也在後,先是一愣,然後纔有禮的說道:“見過兩位兄長。”
“紜宣,你不要在宮裡好好待着,來我府上做什麼?”封華尹皺眉說道。
聞言後,封妘萱才哼唧着說:“紜宣也是因爲擔心哥哥啊!”
“看吧,還是小妹董事。”封亦辭笑眯眯的說着。
望着封華尹桌案上的畫,封妘萱走了過去順便掃了一眼後頓時愣住了,這雖然沒有畫出這美人的容貌來,但是封妘萱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是誰。
難道說哥哥的記憶已經在恢復了嗎?若是記得之前的事情可怎麼辦。
見她愣在原地沒有說話,封亦辭才淡淡勾脣:“紜宣什麼時候這麼沒規矩了?”
“八哥纔不會介意呢,哪有想大哥你這樣小氣呢?”說着,便衝着封亦辭做了一個鬼臉。
“對了紜宣,你自己準備的怎麼樣了?”封華尹岔開了話題。
說道了和親的事情,寧嘉禾總是笑眯眯的表情,然後饒有興致的說道:“當然都已經準備好了,有哥哥親自護送我去牧越國,我很開心。”
聽到了這裡後,封華尹這才輕嗯了一聲,望着她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柔和。
然而,封妘萱的臉上雖然掛着笑意,但是心裡早已經着急的要死了,她沒有想到會忽然間發生了這樣變故,所以父皇忽然間下令讓八哥送她,這倒是成爲了不可改變的事實了。
終於還是到了送親的這一天,封妘萱早早的就由幾個年長的嬤嬤精心打扮了一番,臨走的時候拜過了皇家祠堂,雖然心裡又千萬個不捨離開這個從小生長的地方,但封妘萱還是不得不要走。
“紜宣拜別父皇,還有諸位皇兄……”她眼眶紅紅的說着。
封承有些話也不知道怎麼說,便將一個精緻的盒子遞給了她的手裡,神色莊嚴的說道:“此番去了牧越國,不要忘記了你還是我扶辰的公主。”
“兒臣不會忘記的。”封妘萱終究還是忍不住眼淚。
在上了馬車後,送親的隊伍在鞭炮聲和嗩吶的喜悅中緩緩離開了。
牧越國這邊,皇上派出了納蘭措的人去半路迎親,以免擔心公主會發生什麼意外。
“殿下,郡主都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冬春神色複雜的說道。
納蘭書沒有說話,只是每天都會守在牀邊,希望寧析月醒來後第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一直都在,他不知道爲什麼要這樣做,也許真的只是覺得這個女人有趣呢?
“去準備一些吃的,萬一郡主一會就醒來了會餓的,這丫頭最喜歡吃的點心,本宮都已經買回來了,也不知道要躺到什麼時候。”納蘭書神色平淡的說着,心裡卻擔心的不行。
冬春欲言又止,而後還是點點頭應下:“奴婢遵命。”
寧析月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清醒還是迷糊的,這幾天她都在這個祠堂中,每天都聽老和尚唸經,跟她說着很多不曾聽過的故事,讓她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方丈說了這麼多,小女子似乎明白了什麼道理,原來這人世間的恩恩怨怨都是有因果循環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既然如此,她爲什麼還要糾結着報仇呢?
老和尚緩緩沉下了一口氣後,才低聲說:“嗯,說的不錯,你能明白這些就好。”
“謝謝方丈跟我說了這麼多,也打開了我心裡一直壓抑的痛苦。”她感激的拜了拜。
“去吧,還有人等着你呢……”說完後,老和尚閉上了眼睛,繼續唸經了。
寧析月感覺到自己好像掉進了一陣旋窩當中,無法自拔。
睜開了眼睛的時候滿頭大汗,守在身邊的人是納蘭書。
看到她醒來後,納蘭書的眼前一亮,問道:“析月你醒了,身子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沒什麼,我昨天跟德妃娘娘去上香,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寧析月輕言慢語的說着,此時此刻腦袋還有些迷糊,她剛剛明明是在寺廟的祠堂裡啊,怎麼會回到了郡主府呢?
“昨天?”納蘭書微微走皺眉,嘆息了一聲說道:“傻丫頭,你都已經昏迷的第四天了,若是在不醒過來都能把你給活活餓死知道嗎?”
聽到這句話之後,寧析月一臉詫異的表情,說道:“是嗎?都已經第四天了啊?”
“那天發生什麼事情了?”納蘭書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