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這些武林人士,也不講究什麼江湖道義,竟然對着長公主的人用毒。饒是長公主的人一個個也是厲害的,可到底不是銅牆鐵壁,在劇毒之下,一個個倒下了不少。
長公主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變故,在這些人快要靠近長公主的時候,她突然眼睛一眯,一根銀白色的帶子,從腰間散開,所到之處,必然血染地面。一招斃命,連呼救聲都來不及發出。
“長公主。”秦然騎着馬急匆匆的趕來,看到這滿街的屍體,手心裡就捏一把冷汗。眼瞅着長公主這邊是倒下的是越來越多,而另一面,大有越戰越勇的氣勢。
秦然看着長公主猶如女神一般,帶着不可侵犯的架勢,心中除了仰慕,更多的或許是敬畏。
聽到秦然的聲音,長公主順勢望去,在瞧着秦然這一聲裝扮的時候,心中似乎有什麼明瞭。
可秦然不出現也好,一出現,那些箭雨全部對準了秦然。不過,秦相雖說文官出生,可秦何是將軍這功夫自然不差。而秦何也算是疼愛秦然,秦然都去邊關待過,可以說這一身本事也算是盡得秦何的真傳。
不過,對於毒這方面,秦然是不擅長的,眼瞅就要着了對方的道,長公主突然起身,將手中的白色帶子飛舞,打斷了對方想要投毒的手。
不過,在長公主眼看就要與秦然站在一起的時候,突然間一個人影從高處躍下。一襲黑人,將整個人顯得極爲神秘。那白色的面具,在太陽下散發着點點冷光。
他負手而立,在長公主的人過去的時候,他張開手臂,只一招,就死傷十人,在片刻間能殺死這麼多暗衛,這世上能做到這一點怕不多。
“殷離落!”長公主輕啓朱脣,說着這一個傳說中的名字。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殷離落的目光一閃,不過隨即一便,帶着濃濃的殺意,一根長劍握在手中,直衝着長公主的心口。
長公主心中一緊,腳下快速的退去。雖說長公主得殷容莫的真傳,可到底敗在年幼,加上經驗少,對上殷離落明顯的就有點狼狽,甚至說是漸漸的處於下風,僅有招架之力,無還手之功。
“長公主。”秦然只與那些武林人士爭鬥,不過眼角卻撇見有人要對長公主放冷箭,在這個時候,長公主根本無暇顧及!秦然大喊一聲,一晃個虛招,趕緊去擋住對方的冷箭,可誰知道的,對方也不是好惹的,那箭一下子穿透秦然的胳膊,秦然身子一退,險些倒在地上。
長公主飛身下馬,用馬的身體擋住了殷離落的殺招,眼見卻看向秦然,雖說他受了傷,可是血還是紅色的,說明這箭上是沒有毒的,長公主的眼半眯着,而不遠處,就看見飛起的塵煙,不用想,肯定是有京兆尹或者是御林軍來了。
而這個時候,城門突然響起,那些武林人士馬上要關上城門,畢竟南淮的隊伍,馬上就要進入了。而就這麼個空擋,殷離落想殺自己,就只有把握住這個機會。
長公主當下就有了計較,她奮力一搏,竟然逼的殷離落退後一步,她的身子突然一縮,在城門關上的空擋,一下子滾到了城外。
所有的時間都是剛剛好,在長公主出去的時候,城門已經落下,長公主的衣裙都還壓在裡頭,若是再晚上一息,長公主的命怕也交代到這城門之下了。
不過,長公主這番舉動也算是比較冒險的,畢竟她代表着北唐的形象,以這樣的姿勢落在南淮人的眼裡,無疑會讓人看輕,或者,南淮太子要是有個別的什麼想法,現在就可以抓住她,來威脅殷容莫或者是新帝。
而南淮太子南宮城的馬是在最前頭,在馬上入城門的時候,突然間落下城門,是對他極爲的不尊重,南淮的人臉色都變了。
而長公主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來的時候,正好是看見一羣南淮人,應該說是一羣陌生人,對着她怒目而視。而城門上的人看見長公主逃出來,馬上開始放箭,逼的南淮人直直的往後退。
這樣的變故,是極爲容易引起兩國之間的戰爭。
長公主身子猛的朝城門上一靠,暫且也避開這些箭的鋒芒,稍作休息。待到耳邊傳來一陣陣馬蹄聲,長公主突然勾起了嘴角,猛的一躍而起,將攝向南淮人的箭,用白色的帶子,一下子攔到一旁,射入旁邊的空地。
“長公主。”這會兒箭雨已經停了,同南淮人一起過來的禮部尚書,這纔看清楚,面前這個滿身是泥的人,竟然是長公主,趕緊帶着北唐的人跪下。
長公主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從容站在南淮人的馬下,“免禮!”長公主虛手一扶,“今日讓諸位受驚了,此事本宮一定會查明,稟與皇上!”長公主站的很直,在氣勢上並沒有剛纔的狼狽,而有所收斂。
南宮城突然冷笑一聲,按規矩他見到北唐長公主不用見禮,可至少是要下馬說話的。可現在他依然安坐在高頭大馬之上。“早就聽聞長公主乃女中豪傑,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南宮城說完,還上下打量長公主,尤其眼神還在長公主臉上停留。
若是單聽說話,還以爲他是客氣的恭維。可但凡有一點尊敬之心,就不會坐在馬上。
長公主也不惱,目光始終平視前方,盯着馬的肚子說道,“本宮也聽聞南淮人極重規矩,如今一見太子殿下,本宮自是欽佩。”長公主說的氣定神閒,不過看她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爲南宮城胯下的馬是太子呢。
這比南宮城的話,更上一層。
南淮人的臉色這下更是不好看的很,禮部尚書倒是一臉笑意,只覺得爲北唐有這樣的公主而感到自豪。
這個時候,城門也已經大開,“讓長公主受驚,臣最該萬死。”京兆尹與李雲帶着士兵跪在長公主的面前。
這城門一大開,那一股血腥味馬上撲鼻而來。尤其是城門裡頭,橫七豎八的躺着的全是屍體,可見剛纔的戰況多麼的激烈。而長公主面無表情,她伸手讓人拉過一批棕色的駿馬,一躍而上。
“迎南淮太子入京。”長公主一擺手,李雲趕緊帶着衆人退到一邊。
“長公主!”秦然一瘸一拐的走近,看着長公主身上的塵土,只覺得無比的內疚。
“來人,將他給本宮綁了!”長公主頭也沒回,直接下了命令。
衆人不免驚訝,這秦然到底是有救長公主之功,怎還要受罰。不過長公主的威嚴在那裡,即便衆人心裡不解,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將秦然給綁了起來。秦然心中自是明白長公主的心思,也不反抗,任由那繩索將他綁個結實。
長公主掃視了一眼周圍,已經不見那些武林人士的蹤影,都說民不與官鬥,這麼多人過來,就算是武林人士再厲害,也比不得十萬御林軍的功力,更何況,長公主冷冷一笑,殷離落再厲害,他始終是忌憚,或者是顧及楊若水,不然不會在箭上不下毒,放了秦然一命。
“馬上全國通緝殷離落,再告知各商戶,拒絕與武林人士做買賣,違者斬立決!敢打本宮的主意,本宮就讓他做一個人人喊打的老鼠。”長公主素來是睚眥必報的主,今日被殷離落算計,肯定是要報回來的,就算知道這麼做在北唐會引起一定的亂事,可是卻也是告訴天下人,皇家威嚴不可侵犯。
下次若是與不懷好意的人站同一戰線,就該做好準備。
如果說剛纔南宮城對長公主還有些輕視,那麼這會兒心中卻升起幾分的佩服。別說是一個女孩子,就算是他,在歷經這麼慘烈的戰況,生死一線也不可能這麼冷靜從容。
而在宮裡聽到消息的楊若水,這會兒咬着牙,“殷離落,殷離落!”楊若水一遍遍的唸到,恨不得馬上讓人將殷離落的頭砍了去,手上更是一用力,直接將旁邊的茶杯揮在地上。
慈寧宮上下,都從未見過楊若水發這麼大的火氣,一個個都低着頭,就連在一旁的妙害都不敢過來勸上楊若水幾句。
殷容莫在一旁坐着,任由楊若水先發脾氣。等楊若水揮手喊青瓷,要親自出手的時候,殷容莫纔出聲,讓衆人都退下去。“朕知道你心疼如錦,朕也心疼如錦。今日之仇,朕答應你,一定會讓殷離落付出代價。可是如錦現在不是也沒事?正巧可以借這次機會,讓如錦那丫頭歷練歷練,她平日裡素來高傲,這次也折折她的氣勢,再來南珞那孩子素來心善,這次若非如錦機警,這命可就栽在了殷離落的手上,這也讓南珞那孩子認清現實,看他該如何應對此事。”
殷容莫到底是男人,出了事情後,肯定是會比楊若水要冷靜的多。
“殷離落他該死!”楊若水氣的咬牙,都說關心則亂,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剛纔她聽見長公主出事,險些的亂了分寸。
“朕答應你,這樣的事絕對不會出第二次!”殷容莫趕緊將楊若水摟在懷裡,不過眼神卻冷的嚇人,帶着狂風暴雨來臨前的寧靜。
楊若水在靠在殷容莫的懷裡的時候,身子都是顫抖的。天知道她是多麼的害怕,比以前她身處險境還害怕!“不行,我可以不妨礙如錦出手,但是我不敢冒險,我一定要讓事情在我的掌控之中!”楊若水猛然擡起頭來,說的異常堅定。
殷容莫知道楊若水一旦倔脾氣上來,肯定是勸不住的,只能認真的點頭。心中只是默默的打算,等以後一定要勸勸楊若水,孩子們都在慢慢的長大,不能一直在她的保護下生活。
而新帝聽後,也顧不得殷盼的感受,馬上又下了一道聖旨,懸賞五萬兩黃金,擒拿殷離落!這長公主已經下了命令,皇帝也下一道命令,足以讓全國都重視此事。
皇帝可定是會先瞧瞧長公主,她過去的時候,正巧長公主在研究用毒,手裡頭拿着醫書,前頭擺着一盤盤的藥材,一個個的拿起來聞一聞,就連旁邊人像皇帝見禮,都沒有打擾到她。
新帝對於這禮數也不甚在意,讓人退下後,站在一旁瞧着長公主看的認真。“坐吧!”長公主擡頭看了一眼皇帝,又將目光放在書上。
今日她敗的這麼徹底,其實就是因爲武林人士用毒,她的功夫是不錯,不過在醫術上面一直沒有研究。或許是因爲受了楊若水的影響,一直覺得,不一定非要什麼都懂,可現在明白了,楊若水能一路走到現在,那是因爲她不懂的地方,有一個男人一直在她的身後保護,可長公主又沒有,心中現在是喜歡趙暮,可趙暮!
想起趙暮,長公主不住的搖頭,到現在還不見趙暮的影子,也不知道他的心裡究竟在不在意自己。
“皇姐讓人綁了秦然,莫不是心裡已經有了定量?”秦府一門在北唐有着舉足輕重的位置,動他們中嫡出一脈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慎重。
“十有八九!”長公主倒不謙虛,她索性放下手中的醫書,定定的看着皇帝。“新科狀元楊文軒,乃是咱們的小舅舅。”
皇帝一愣,對於楊府的事他是知道的更少,不過長公主這麼說,肯定是沒有錯的。再瞧長公主的神色,皇帝的心微微一沉,“皇姐是懷疑小舅父?”皇帝不自覺的就將稱呼也變了。
長公主冷漠的點了點頭!皇帝的眉頭這下皺了起來,長公主一向是睚眥必報的性子,若此事真與楊府有關,怕就算是有楊若水說情,這些人的命怕也保不住!皇帝的心中着實複雜的很,他自然知道長公主與他纔是親人,可是楊府那邊,皇帝到底狠不下心,這會兒只是希望,長公主的猜測是錯的。
“不過,本宮更惱秦然!”提起秦然來,長公主的口氣很重!
而這會兒趙暮正好過來,他在長公主的心中畢竟地位不同,他過來是直接不用稟報的。他本來是要進來,可恰巧聽到秦然兩個字,眼神不由的一變,甚至是向逃跑一樣,匆匆離開。
“稟皇上,長公主,秦相府來人。”外頭伺候的宮女揚聲稟報。
長公主看了皇帝一眼,“誰?”她也不急着讓人進來,左右他們的目的很純,肯定是爲了秦然一事。
“回長公主的話,是秦相夫人!”這宮女的話一落,長公主根本就考慮都沒有考慮,直接回了不見兩個字。
若是按尋常的來講,公主這邊有事,有什麼話肯定是內閣命婦說話比較方便。可長公主畢竟是攝政公主,秦府出事,就該是有秦相親自出馬。
長公主看出皇帝想勸,不由的搖頭,“你呀,秦府能有今日,不過是仰仗着父皇母后,本宮若是不提醒提醒他們,免得他們都忘了,究竟怎麼得來的風光。”相對於皇帝的柔和,長公主更加有做君王的氣勢。
“皇姐你受傷了?”就在長公主搖頭,將額前的髮絲扭到一旁,正好看見額頭上一塊破皮。這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容顏,所以傷到這個地方肯定要比別的地方更讓人重視。
“無礙!”長公主不以爲意的說了一句,“此事本宮查明肯定是要告訴你的,到時候,若是你下不了手,本宮不介意代勞。”長公主說的淡然,倒是讓皇帝不由的低下頭去。
“保護皇姐,那是皇弟的責任。”皇帝雖說心善,但也知道男人的責任。如今自己的長姐受傷,他這個做弟弟的還沒有任何表示,那就妄爲人了。
長公主聽了皇帝這話,才露出一個笑容了,心中覺得,若是因爲此時,而讓皇帝看清楚人心險惡,不是說你保持善心就可以的,那也值得了。
等皇帝走後,長公主馬上發下話去,讓刑部的人對秦然嚴加拷打,勢必是要脫他一層皮去。
而南淮太子,今日京城後,是由禮部尚書帶着先去驛館暫做歇息,到了晚上來參加宮裡的洗塵宴亦是壓驚宴!因爲皇帝年幼,宮裡頭暫時沒有皇后,這些事情還是在楊若水的手上打理,肯定是出不了什麼岔子。
不過,這麼重要的宴會,楊若水並沒有打算參加。而是全由長公主與皇帝主持,饒是長公主心中都不免有些緊張,畢竟事兩國交邦,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
而長公主今日的宮服,也是她親自挑選的,既少不得女兒得柔和,也要有長公主的霸氣,可還不能壓住皇帝的氣勢,這三點並存,也不是什麼易事。
長公主邊裝扮,繡娘們邊在一旁有不合適的地方馬上改,勢必要做到精緻。
“公主,秦相求見。”長公主正伸展胳膊,將衣服撐起來,對着銅鏡瞧,下頭的便夠來稟報。
長公主點了點頭,瞧了瞧日頭,不由的一笑,“他倒是會算計!”這眼瞅着馬上就到宴會的時間,這會兒過來,估計也說不餓了幾句話。就算是長公主有氣,有心刁難他,也沒有多長時間可以利用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