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大結局

“請皇上允許蕭將軍!”大殿之上,衆人瞧着殷容莫沒有任何的反應,再次喊了出來!

其實,這裡頭或許也有不少是真的爲了江山社稷!也有不少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後宮就只有楊若水一個人,如今若是蕭露秋能順利進宮,日後選秀入宮也就不遠了,是以,衆人喊的更帶勁了!

殷容莫一臉的陰沉,手指緊緊的握着龍椅,他很想直接甩袖子走人,可是他不能!他不僅僅是楊若水的夫,也是這天下的皇帝!不能置天子百姓於不顧!

“皇上!”下頭的人一再催促,似乎對殷容莫的猶豫帶着些許的不滿!

蕭將軍的屍體沒有殷容莫的吩咐,還躺在大殿上,就那麼安靜的躺着!現在,殷容莫都有種忍不住要將他五馬分屍的衝動!

殷容莫掃過那一個個低着着的頭顱,原來俯視衆人的代價,竟讓他有些承受不住!

大殿又久久的沉默,良久殷容莫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來人,封蕭落秋爲賢妃,即可入宮!另再昭告天下,朕仰承太祖皇帝遺訓,充溢後宮,延綿子嗣!此事就!”殷容莫說到這話的時候,不由的停頓了片刻!“此事由皇后親自監督負責!”

“皇上聖明!”朝中百官這才鬆了口氣,不過,也只是鬆了口氣罷了,既然要選秀,自然趕緊從自己的府上物色合適的人選!

人羣中,御林軍親自接蕭落秋入宮,當然,在入宮前她是要換下她那渾身散發惡臭的衣服!等處理好了以後,這才添一頂小轎,從皇宮的側門入去!且殷容莫給她的位置,也不算太低,倒是符合蕭將軍的身份!

坤寧宮內,楊若水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色微微的一變,手中拿着長公主的小衣服,也不由的滑落!

“娘娘!”妙海瞧着楊若水的臉色不對,趕緊的出言在一旁提醒!不過,在她們瞧來,殷容莫貴爲皇帝,遲早是要封妃的,這也沒什麼!

被妙海這麼一提醒,楊若水才緩和下來,“嗯!”她走在長公主的跟前,低頭瞧着那熟睡的面容,不知道是不是過不了多久,她便有弟弟妹妹了!楊若水低低的一笑,帶着幾分的苦澀,她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日,可沒想到,這一日來的竟然這麼快!

“皇上!”妙海還想再說點什麼,一轉身瞧見是殷容莫進來,微微的福了福身,便趕緊退了出去!

楊若水轉頭,瞧着殷容莫的臉還是熟悉的那一張!只是,爲何他現在是愁眉不展,楊若水不由的伸手想撫平他眉前頭的凸起!

“對不起!”殷容莫用手一把抓住楊若水的手,眼中帶着濃濃的愧疚!

楊若水長長的嘆了口氣,若僅僅只是蕭落秋的話,她有的是法子堵住悠悠衆口然後將她趕出宮去,可是天下選秀,便表示了,日後這後宮便熱鬧了!“皇上有什麼對不起臣妾的呢?”楊若水始終掛着淺淺的笑意,只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或許不是不在意,而是不能在意!

殷容莫瞧着心疼的很,一把將楊若水攔在懷中!“對不起,朕不負你!”殷容莫閉着眼睛,回想以前的種種!能有今日,是楊若水一直與自己並肩作戰的成績!

“臣妾相信皇上,無論以後遇到什麼,臣妾都相信皇上心裡一直是有臣妾的!”楊若水笑着搖頭,不讓殷容莫太過內疚,自古從來還沒有一個皇帝,能廢棄後宮,只寵一個人!

這麼長時間的專寵,她心裡已經滿足了!以後的長夜漫漫,陪伴自己的,或許便只有長公主了!

兩個人相擁在一起,久久不說話!瞧着楊若水略顯苦澀的笑容,殷容莫想解釋什麼,可卻無從開口!

夜裡的時候,殷容莫還在批閱奏摺,沒有回來!張嫣然陪在楊若水的身邊,想安慰楊若水,可每每說到後宮的話題,便被給岔開了!張嫣然也不好在多說什麼,畢竟她的思想與這個時代的人的思想不同,猶記得她第一次說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楊若水那吃驚的表情!

兩個人正聊着,也都是圍繞長公主的話題,楊若水錶情倒像是與平常的無異,似乎根本沒有今日的事兒所影響!

“參見皇后娘娘!”恰在這個時候,敬事房的總管太監過來見禮!

楊若水與張嫣然一笑,將手中拿着的波浪小鼓放在一邊!“免禮!”在面對那敬事房太監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淡淡的散了!

“稟皇后娘娘,這賢妃娘娘剛入宮,可要爲賢妃娘娘添綠頭牌?”那太監問的小心翼翼,畢竟之前傳出什麼楊若水善妒來,雖然說今日楊若水好似沒有反應,可誰知道會不會在什麼時候爆發!

“本宮瞧你這位置呆的太久了!”楊若水冷冷的斥了一聲,嚇的那太監趕緊再次跪了下來!“蕭氏一門全都慘死,賢妃還在熱孝期,這些事又豈能着急!”

“皇后娘娘聖明,是奴才愚鈍了!”敬事房趕緊順着楊若水話說了下來!其實,這是也是楊若水有意爲難,大不了做了綠頭牌,皇帝不翻便是了!這若是進宮不做,以後若是沒有人故意提起,怕是這一放下,可就遙遙無期了!

“嗯,正巧你來,去各宮傳個話,蕭氏一門出這麼大的事,想必賢妃心傷欲絕,日後若是沒有什麼大事,都不許去打擾賢妃!至於膳食,估計她也沒有心情用多少,不必刻意準備!而宮裡頭伺候的人,去讓她從浣衣局挑幾個便是!”楊若水一一的吩咐,倒是一點都不落下!

那公公一一記下,其實楊若水說了這麼多,大概就是不讓蕭落秋好過,衆人也不必以爲她多麼尊貴,跟尋常人無恙便是!左右這話吩咐下去,就是要後宮各部蓄意刁難便是了!

等到那公公離開後,楊若水瞧着張嫣然眉目帶笑的表情,不由的勾了勾嘴角!“容莫他是皇帝,無法主宰後宮佳麗三千的命運!可本宮也是皇后,後宮諸事,也都憑本宮的心意罷了!”楊若水當着張嫣然的面也不避諱,反正她瞧着順眼的,她就擡舉,忍着她的,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將來入宮的人,也好以蕭落秋爲戒,別驕縱的忘了自己是誰!

而蕭家的敗落,即便此事傳到朝堂,也沒有人去管蕭落秋!反正楊若水的手段,都見識過,誰閒的沒事,會幫着蕭落秋得罪人!

第二日一早,蕭落秋穿着一身白衣,帶着兩個丫頭過來請安!原本這後宮中是受到過寵幸的人,纔有資格過來給皇后請安,不過,蕭落秋到底是位居妃位,這禮數也不算是逾規!

“讓她進來吧!”楊若水倒沒有刻意爲難,收拾妥當後,便坐在了外頭自己的椅子上!蕭落秋是被人扶着進來的,瞧那樣子,似乎腿是受過傷!

不過楊若水並沒有理會,直到蕭落秋行完跪拜大禮,這才讓人看座!有些個日子沒瞧見蕭落秋了,她到是有些憔悴,想必這些日子她過的並不好!

“皇后娘娘倒是清閒!”蕭落秋一笑,就彷彿她與楊若水還是以前那般,一個是商人婦,一個是官家女,說話也隨意的很!

“現在雖說清閒,日後可就忙了!”楊若水一笑,倒是如多日未見的好友一般,與她說笑了起來!

“哦?不知皇后娘娘在午夜夢迴,想想以前做的虧心事,不知有沒有被驚醒過?”蕭落秋話鋒一轉,愈發的凌厲了起來!那眼睛似乎也開始迸發出恨意來!

“放肆!”訪琴在一旁不由的斥了蕭落秋一句,不過是個妃子,有什麼資格在質疑皇后娘娘!

楊若水擺了擺手,似乎根本就不以爲意,“賢妃初來咋到,好似還沒有學好規矩,一會兒讓夏嬤嬤挑幾個能幹的,好生的教導教導,若是再這麼無禮,別怪本宮不講情面了!”

蕭落秋冷哼一聲,站了起來,轉身就離開,那張狂的樣子,倒是讓楊若水跟前的都瞧不下去了!

楊若水手指輕輕的轉動護甲,眼中不由的一笑,“她倒是篤定本宮不會將她如何了。”楊若水說的隨意,眼睛半眯着,蕭將軍屍骨未寒,蕭落秋若是在宮裡真出什麼大事情,想必對自己的名聲也不好,可是,自己何曾在乎過這些?“來人,傳本宮的話,將賢妃禁足半月!”

“娘娘,柳姑娘突然大吐血!”下頭的宮人慌慌張張的稟報,這些日子,楊若水一直用柳如顏來牽制殷容莫,是以自當全力保她性命!

“她倒是迫不及待!”楊若水冷哼一聲,對方倒是料定了,在南淮的事情還沒有定論之前,自己是不會有什麼大動作的!“去請殷將軍過來吧!”

那裡,殷離落剛得到消息,說是柳如顏除出事了,正準備拼死去瞧,卻不想倒楊若水竟然直接派人過來傳話了!允許他去瞧瞧,殷離落出了屋子,幾乎是一路飛過去的!

清韻郡主瞧着殷離落這迫不及待的樣子,心中泛起了濃濃的苦澀,她抱了殷盼一會兒,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她與殷離落之間,做過夫妻!良久,清韻郡主纔將殷盼給放開,從頭到腳讓人檢查了一遍衣着,就像是要去參加什麼重要的場合一般,以最優雅的姿態,也朝着外頭走去!

楊若水早就料到殷離落會早早的過來,命人守在門口,等他過來直接帶去柳如顏的屋子!

“如顏!”一進去,殷離落瞧着柳如顏趴在牀沿,正大口大口的吐着血,而旁邊站在的太醫,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明顯是對柳如顏的病情束手無策!

“參見皇后娘娘!”這會兒楊若水將長公主哄睡了,才慢悠悠的過來瞧瞧!

聽到楊若水進來,殷離落猛的轉過身來,“你將她如何了?”殷離落的口氣很硬,似乎對夾雜着許多不滿!

“放肆!”夏嬤嬤高聲斥了一聲,雖說有江南的交情,可是也不代表殷離落可以對楊若水不恭敬!

聽到夏嬤嬤的聲音,趴在牀沿的柳如顏,手指微微一動,努力將頭擡高一點!瞧着殷離落與楊若水兩個人已經勢同水火,即便是咳的厲害,她的臉上也帶着淡淡的笑容!

“殷將軍,本宮念在你立過戰功,饒你這一次,若是有下次,別怪本宮不講情面!”楊若水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讓所有人聽的清清楚楚!說完後,楊若水順勢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尾指輕輕的翹起,慢慢的品着溫水!除去了剛纔的霸氣,現在的她如貓一樣慵懶!

配上柳如顏那要死不活的樣子,楊若水這番做派,倒是給人一種看好戲的感覺,甚至是幸災樂禍!

殷離落手緊緊的握成拳,只覺得楊若水何時變的這般的殘忍!“趙子川呢?馬上召他回來!馬上!”殷離落蹲下身子來,捧着柳如顏的臉,血順着他的手,將他的袖子染成了紅色!殷離落的沒來由的心慌,不由的再次喊了起來,趙子川的醫術他是見識過,這世上除了趙子川怕沒有誰能有這個本事了!

宮人們相互瞧了一眼,沒有楊若水的吩咐,自然不會有誰有動靜,一個個都低着頭,權當沒有聽見!

“將軍!”柳如顏的聲音很小,殷離落將耳朵貼近了,也只能聽出這兩個字來!只是柳如顏的手一直緊緊的拉着殷離落,就好像,殷離落不在她的跟親,會受到什麼虐待一樣!

“我們走,我們走!”當然,殷離落也會這麼想,伸手將柳如顏抱在懷中!他瞧了楊若水一眼,心裡始終不明白,楊若水爲何非要針對柳如顏,他承認他對楊若水是有愛慕之心,可是,他已經決定放手了!只要有如顏,他活着情感自少是有個寄託,可爲什麼,這麼卑微的請求,楊若水都要親手毀了!

他抱着柳如顏往走了兩步,沒有任何人攔着他,那敞開的大門,好似就是爲了他準備的!

殷離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心裡比誰都知道,沒有楊若水的吩咐,就算是他找到了趙子川,趙子川未必會出手救柳如顏!

殷離落轉過身來,又將柳如顏放回到牀上,他彎着腰,似乎無比眷戀的盯着柳如顏,猛然間,他眼神一變,突然轉過身來,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楊若水的跟前躍去,青瓷只覺得一陣惡風,幾乎是下意識的抽出軟劍來對抗殷離落!

殷離落的功夫雖然比不得殷容莫,但也不是青瓷可以相比的,殷離落一個虛招,奪過青瓷的軟劍,一掌打在青瓷的身上,青瓷一躲,殷離落的劍已經放在了楊若水的脖子上!這一切快的讓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所有的動作也都是下意識的行爲,而訪琴妙海還沒有來得及護在楊若水的跟前,殷離落都已經得逞!

“都退下!”殷離落冷哼一聲,將衆人想救楊若水的腳步,生生的止住!都說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從殷離落的手上想將楊若水平安的救出來,這世上除了殷容莫,恐怕還沒有第二個人!

訪琴與妙海都是楊若水跟前的一等宮女,殷離落是認識她們,是以她們不能有動作,只好讓一個還算是有眼力勁的小宮女悄悄的跑出去了!

“讓人將趙子川給召回來!”殷離落說的很大聲,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旁人聽的,還是說給自己的聽的!話說間,他看着楊若水那張極爲精緻的臉,似乎連呼吸都困難了,殷離落別過臉去!這一張容顏,是盛開的罌粟花,讓人看了就容易上癮!

殷離落在腦中暗暗的補充,“我也不想這樣,我只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僅此而已!”

而外頭,蕭落秋走的很慢,楊若水想禁她的足,那天就磨磨蹭蹭的不會去,反正楊若水即便是爲了殷容莫的臉面,也不會讓人將她擡回去!

終於,蕭落秋在瞧見殷容莫朝坤寧宮而來的時候,眼睛一亮,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臣妾參見皇上!”蕭落秋半蹲在殷容莫的龍輦前,擋住了殷容莫的去路!

“免禮!”殷容莫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讓人聽不出,他其實是不願意讓蕭落秋進宮的!而蕭落秋自然也不尋常,旁人進宮是爲了爭寵,是爲了引得皇帝的注意!而她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剛纔因爲走的急,左側上的玉蘭簪子都有些歪了,她都沒有注意!

“稟皇上,臣妾的父母都還沒有過三日,蕭氏一門枉死太多!臣妾知道宮規森嚴,出宮守孝自不敢提,只希望皇上能瞧在父親忠心耿耿的份上,允許臣妾在宮裡祭拜!”蕭落秋說的動情,先是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後來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直接大哭了起來!

宮裡頭最忌諱這種聲音,又不是皇上或者皇后出事了,這豈不是在咒他們!是以,聽到蕭落秋的哭聲,宮人們一個個都好奇的往這瞧!

殷容莫似笑非笑的瞧着蕭落秋略顯做作的樣子,“罷了,你去內務府通知一聲,在你宮裡頭便可!”都說人多嘴雜,蕭落秋引得這麼多人的注意,無非就是想讓這事而傳出去,若是殷容莫不許,估計用不了多久,京城內便傳便了!

這些虛名,殷容莫肯定不會在意的,不過想想楊若水,殷容莫還是很樂意的配合的!

“皇上,稟皇上,坤寧宮出事了!”坤寧宮的小宮女終於跑了出來,瞧見殷容莫就像是瞧見救命稻草一般,邊跑邊喊!

“什麼,皇后娘娘出事了?皇上您趕緊去瞧瞧吧!”蕭落秋聽到後,趕緊將身子朝一旁退了一步,讓出一條路來!

而被蕭落秋的哭聲引來的宮人,這下一個個都聽見了那小宮女的哭喊聲,議論紛紛!

殷容莫掃了一眼蕭落秋,嘴角勾起了一個冷冷的笑意!不過,並沒有當場對蕭落秋髮難,而是讓人朝坤寧宮內走去!

此刻,殷離落的劍還在楊若水的脖子上,坤寧宮裡裡外外站滿了人,可是沒有人敢擅自行動,畢竟,要救楊若水,還要保證楊若水能毫髮無損!

“參見皇上!”一瞧見殷容莫的龍攆過來,一個個都彷彿是瞧見主心骨一樣,趕緊的跪下來,讓出一條路來!

殷容莫沉着臉,沒有應聲,大踏步的走了進來!瞧見這一幕,他的呼吸都停滯了,那明晃晃的刀子,就架着楊若水的脖子上,似乎殷離落稍微一用力,楊若水的頭與腦袋便搬了家!

而殷離落,在瞧見殷容莫進來以後,其實也緊張了起來!手心都慢慢的出汗了,殷容莫的武功可在他之上!而在場的人,最淡定的怕就數楊若水了,就那麼隨意的站着,彷彿根本就沒有刀放在她的脖子邊上!

“放開!”殷容莫的口氣很冷,眼中的火焰,只要再添那麼一點火星,就要燃着了!

眼瞧着殷容莫想動手,楊若水淡笑着搖頭,示意殷容莫稍安勿躁!“若本宮是你,絕對不浪費這時間,趕緊去尋能救她的人來,若本宮是你,這刀子出手,就一定要見血,除非你不愛她!”楊若水一字一頓的說,殷容莫能權衡利弊,真正愛的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他現在這個動作,倒是像是在給自己一個交代一樣!

殷離落的臉色一變,心裡更加的苦澀!楊若水總能一針見血的分析旁人的內心,可是這卻是殷容莫所逃避的現狀,他做不到悄無聲息的放手!“不要逼我!”殷離落咬着牙,他承認在瞧見柳如顏的臉的瞬間,他心動了,他很想站在楊若水的面前,告訴她,我可以比殷容莫還要癡情!

而這會兒,清韻郡主也帶人過來,瞧着殷離落刀下的楊若水,再瞧瞧空無一人的柳如顏牀前,清韻郡主突然笑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聰慧如她,怎會不知道,殷離落對柳如顏的感情究竟是如何!而柳如顏聽到這小聲,緩緩的睜開眼睛!她看見的殷離落爲了自己,與他曾經心愛的女人刀劍相見,她的嘴得意的笑着,可是,慢慢的,瞧着清韻郡主的瘋狂,那笑容凝聚在了臉上,原本明亮的眼睛,明顯的一黯,然後緩緩的閉上!

在外頭,蕭落秋得了殷容莫的吩咐,自然是要去內務府領紙錢的,可是內務府那邊的人已經得了風聲,說楊若水有心刁難蕭落秋!而殷容莫最最寵的便是楊若水,是以這東西肯定是不能給的!可是,到底有殷容莫的吩咐,這面子上自要做足了,再加上剛剛得了消息,說是坤寧宮出事了!

是以,內務府的人也很好奇,自然尋這個藉口,先去詢問了楊若水再做定論!

在內務府的人到了坤寧宮後,此事便是變的更加的複雜了起來!自來內務府是魚目混雜的地方,與前朝的勢力息息相關,所以,當消息傳到內務府,就表明了,官員們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此事!

行刺皇后,可是殺頭的大罪,殷離落的事註定了不能善了!再加上有人在中毒,添油加醋的渲染,今日的事可就難處置了!

果真,不出一個時辰,先是武官們一個個都跪在養心殿爲殷離落求情!畢竟殷離落也算是驍勇善戰,殺敵無數,且如今與南淮的局勢,也算是緊張,蕭將軍已經去了,北唐真正的大將,就剩下了殷離落一個人!

雖說秦何也有些本事,可是到底沒有實戰的經驗!所以,爲了北唐的千秋萬代,殷離落不能死!

而且,此事皆因一個女人而起,在這些男人們的眼裡,不過是個女人,楊若水放了就是了,何苦這麼爲難殷離落!是以,歸根結底,此事的根本原因,又落在了楊若水的身上!

而此事蕭落秋,離着坤寧宮很遠,就跪了下來!彷彿是用勁所有力氣一樣,大喊了起來!就求楊若水放手,大概就是說,蕭氏一門死的如何悽慘,又有過什麼功勞,而如今,連殷容莫都允了她,可以在宮裡祭奠,偏偏楊若水壓着,不讓內務府的人給她東西!

這下,此事又很快的傳到了那些武將們的耳朵裡,一個個都對楊若水產生了不滿的情緒!

“你若再不放手,柳姑娘可真是沒救了!”楊若水說這話的時候,似乎都帶着些許的笑意來!心裡頭也似鬆了一口氣,那明亮的眼睛,在這個已經不利於她的局勢裡,卻帶着運籌帷幄的睿智!

而這個時候,奶孃過來稟報,說是長公主醒來了,瞧不見楊若水正鬧呢!

楊若水的臉色一變,原本還想與他們玩玩的,這下已經沒了那個心情!“放手!”楊若水斥聲命令了句,絲毫不將那軟劍放在眼裡!

殷離落在聽見長公主時候,心裡其實是有猶豫的,畢竟孩子是無辜的!可是,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無法善了了!他始終做不到楊若水的絕情,這麼長時間,楊若水就在這裡耗着,怕就是等此事鬧大了,然後除了自己!

殷離落苦笑連連,手中的劍卻沒有鬆開!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堅持什麼,在場的人其實大概都能猜到,他始終做不到對楊若水下殺手!

楊若水懶得理會殷離落,胎腳就要跟着奶孃朝宮裡頭走去!

“別動!”殷離落一下子拉住了楊若水,有些急切,似乎過了今日,他能不能再見到楊若水還不一定!

“威脅本宮,你不配!”楊若水斜了殷離落一眼,腳步根本就沒有停下,殷離落有些着急,只覺得楊若水就是要逼死她!因爲她篤定了自己不會傷害她,一旦自己放她離開,這些人都會一擁而上,將他擒住!

殷離落手還是緊緊的抓住楊若水,不放開!楊若水回頭,瞧着殷離落,眼中閃着冷光!“來人,將柳氏處死,免的繼續髒本宮的地方!”楊若水說完,所有人都愣了,殷離落就是因爲柳如顏,才與楊若水有了隔閡,楊若水處死柳如顏,就說明,她根本沒有將殷離落放在眼裡!

而躲在暗處的人,對於楊若水這一招,都有些摸不清頭腦!難道楊若水真的要放棄殷離落了嗎?可現在北唐根本就離不開殷離落!

“住手!”瞧着訪琴已經走過去,殷離落的眼睛都有些紅了!楊若水在一旁冷笑,似乎在可這一刻,殷離落的內心的黑暗,就這麼暴露在陽光下,無處遁形!

彭!殷容莫瞧準時機,一腳便將殷離落踹開!楊若水心裡頭惦記着長公主,也不停留,轉身就走!

殷離落往後連着走了好幾步,“不!”殷離落瞧見訪琴要對柳如顏動手,大喊一聲,就往那邊衝,而殷容莫的手對着他又是一掌!

“皇后的話,必須執行!”殷容莫淡淡撇了訪琴一眼,訪琴一驚,對着柳如顏便是一掌!殷離落想站起來,御林軍的刀子,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殷離落緩緩的閉上眼睛,原本他打了勝仗回來,該是何等的榮耀,就因爲他愛錯了,就這樣被傷的體無完膚!或許,今日的一切,都在楊若水的算計之中,不然她不會主動讓殷離落過來瞧柳如顏!

而跪在養心殿外頭的官員,聽到消息,更是心裡頭一緊!甚至有些人都後悔進來,皇家的威嚴一直是不可侵犯的,饒是他們自持殷容莫離不開殷離落也不行!

不得不說,楊若水這個警鐘是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中!對於楊若水這個皇后,衆人更是有了更深一沉層的認識!

而日頭越來越高,下日子的陽光本就毒辣,饒是武官們身體大多強壯些,可也是有些吃不消!可現在,他們是見識到,什麼叫騎虎難下!人家楊若水擺明了不買這些人的帳,殷容莫一直是袒護楊若水的!他們有心過激一些,給楊若水等人施壓,可是皇家這麼強勢,誰敢帶這個頭?沒人帶頭,誰傻的往前衝?

有些年輕氣盛的,倒是想出這個頭,可大多資歷不夠,被老將們壓住不讓輕舉妄動!可若是就此罷手,現在離開的話,又有些說不過去!

在當所有人都快要熬不過的時候,只聽見遠處的傳來達達的馬蹄聲。“皇上駕到!”恰在這個時候,殷容莫也從坤寧宮出來,到了養心殿外!當然,殷容莫自然不會直接站在烈日一下,旁邊伺候的人給殷容莫遮陰不說,還準備了冰塊!離得近的官員,感覺到絲絲的涼意,都不由的閉上眼睛,彷彿到了天堂!

不過,衆人更是好奇這騎馬的人的身份,要知道,在皇宮內是嚴禁騎馬的!

“參見皇上!”終於馬蹄聲越來越近,四海從馬上一躍而下,多日未回皇宮的他,似乎異常的忙碌,那胡茬子都明顯的很!從京城出發,將南淮的人平安送入南淮進內後,他就去了江南!

“免禮!”殷容莫坐了下來,在瞧見四海的時候,神色才緩和了下來!

“稟皇上,臣得到了蕭將軍留下的一封信!”四海說着,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小竹筒,上頭帶着點點的紅色!

得了殷容莫的示意,四海將小竹筒呈到了殷容莫的跟前!所到之處,衆人都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打開小竹筒,從裡頭取出了一張指頭!上頭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

“念!”殷容莫的目光掃過衆人的臉,衆人只覺得後背一涼,即便是那些莽撞的年輕將士,這會兒也都不敢輕舉妄動!

四海的口齒清晰,每一個字衆人都聽的仔細!與其說是蕭將軍留下來給殷容莫的信,到不如說是一封類似於供詞的東西!上頭可是說的清清楚楚,大殿上以死相逼的事,全都因爲有人控制了殷府上下,用那五百多條人命,來逼迫他給蕭落秋鋪路!蕭將軍開始是不願意的,可是耐不住親情的威脅,只能將計就計!不過,他不願意做人的傀儡,蕭氏一門是他親手毀了的!

不過,對於蕭落秋,蕭將軍還是希望殷容莫能留她一命,不過那信中也說了蕭落秋做過了太多的錯事,若是蕭落秋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求殷容莫除之!

這下,倒是讓武將們一個個都面面相覷,這上頭可表達了兩個意思,一是,逼迫殷容莫迎蕭落秋入宮並非他本意,是暗中有人威脅他!那麼,一個女人入宮,爲什麼能讓蕭將軍如此忌憚,蕭落秋的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二是,蕭將軍既然已經下了這種決心,或許蕭府的人,有很多其實已經被他悄悄的送走了,並沒有全府滅門!

這樣一來,似乎蕭府的事情,無論殷容莫怎麼處置,於情於理他都可以隨意!

這會兒,內閣大學士奉旨入宮!殷容莫讓四海將心遞給他們,讓他們確認一下,這是否是蕭將軍的親筆書信!

蕭將軍爲官多年,對於蕭將軍的字跡,朝中很多人都見過!就算寫的是小字,也瞞不了內閣大學士的眼睛!很快,內閣大學士就已經瞧出,這確實是蕭將軍的親筆書信!

“蕭將軍去的突然,臣奉皇上旨意,請仵作爲蕭將軍驗屍,蕭將軍是中毒而亡,而在他的腹裡,卻發現了這個東西!”四海面無表情的陳述,卻讓人暗暗的心驚!

他們不知道蕭將軍遇到了什麼,竟然連送信的時間也都沒有,寫好了以後,竟然吞了下去!是以,在場的人都極爲的佩服蕭將軍,這可真是難得的忠臣!

“還有,這是臣從江南各地查尋的記錄!”四海繼續稟報,從懷裡取出一疊紙來,上頭清楚的記錄着,蕭落秋在這幾個月裡的花費,上頭蕭落秋不會是實名的,是之前四海將蕭落秋的畫像提下下發殷容莫名下的所有商鋪中!

上頭但凡是蕭落秋的消費,都記得清清楚楚,還有各商行銀票取的現銀!這些,若是嚴格說起來,或許會有造假的可能!可這上頭每一個冊子的字跡都不一樣,大都都是從各商鋪的掌櫃的親自寫下的,這樣的話都可以有據查詢!

這些都是殷容莫的產業,自然不會有人敢存旁的心思,殷容莫貴爲皇帝,自然也不可能費這麼大的心力,來嫁禍一個現在沒有任何背景的妃子!

“帶賢妃!”殷容莫冷冷的吩咐了一句!身後的公公趕緊出去帶人!

很快,蕭落秋便被帶了進來,臉上還掛着因爲哭泣的厲害,而流的淚痕!“臣妾參見皇上!”蕭落秋瞧着衆位官員也在,自行了跪拜之禮!眉頭微微的緊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畢竟從四海回來到現在,也就那麼片刻的事,消息自然傳的沒有那麼快!

“你在坤寧宮外頭哭哭啼啼的做什麼?”殷容莫的臉上到沒有顯露出來什麼,不過當蕭落秋的目光掃過那些武官的時候,一個個都低下了頭,不敢去瞧她的眼睛!

“稟皇上,蕭氏一門死的悽慘,原本皇上已經允許了臣妾去祭拜父母親,可是內務府的卻尋藉口不交與臣妾,臣妾聽聞皇后娘娘出事了,自不敢進去打擾,只能在外頭等着,何時娘娘有空,再來召見臣妾!”蕭落秋說完似乎是有莫大的委屈一般,不過她一向也是強勢的,突然變了性子,倒是讓衆人有些不適應!

殷容莫冷冷的一笑,“倒是個孝順的!”這話說的倒讓人深思,蕭落秋是個處事謹慎的,在摸不清殷容莫的心思的時候,她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是以蕭落秋只低着頭,也不答話,免得說錯了,落人口實!

“朕聽聞你已經被蕭將軍逐出蕭府,這些日子你都以什麼爲生?”殷容莫說完,手中輕輕的敲打的在龍椅上,那一雙狹長的眼睛半眯着,薄脣緊閉,不泄露一點情緒!

蕭落秋的心裡突然有幾分的忐忑,不過她搖了搖頭,楊若水與殷容莫雖然都是聰明人,可到底不是聖人,不可能什麼事都知道的!“稟皇上,臣妾,以行乞爲身!”蕭落秋說的坦蕩,似乎絲毫不覺得這是一種恥辱!

若是蕭落秋昨日說這樣的話,在場的人相比都會覺得唏噓不已,可現在,在那一本本的冊子的記錄中,蕭落秋這般,只會覺得諷刺!

“是嗎?短短數月就花了一萬兩白銀,朕到是該欣慰,北唐連乞丐都這麼富有,可見這北唐富饒!”殷容莫數完,四海將那冊子一本本的放在了蕭落秋的面前!

蕭落秋越瞧臉色越變得難看,她知道這北唐大多的鋪子,都是殷容莫的!可是她去了江南,不可能有人認出她來!而且,如果瞧着記錄的話,應該是她一離開京城,就有人已經佈局好了這一切!就彷彿是在等待着她上鉤!

放長線,釣大魚!蕭落秋的腦子裡的就只有這六個子!然後她將今日的事情都順了一遍,越想越覺得後背發涼,她以爲是她算計了楊若水,弄的武官們都來皇宮,可現在,楊若水也不過是將計就計,等人真來,都爲她所用!

“臣妾冤枉!”蕭落秋除了這四個字,着實想不出還有別的話來!她自問,重生一次,比旁人要知道的多,可是明明上一世,殷容莫登基爲帝,根本就沒有楊若水這個人的出現,可是現在,從殷容莫來京城侯,所有的事情,都與上一世不一樣了!

“冤枉?”殷容莫挑了挑眉,眼睛卻落在蕭落秋的身上!這時候,正是午時,太陽高掛於頭頂!陽光刺眼,在瞧向別處的時候,都有些泛白!

可是,突然有個人發出驚訝的聲音,卻瞧着蕭落秋原本素色的衣裙,卻在裙襬處變成了紅色!蕭將軍屍骨未寒,蕭落秋穿紅衣,哪怕是有一點紅色,也是大不孝啊!

可剛纔爲何還沒有這個顏色?難道是天生髮怒?衆人自覺的想成,蕭落秋引得蕭將軍不滿,在天上都懲戒她!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蕭落秋只顧着垂着頭,並不知道她的裙襬變了顏色,雖說好奇衆人在驚歎的什麼,不過生死麪前,她自得慎重,不能失態!

當然,蕭落秋即便是瞧見了,一時也沒有什麼法子,這可是特殊的工藝製成,只能在太陽暴曬下才會顯露出來!這些工藝對於朝中大臣自是新鮮沒有聽說過,可對於針織絲坊的當家人而言,這卻是小事!

後宮爭寵本來多的就是手段,在楊若水傳出話來的時候,針織坊的人爲了巴結楊若水,便在給蕭落秋的衣裙上做了手腳,只希望能得楊若水所用,而這一切似乎巧的很,讓蕭落秋當着所有人的面沒臉!

“來人,將賢妃帶下去,嚴加拷問!朕倒不信了,她還有這個本事!”殷容莫懶得理會蕭落秋,現在在殷容莫的眼裡,蕭落秋已經與死人無異了!

旁邊的侍衛應了一聲,便要將蕭落秋拉走,蕭落秋本想再求饒,可是低頭恰巧看見了裙襬的一圈紅色!蕭落秋的臉色不由的變的慘白,只覺得,今日必然是輸定了!

“皇上,這是柳氏的屍體,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問問您該如何處置!”夏嬤嬤帶着幾個宮女,擡着一個竹子的擔架,上頭躺着柳如顏的屍體,用白布將整個人蓋好!

原本這事由楊若水處置了,旁人也不會說什麼,不過,畢竟柳如顏關係到殷離落,過來請示一下殷容莫似乎也不無不妥!

這時候,吹來一陣輕風,將蓋在柳如顏臉上的白布,掀起來半邊!路出了白的發青的臉,在陽光的直曬下,似乎有些退皮!夏嬤嬤到底是見過世面的,臉色微微的一變,手探究的摸到了柳如顏的耳朵邊,很快,夏嬤嬤似乎將柳如顏的臉皮都給揭了下來!

那皮與下頭的肉似乎粘的時間太久了,夏嬤嬤一用力,那整張臉似乎都在動!很快,夏嬤嬤便將一張臉皮給揭開了,只是,原本該是血肉模糊的樣子,此刻露在衆人面前的竟然是一張完好的臉!

衆人驚呼一聲,不過到底是武將,見識廣,很快就認出了,這分明就是戴了一張假面!而,假面下面的那一張臉,那裡能與楊若水有半分的相似之處!

如今,所有人都明瞭了,這分明就是一個局,一個要挑撥殷離落與皇家關係的局!如此,殷離落與皇家離心,最有利的是南淮!而蕭落秋的所去的地方,是江南,江南瘟疫慘死的楊府一門,卻是被南宮玄設計,若是說這兩則之間沒有什麼關係,任誰都不會相信!

而這個時候,衆人也就明白,蕭將軍那紙條上寫的,爲何對蕭落秋如果如此的忌憚!或許,因爲她已經是那通敵叛國之人了!

衆人只覺得一陣後怕,若不是有楊若水的強勢,或許北唐將陷入前所未有的劫難中!這會兒一個個都垂着頭,生怕殷容莫一個不高興,降罪於他們!

“都退下吧!”殷容莫擺了擺手,便先再回殿內批閱奏摺!

陽光慢慢的西下,微風也不似晌午時候的熱了!楊若水帶着訪琴與妙海去瞧瞧蕭落秋!蕭落秋到底是宮裡頭的妃嬪,自不會在刑部的大牢裡,不過,而是關在一間破舊的房裡,窗戶都封的死死的,只留了門可以出入!

楊若水進去的時候,一個管事的嬤嬤正對蕭落秋用刑,蕭落秋被綁在柱子上,臉上身上都是道道血痕,頭半垂着,不過是被關進了一下午,就成了這般摸樣!

“皇后娘娘!”楊若水來的突然,那嬤嬤還在對蕭落秋用刑的時候,楊若水就進來了,她趕緊的將鞭子放下,跪在了地上!

“都出去吧!”楊若水擺了擺手,順勢便坐在了嬤嬤們常坐的地方,旁邊的小桌子上,還放着一個生了茶繡的杯子!旁邊的嬤嬤趕緊見那杯子小心的端走,這都是平日裡她們折騰煩人,打發功夫用的!

得了楊若水的吩咐,衆人都一一的退了下去!反正蕭落秋是用鐵鏈拴着的,任由她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什麼浪來來!自然是傷不到楊若水,衆人也就都放心的守在了門口!

在那嬤嬤見禮的時候,蕭落秋就睜開的眼睛,這會兒正在打量楊若水!從殷容莫中狀元的時候,她就去見了楊若水,那個時候楊若水還有幾分的收斂,如今即便是坐在了普通的再不能不同的椅子上,也掩蓋不住她渾身上下散發的貴氣!

常年不照天陽的屋子,總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等到適應了傷口的疼痛,蕭落秋竟然覺得有些冷!

“其實本宮一直好奇,爲何你一定要嫁給皇上?”楊若水說的平和,似乎蕭落秋這樣並非拜她所賜,“本宮知道,你是重生而來,可本宮並不覺得,這是你執意嫁給皇上的理由!”

蕭落秋在楊若水問第一句的話的時候,臉上帶着幾分嘲弄,可是等到聽到重生二字的時候,她的臉色猛然一變!“你怎麼後知道?難道你也是?”蕭落秋說完便不由的點頭,定然是這樣,一想到自己只是比楊若水出現的晚,心中就悔恨的厲害!

楊若水並不回答蕭落秋,從她做的那一個個奇怪的夢的時候,楊若水的心中就有了這種預感!如今瞧蕭落秋的表情,她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蕭落秋的前世想必就是太子的女人,或許又是一場真心錯付,最後死不瞑目,是以,她纔會知道,秦元樂與秦何的秘密!

蕭落秋大笑了起來,“若我是皇后,我就與你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保護誰,或者是想對付誰,都全憑自己的意願!我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做人上人!”蕭落秋似乎是吼出來的,前世慘死,讓她親眼看見的自己的孩子,卻被太子殺死的無奈!她痛恨皇權,痛恨太子爲了得到蕭將軍的支持,才非要讓她進東宮!

在臨死的時候,她發生,若是有來生,一定要做人上人,一定要將別人的生死主宰在自己的手心!上天垂憐,她竟然重新活到自己的小的時候,她睜大雙眼,鬥姨娘,鬥庶妹!娶得蕭將軍的疼愛,又算計太子,這一切,就是爲了報仇,爲了登上那個位置!

楊若水看着蕭落秋接近瘋狂的樣子,不由的搖了搖頭,若是蕭落秋的心沒有那麼大,或許她們之間也能成爲相惜的朋友!怪只怪蕭落秋太過於偏執了!“你最不該的,便是害死的蕭氏一門!”對於這一點,楊若水絕對是不認同的!

蕭落秋不以爲意的笑了笑,“哪一個成大事的人,不是踩着人頭往上爬的!”

“本宮看是你魔怔了!”楊若水哼了一聲,“你若是成功了,你可以保護蕭家,可是在你沒有成功之前,蕭家纔是你的保護傘!”楊若水這人要是鑽入死衚衕了,是相當可怕的,而蕭落秋目前就是這種情況!

聽了楊若水的話,蕭落秋突然大聲的哭了起來,那眼淚大滴大滴的掉在地上!“不是你,你當然會這麼說!你知不知道,當你自己的孩子死在你的懷裡,你是多麼的絕望,你恨不得讓天下人都給他陪葬!”蕭落秋咬着嘴脣,那日的情景,一直是她心裡的結,始終打不開!

楊若水低着頭,她想着剛重生的時候,好似內心也充滿了仇恨,她瘋狂的報復,王姨娘被她折磨的生不如死!可是她幸好有殷容莫在身旁,有當初的謝氏與文媽媽,跟前也有忠心的胡媽媽,讓她知道,這個世界還有真情!

蕭落秋哭了很久,大礙是在說前世她是多麼的傻,似乎要將心裡所有的傷心事都說了出來!楊若水在一旁靜靜的聽着,許是坐了太久了,而這屋裡都有陰冷,手指都有些涼了!

終於,蕭落秋的情緒也穩定了,“你不必在這裡等了,估計不會有人來滅口的!”蕭落秋自嘲的笑了笑!

楊若水點點頭,“本宮當然知道她不會派人來的,因爲,你不值得她身犯險境!”楊若水說的氣定神閒!

卻讓蕭落秋聽的心驚,楊若水能設計到自己,已經是不易了,可是還能猜到自己身後的那個人,出了神機妙算,蕭落秋還真尋不到旁的字眼了!

楊若水低低的一笑,“你說了這麼多,或許大部分是真的吧,可是蕭家的結局,並非你本意!”楊若水說的篤定,若是蕭落秋真的如此無情,何必費心爲蕭將軍解毒!

蕭落秋還沒有明白楊若水說這話是何意,突然覺得腳脖子一疼,她低下頭去,正好瞧見一條潔白的小蛇,咬住了她!蕭落秋猛的晃動自己的腳,那蛇被大力甩了出去!碰到了地面,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蕭落秋臉色一變,只覺得頭暈腦花的,身上也開始抽搐,嘴裡不停的吐着白沫!

那樣子,像極了江南瘟疫的摸樣!

“楊若水,你心狠!”蕭落秋痛苦的裝着身後的柱子,這種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感覺,恨不得現在就去死!她瞪着眼,那牙卻顫抖的連舌頭的都咬不住了!

楊若水笑着搖頭,“你錯了,本宮對你素來憐惜!你放心,等你去了,本宮一定讓她馬上來找你!”說完,楊若水便站了起來,隨意的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腿,便以最優雅的姿態,緩緩的走了出去!

出去以後,外頭已經有些暗了下來,不過出了那屋子,楊若水的手上的溫度才恢復了正常!“有人在牢中將蕭落秋滅口,讓人將她擡出去,昭告天下!”楊若水說這話的時候,臉色無比的嚴肅,若不是訪琴早就知道了楊若水的計策,恐怕也會被楊若水現在這個樣子給唬住!

宮裡的侍衛將蕭落秋的屍體拉到了宮門外,按照楊若水的吩咐,將京城的幾條主道都走了一遍!夏日裡天氣熱,百姓們都愛出來乘涼,示意,這街上非但沒有比白天冷清,反而更熱鬧了,大人小孩都出來了!

那馬拉着蕭落秋,走的很慢,旁邊有侍衛打着燈籠,隨時保證,將她的臉讓衆人看的清楚!百姓們倒是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只覺得新奇的很,一個個的都探着頭過來瞧,可是當觸及到蕭落秋慘白的臉的時候,還有那嘴角已經沾染了很多灰塵的白沫,衆人的心一緊!有些個老輩的人,看了以後,都嚇的往屋子裡頭走,在記憶力,京城也發過一次瘟疫,大概就是蕭落秋現在的摸樣!

正因爲引起了衆人的恐慌,更會得到所有人的注意!

機會都入更了,京城的街道才轉完了,之後,在城門口在貼上了告示,上頭清清楚楚的寫着蕭落秋的罪行,欺君犯上,且勾結南淮人,可在牢裡卻被人給滅口了!

死法竟然與江南瘟疫死的人相仿,皇帝已經命仵作查明,蕭落秋中的是蛇毒,而江南那邊也飛鴿傳書,查明江南盛行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瘟疫,而是與蕭落秋一樣的蛇毒!

遂,皇帝下令告知衆人,要小心防範,若是遇到什麼可疑的事情,馬上報給官員處置!

一時間,衆人對通敵之人恨的牙癢癢,而掛在城門口的蕭落秋,自然成了衆人的發泄對象,什麼爛菜,石頭都朝着她身上扔,大概到了三更天的時候,人羣才慢慢的散去!

當然,最頭疼的還是朝中官員,蕭落秋的死證明了,勾結南淮的人,還另有其人,而這個人的勢力也很大,大到足以讓蕭將軍忌憚!柳如顏,殷離落,蕭落秋都那人利用,衆人也都在慶幸,幸好沒有讓那人得逞!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衆人對楊若水的佩服,至少從她下命令處死柳如顏而保住皇家顏面不被任何人威脅,這份氣魄,卻比男子還有厲害!

而跟在楊若水身邊的夏嬤嬤,卻對楊若水佩服的五體投地!這種讓百姓或者是朝中官員身臨其境的覺得害怕,才能讓他們記得刻骨銘心,纔能有利於接下來的動作!怪不得鄭太后都敗在了楊若水的手裡,若論心機,天下想必可沒有幾個人是楊若水的對手!

蕭氏一門的風光,也因爲蕭落秋的死,而結束!至於殷離落,發生了這樣的事,即便是皇家的人要處死他,也再也不會動搖軍心!因爲,在所有人的心中,楊若水與殷容莫,一定會想到完全之策,只有他們纔是衆人所追隨的對象!

接下來的日子,楊若水似乎也異常的忙碌,宮裡也沒有因爲突然出現,和突然消失的賢妃而有所改變!選秀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那一張張畫像,內務府機會每日都會運過來一車,由內務府的人挑選出一些來,再讓楊若水過目,大概有機會殿選的人,楊若水幾乎都能做到心中有數!

清韻郡主進來的時候,楊若水正低着頭瞧着一個青衣女子的畫像發愣!“參見皇后娘娘!”清韻郡主出聲後,纔打斷了楊若水的思緒!將那畫像隨手一放,不過手中的毫筆卻在上頭畫了一個圈!

清韻郡主瞧了一眼,都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別之處!“臣女今日倒是有一事要麻煩娘娘了,臣女與殷將軍註定了有緣無分,臣女希望娘娘能允許臣女和離!”清韻郡主說完,便跪了下來,頭微微的垂着,卻給人一種沒有任何商量的感覺!

楊若水嘆了口氣,原本她還以爲有殷盼在,她與殷離落能有一點可能,可如今殷離落對自己的心思還沒有放下,她與殷離落若是再在一起的話,兩個人除了痛苦,還真不會再有旁的感情!這樣的事情,楊若水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她原本以爲殷離落或許能是個聰明的,可現在瞧來,卻是傻的很!

“也罷,此事本宮便允了你!不過,現在京城正亂着,你們也先別急着離開宮裡,等南淮的事情有了定論,再走也不遲!”楊若水說完,便讓訪琴將清韻郡主給扶了起來!

兩個正說着,下頭的人便來稟報,說是殷離落越獄了!楊若水與清韻郡主相互瞧了一眼,都沒有多說什麼!清韻郡主便藉口退下了!

殷離落的離開,殷容莫馬上下令封城搜捕,畢竟殷離落的功夫僅在殷容莫之下,自然會是一個強有力的危險!

等清韻郡主離開後,楊若水便坐在了長公主的小牀邊,她的手輕輕的晃動那小牀,眼裡卻帶着異常堅定的神色!“母后的如錦,你等母后將敵人除了,母后一定好好的陪你!”而長公主似乎聽懂了楊若水說話,眼睛都眯成了縫隙,頭還輕輕的點了點!

楊若水一笑,那人是個狡猾的,她不會主動出招,但並不會代表,這樣就是安全的!楊若水等長公主睡着以後,便去尋殷容莫商量對策!

等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奶孃與宮女倒在地上,而長公主的小牀上已經空無一人!

“娘娘,奴婢該死!”守在門外的宮人臉色一變,一個個都跪了下來!她們明明一直在門口,裡頭可什麼動靜都沒有,長公主在休息的時候,一般都是奶孃照看,屋裡頭都不會再安排很多的人!

楊若水慢慢的走到長公主的牀邊,手顫抖的碰觸那已經沒有體溫的牀,眼淚大滴大滴的滑落!突然,楊若水的身子一顫,不由的往後頭倒去!

“娘娘!”青瓷趕緊從後邊接住了楊若水,“還不去稟報皇上!”青瓷喊了一聲,旁邊的宮人才反應過來,趕緊朝外頭跑去!

而訪琴與妙海與青瓷一起,先將楊若水扶在牀上躺着,夏嬤嬤吩咐人,將太醫們帶來!

整個坤寧宮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氣氛中,殷容莫過來後,衆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就連夏嬤嬤說話,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主子們!

長公主突然消失,殷容莫是發動了所有的御林軍與暗衛,全宮裡都搜!而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宮外也都傳開了!皇帝與皇后如何的寵愛長公主,他們也都有所耳聞,現在長公主與皇后同時出事,怕是京城免不了一場血光之災了!

而殷離落的越獄,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是殷離落將長公主擄走了!

楊若水這邊,因爲傷心過度,頭一直昏昏沉沉的,醒了睡,睡了醒,嘴裡唸叨的永遠就是如錦兩個字!頭上也一直高燒不斷!太醫院的太醫馬上分成了兩波,白天和晚上都有人要守着坤寧宮!

這一找便是五日,直到第五日四更天的時候,有人看見有個宮女在河邊,抹黑洗尿布!御林軍們等那宮女洗完,便跟在了她的後頭!終於她到了以前關太皇太后的宮門前停下了!

她小心的瞧了瞧四下無人,才推開門進去,從牀下慢慢的拉了一個鐵盒子出來,上頭已經生了鏽,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打開盒子,裡頭竟然是長公主,她的臉也不知道是因爲憋的,還是餓的,已經沒有了生氣,這會兒她將尿布隨便的放在了長公主的身上,剛擡起頭來的時候,那一把把明晃晃的刀,便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等長公主被抱到坤寧宮的時候,太醫們趕緊小心的接了過來,說若是再晚上幾個時辰,長公主可就救不活了!

聽到這個消息,楊若水心如刀絞,一個查字,似乎是要用盡所有的力氣一樣!而御林軍們馬上行動,在那宮殿的牀下,找到了一個暗道,直通慈寧宮!

殷容莫便面上下令,將慈寧宮的包圍起來!而自從長公主出事以後,再沒有上早朝的殷容莫,卻吩咐衆人,讓百官馬上進宮!

當着百官的面,殷容莫讓人將太皇太后給帶了進來!

“皇帝!”即便是慈寧宮出來這麼大的事,太皇太后的面色如常,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原本,見到她,該是殷容莫先說話的,可是,瞧着殷容莫不做聲,太皇太后便第一個開口,那和藹的表情,讓人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個惡毒的人!

“皇祖母難道不該與朕解釋解釋?”殷容莫坐在龍椅上,始終沒有起來,臉上的胡茬子還在,眼中卻沒有一點的疲倦,卻被濃濃的恨意充滿!

“哀家不會傷害那麼小的孩子,至於暗道,哀家在那裡生活了是很久,可是卻從未發現過!”太皇太后自從梅奚出事後,一直對外宣稱病重,不見任何人!這會兒她的身子一顫,似乎有些站不穩,倒也符合病重的樣子。

不過宮裡頭出了這麼大的事,可沒有誰敢擅自做主,給她添一把椅子!

“哦?不知道?難道那暗道是自己長出來的?還是朕的長公主自己跑進去的?”殷容莫冷冷一笑,“將人帶上來!”

不消片刻,便有侍衛將今日在河邊洗尿布的宮女給帶了上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那宮女進來後不聽的叩頭,扶在地上的手,都不住的顫抖!

“朕問你,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你若是如實回答,朕饒你一命!”殷容莫雖然是對那小宮女說話,可是那眼睛卻一直盯着太皇太后!

“奴婢,奴婢!”那宮女似乎一直在糾結,說一個字瞧一眼太皇太后,觸及到太皇太后的目光,隨即又低下頭,她這副摸樣,任隨都會覺得兩個人都問題!

“說!”殷容莫大喝了一聲,嚇的那宮女的身子猛的一顫,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而宮女的下身,緩緩的流出了一些白色的水狀的東西!朝臣們一個個都撇過臉去,沒想到這宮女竟然被嚇成樣!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偷懶的,奴婢不知道這個長公主,太皇太后饒命啊!”那宮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不過想也是不知道長公主的身份,不然就她這膽小的樣子,若知道自己手裡掌握的是長公主的話,豈不是被嚇掉了魂了!

“哀家若是真有這心思,又豈會尋這麼一個貨色?”太皇太后瞧了那宮女一眼,語氣中帶着濃濃的不屑!

“皇祖母的意思是,瞧不上這宮人,那麼殷離落呢?皇祖母可瞧的上?”話說間,青瓷扶着楊若水走了過來,這幾日病重,楊若水現在走路,身上的重量都幾乎壓在了青瓷的身上!眼睛更是紅腫,不過,眼睛在瞧見太皇太后的時候,那厭惡,卻是絲毫不掩飾!

“臣妾參見皇上!”走到了大殿中央,楊若水這才緩緩的拜了下去,不過與殷離落一樣,對太皇太后直接無視,都沒有見禮!

“你怎麼過來了?”殷容莫說着,趕緊從龍椅走了下來,代替青瓷握着楊若水的手,扶到了高臺之上!旁邊的宮人,趕緊在龍椅的旁邊添了把椅子!不過,殷容莫的動作,更加說明了,楊若水是如何的得寵!

楊若水坐定後,這纔回話,“稟皇上的話,臣妾讓人在慈寧宮擺正,引誘帶走長公主的人出現,卻不想竟然網住的是殷離落!”楊若水說完,目光凌厲注視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笑着搖頭,“哀家老了,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了!”

“沒有?”楊若水冷哼一聲,“當初鄭氏一門隻手遮天,太皇太后能在她們的眼皮下生活這麼久,誰能說,太皇太后娘娘沒有本事呢?”楊若水索性連皇祖母都不喊了,直接撕破臉喚起了封號!

太皇太后還想狡辯什麼,楊若水伸手給攔住了,“夏嬤嬤!”楊若水瞧着一眼夏嬤嬤,示意她可以開口說話!

夏嬤嬤應了聲,對着楊若水與殷離落福了福聲,這才揚聲說道,“稟皇上,當初母后太皇太后與聖母太皇太后關係一直較好,老奴對母后皇太后自然也是熟悉的很,雖說眼前的這位所謂的太皇太后容貌上也都像極了母后太皇太后,可是真正的太皇太后已經大喪,她是假的!”

夏嬤嬤說完,衆人都一愣,腦子裡全都徘徊這四個字,她是假的!

夏嬤嬤拍了拍手,很快便有人擡了一具棺木過來,棺木的外頭滿是泥土,雖說上了上好的油漆,有些落下的地方,都已經開始腐爛!打開棺木,裡面是一具只剩下白骨的屍體!

“這纔是真正的太皇太后!”夏嬤嬤說着,便從楊若水的身後走到了前頭,從高臺之上緩緩的走了下來!立於那屍骨旁邊,大有要解說一二的意思!

“荒謬!”太皇太后冷冷的斥了一聲,不過心裡頭卻升起了莫名的恐懼,有一種難逃一劫的錯覺!

夏嬤嬤冷笑一聲,“是嗎?”她走到棺木前,低頭瞧那森森白骨!“奴婢記得,先帝曾稱讚過太皇太后,賢良淑德,還以太皇太后母家姓氏用七彩神珠,打造了一枚梅花戒!”夏嬤嬤說完,用手便指了指那白骨旁邊一驚發黑的梅花戒!

這一段秘史,很多人是不知道的,畢竟先皇與太皇太后相敬如賓的日子,已經過了很久了!不過,這種事大多都有據可循,從御史大多都會有記載!

“這梅花戒可用的是當初獨一無二的闢火神珠,通體透亮,這一點,當初在聖明太皇太后剛入宮的時候,廣爲流傳!”夏嬤嬤從一旁解釋,與楊若水福了福身,楊若水點了點頭,讓人點上了個火盆!將那梅花戒,小心的放進去,火勢越來越旺,可那梅花戒旁邊,卻已經沒有一點火苗!

太皇太后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心口的地方,這個梅花戒她已經小心的保管,爲了不招搖,她很少戴在手上,大多是帶着脖子裡,可現在空空如也,分明是有人算計。

“您不會是被人偷了,或者是掉了吧?”夏嬤嬤瞧着太皇太后的動作,不過的一笑,卻堵住了太皇太后接下來想說的話!

“當然,若是您非要說這東西丟了的話,也就當是有人撿到後,不懷好心好了,可當時真正的太皇太后封后時候的金印,該不會也丟了?”夏嬤嬤一笑,這宮裡的鳳印自會流傳下來,不過每個皇后都有自己專屬的印記,是內務府的人特意按照封號打造的,旁人是不會用的。

太皇太后抿着嘴不說話,這些東西她都妥善的保管好,如今出現在這裡,出了慈寧宮內有內奸以外,她還真想不出有旁的可能!再來,如今對方準備的這麼齊全,若不能拿出強有力的證據,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夏嬤嬤冷哼一聲,讓人將這屍體讓旁邊挪了挪,在她的下方,有一個暗格,打開暗格後,裡頭藏的便是當初太皇太后爲皇后時候的金印。

這金印先是呈給了皇帝與皇后瞧,再來讓文武百官觀摩,最後交與宮中內務府府的人確定真僞。當然敢拿到這裡來的,肯定不會有假的了,很快結果便出來了,這確實是太皇太后爲皇后時候的金印。

“您現在無話可說了吧?”夏嬤嬤冷冷一笑,“因爲真正的太皇太后已經大喪,而您不過是梅家的一個庶女!不過,想必我等還是要謝謝您的心善,若非您好心的安葬了太皇太后,我等也不會讓今日的真相浮出水面!”

太皇太后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她對於今日的事情,一點都沒有準備,如今朝堂都是楊若水的天下,說白了,她們也只不過是尋一個瞧的過去的理由,處置了自己罷了!“沒想到哀家這老婆子,竟然這般遭人嫌!”太皇太后邊說邊嘆氣,站久了只覺得累的很,索性便原地坐下!

“事實面前,豈容你狡辯?”楊若水斥了一聲,又示意夏嬤嬤繼續往下說。

“稟皇后娘娘,這是蕭落秋臨終之前寫下的供詞,上頭可清清楚楚交代出來,江南盛行的可不是什麼瘟疫,而是這位所謂的太皇太后娘娘,讓人餵給蛇蟲的一種特殊的毒藥,吃了這毒藥的蛇但凡是咬了人,就會出現如同是得了瘟疫一樣。”夏嬤嬤說着讓人從一旁取出一張供詞,還有一個方子,“這供詞是蕭落秋念,奴婢着人寫的,上頭有蕭落秋畫押的手印!”

太皇太后自不信蕭落秋會供出自己,她剛想提出讓人驗筆跡,沒想到夏嬤嬤便來了這麼一句,至於那所謂的畫押,其實等蕭落秋的死了以後,讓旁人給她按上個手印便是了,說白了,就是旁人杜撰的也無從查起!

“本宮聽聞這梅家乃是醫香世家,但凡梅家的人都會醫術!如今瞧來,果真如此!”楊若水瞧了那方子,隨手交給了訪琴,再由她先給太醫院的太醫瞧了,衆人連連稱是,這麼妙的方子,也只有梅家才能寫出來的!

不用楊若水吩咐,下頭的人已經將以前這位太皇太后寫過的東西給拿了出來,當然是年歲大了以後的,至於之前的,大多都是被鄭太后給毀了!

這些都是一些粗糙的紙,寫上的字有些都往一旁陰墨水,不過,筆鋒與字體形狀也還是能看出來的。與這方子細細一對比,也還真是出自一個人!

太皇太后也不狡辯,因爲她無從辯解,因爲這方子,的確是處置她的手。慈寧宮何時安插了楊若水的人,她都不知道,這一點乃是兵家大忌啊。其實,光憑這一點,楊若水也可是處置她,不過卻不能奪了她的性命,這便是這具屍體出現的作用,只要證明自己並非是太皇太后,她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去了。

“來人,將梅氏壓下去!”楊若水一揚手,便有人將太皇太后給帶走了。處理完此事,楊若水自不會留下,與殷容莫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梅氏一死,這後宮的天下才算是真正的屬於了楊若水。現在朝堂的人都沒有一個敢給太皇太后求情的,畢竟,江南的事南淮人也有參與,說難聽點,這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可無論是哪一條,也足以要了她的命!

太皇太后壓下去後,楊若水還是讓人將她壓在了關了她十幾年的宮殿裡。兜兜轉轉又重新回到這個破爛的地方,太皇太后除了苦笑,卻沒有別的表情!

上一次,宮裡還尚有爲她賣命的賢妃,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哀家今日輸得心服口服,一個心狠的都連自己的孩子可以利用,哀家無話可說。”畢竟,長公主出事,沒有一個人懷疑,這一切不過是楊若水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因爲,世上沒有一個女人,可是捨得用自己的孩子,來做籌碼的,而且還是那麼小的孩子!

楊若水低低一笑,“本宮纔不會捨得讓長公主隻身犯險!”楊若水笑着搖頭,其實那宮女也是她安排的,長公主的臉色是夏嬤嬤給用了白色的麪粉,輕輕的撲上去的,當然這技術一般人還真是掌握不了。至於太醫院的人,都說太醫院的人都長了一條舌頭,有武太醫帶頭,楊若水自然不會擔心,至於楊若水自己,也確實是真的病了。

再說,這人都是吃五穀雜糧的,偶爾傷風,還不是正常的很?說白了,這所有的一切,出了那一紙藥方,是真正的證據,別的都是楊若水設計的!

“本宮知道你素來是個能忍的,可本宮不願意再與你糾纏,你不出手,本宮只好替你出手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今新秀女入宮在即,若是一直留着她,日後指不定不什麼亂子,只要太皇太后一死,她的人就是便只是一羣烏合之衆,根本不足爲懼!

太皇太后笑了,她當時與鄭太后相鬥,雖說輸了,但是還是後路,如今卻栽在了一個小丫頭手裡,倒真的諷刺!其實她從蕭落秋死後,她就知道事情成不了了,可是她不急,反正還有新人,只要打開這條入宮的門,她不愁尋不到合作的人。

“哀家其實研究過你,若是你單獨與哀家鬥,你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你擅長謀略,哀家處事向來小心。”太皇太后喃喃自語,她不明白,楊若水爲何能猜透所有的一切,如果說梅奚的事讓她心懷疑慮,那是因爲梅奚與自己有關係,可是蕭落秋呢?她可是知道,蕭落秋與楊若水曾經合作過!

楊若水笑了笑,“因爲本宮知道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若是尋常人,遇到你平日裡的遭遇,早就自盡了了事,而你就這麼苟延殘喘的活着,除了權利,還是爲了什麼?”楊若水目光如炬,從趙敬之後來的事,楊若水就已經開始懷疑了,或許她的目的不那麼單純!

梅奚的出現,讓楊若水更加確定了這一點,所以她已經讓人暗中注意了慈寧宮的動向!所謂的心善之人,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說詞罷了,太皇太后沒有生過孩子,她接近先淑妃,估計也是爲了尋一個敬她聽她話的皇帝,當然,後宮佳麗三千,她可以尋旁人,可是旁的妃嬪卻沒有能力與鄭太后鬥!

而殷家家住的事,殷容莫也說過,只有很少人知道,淑妃雖說是先帝寵妃,可是妃就是妃永遠不能與皇后相提並論,恐怕讓大公主雲昭下嫁商婦也是她的意思。楊若水甚至懷疑,最後淑妃的死,究竟是處置鄭太后之手,還是她梅氏之手!

或許帝王之爭,重來都不是鄭太后與淑妃的戰爭,而是太皇太后的與鄭太后的戰爭。

“成王敗寇,哀家無話可說、”事到如今,太皇太后的心已經死了,一步步走下來,才發現不過是走到了一個絕地罷了!“你這輩子,能贏的最大原因,不是你多麼的聰慧,是你嫁對了人。”

這是太皇太后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這一點楊若水承認,若非殷容莫在背後支持她,給她的權利,她根本不可能成功!

“賜死!”楊若水出來以後,吩咐一聲便離開!

三尺白綾高掛在樑柱之上,太皇太后苦笑一聲,其實論謀略她重來不承認輸給了任何人,她輸給楊若水的也不過是嫁錯了人!若是先帝能有殷容莫對楊若水的一半來信任或者縱容自己,這輩子的苦,她也許就不必再吃了!

踩着的椅子被太皇太后一腳踹來,這也預示了屬於楊若水的天下,正在上演!

楊若水出來以後,只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娘娘,殷將軍要求要見娘娘!”妙海匆匆的趕來,對於殷離落,她們也拿捏不住主子們的意思!

“告訴他,他不配見本宮!本宮瞧不起這樣的人,他若是不喜清韻郡主也就罷了,爲何還要生下殷盼,既然知道自己無法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出生以後,就該掐死她!”提起殷離落,楊若水的眼中不由的升起一團濃濃的怒火,這樣的父親,讓他想起了楊德安,一種用所謂的理由來掩飾他根本就是自私的內心!

殷離落在大牢裡等着楊若水,他有很多話要質問楊若水,其實突然出現慈寧宮是因爲收他受到了楊若水的信件,至於什麼越獄,分明就是楊若水帶着將自己帶走的,他很想質問楊若水,將自己當成了什麼了,用的時候拿過來用,不用了便一腳踹開嗎?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妙海帶來的話,殷離落聽到久久的沉默,他想過楊若水會質問自己,質問自己不已天下爲重,質問自己對清韻郡主不忠,可是卻沒想到,楊若水竟然用殷盼來質問他,而這一點,是殷離落無從辯解的!

殷離落將頭埋在自己的雙腿間,常常的嘆息,那一刻他想起了柳如顏,他突然笑了,楊若水說的很對,自己根本就不愛這個女人,所謂的深情,也不過是表演給楊若水看的!

妙海走後沒多久,殷容莫便下了聖旨,殷離落貶爲庶民,永世不得入朝爲官!而同時,又冊封四海爲將,讓他送清韻郡主回封地,若是南淮犯亂,讓四海直接帶人與秦何會合,無論如何,北唐的天威不容任何人侵犯!

殷離落因爲之前的事情,幾乎已經失去軍心,這樣處置他也就起不了什麼亂子了!四海這麼一走,京城便由李雲鎮守,這樣一來,主要掌權的人還是殷容莫的親信,一時也不會出什麼亂子!

四海臨走前的一個晚上,他來到張嫣然的窗前,瞧着張嫣然收集了不少花瓣,竟然一個個的擺在來竹籃上,等着第二日將它曬乾做花茶!自從張府一門出事以後,張嫣然慢慢的變的安靜!

四海推門進去的以後,張嫣然只是擡頭瞧了一眼,並沒有說話!“明天,我還要再離開一段時間!”四海想來想似乎還是這一件事,值得拿出來說上幾句!

在整理花瓣的張嫣然,手不由的一頓,“那恭喜,早日建功立業!”張嫣然說完,又低頭繼續擺弄這些花瓣!

四海一語頓塞,不知該如何接話。他想起,就殷離落那個混蛋,都有了孩子了,而他還連個妻都沒有,不由的深深吸了一口氣,“你若是哪天想嫁人了,別忘了,遠處還有我!”四海說完,又覺得他這個粗人說這些話,沒得顯得矯情,也不管張嫣然有沒有什麼趕緊,趕緊的轉頭出去!

等走出去很遠以後,連還是火燙火燙的,不過,他卻也反應過來,說了這麼多話,卻忘了說一句保重了!而四海幸虧走了,若是瞧見張嫣然聽後彷彿根本就沒有聽見的樣子,估計心裡早就滿滿的全是苦澀了。

時間過的很快,楊若水只感覺只不過將太皇太后的在宮裡的黨羽剷除後,便入了秋!當然,能順利的將手探入慈寧宮,這也是詩蕊的功勞,到底是入宮久些,暗中收了不少自己的人!

這日,詩蕊從一早起來,就覺得肚子疼,楊若水是生養過的,知道這女人生子就如同是在鬼門關走一遭一樣,可馬虎不得,反正詩蕊的肚子有了動靜,她今日也沒有心情去處理旁的事情,索性一整日帶着長公主,便陪在詩蕊的身邊。

這一疼便是整整的一日,晌午詩蕊疼的都沒有辦法用午膳,一直到了傍晚時分,穩婆纔開始準備接生!楊若水在外頭只覺得等的心焦,一直走來走去,也不知道里頭的情況如何,而且她感覺,詩蕊比她生的時辰要朝!

都到了掌燈時分了,裡頭還是隻有穩婆喊着用力的聲音,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楊若水心焦的都沒有辦法安心用膳,雖說夏嬤嬤等人一直在旁邊勸着,這才勉強用了那麼一點!

終於,嬰兒的哭聲打破這份等着的焦慮之情,穩婆這抱着包裹好的孩子出來,“稟娘娘,是個小公子!”穩婆說的喜慶,楊若水趕緊接了過來,瞧着那通紅的小人,不由的笑了一聲!

“所有人都有賞!”楊若水一擺手,衆人趕緊謝恩,只覺得楊若水待人真好,對下人都這麼重視!而讓奶孃抱着的長公主,一瞧見這個小公子,整個人都鬧騰的厲害,奶孃沒有辦法,只好將長公主抱了過去,長公主只瞧了這小公子一眼,就裂開嘴笑了!

“詩蕊如何了?”楊若水抱了小公子一會兒,這才讓人再將他抱到詩蕊的身邊!

卻沒想到楊若水剛問完,丫頭們端着一盆盆的血水便匆匆的朝外頭走去!“娘娘,詩蕊姑娘怕是要血崩了!”

穩婆說完這話,楊若水只覺得渾身一怔,她知道孩子出來以後,胎盤什麼的還要繼續往外生,所以也沒有急着問問她,可沒想到就這回兒功夫,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楊若水瞧着那血水還在繼續往外端,心中便升起濃濃的不安的情緒,她實在是忍不住,便要朝裡頭進去,旁邊的人自然是要攔着的,入這生產房可是大不吉利的!

“都給本宮讓來,今日誰攔着,馬上賜死!”楊若水臉上一冷,詩蕊爲自己辦了這麼多事,自己連關心她都不能!旁人只能跪着讓楊若水三思,可楊若水現在哪管得了這些,快步就走了進去!

她看到那血,就像是一直往外淌一樣,楊若水就覺得渾身冰涼!“太醫,本宮命你們一定要止住血!”楊若水這會兒都有些失了分寸!

“娘娘!”詩蕊聽到楊若水的聲音,吃力的喊了一聲,看着楊若水這麼着急,詩蕊的眼眶都紅了,“娘娘,奴婢只是一個歌女,能讓娘娘這麼掛念,奴婢知足了!奴婢對奴婢的身子有數,早就是不能生養的,如今能體驗一下做母親的感覺,奴婢只是覺得是上天的垂憐,奴婢別無所求了!”詩蕊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容!

“別說了,別說了。”楊若水拉着詩蕊的手,瞧着那一張一點血色都沒有的臉,心裡慌的厲害。

“奴婢知足了。”詩蕊笑着擡手,想說奴婢身上髒,可是卻發現怎麼也發不聲音來了!

“娘娘,藥來了。”宮女匆匆的跑過來,太醫開的藥剛剛熬好,吃下去先有力氣撐着,再想辦法止血吧!楊若水伸手就要接過來,親手喂藥,可轉過頭來的時候,詩蕊已經沒有了氣息!

啪!楊若水手中的藥碗應聲滑落,眼淚不由的滑落!回頭想想,她與詩蕊並不算多麼的親厚,猶記得第一見詩蕊的時候,只覺得她是有些小聰明。後來,詩蕊說她不想做歌女,不想做妾,不想過着以色侍人的生活!她執意跟在自己的身邊,無論在殷家三方,在青樓,入皇宮,但凡是自己下的命令,她都能完成。

她的要求很簡單,只是不想再過以色侍人的生活!

“來人,將她好生安葬!”楊若水站起身來,她努力將眼淚擦乾,她是皇后,所以她要比任何人都堅強!

只是出了詩蕊的院子,看着在就等候在外頭的殷容莫,楊若水的眼淚不由的滑落。“她活的太卑微。”楊若水低低的哭泣,將殷容莫的胸前全部打溼。

殷容莫只是抱着楊若水也不說話,他從來都知道楊若水是個重感情的,詩蕊的死他無能爲力,可是隻要楊若水需要他的時候,他就永遠會在!

詩蕊死後,楊若水特意吩咐了御膳房,要爲詩蕊吃齋三日,這份殊榮,就連普通的妃嬪都沒有的待遇!而詩蕊身邊的小公子,被楊若水養在身邊,殷容莫更是將他收爲義子,賜姓趙,名趙暮!

對於這個趙暮的出現,最高興的便數長公主,每日裡她都要瞧趙暮,有趙暮的地方,長公主絕對不瞧旁人,當人也包括楊若水這個母后,氣的楊若水直言,養了個小白眼狼!

而趙暮滿月的時候,殷容莫更是大擺宴席,賜封號永平,爲永平王!

同月,各地選的秀女,已經紛紛入宮,等待最後的殿選!

這日,楊若水穿的素淨,秋日裡也只晌午過後的這段時間暖和些了,楊若水便只帶了青瓷一個人走走!

這個時候,御花園裡的桂花飄着淡淡的芳香,楊若水閉着眼感受這來自自然的香味!

“大姐姐,大姐姐!”正在這個時候,楊若水聽見有人在不遠處低低的喚她。楊若水不由的睜開眼,尋着聲音瞧去,卻瞧着一張掛着甜甜笑容的臉,那彎彎的眼見如月牙般好看!

青瓷剛想叱喝她無禮,楊若水擺了擺手阻止!對於眼前的這個女孩,楊若水倒是瞧過她的畫像,也是已經定下可以入宮爲妃的,梅家的人!

“大姐姐,你個哪宮女的婢女?”那姑娘瞧着四下並沒有旁人,這才大方的站了出來,手上還拿着一個風箏!楊若水瞧了一眼,並沒有回答她!

那姑娘倒是個自來熟的,走到楊若水的跟前笑呵呵的便說了起來,“也不知道這裡能不能放風箏,儲秀宮裡的嬤嬤一個個都是愛念叨的,說什麼怕衝撞了貴人,瞧着空蕩蕩的御花園,哪裡有什麼貴人,分明就是那嬤嬤故意唬人罷了!”那姑娘喋喋不休的抱怨,儼然將楊若水當成了自己人!

“這裡可以放風箏!”楊若水突然說話,倒是讓那姑娘一驚,不過隨意笑了起來,“我便說可以放風箏吧!”

說着,便將風箏舉於頭頂,似乎躍躍欲試!這個時候,儲秀宮的嬤嬤尋來,瞧見楊若水臉色一白,便要下跪行禮,楊若水搖了搖頭,示意她先回去,不必理會!

而這一幕,那姑娘彷彿是沒有瞧見!“大姐姐,與你打聽個事,聽聞這宮裡的皇后也是個厲害的,不知是真是假?”她瞪着那一雙看似無辜的大眼,似乎僅僅只是好奇罷了!

“的確是厲害的!”楊若水點了點頭,這個回答倒是讓那姑娘心驚,趕緊的要將風箏給收起來,“那我還是不要放了,免的真的衝撞了她!”那姑娘說着,收拾妥當,便匆匆的離開!

楊若水原本還帶着溫和笑意的臉,這會冷了下來!“梅家的人倒是格外喜歡風箏!”楊若水冷哼一聲,“給些個教訓!”說完,便扶着青瓷回了坤寧宮!她今日雖然穿戴的素淨,可是頭上那鳳舞釵子又豈是普通人可以佩戴的?就梅家的那些小心思,豈能瞞過楊若水的眼睛?裝傻充愣這招數,未免也太嫩了些!

伺候着楊若水歇息後,青瓷便來儲秀宮傳楊若水的口諭,將儲秀宮的嬤嬤一個個都打了十板子,而偷偷跑出去的梅氏也少不了受了責難!

鬧這麼一出,宮裡的嬤嬤們一定會將梅氏視爲眼中釘,這嬤嬤們都是老人了,肯定有自己的熟識的,繼而,即便是出了儲秀宮,還會有旁的厭惡梅氏,這樣一來,梅氏日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過!

至於旁的秀女,還沒入殿選便被楊若水這殺一儆百的招數,嚇的膽怯,一時間,一個個都將自己的小心思收斂,只希望別有什麼錯處,在楊若水的手中!

都說這第一印象會一直影響着一個人感官,或許因爲這件事情,在場的人,就算是日後封了妃,對楊若水在心底也是畏懼的!

出了這樣的事情以後,儲秀宮的嬤嬤自是更加謹慎,秀女們一個個也都老實了許多,倒也沒有再出亂子!

很快到了殿選的日子,楊若水是與殷容莫一起過來的。對於此次殿選,倒也沒有特別出挑的,大多都是已經內定好的,尚書府送來的肯定都會留下來一個,還有京城世家的,再來地方的人也會留幾個,以示公正。殷容莫畢竟對這些秀女們,也沒有特別的喜好,左右就是留一個交代世人的,也就從裡頭挑了幾個瞧着姿色平庸,亦或者面相老實的留下,免得給楊若水添堵。

前朝與後宮離開息息相關,這留人的事,殷容莫都是交給了楊若水,自是隻講究規矩!

而此次選秀,風頭最盛的當然是數秦家旁支送來的,名秦鈺,畢竟殷容莫如今扶持秦何,在後宮出個寵妃,也是以往的規矩!不過,這秦鈺倒也是個穩重的,楊若水特意將她喚到前頭來,剛走沒幾步,夏嬤嬤一杯茶水潑了過去,秦鈺一點特別的表情都沒有,還是穩穩當當的跪了下來。

楊若水與殷容莫相互點了點頭,當下便決定留人,後來自是這批秀女裡頭位分最高的,直接給了嬪位。

再有便是梅家的梅月兒了,楊若水之前見過的,她倒是個不安分的,不過因爲上次的教訓,倒也沒有鬧什麼風頭,也是按規矩來。下一個便是蕭家同根的丫頭,如今蕭氏一門已經沒落,可到底在軍中還是有威信的,讓這蕭姑娘進宮,也是顯示皇恩浩蕩,與梅家丫頭一樣,都封了貴人。

還是夕府與曲府,兩府是京城的世家,雖說已經沒有大官在殷容莫跟前,但爲了兩府的顏面,這兩個人皆封爲了才人。剩下的也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了,大多與答應常在做起。

殿選結束後,這聖旨就下達了,讓後秀女們出宮,告別家人正式進宮爲妃。還有一些沒有選上的,大多是留在宮裡做了宮女,倒是替補了之前的空子。

不過,雖說這次殿選後,出來了一個嬪位一直讓衆人有所關注,但是殷容莫對任何人都沒有賜封號,這聖心一時也難以揣摩,只道是秦府門前,多的是巴結的人。

等到妃嬪們正式入宮的日子,她們的宮殿也早早的安排妥當,不過所幸這宮裡頭的宮殿多,娘娘們少,住的院子倒也寬敞,雖說嬪之下的人大多做不得一宮的主位,住正屋,但是,也宮殿裡頭的人少,有些也是一個人住一個宮,上頭也沒個主位壓着,倒也樂的自在。

“娘娘,這新進宮的幾位小主,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妙海去內務府吩咐事,正巧碰到了新入宮的妃嬪,卻瞧着她們起了爭執。

“哦?你倒說道說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楊若水這幾日除了處理妃嬪們進宮的事,大多時間都是陪着長公主與趙暮,這會兒閒下來,倒也聽聽可是有什麼新鮮事。

“回娘娘的話,剛進宮各位小主,都在外頭等着主事的嬤嬤們,帶她們去各自的宮殿,未曾想夕才人帶來的金簪子不見了,這事原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這剛剛入宮的人,都是不願意遇見手腳不乾淨的。幾個小主起鬨,非要查查這人到底是誰,原本夕才人是懷疑離她最近的曲才人的,不過,梅貴人倒是替這曲才人說上了幾句話,說是搜身才公允,不能光懷疑一個人。”妙害說着,喝了口茶水,又接着講了起來。

“這奴才們哪裡能搜主子們的身,也就是讓貼身的奴才將所帶的物品都往外倒倒,卻不曾想,這簪子竟然從蕭貴人東西里頭髮現的。”妙害說的熱鬧,坊琴與青瓷也聽的認真,便是連旁邊伺候的也一個個豎着耳朵。妙海掃了衆人一眼,“這個蕭貴人倒是個厲害,只說了一句話!”

說到這,妙海輕輕的咳了一聲,“這蕭貴人說了,未進宮便封貴人,將來的路還長着呢,少不得有不少賞賜,就這點東西,我豈會瞧在眼裡,下次若是想陷害人,尋個貴重一點的,免得讓人覺得寒顫。”

妙海素來是個穩重的,能讓她回來唸叨的,自然不會是俗的。

訪琴不由的笑出聲來,這蕭貴人倒是個厲害的,白齒紅脣倒是將這所謂的證據都給嘲諷了。妙海笑的眼睛彎彎,想起其他幾個小主的表情,她只覺得痛快。

楊若水但笑不語,不過這個蕭貴人倒是對她的脾氣,那日她畫出來的,便是這蕭貴人,也不知是爲什麼,總是覺得這個蕭貴人蕭落雨,是個特別的。

“那,到底是誰動的手腳?”訪琴的性子急,不過卻也知道,這事怕是有蹊蹺,不然妙海也不會拿出來說。

妙海倒是沒有直接回答訪琴,而是將目光放在了楊若水的身上,“娘娘覺得呢?”

撇了妙海一眼,“你倒是將主意打在了本宮的身上。”楊若水雖說這麼說,但是臉上卻沒有生氣,帶着淡淡的笑容,“本宮瞧此事曲才人是脫不了干係,當然,梅貴人想必也參與了。”

這曲府的人自持與皇帝有些淵源,畢竟殷容莫養在殷府,殷三夫人便出自曲府,但忠勇侯的沒落,總是會有些人不甘心!這次給了也算是比較特別的位置,他們起旁的心思,倒也在意料之中。

而如今最沒有背景的就是數蕭家了,偏偏蕭貴人的位分又比她高,心中不服,自會挑些事端來。

“娘娘果真厲害。”妙海點點頭,就曲才人那把戲,妙海當時在場,一眼便瞧了出來。

新人進宮日後自少不得勾心鬥角,相互邀寵,可她們不知道,就她們費心的手段,在坤寧宮裡,也只當是笑話聽聽,別說是楊若水了,就連她跟前一等宮女的眼都入不了。

新人入宮的第一夜,殷容莫還是在坤寧宮歇息的,這倒是讓那些有什麼宏圖大志的人,先冷靜冷靜,別忘了,殷容莫寵妻也不僅僅只是傳言。

第二日醒來,一個個都頂着眼下的烏圈。

不過,等到第二日夜裡的時候,殷容莫還是翻了牌子,宣了秦嬪第一個侍寢。當天夜裡,楊若水將趙暮與長公主哄着歇下了,一個人卻一點沒有睡意。

她與殷容莫自做了真正的夫妻以後,就只有一日殷容莫沒有陪他,突然間跟前少個人,自不會適應。楊若水心裡清楚,這漫長的人生,這僅僅只是個開始,以後,殷容莫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丈夫。

想到這,楊若水便躺在牀上,準備入睡,可是越躺着腦子越覺得精神,乾脆披了外衣,坐了起來。

“娘娘,今夜皇上不會過來了。”妙海瞧着楊若水的屋裡還有動靜,趕緊過來勸勸,畢竟現在不比往日,以前殷容莫日日留在坤寧宮,不會有人說什麼,可現在殷容莫留了秦嬪,若是再過來,豈不是打秦家人的臉。

“本宮知道,你且退下吧。”楊若水搖了搖頭,不願意再與她多言,妙海嘆了一聲,也只好退了出去。左右是睡不着,楊若水索性便站了起來,去殷容莫最喜歡坐的位置上,坐着,想尋件殷容莫平日裡穿的衣服蓋在身上,就當他還在自己的身邊。尋了一會兒沒有尋到,這纔想起來,因爲後宮已經有了別的妃嬪,殷容莫的東西已經搬離了坤寧宮。

楊若水蜷縮着身子,又回到了牀上,只是一個人靠着牀腳,只覺得整個屋子都空蕩蕩的。對於今日,楊若水以爲自己已經做好準備,可真要面對,卻發現心裡空空的,這四周靜的讓她可怕。

慢慢的她的嘴裡嚐到了鹹鹹的味道,她用力一擦,怎麼臉上都溼了,楊若水吸了一口氣,她拼命的告訴自己,自己是皇后,可是饒是如此,她還是說服不了自己,甚至都有些衝動,她不要這皇后的位置,只希望殷容莫能帶她遠走高飛。

夜已經深了,外頭響起了入更的聲音,按照規矩,妃嬪是不能陪皇帝過夜的,這個時候該是回自己的宮殿的,那鳳鸞春恩攆的聲音,卻遲遲沒有響起,楊若水的眼睛不由的一紅,難道是他忘了時辰?

終於,那攆的聲音遲遲而來,卻在這時候,楊若水聽到屋外頭的門響了起來,一擡頭就瞧見殷容莫竟然從外頭走走了進來,楊若水張大了嘴,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瞧你,怎如孩子一樣,還學人家哭鼻子。”殷容莫微笑着擦乾了楊若水的眼淚,將外衣隨手扔在一旁,“南淮那邊有些棘手,今日處理的晚了些,以後可不要這這麼傻的等着了。”殷容莫說着,將楊若水摟在懷前,一起躺在牀上。

楊若水將頭埋在殷容莫的懷裡,殷容莫的身上只有熟悉的龍檀香味,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爲還是如以前一樣,今夜殷容莫晚回來,也不過是因爲處理事情有些晚了。

殷容莫在瞧見楊若水的眼淚的時候,心不由的一陣刺痛,這會兒瞧着楊若水如此眷戀他,只是一下又一下的順着楊若水光潔的髮絲,久久不語。

這份溫暖,讓楊若水又哭了起來,那斷斷續續的抽泣聲,直到三更天的時候,才結束。許是因爲哭的太累了,纔在殷容莫的身邊沉沉的睡去。

可五更天的時候,殷容莫可是要起來上早朝的,他在楊若水的額前印了一吻,匆匆離去。

等楊若水醒來的時候,外頭已經空無一人,那冰冷的牀邊,就好像從來就沒有人躺到那邊上去。

“娘娘,秦嬪娘娘過來請安了。”夏嬤嬤聽着楊若水醒來以後,這才進來給楊若水梳洗。

楊若水微微的皺眉,等夏嬤嬤將牀幔收起後,她才瞧着,這外頭的太陽已經露了全臉了,想必已經過了時辰了,楊若水的臉微微的一層,“日後,沒有本宮提前吩咐,到了時辰,一縷喚醒本宮。”楊若水沉着臉吩咐一句,畢竟昨夜殷容莫剛寵幸了妃嬪,她就開始晚起,不知道還以爲她是吃醋,故意耍性子呢!如今她可是皇后,善妒的流言,可不能傳出去。

夏嬤嬤低頭應了一聲,其實她也是聽妙海說,楊若水昨日是睡的晚了,怕楊若水的身子受不住,才做主等着楊若水醒來再請楊若水召見秦嬪。

楊若水瞧了夏嬤嬤一眼,輕輕的嘆了口氣,“罷了,若是有人打聽,你就說昨日秦嬪出來的晚些。”

等楊若水收拾妥當,這才讓人扶着走了出來,帶到坐定,秦嬪趕緊行跪拜大禮,按照規定,剛被寵幸後,都是要到皇后的跟前,行大禮,受皇后教導。

楊若水含笑的接下,出了眼下有些烏青,根本瞧不出殷容莫寵信旁人,給人她帶來什麼影響。“昨日辛苦了。”楊若水笑着說了句,讓青瓷將秦嬪扶了起來。

“臣妾不敢。”秦嬪倒是個不驕不躁的,畢竟她得了這麼高得位分,又是第一個受殷容莫的寵幸的,無疑已經定下將來能走的長遠了,可是這會兒在楊若水跟前,小心謹慎,倒是與宮女無異,認的清自己的身份。

楊若水點了點頭,想必在秦嬪入宮的時候,秦相夫人也對她提點一二。“日後你要用心服侍皇上,早日爲皇上誕下子嗣。”楊若水重複着歷任皇后,都會說的話。

因爲秦嬪是個話少的,再加上也沒有旁人,很快便請了安出去。楊若水着人賜下了賞賜,殷容莫也有了表示。

而接下來的日子,殷容莫大抵是按照位分來的,似乎是想做到雨露均沾。而蕭貴人的位分不低,卻是進宮快半個月的時候,才受了寵幸,據說一進宮便上了風寒,怕給殷容莫過了病氣,敬事房一直沒有放她的牌子。

等她行大禮的時候,楊若水是讓夏嬤嬤親自將她扶起來的,這份另眼相待,自是會惹的旁人眼紅。“難爲你了,身子剛好,便伺候皇上。”楊若水笑的溫婉,她是越來越適應這種生活,除了第一日她等了殷容莫以外,其餘的日子,她還是按照以前的習慣,到了時辰,便歇息了。

“臣妾不敢。”蕭貴人始終低着頭,即便是起來後,一直垂着頭,在楊若水的跟前,自是保持着卑謙的樣子。

“蕭貴人還有什麼不敢的,第一日請安,就穿的這麼素淨,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蕭貴人是多麼不情不願的。”曲才人冷哼一聲,嘴巴倒是個利索的。

“曲才人想多了。”蕭貴人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再理會她,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其實,此事也是曲才人尋事,哪有人病剛好了,就大紅大綠的傳着,再說,穿什麼也不過是各憑喜好,哪有這麼多講究,且蕭府一門,出了那麼慘的事,若是一進宮就大紅大綠的穿着,說不定還被旁人說什麼沒有良心之類的話了。

“是嗎,是臣妾想多了,還是蕭貴人確實這麼想,這白白淡淡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給誰穿孝呢。”曲才人還是不依不饒,說話是愈發的尖酸刻薄。

“放肆!”楊若水馬上收斂了笑容,嚇的曲才人臉色一變,趕緊的跪了下來。

“臣妾失儀,求娘娘責罰。”曲才人說着,將頭垂的很低,身上都有些發顫,就楊若水身上的氣勢,別說是一個嬌滴滴的娘子,就是朝中大臣見了,也受不住。

楊若水冷冷的撇了一眼曲才人,“永定王還沒有過百天,本宮不想讓宮裡見紅。一個個都給本宮收斂了心思,你們進宮就是爲了伺候皇上,若是起旁的心思,在本宮的眼皮子下面,還鬧出什麼亂子來,別怪本宮翻臉無情。”

“臣妾受教。”楊若水說完,衆位妃嬪一個個都跪了下來。

而曲才人更是嚇的渾身發抖,什麼叫不願意見紅,那意思說,若是永定王過了白天,今日豈不是要動殺心了?曲才人想想就後怕,她可不想死的這麼冤枉,心中卻更是恨毒了蕭貴人。

出了這件事,楊若水便讓衆人都散了。

“娘娘,這新入宮的小主們,一個個都是有心思的。”等人都離開後,楊若水倒是退去了怒容,訪琴哼了一聲,從懷裡端出來一個盒子,打開以後,裡頭倒是都有各種首飾,一個個都精巧的很!

想必,都是新入宮的小主們,想通過訪琴讓她們入楊若水的眼,都暗地裡給了不少好東西。“奴婢們這也有些。”妙海與青瓷也從袖子裡頭取出來了不少。

楊若水倒是笑了,這點東西別說她們現在已經是女官了,自瞧不到眼裡,就算是在殷府做那商家婢,也都不會瞧在眼裡!“既然她們願意給,你們且收着便是了。”左右,白得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不過,奴婢手中的這件東西,倒是奇特。”妙害說着,又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以後,裡頭是一件用木頭雕刻的馬車,論金貴自比不得那些首飾,可是貴在精巧,這馬車一動,還有發出小的聲響,且這所見之處,木頭都打磨的圓滑,不過劃破手指,一瞧便是用了心,且這東西在宮裡,也算是稀罕的。

“這是蕭貴人一早塞到奴婢手上的。”妙海一旁解釋。

不過,這明顯不是給她的,這一瞧就是小孩子把玩的玩意,也不過是借她的手呈到楊若水的面前。

“她倒是機靈的。”楊若水一笑,讓夏嬤嬤瞧仔細,沒有對長公主不利的東西,便拿去給她把玩!左右,這蕭貴人才是懂得投其所好。

而這廂,衆人出了坤寧宮,曲才人的眼一直盯着蕭貴人,都快將她的手背盯出一個窟窿來了一樣,可偏生人家蕭貴人就彷彿沒有覺察到一樣。“這人就是晦氣,一大早就碰見這像鬼一樣的東西。”曲才人呸了一聲,相傳這鬼魅們就喜歡黑白兩色,這分明就是在嘲諷蕭貴人。

蕭貴人在前頭,根本就沒有理會她,活像聽不懂她的意思一樣。

“一進宮便沾了病氣,想必也是個不吉利的。”曲才人有添了一句,這下就差點名說是蕭貴人了,衆位小主也都停下了腳步,準備瞧熱鬧。

曲才人看着衆人都瞧着她,而蕭貴人還是沒有反應,活像她在自言自語一樣,心中不由的一惱,“你說是吧,蕭貴人。”曲才人說完,不由的笑了起來。

蕭貴人冷冷的勾起嘴角,瞧着曲才人那張得意了臉,不由的走到了她的跟前。對上蕭貴人那冰冷的眼睛,曲才人的心中不由的有些膽怯,“你想幹什麼?”曲才人爲了不讓自己丟了氣勢,努力將頭擡的高些!

啪!蕭貴人二話不說,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曲才人的臉上。

“你敢打我?”曲才人驚的手指着蕭貴人,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樣。

啪!蕭貴人接着又給了她一巴掌,“看來曲才人還沒有學會,什麼是尊卑!”蕭貴人不屑的哼一聲,貴人與才人之間似乎相差不遠,可是低一級就是低一級。

“你等着,我自會稟了皇后娘娘!”曲才人瞧着旁人都是一副瞧好戲的表情,心中頓時覺得難看的厲害!她自以爲是姿色出衆,將來是要做寵妃的人,如今一進宮就想豎立自己的威信,自是挑了這個沒有背景的,可沒想到卻落了臉,心中自是不服的!

“夠了!”秦嬪在一旁着實瞧不下去了,“皇后娘娘最是重理解的,你去了,也不過是自己找不痛快,你自是事小,可皇后娘娘的心情事大,若是你再這麼胡攪蠻纏,莫怪得本宮做主,先關你幾日!”秦嬪到底是這裡,唯一一個住的是一宮主位的人,且如今秦府的矛頭正盛,任隨都不敢落她的臉。

“秦姐姐!”曲才人的眼睛紅紅的,她雖然莽撞,但是也還知道,什麼人是她惹不得的!

“你好自爲之!”秦嬪斜了一眼曲才人,徑直朝前走去。氣的曲才人直跺腳,可卻沒有一點旁的辦法。

“曲才人不必惱怒,都是自家姐妹,莫傷了和氣。”梅貴人等人都走遠,這才安慰曲才人!對於這個一進宮,就對自己施以援手的人,曲才人自多了幾分的感激!

這事肯定事要瞞不了楊若水的,楊若水得知以後,特意讓人在給蕭貴人的賞賜裡頭,比旁人多加了一對玉如意進去。

此事傳到曲才人耳朵裡,更是暗暗的咬牙,只覺得氣憤的緊!尤其是衆人在瞧見楊若水如此看重蕭貴人的時候,一個個都眼巴巴的都去送禮,更是讓曲才人有些氣不順!

“來人備禮,邀梅貴人一起去拜見秦嬪。”曲才人的眼睛微微的一眯,雖說現在楊若水是最厲害的,可是楊若水到底沒有孃家人支撐,而秦嬪如今風頭正盛,秦氏一門眼瞧着就有當初鄭府氣勢,說不定日後秦嬪還能與楊若水分庭抗禮。

到了梅貴人屋裡,聽了曲才人的說辭,梅貴人搖頭一笑,“曲才人當真是糊塗,如今皇后娘娘的地位不可動搖,她既然對蕭貴人高看一眼,誰又敢在這個時候,觸她黴頭。今日正巧我也要過去恭喜蕭貴人,你且與我一起,若是有什麼事,有我擋着便是了,左右都是自家姐妹,都剛剛入宮,誰會在這個時候,落彼此的面子。”

梅貴人說着,就起身,拉着曲才人就要走,轉頭瞧那不情不願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瞧你,再急也不急於一時,就算蕭貴人得了皇后娘娘得眼又如何,端不過是瞧得皇上的態度,只要你能在皇上面前的臉,還能尋不得機會,報今日之仇。”

被梅貴人這麼一說,曲才人的表情這纔有些鬆動,梅貴人將她拉到外頭,又說了幾句,這才放下了面子。不過,去了蕭貴人屋子,還是有些扭捏,正巧,秦嬪也在,自不會有人再提這不愉快的事。

而曲才人也暗暗的慶幸,幸好聽了梅貴人的話,不然今日拜見秦嬪,就會落了空。

前半個月都是寵信妃嬪們,後半個月,殷容莫就夜夜宿在坤寧宮,這更是告訴衆人,無論如何,皇后的位置不可動搖。朝中大臣們又紛紛上奏,勸殷容莫雨露勻沾,殷容莫也不惱,直接一日寵旁人,一日宿在坤寧宮,再加上初一十五按規矩,本就是要留宿坤寧宮的,這麼算下來,在坤寧宮的日子,還不知十五日!

朝中有些人自要提了,殷容莫一惱,直接大發雷霆,讓提的人直接去青樓,一個時辰睡一個姑娘,讓他們也來個雨露均沾不消三天,這官員都奄奄一息了,後頭就更沒有人提這事了。

不過饒是如此,半個月裡還是寵信秦嬪的日子,也有五日,之後便是蕭貴人最爲得寵,而楊若水的賞賜,一直就是蕭貴人的最多。

這都又一個月下來了,曲才人漸漸的沒有了耐性,她沒事便愛來梅貴人這裡說道說道,“梅姐姐,瞧着蕭氏那賤人,我就來氣!”曲才人說着,將手中的帕子擰成了一團。

梅貴人低低一笑,“這路還長着呢,這麼急做什麼,不過,你若真心中不滿,我倒是有一計。”梅貴人說完,在曲才人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

“梅姐姐果真厲害。”曲才人一臉崇拜的瞧着梅貴人,這樣一來,倒是可以一下除了兩個對手,妙,果真是妙啊。

梅貴人笑而不語,待曲才人取了東西走後,她才冷冷一笑,道了聲愚蠢。

第二日一早,這曲才人來的倒是早,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兒,衆人才到齊。一起與楊若水見了禮,今日曲才人精神倒是好的很,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一眼瞧着,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好事將近了。

而梅貴人瞧見曲才人這樣藏不住事,只是默默的搖了搖頭,待坐下來之後,也不主動說話。

曲才人瞧了一眼蕭貴人,怎麼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蕭貴人今日精神倒是好的很。”曲才人看着蕭貴人似乎發現了自己的目光,趕緊的乾笑一聲,說了這麼一句。

“曲才人的嘴巴也好的很。”蕭貴人冷笑一聲,明顯不買她的帳。再說宮裡頭的人大多都是知道她們兩個人不和,如此惺惺作態,被蕭貴人堵了一句,倒也只能說是活該。

曲才人還想說什麼,被楊若水掃了一眼,只能訕訕的低頭不語。“過幾日便是中秋,這是皇上登基後第一個盛大的節日,皇上的意思是要大辦的,宮宴上,都可以準備準備。”楊若水瞧着曲才人老實了,這才目光落在衆位妃嬪的身上。

“臣妾等,謹遵皇后娘娘懿旨。”衆妃嬪福下身子領命,不過一個個眼睛瞬間都亮了。殷容莫雖說對她們也算是公允,可是除了侍寢,殷容莫從未去探望過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大多是在養心殿,或者是坤寧宮,她們中也有膽子大的,曾去養心殿藉口瞧過殷容莫,不過都被草率打發了。

如今這正是機會,即便做不得什麼豔壓羣芳,但好歹不說,也是能讓殷容莫認識自己的機會,怎也不會放棄。

不過,饒是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無法打動曲才人,她的眼睛也閃着興奮的光芒,不過卻眼睛卻一直盯着蕭貴人,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蕭貴人自然感覺到曲才人的目光,她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曲才人的目光自是讓她覺得不舒服!帶到坐下來只有,便用手掩着額頭,擋住了曲才人的視線。

“蕭貴人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一瞧見蕭貴人這樣,曲才人以爲是蕭貴人不舒服,趕緊的問了一聲,可那眼裡明明裝的是幸災樂禍。

蕭貴人剛想說沒有不舒服,卻被曲才人搶了先,“想必蕭貴人身子一向弱,不過中秋將至,蕭貴人可馬虎不得,沒得到時候掃了皇上與皇后娘娘的興致。”曲才人說的似乎倒是有幾分道理,“娘娘,您瞧呢?”她轉頭,自是瞧着楊若水。

楊若水微微的點了點頭,目光卻有一絲冷意閃過,“自是如此,來人去傳太醫,蕭貴人平日裡得皇上的心,自要格外注意。”

本來曲才人聽楊若水贊同她說的話,心裡還有那麼些許的竊喜,可是一聽楊若水拿殷容莫說話,臉瞬間就變了,不過想到一會兒個會出現的情景,還是勉強的擠出個笑臉來。

“都謝皇后娘娘厚愛,臣妾失儀。”既然楊若水都已經開了口,蕭貴人自是要起身謝恩。

曲才人原本還有些惆悵的臉上,在想着事已經成了定局,那嘴似乎都快咧到嘴邊了,等蕭貴人坐定後,掃了她一眼,曲才人才驚覺自己失態,趕緊掩嘴,低下頭了去。

只是,蕭貴人在瞧了曲才人一眼後,似乎是真的難受的厲害,臉上的笑容顯的那般牽強。

曲才人的臉上一笑,以爲是蕭貴人覺出了不妥,“蕭貴人這是怎麼了?一會兒太醫就要來了,蕭貴人且先忍一忍。”曲才人這連番不正常的表現,引得衆人側目。

“曲才人你的手。”這會兒曲才人是沒有感覺出什麼來,倒是夕才人一驚,趕緊指了她一下。卻瞧着這會兒曲才人的手背上,還有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一些紅色的小疙瘩,那樣子讓人一瞧,忍不住汗毛倒立,起了雞皮疙瘩。

“我自小都不敢瞧着密集的東西,倒是失態了。”蕭貴人淡淡的說了句,解釋了一下自己爲何會顯得這般痛苦。

倒是曲才人,原本還沒有覺得如何,許是剛纔太過於興奮了,所有沒覺出異樣來,這會兒只覺得身上癢癢的,忍不住想用手去抓,可一抓,那東西似乎就破了,流出了黃色的膿水,發出淡淡的惡臭。

“行了,你且忍着點,一會兒太醫就過來了。”楊若水冷冷的說了句,完全不見對蕭貴人的和善。曲才人瞧着衆人的臉,大多都是露出一絲嫌棄的表情。

“娘娘,定然是有人要害臣妾。”曲才人怎麼也想不到這會到自己的身上,明明是該到蕭貴人的身上,她想也沒想便跪了下來。

楊若水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就曲才人的表現,但凡是有些心思的就該知道是怎麼一會兒事,“行了,秋日裡本就蚊蟲厲害,想必修養幾日也就無礙了,等會太醫來了,再仔細瞧瞧。”倒也不是楊若水想喜事寧也,說這話其實也是遮遮大面,免得人家容她沒有容忍之量。

就說話這會兒功夫,曲才人一伸手,卻發現臉上也疙疙瘩瘩的長了不少,這下她更是傻了,就這東西的威力,就算是日後能好了,這臉也是毀了,她只是清楚的很,曲才人就覺得似乎是天要塌下來了,“娘娘,定是蕭貴人要害臣妾。”

曲才人說完後,蕭貴人只是冷笑一聲,“稟皇后娘娘,今日臣妾還想不明白,爲何一向瞧不慣臣妾的曲才人,昨日還與夕才人一起,送給臣妾個荷包,臣妾還只當是曲才人有自悔的心思,此事恐怕還另有內幕,這荷包做的精緻,臣妾倒一直帶着身上,沒事拿出來把玩,如今想想倒覺得後怕。”蕭貴人說着,便從懷裡將兩個荷包交了出來。

青瓷是墊了帕子,取了過來。這兩個荷包,果真如蕭貴人所說,確實是精緻的,無論是做工,還是布料,花色,都是難得一見的。不過,聽蕭貴人這麼一說,衆人大概就明白了,許是曲才人想害蕭貴人,卻不想陰差陽錯的弄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被點到名的夕才人,這會兒只能將頭垂的更低,昨夜,她在御花園裡閒逛,遇到了曲才人,兩個人便閒聊了幾句。之後就說道繡工上了,曲才人自誇自己繡工了的,當下便拿出了兩對來,夕才人只瞧了一眼,就喜歡上這東西,曲才人倒也大方,後來又說起自己去蕭貴人的過節,自是推心置腹了一番。後來兩個人商議,由夕才人帶頭,每人拿出一個荷包來去送給蕭貴人,說是和事的。

第一次過去的時候,蕭貴人不在,兩人商議等一個時辰後再一起過來,便這麼着,這兩個荷包纔到了蕭貴人的手裡。

這會兒太醫也過來了,瞧了曲才人的樣子,說是對什麼草起反應,不過具體如何,還是等仔細瞧了以後再做判斷。

楊若水自是讓太醫瞧瞧這蕭貴人呈上來的兩個荷包,太醫瞧了以後,眉頭緊鎖,過了一會才說,“稟娘娘,這裡頭的草原本是沒有害處的,不過,若是與娘娘宮殿裡香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便出出現曲才人身上的狀況,不過幸好,這一個荷包裡頭裝的是茉莉花香料,兩個佩戴一起,倒是可以減少毒性。”

“娘娘,放着草的荷包,便是曲才人贈於臣妾的。”蕭貴人說完這話,眼睛狠狠的瞪着曲才人。

曲才人的臉上不由的一慌亂,“娘娘,臣妾是冤枉的,明明另一個荷包,纔是臣妾贈與蕭貴人的。”曲才人看着衆人不善的顏色,趕緊開口解釋!其實,她的荷包確實放的是香料,不過卻在夕貴人荷包裡頭放的是那香草,左右計算是查出來了,夕貴人頂多說是自己贈她的,可畢竟這東西已經跟着夕貴人回過她的宮殿,裡頭換沒換東西,誰能說的準。

這下,夕才人也是反應過來了,這明明就是曲才人的計策,是想讓自己做替死鬼,幸好當時她多了個心眼,沒敢用曲才人的香料,回去後又換上了特製的茉莉花。

“娘娘明察,這茉莉花是臣妾家鄉特有的東西,這些都是臣妾平日裡最喜歡的,這花都是臣妾一個個摘下來曬乾的,花瓣保存也還算完好,花瓣的中間都一個淡藍色的點點,這是別的地方茉莉沒有的,臣妾宮中還有一些,娘娘明察。”夕貴人說完,也跟着跪了下來。

楊若水點了點頭,自讓人過去去取,很快便取來了,這裡頭果真與這荷包裡頭的一摸一樣。

這下曲才人是自說不出什麼來,只能一直低着頭,嘴脣哆嗦的厲害!楊若水示意訪琴對帶着太醫去曲才人的宮裡瞧瞧,很快便有了結果回來,這種常本就是常見的,還有一把曬乾的放在了窗戶前頭,訪琴過去,自是要好生的盤問,原是一個宮女,家鄉有習俗,將這東西放在牀下,這被子不會發潮。

好巧不巧的,這宮女是個貪圖名利的,放了以後又怕沒有知道她是個巧心思的,便將這草放在了曲才人的荷包裡頭,尋思等曲才人發現後,定然會詢問,她再解說一番,這纔出了眼前的一幕。

“臣妾冤枉,臣妾冤枉。”曲才人一聽竟然是這樣,只覺得渾身氣的發抖,若是給她機會,她一定整死那個小蹄子。

楊若水冷冷的瞧了曲才人一眼,“本宮說過,莫要在本宮眼皮子底下惹事。來人,帶取出埋了吧。”楊若水說完,隨意的擺了擺手。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曲才人大喊了起來,她還年輕,她還有大好的年華,自然不想死。

梅貴人有些惋惜的瞧了算是在說垂死掙扎的曲才人,不過她自是不怕曲才人供出自己來,左右她是沒有提供過什麼東西給曲才人,不過只是一句話,誰又能證明了?

雖說曲才人也算是哭的可憐,畢竟這埋了也不是普通的活埋,而是將人埋在地底下,卻將頭露出來。血豈不是都到了頭上了,然後再用到劃破臉,血便噴了出來,最後再一劍封喉,且不說劃臉是夠人難受的,就是這一下下的將身子埋到土裡,也是不好受的。

一個個都將頭低下來,沒人敢與曲才人求情。有些人倒也聽說過,說是當初長公主滿月的時候,梅奚挑事,最後死的很慘,當時聽說可謂事血染後宮,這會兒一個個都將頭低了下去。

出了這樣的事,楊若水的臉色自不好看,說了句若是再有下一個人有這樣的心思,莫怪她手段更狠,便讓人都散了去。

不過,蕭貴人一直沒有動作,等到衆人走盡,她才又重新跪在了楊若水的跟前,楊若水也不做聲,眼睛深邃讓人瞧不出在想什麼,不過卻收斂的剛纔的戾氣。

“臣妾,願做皇后娘娘在後宮的眼睛,曲才人一事,便是臣妾讓娘娘看看臣妾可否夠格。”蕭貴人倒是沒有掩飾,不過想想確實,楊若水一路走來,什麼事沒見過,就她這點小把戲有豈會是楊若水的對手。

楊若水長長的哦了一聲,不過眼睛裡卻是饒有興味的盯着蕭貴人,這移花接木的本事,雖說並不是多高明,不過稍加打磨,總是一塊好玉。且,蕭貴人這樣,也算是個善於心計的。

“世人都以爲,若想在這後宮走的長遠,自是要合皇上的心意,而臣妾不以爲,臣妾覺得,若要真想活着,皇后娘娘的心意纔是最爲重要的。”蕭貴人這話雖說大膽,卻也講的透徹。殷容莫根本就無心後宮,所謂的寵幸也不過是敷衍了事,所有的心思怕就只在楊若水的身上,不然,就今日處理曲才人一事,若非是殷容莫對楊若水的寵愛,任哪個皇后,也不敢馬上下這命令,而不是請示皇帝,單就這一點,蕭貴人就更加的確定她的眼睛。

“你可知道,你這番話可是犯了死罪。”楊若水淡淡的說了句,倒也聽不出喜怒來。

蕭貴人說這話的時候,其實也是在堵,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讓楊若水另眼相待,如今聽楊若水鬆了口,這才放下心來。“皇上與皇后娘娘伉儷情深,乃是北唐的幸事。”

聽了蕭貴人的話,楊若水倒是笑了起來,“你且退下吧。”

蕭貴人趕緊應聲退了出去,不過出去後第一個動作,卻是將額頭上的汗水給擦了擦。

接下來的日子,倒是接連陰了幾日,這樣的天氣在秋日裡可是難以出現的。

等到天氣放晴後,梅貴人便稟報了楊若水,說是懷了身子,這是這批秀女裡頭第一個懷上的,自然倍受重視,且不說所有妃嬪的眼睛都盯着她的肚子,就楊若水與殷容莫的賞賜,也足以讓人眼紅。

對於梅貴人的肚子,楊若水倒不懷疑,畢竟梅家最擅醫理,自有辦法將身子調養好,一舉得子。

偏偏在這個時候,南淮那邊也送來了信,說是南淮太子已經登基爲帝,還要再送一批糧食於殷容莫,顯示兩國的友好,以及南宮玄給北唐添的麻煩。

這糧草是等四海將清韻郡主送回封地後,再一併壓回京城,而這一去就幾個月,可見南淮的事情,必定兇險!可偏偏最大的功臣趙子川並沒有回來,他稟與殷容莫的便是要回去陪着純王一段時間,可殷容莫着人查的是,趙子川的身子又差了,回去再尋些個藥草來。

對於趙子川的恩情,她們也只能記在心裡了。

不過,南淮事處理妥當後,殷容莫的心裡一塊大石頭算事搬走了,而這兩件事湊到一起,自是算是喜慶的很,梅貴人加封自是少不了的,便冊封爲嬪,與秦嬪平起平坐,不過也依然沒有賜封號。

而楊若水爲了顯示自己對這孩子的重視,着讓太醫院有專門的太醫爲梅嬪每日請脈,不得耽誤。

表面上這宮裡都是喜慶的很,可是一靜下來,楊若水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沒事便用筆寫字,讓自己的靜下心來。這日,殷容莫下了朝後,趕過來瞧楊若水,卻不想正好瞧見楊若水自己寫了一個大大的靜字,殷容莫的心不由的一酸,從身後環住楊若水的腰,“朕不負你,朕絕不負你。”

聽到殷容莫的聲音,楊若水只覺得心裡苦苦的,可是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殷容莫這麼對她,可是北唐史上第一人。“皇上的心思,臣妾自是知道的,臣妾心裡知足了。”楊若水長長的嘆了口氣,將身子轉過去,對着殷容莫的眼睛。

楊若水故作輕鬆的樣子,更是讓殷容莫心裡難受,他將楊若水抱在懷中,卻不知該說什麼,都說做人難,這世上豈會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皇上這樣,與獨寵又有何區別?”楊若水瞧着殷容莫似乎心思重,低低一笑,不待殷容莫說話,將脣主動迎上了殷容莫。

即便她們已經成親三年了,可是殷容莫還是抗拒不了楊若水的魅力,眼神一變,來不及將楊若水抱在牀上,直接將楊若水壓在了桌子上。

“娘娘,稟皇后娘娘,長公主她。”殷容莫正在往前的時候,只覺得傳來一股冷風,外頭奶孃急急忙忙的將門推開,剛伸進頭來,就覺得一件衣服扔在了自己的臉上,奶孃心裡一緊,暗道壞事,趕緊退了出去。

其實今日也不能怪奶孃,平日裡楊若水吩咐過,長公主與永定王有什麼事,趕緊過來稟報,就算是她有天大的事都會放一邊。且平日殷容莫過來,兩個人也都下下棋,說說話,誰曾想碰到這種場面了。

殷容莫還想繼續,卻被楊若水推到了一旁,“奶孃這麼急急忙忙的過來,估計是如錦有什麼事。”楊若水說着,趕緊起來穿好衣服。

殷容莫一臉的挫敗,恨不得將那奶孃直接拖出去斬了。他站在那裡眼巴巴的瞧着楊若水,希望楊若水能賞他一眼,可楊若水心裡着急,哪顧得上殷容莫的心思,殷容莫覺得身上冷的打個寒顫,這纔不情不願的也穿上了衣服。

等兩人穿戴好了,楊若水馬上宣奶孃進來,奶孃顫顫着身子,生怕殷容莫一氣之下將她給殺了。不過,在她稟報,說是長公主與永定王都出現了腹瀉,楊若水與殷容莫趕緊起來瞧瞧,誰還顧得上她。

太醫們也全都被召到了坤寧宮,幸好這奶孃們也是有經驗,長公主與永定王剛有不對勁的地方,便過來稟報。不過太醫說這秋日裡天氣變化大,大多數的孩子都會腹瀉,有些是剛出生不久的,永定王還好些,而長公主用了藥以後,卻一點起色都沒有,這一日都泄了五次了,

殷容莫一直在旁邊陪着楊若水,滿殿的太醫們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喘,其實他們很想說,小孩子出現這種情況,其實也算是正常的一個過程,用不了多久慢慢都會好的,而且兩個孩子精神都還不錯,更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不過,瞧着殷容莫陰沉着的臉,除非是誰不要命了,敢當着皇帝的面說這種話。

而長公主也是個有脾氣的,太醫開了方子,可是她就是不吃藥,奶孃們以爲長公主是怕苦,纔不吃的,便將那蜜棗一個個都搗成泥,放在藥裡,可即便是這樣,長公主還是鬧的厲害。每次喂藥,長公主哭的就快喘不過氣來了一樣,楊若水在一旁瞧得心疼,長公主一哭,她也在旁邊跟着落淚。

殷容莫瞧着這一大一小的眼淚,自是受不住的,只能給太醫施壓,可是太醫有什麼辦法呢?只能一個個的跪在地上,說商議了。

這樣殷容莫熬了兩日,也病倒了,其實就是那日被風吹傷了風寒。這人都是吃五穀雜糧的,生病自是正常的事,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只不過殷容莫這一病是來勢洶洶,整日裡頭暈腦脹,渾身發軟,早朝也上不了,只能在養心殿休息。

楊若水是個用心的母后,長公主這邊有事,她肯定是要親力親爲的,是以殷容莫那邊自然是顧不上的。而殷容莫這一病也來不了坤寧宮。

因爲梅嬪是個懂得醫術的,殷容莫那邊她自是陪在跟前伺候的,接連五日,一直都是她在身邊。這樣一來,不少人都猜測,這梅嬪的鋒芒似乎是要蓋過楊若水了,一個個都起了別的心思,自是對梅嬪好好巴結了。而別的妃嬪要去瞧殷容莫,都是被梅嬪以殷容莫喜靜打發了,她們的品級比梅嬪低,一個個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這樣下去,訪琴都有些擔心了,這殷容莫與楊若水之間莫不是被人鑽了空子,也勸楊若水去養心殿那邊瞧瞧,聽聞此事後,楊若水也只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過去。

不過其實衆人也都是誤會殷容莫了,留下梅嬪其實並非他的意思,這幾日頭上都發燒,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根本就不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事,或者說,也懶得理會,便成了放任梅嬪了。

到了第七日的時候,長公主與永定王的身子算是有所好轉了,楊若水這纔算是得意緩了口氣,不過,用了早膳後,妙海又過來稟報,說是養心殿出事了,請楊若水過去瞧瞧。

“怎麼回事?”楊若水緊皺着眉頭,不過這麼一空下手來才驚覺,她與殷容莫都有好幾日未見了。

“回娘娘的話,是今日早上梅嬪娘娘喂皇上藥的時候,卻嚐出裡頭多放了參片,原本這人蔘是補的東西,倒也無礙,可是如今皇上身子虛的很,吃了這人蔘百害而無一利。偏生,今日這藥是秦嬪娘娘端過去的,這會兒秦嬪娘娘正跪在養心殿,”妙海一口氣將事情交代的清楚。

楊若水只是感嘆,瞧着秦嬪是個穩重的,卻沒想到也是不能免俗!不過想想也是,如今梅嬪日日伴着殷容莫,而殷容莫的病一直未見好轉,秦嬪想過來瞧瞧,也無可厚非。

“走吧,本宮去養心殿瞧瞧去。”楊若水嘆了口氣,這宮裡倒是沒有一個省心的。

楊若水過去的時候,秦嬪還在外頭跪着,不過到底是秦家的人,即便落的如此境地,面上卻還沒有慌亂,甚至在給楊若水見禮的時候,還是穩穩當當的。

這會兒楊若水是沒空理會秦嬪,其實她倒不會覺得秦嬪就算是想試探梅嬪,也不至於出這麼蠢的招數,估計是被人算計的。楊若水任由她跪着,也算是給她些教訓,讓她長長心,免得日後再犯這樣的錯誤。

“皇后娘娘。”在楊若水進來的時候,梅嬪還坐在殷容莫的牀沿,爲他擦拭額頭的細汗,聽到旁人的見禮,這纔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立於牀前,微微的福了身子。其實,梅嬪如今懷着身子,這也不算失禮。

不過楊若水一樣沒有理會,徑直走到殷容莫的窗前,瞧着殷容莫的臉還有些紅,伸手一碰他的額頭,倒是熱的嚇人。“怎麼會這樣?”楊若水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按說這都過去幾日了,就算沒有好轉,也不該還病的這麼嚴重。

“回娘娘的話,原本皇上的病情昨日有些好轉,可不知爲何,今日臣妾過來的時候,發現皇上的病情更加的眼中,似乎重新受了風寒。”梅嬪在一旁小心的稟報。

楊若水聽後,眼眶不由的紅了,這幾日她一直擔心長公主的身體,終於見好後才鬆了一口氣,是以昨日睡的有些沉。不過迷迷糊糊之間,卻覺得殷容莫在自己的跟親,當時腦子一片混沌,倒也沒有多想。這會兒楊若水纔想起來,定然是殷容莫身子好些後,放心不下自己,特意過去瞧瞧自己的。這秋風夜裡的時候,最是厲害,楊若水只覺得殷容莫是傻的,自己的身子還沒有好利索,怎還惦記旁人。

不過,在楊若水轉過頭去的時候,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就你是個多嘴的。”楊若水斥了梅嬪一聲,畢竟,像稟報殷容莫病情的事,該事太醫回話,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妃子多言。

“臣妾失態,求皇后娘娘責罰。”梅嬪趕緊跪了下來,不過心中卻是覺得楊若水倒是囂張,就連這個時候,倒是擺足了皇后的架子。

而梅嬪本就擅長裝單純,這會兒那月牙似的眼睛噙滿了淚水,似乎這話也是無心的,只不過是在擔心殷容莫罷了,尤其是還懷着身子,一直伺候殷容莫,就算是沒有功勞,卻還有苦勞。

“罷了,起來吧,如今懷着身子,別一臉的苦相。”楊若水自是不吃那一套,始終沒有給梅嬪好臉色看。

梅嬪諾諾的起身,也不敢多言。

楊若水坐在殷容莫的牀沿,讓武太醫又過來瞧瞧,又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期間殷容莫倒是醒來了一次,瞧着楊若水在跟前,似乎連夢裡都在笑了,楊若水瞧了自是心疼不已。梅嬪在一旁瞧着,只覺得心裡頭悶悶的,都說皇帝寵妻,她原是不信的,男人嘛,哪個不是貪圖新鮮,可是今日一見,怕是兩個人的情意也不是誰能隔閡的。

瞧着殷容莫又睡了,楊若水這才走到了外殿,瞧着秦嬪還跪在這裡,冷哼一聲,倒也沒有給她好臉色瞧。“說吧,怎麼回事?”楊若水說完,便隨意的坐在了主位上。

“皇后明察,秦姐姐斷不會這麼糊塗,擅自給這皇上藥裡添東西。”不待秦嬪說話,梅嬪先跪了下來,“即便是秦嬪姐姐,那也是秦嬪姐姐擔心皇上,畢竟這人蔘片對常人而言是好的。”

“就你是個多嘴的。”楊若水掃了梅嬪一眼,梅嬪似乎有些害怕,趕緊的將頭低了下來。

“稟皇后娘娘,臣妾是過來給皇上請安的時候,瞧見宮人給皇上送藥,不過是順道端過來的,請皇后娘娘明察。”秦嬪倒是有一股子的傲氣,說話也不卑不亢的。

“將蕭貴人帶來,讓她將此事查清楚了。”楊若水聽着厭煩,對於此事她心中早就有了定量,不過這女人本就是是非之物,她今日可以處理此事,明日還會有旁的事,既然蕭貴人願意效忠自己,那就給她一個表現的機會。

梅嬪挺好,眼中的不甘一閃而過,她以爲皇后是偏心,可總是要過的去大面,如今嬪位的人出事,交給一個貴人來辦,着實讓人不服。

“至於梅嬪,最近倒是辛苦了,一會兒回去好好休息,出了這樣的事,爲了公允起見,在事情沒有查明之前,都少出來活動。”楊若水說的隨意,不過卻禁了了兩個嬪的足。秦嬪倒是沒有什麼,反觀梅嬪,那臉都快拉到地上去了。不過爲了維持她平日裡單純的摸樣,還感激的說謝謝皇后體恤。

讓這兩個不省心的下去以後,楊若水又過去瞧了瞧殷容莫,可如今長公主那邊纔剛剛好轉,楊若水又放心不下,在這期間,有些事都是她親力親爲。楊若水微微眯着眼睛,猛的站起身來,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外頭也算是暖和,“來人,將皇上擡到坤寧宮。”瞧着殷容莫這樣,楊若水也想在身邊伺候,可是也不能一直兩頭跑,乾脆,還是讓殷容莫一直留在坤寧宮。

而前朝得知此事後,自然心中不滿,畢竟皇帝一旦留在坤寧宮,旁的妃嬪表現的機會也就少了。是以,一個個都上書說楊若水這般不合規矩,且殷容莫沒有上早朝的時候,還都一個個跪在大殿之上。

“娘娘,這馬上到了晌午了,這些愚昧的老臣,還都沒有走。”妙海從前頭嘆了消息過來,前兩日剛將殷容莫接來,今日大臣們都鬧了起來,說什麼不合規矩,其實就是怕自己府上出去的妃嬪,沒有邀寵的機會罷了。

楊若水冷哼一聲,一個個倒是打的好算盤,可惜自己可沒有縱容這種風氣得習慣,且殷容莫今日才腦子清明些,楊若水也不想讓這些煩心的事讓他動怒,“去告訴秦相,若是連這些人都擺不平,本宮瞧着他百官之首的位置,也做到頭了。”

“再有,吩咐李雲一聲,帶着御林軍守着大殿,若是誰不聽秦相的勸,執意要留在大殿上,斬立決!”楊若水的眼中迸出濃濃的殺意,反正她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也不差幾個了。

妙海應了聲離開,對於那些早就跟隨殷容莫的,自知道楊若水的話,殷容莫一定全力支持,是以秦相與李雲當然會全力執行。

楊若水吩咐完妙海後,一進內殿,就瞧着殷容莫已經醒來,正對着她笑。楊若水哼了一聲,殷容莫是習武之人,耳力自然好的很,估摸着剛纔的話已經被他聽了去,“說好將來要一起走下去的,一個個都是鬧心的很,若任由他們而委屈了自己,要這江山何用?”

殷容莫啞然失笑,楊若水這般任性的姿態倒是少見。不過,對於楊若水的做法,他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而朝中大多人一瞧秦相出馬,一個也不是那蹬鼻子上臉的人,抱怨幾句,此事也就罷了。至於那就是不長眼的,倒是也斬了兩位。不過,楊若水殺伐決斷的名聲卻也傳開了。

皇后公然殺朝廷官員,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等殷容莫能上早朝以後,彈劾楊若水的奏摺,一本接着一本,可殷容莫就一句話,皇后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一個個就算是心裡不服,也說不出什麼來,只當皇后的地位無可動搖,有些聰明的,也暗中給宮裡的妃嬪送信,千萬莫與皇后爭鋒相對。

殷容莫能上早朝以後,長公主的身子也就好的差不多了,楊若水自然也有空閒了。蕭貴人倒是將殷容莫藥中放了人蔘的事給查清楚了,“稟皇后娘娘,此事乃是夕才人暗中戳使。”

噗,蕭貴人的話剛落,楊若水一杯茶水全都倒在了蕭貴人的臉上。雖說這茶水還熱着,可是這秋日裡的天氣自是有涼了,茶水也不少也掉在了衣服上,只覺得身上涼的厲害。而額頭上,頭髮上全都是茶葉。

“去外頭跪着,什麼時候想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什麼時候再進來。”楊若水眼皮擡也沒擡,直接吩咐了句。

蕭貴人應了一聲,也不敢說旁的,趕緊到外頭跪着去了。身上的茶葉,也來不及整理,在門外跪着的時候,少不得被人指指點點的,這些蕭貴人倒也受的住,這是秋風本就帶着濃濃的寒意,蕭貴人的身子一直算不上多好,很快便覺得渾身都發冷,跪了大概兩個時辰,直接暈了過去。

“澆醒。”楊若水不爲所動,蕭貴人是個聰明的,她自然明白自己的意圖,此事若是她自己想不明白,就算是楊若水與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能不能理解還不一定。而楊若水也沒有那個耐心,既然她想認自己做主子,就該明白,什麼是做奴才該做的事。

等到蕭貴人想通的時候,臉都凍的發紫了,“臣妾知罪,此事乃是梅嬪主使,利用夕才人。”蕭貴人低着頭,其實從做秀女的時候,楊若水能下令打梅嬪,就說明對她是不喜的。而朝中大臣一事,更讓蕭貴人覺得,楊若水是個殺伐決斷的,如今梅嬪畢竟懷着身子,蕭貴人雖說聰慧,可是手上畢竟還乾淨的很,動了惻隱之心。

楊若水哼了一聲,梅嬪做的又何止這些,她雖然懶得參與這些新晉妃嬪的事,可是心裡卻跟明鏡似的,當時曲才人的事,與梅嬪也有莫大的關係,而這次的事,是梅嬪故意想拉攏秦嬪,有此可見,梅嬪的心思可是大的很,這樣的人,可是留不得的。

“做本宮的眼睛,就該有自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若是你做不到,有的是人願意爲本宮效命。”楊若水說話倒是嚴厲,許是因爲丹紅柳綠的事,對這奴才自己擅作主張異常的反感。

“臣妾謹記皇后娘娘的教誨。”蕭貴人自不敢多說什麼,她好不容易纔得以在楊若水的身邊聽命,自然是要小心珍惜這個機會。

楊若水點了點頭,讓妙海給了蕭貴人一粒藥丸,“本宮要你,親手讓人喝下去。”楊若水說的狠歷,歷來這後宮之中走的長遠之人,必然是做不得心軟,這也是蕭貴人必經之路。

這個道理蕭貴人也懂,她硬着頭皮接下這差事。

不過,此事畢竟與夕才人有關,楊若水下令,命夕才人禁足三個月。這罰的似乎不算中,可是在後宮中,三個月的時間卻漫長的很,對於一個小小的才人,怕是很快就會被人遺忘。

到了第二日的時候,梅嬪小產了,太醫說是因爲太過於勞累的緣故,不過不知爲何,血一直止不住,卻也尋不到旁的理由。都到是,太醫院的人都長着一個舌頭,楊若水自不怕有別的風聲傳出去。

瞧着架勢,梅嬪要求見楊若水,或許這一刻她是想的明白。原在這後宮中想生存,並非是要討好皇帝,而是讓皇后容的下,纔是正經。

“長公主身子剛好,皇后娘娘自不會來這晦氣的地方。”得知梅嬪要見楊若水,楊若水自不會過來,而是讓訪琴過來的。“若是梅嬪娘娘有什麼話要稟報皇后娘娘的,大可以與奴婢說道說道,奴婢必然將話帶回去。”

梅嬪咬着脣,從訪琴一進來,她就知道,楊若水根本就沒打算讓她活,但凡有一點希望,也不會打發一個奴才過來。“你告訴她,本宮在下頭等她,本宮會將她的罪行稟與閻王,讓她不得好死。”都到了這個時候,梅嬪是什麼話都敢說的。她是聰明的,自明白,什麼勞累,什麼止不住血,都是藉口。分明就是楊若水想要她的命。

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訪琴也懶得理會,左右這人都是,當算計旁人的時候,總有千百個理由,可輪到自己,又覺得無法接受。

訪琴出去後,由武太醫帶頭,太醫們也一個個都走了出去,梅嬪是真正的沒有願意管。沒多會兒,宮人便過來稟報,說是梅嬪沒了。

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訪琴這才離開復命!不過卻也按楊若水的意思,在宮裡傳開了,說是梅嬪是因爲照顧殷容莫受了累,小產了去,這女人懷孩子,什麼都可能發生,衆人聽了只是唏噓這梅嬪的命運罷了。

而楊若水更是特意爲梅嬪請封,殷容莫直接追封她爲梅妃,楊若水又吩咐下去,喪事是按貴妃的品級辦。這卻也是給足了梅家面子,更是在外頭傳出,皇后是心慈之人,至少對這個死人是心慈的。

出了這樣的事,蕭貴人是真的病了幾日,只覺得楊若水果真厲害,明明就是她下的命令處死人,卻還能讓梅家感恩戴德的,感謝皇恩浩蕩。

馬上到了中秋節,楊若水以最和善的溫婉的形象出現在衆人的眼前。而蕭貴人病好之後,倒是有幾分沉默寡言的架勢,不過但凡是楊若水吩咐下去的事,都能圓滿完成,楊若水也樂個清閒,左右就當是自己多長了一雙手,一雙眼睛罷了。

這一晃,便是十年過去了。

御花園內,幾個太監在外頭邊找邊唸叨,“這主子去哪了?”他們明明剛纔還瞧見了,這一轉眼的功夫,便沒了人影。

不過,在他們走後,趙暮從樹上一躍而下,他瞧了一眼太監離去的方向,確定他們不會在回來,這才慢悠悠的沿着河邊走去。“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趙暮念後,倒笑了一聲,只覺得自己怎與個女子一般,在這傷起了情懷來了。

“你咬文嚼字的,倒酸的很。”大皇子趙永康,一直是瞧不上趙暮的,剛纔他在加上邊上玩,瞧着趙暮落了單,這纔出來,語氣自是有些不善的。

趙暮撇了他一眼,卻懶得理會。

“你是聾了嗎?我與你說話,怎不回話?別以爲父皇與母后寵愛你,你就仗着自己是個人物了,不過是罪臣之後,也敢與我擺臉色。”大皇子乃是蕭德妃之子,而當今太子卻是皇后所出,比他小上一歲,當初太子出聲,皇帝可是不顧羣臣的反對,執意立爲太子,都說立長不立嫡。等大皇子長大後,耳邊總是聽來些風言風語,可是他到底還是知道,不能直接對坤寧宮,是以才處處想針對這個皇帝的義子。

趙暮原本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在聽到那個罪臣之後,眼微微的一眯。“那又如何?本王可是有品級的親王,你呢?待到皇上百年之後,太子登基,本王還是高高在上的親王,而你呢?充其量也不過是封個王罷了,將來誰更貴重還不一定呢。”趙暮的嘴巴也是毒的,專挑大皇子的痛處提!

“將來誰登基還不一定,你倒是自信的厲害。”大皇子氣的,可謂是口不擇言。

“不是本宮登基,還能是你不成?”太子本來是陪着長公主來尋趙暮的,偏生聽到這話,即便是太子還脾氣,當下也沉了臉。

大皇子心裡一顫,不過到底是小孩子,自學不會什麼能屈能伸。“哪裡,我是被這個賤種氣糊塗了。”大皇子惡狠狠的瞪着趙暮。

“你說誰賤種?”長公主原本是站在太子身後的,這會兒聽不下去了,一雙眼見似要噴出火來了。

“皇姐。”大皇子倒吸一口氣,心中後悔的很。這宮裡誰不知道,長公主最護着趙暮了,曾經有個寵妃,不過是罵了趙暮一句,直接讓長公主給害死了,一想到長公主的手段,他倒是有些膽怯了。

“孬種。”長公主冷哼一聲,都是殷容莫的種,怎差距這麼大。不過,趙暮倒是一直沒有什麼反應,活像是瞧戲的。“還有你,呆子!被狗咬了也沒反應,活該被欺負。”長公主瞧着趙暮事不關己的樣子,就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當然,明眼人都知道,長公主這是因爲關心趙暮,纔會說這樣的話。

倒是大皇子,被長公主這麼明裡暗裡的罵,臉都憋的通紅,可卻不敢有什麼反應。

相對於長公主的火爆脾氣,太子倒顯得柔和了很多。等長公主一離開,他纔對着大皇子一笑,“皇姐她是沒有惡意的。”

“去死吧。”大皇子哪管這麼多,只覺得太子是故意笑話他的,腦子一衝動,一把就將太子給推倒了。

撲通一聲,大皇子還沒反應過來,直接被聽到動靜有折回來的長公主,一腳踹入了湖裡!大皇子不善水性,自然大呼了起來,引來了不少宮婢。

“誰敢救他,本宮定讓他生不如死。”長公主的聲音,從想要救人的宮婢身後傳來,嚇的那幾個宮婢趕緊退到了後頭。

“皇姐。”眼瞧着大皇子快沒動靜了,太子不由的拉住了長公主的袖子,有些討好的喊了一聲。

“就你是個心軟的,可誰念你的好?”長公主無奈的嘆息,太子事事都好,可就是太心善了,不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自然不會落他的面子。

等長公主與太子離開,衆人才敢將大皇子給救出來。而大皇子的母妃蕭德妃也趕過來了,蕭德妃便是當初的蕭貴人,因爲跟隨楊若水,一路扶搖直上,不僅是人前的寵妃,還生了大皇子。且,就連當初風頭最盛的秦嬪,現在也不過與她一樣,是四妃之一。

這天氣雖說也算是暖和,可是這水還是涼的很,瞧着大皇子就這麼溼淋淋的救上來,蕭德妃心疼的都快滴血了,卻還要強忍着不去關心大皇子。

等大皇子緩過勁來後,哭着喊母妃。蕭德妃的眼眶都紅了,可還是一巴掌打在了大皇子的臉上,鬧着去給皇后請罪。

這邊鬧了這麼大的動靜,楊若水自是知道的,等長公主她們一回來,就瞧着楊若水已經等在那裡了。“聽說你將永康那孩子打了?”

對上楊若水的目光,長公主不由的低下了頭,“他先對皇弟動的手。”

楊若水不再理會長公主,將太子叫到了跟前,“你告訴母后,爲何要爲永康那孩子求情?”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太子一本正經的回答。卻讓楊若水連連的嘆氣,長公主與太子都是出自她肚子,可兩個人的性子都是差了很多,長公主是睚眥必報,一點委屈都受不得。可太子卻是能忍則忍,可是楊若水心裡卻清楚的很,爲君者最要不得的,便是柔善。可她跟前,就只有這兩個孩子,楊若水想到這,只能連連的嘆息。

這會兒青瓷過來稟報,說是蕭德妃帶着大皇子來請罪,半路遇上了殷容莫,殷容莫便罰了她們禁足一個月。

“父皇倒懂得憐香惜玉。”大公主冷冷的開口,她是自小都不與殷容莫親近,就是這會兒口氣也不是對自己父親該評論的。瞧着楊若水又想對她說教,“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大弟一個孩子,沒有人教怎會說出,誰登基還不一定的話來,分明就是那德妃心思大了。”說完,許是怕楊若水唸叨,直接小跑着出去了。

楊若水本來是有些不悅的,可被她那句一個孩子笑了出來,就好像自己有多大,也不過是虛長了大皇子一歲。

“趙暮,趙暮。”長公主出去後,趕緊去尋了趙暮,“你可是生氣了?”長公主問的小心翼翼,卻不見剛纔跋扈的影子。

“臣不敢,臣不過是罪臣之後。”趙暮身子往後一退,倒像是個小大人一樣,恭敬的彎下了腰。

長公主眼神一變,心中暗罵一聲蕭賤人,轉身就走。

而這廂,大皇子在德妃的懷裡不住的抽泣,德妃自是心疼的厲害,“傻孩子,你怎不懂得避其鋒芒。”

“然後呢?韜光養晦,待時機成熟,取而代之?母后的計策,你倒是學的通透。”長公主冷笑着從外頭進來,身後跟的是德妃的人,她們趕緊跪了下來、

德妃將大皇子護在身後,擺了擺手讓宮婢們暫且退下,長公主的脾氣她自是瞭解的,別說是幾個宮婢了,就是殷容莫來了,也不一定能攔的住長公主。“長公主這話說的,臣妾可不敢有這樣的心思。”德妃淡淡的一笑,儘量表現的自然一些。

“是嗎?”長公主冷哼一聲,“來啊,將德妃拉出去斬了,至於大皇子,本宮可記得夕嬪膝下無子,就養在她跟前。”這夕嬪就是當年的夕才人,因爲一直不懂得後宮之道,有一次小產傷了身子,也一直沒再懷上,至於嬪位也不過是每次有喜事,殷容莫大封后宮,才得了個嬪位。

“長公主殿下。”蕭德妃不由驚呼出聲,她自是沒想到長公主會囂張到這個地步,而大皇子自是不服的,在一旁想說話,卻被蕭德妃壓的死死的。如今,長公主想殺了她,她不一定活着,可養在夕嬪身邊,好歹是能留一命的。

“參見皇上。”聽到這聲音,蕭德妃眼睛一亮,趕緊跪了下來。而長公主的身子一頓,眼睛微微的一層,卻固執的站在那裡,沒有動作。

“都沒聽見長公主的話嗎?”殷容莫陰狠的掃了一眼周邊的嬤嬤,她們一驚,趕緊要將蕭德妃拉下去。德妃苦苦的一笑,她雖然知道,任誰再努力,也永遠比不上皇后,可是,卻不想,十年的相伴,卻換來這麼個下場。

“父皇。”大皇子不相信,殷容莫竟然這麼偏心,他是有錯,不該推了太子,可是他也被大公主踢倒了湖裡,蕭德妃也被禁了足,再說這點錯根本罪不至死。

長公主哼一聲,自是無心看父子兩人,或是反目成仇也好,還是惺惺相惜也罷。“算你識相。”長公主對着殷容莫說了句,轉身就走。

殷容莫氣的牙癢癢,他就始終不明白,怎麼從小大到,長公主就跟她似有仇一樣,處處與他作對不說,瞧着囂張的樣子,哪裡還將他這個父皇放在眼裡。不過,殷容莫自不會將長公主如何了,若是真罰了長公主,楊若水那邊肯定過不了關。

至於大皇子,殷容莫自然是警告一番,便去坤寧宮與楊若水坐坐。

這會兒,楊若水聽了妙海的稟報,一聲聲的嘆息,“走吧,隨本宮走走吧。”楊若水只覺得悶的慌,剛出坤寧宮,卻瞧着殷容莫走了過來,擺了擺手,讓宮婢都退下了,她與殷容莫兩個人隨意的走走。

“如錦是個沒有分寸的,你怎還任由她胡鬧?”楊若水瞧了殷容莫一眼,有些賭氣的自己朝前頭走,頭微微的垂着,瞧着便是有些悶悶的。

殷容莫低低一笑,“朕倒想不由着她,你以爲她是個只會衝動的人?卻是處處防着朕,若是朕真的袒護她們母子,她寫好的信會馬上傳出去,一封給秦何,還有給殷離落。”殷容莫說着,從背後取出一封信來,“這是她給四海的。”

殷容莫說的其實是有些無奈,四海是他的人,就算是四海喜歡張嫣然,巴望着能讓楊若水給他說幾句好話,可即便如此,也斷做不出背主的事來,長公主這分明就是威脅他。

聽到這話,楊若水也只能嘆了口氣,秦何與秦元樂到底成的是自己的情,就算是裝樣子,也會給長公主些面子。還有殷離落,這些年他雖不能入朝爲官,卻結交了許多江湖人士,而且一直到,也不過是偶爾去瞧瞧殷盼,任誰都知道,是放不下自己。若是得知長公主受了委屈,殷離落又豈會袖手旁觀,雖說,這些江湖人事定不能將殷容莫如何了,可若是鬧起來,卻也讓人頭疼。

碰到這樣的女兒,楊若水也說不什麼話來了,哪有女兒幫着自己父親的輕敵的,這幸好殷容莫顧及楊若水,不然這樣的女兒,早就該狠狠的揍了。

“你既知道,就該能想出對策來,南珞那孩子純善,此事說到底還是因他而起,莫不的心裡又難受,且你這樣,豈不是又將兩個孩子推到了風口浪尖。”楊若水自是不怕旁人的,左右現在這後宮是她說了算,量那些人也不敢如何,只不過是始終不贊同殷容莫的做法。

說起自己這個兒子,這確實讓殷容莫爲難,“南珞他身爲太子,最不能要的就是純善,趁着我們尚還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不出任何事,將來再歷練恐就晚了。”都說父愛如山,楊若水是寵着兩個孩子,殷容莫雖然不常表達,可心裡頭又豈能不念着兩個孩子。

楊若水又一聲聲的嘆氣,這兩個孩子可是一個比一個愁人,若是太子與長公主的性子換一換,絕對是個足以讓任何人畏懼的皇帝,可現在,楊若水又一次嘆息。

“如錦那丫頭對趙暮好像特別的很。”都說知女莫若母,今日長公主發這麼大的火氣,名義上是爲了太子,可實際上,楊若水心裡可清楚的很,長公主分明就是嫌蕭德妃將趙暮的身世說與了大皇子聽,讓趙暮堵心了。

都說女大不中留,這才十歲的丫頭,心思倒多的很,可趙暮卻,楊若水又不住的搖頭,趙暮又時候與浴安有些相似,什麼事都裝自己的心裡頭,便是楊若水有時候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你也別難受了,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都還不老,能提點就提點他們,將來的路也好走了。”殷容莫將楊若水攬在懷裡,眼睛瞧着不遠處,“這錦繡的山河,幸好還有你一起陪着朕。”

楊若水眺望遠處,十年了,她坐在皇后的位置十年了,而殷容莫始終保持着一日寵幸旁的妃嬪,一日便留宿坤寧宮。當然就算是農戶家的碗,哪有不碰盆的時候,楊若水與殷容莫也鬧過脾氣,曾經楊若水賭氣的說過,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做進宮。

當時殷容莫問了楊若水一個問題,他說若是將來他們的兒子與皇帝同時喜歡上一個女人,該當如何?楊若水沉默了很久,她們現在雖說有實力,可是民不與官鬥,等多年後,她們老了,沒有能力保護孩子們,而孩子們也沒有在那種爾虞我詐的環境中生活,遲早會吃虧的。

殷容莫說,他們從一開始踏入了這個圈子,就註定不能全身而退。就算他們將位置讓出去,那萬一新皇帝是個多疑的呢,等他們老了,豈不是要過上逃亡的日子。與其這樣,倒不如一開始就位居高位,做到讓任何人都不能觸及的高度,主宰旁人的生死。

“其實,朕從來就沒有碰過旁的女人。”殷容莫瞧着楊若水還是一臉的愁容,不由貼近她的耳邊,悄悄的說了一句。

楊若水聽見殷容莫的話,眼睛瞪的老大,良久她一拳打在殷容莫的身上,“你們沒一個讓我省心的。”可是眼淚卻順着臉頰滑落,這些年,即便是殷容莫寵幸旁的妃嬪,等入了更,肯定還會到坤寧宮,後來,她有一次去養心殿,卻發現每次到了留宿坤寧宮的日子,他總是早早的就不再批閱奏摺。

而現在,楊若水纔想明白了,殷容莫名義上是寵幸旁的妃子,但實際上都是批閱奏摺,好留下時間來陪自己,楊若水哭着哭着卻又笑了,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殷容莫趕緊將楊若水抱在懷中,“朕其實最想給你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日張嫣然的話,他也是聽了,並用自己的方式來做到這一點。

後宮的妃子,也不過是帝后迷惑衆人的棋子。努力了這麼久,在旁人眼裡也不過與普通的皇帝皇后沒什麼區別,可這裡頭的故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張嫣然本想過來尋楊若水說說話,自從殷容莫納了妃子後,她就不方便一直留在宮裡,搬了出去。不過爲了方便她常常進宮與楊若水說說話,殷容莫便收她爲義妹,封了郡主,常常的可以進宮。

張嫣然瞧着楊若水與殷容莫的背影,不由的止住了腳步。一直以來,她都以爲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可瞧着殷容莫與楊若水,就算後宮佳麗萬千,誰也無法代替楊若水在殷容莫心中的位置,這又何嘗不是幸福的呢。

“郡主可是想嫁人?”聽到聲音後,張嫣然猛的回頭,卻瞧着四海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若是郡主何時想嫁人了,別忘了本將軍。”

張嫣然突然低頭一笑,十年了,四海等了她十年,“本郡主如今正在考慮。”

聽到張嫣然這麼說,四海突然笑的與個孩子一樣。

誰說感情非要轟轟烈烈,一見鍾情?還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相思?最要緊的是,我願意跟着你往前走,而你也一直願意拉着我的手,這樣足以。

------題外話------

親們已經大結局了,親們想看誰的番外,可以留言給我,啦啦,愚人節快樂,哈哈。

第109章 聰明人第153章 大動作第180章 年關將近第206章 楊若水出手推薦舊文第102章 白喪,紅喜,勾引第42章 楊若婷自作自受第8章 敲打柳綠第2章 啞巴虧第216章 殘暴驗身第24章 你是魔怔了第192章 羨慕第148章 怒打鄭澤第193章 大禮第84章 送她大禮第63章 立威第179章 下馬威?第168章 自薦枕蓆第202章 登基,封后第47章 死人第202章 登基,封后第103章 抓姦第161章 鄭家流放第59章 洞房第86章 臣不一定會死第192章 羨慕第13章 處死殷離落第13章 處死殷離落第178章 我若非殺她不可第15章 小產第150章 鄭家抄家第105章 佈局第94章 作死前第184章 對,我就是惡毒第61章 敬茶第102章 白喪,紅喜,勾引第72章 中毒 計中計第101章 平妻第212章 就是威脅你第24章 你是魔怔了第205章 名聲?本宮何曾在意過第10章 雙贏?第9章 發威第37章 不喜第24章 你是魔怔了第46章 裝什麼親厚第191章 我狠嗎?第15章 小產第175章 太后造反第185章 鄭天華受辱第15章 小產第28章 王姨娘氣吐血第74章 讓她們狗咬狗第59章 洞房第43章 陌生男子三等世子妃第50章 毒舌第214章 撒潑第199章 變天第36章 抓人第104章 賤字相配第167章 你比我的命重要第78章 作死的樂之第3章 長公主到第107章 不要臉第121章 殷家沒,秋試第171章 反擊,進攻第153章 大動作第114章 折磨張嫣然第157章 臣婦不敢第146章 殷容莫使計第43章 陌生男子第1章 含恨而終第100章 楊若水獻計第59章 洞房第147章 離落有娃了?第131章 蕭家試探第169章 看戲第74章 讓她們狗咬狗第7章 新科狀元第120章 不要陪葬第55章 大婚第92章 置之死地第214章 撒潑第92章 置之死地第35章 裂痕第210章 柳如顏毀容第81章 亂了亂了第201章 逼宮(下)第160章 鄭國公亡第100章 楊若水獻計第168章 自薦枕蓆第76章 大少爺與念心姑娘?第173章 嫣然大婚第68章 後院齷蹉第131章 蕭家試探第90章 念心下嫁第97章 審問鄭念心第66章 整三夫人第69章 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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