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殷盼這麼說,趙南珞的心裡更加不是個滋味。只覺得楊若水怎麼這麼狠毒了,也愈發的不理解,楊若水的作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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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孩子就是孩子,就算心裡再怎麼擱事,該休息的時候還是很安穩的休息。
不過,到了第二日一早,趙南珞還是早早的醒來,今日他與殷盼肯定要去慈寧宮給楊若水請安的,至於朝堂,這三日是不必上早朝的。
而殷盼一醒來,還記着殷離落死前的摸樣,心裡頭總是悶悶的,不過瞧着趙南珞面色如常,就好像昨夜什麼沒有發生一樣。殷盼撅着個嘴,只覺得人家到底是親母子,是沒有隔夜仇的,不過有些話想想也就算了,畢竟昨夜楊若水那個表情,也算是嚇到了殷盼,這會兒說話,也都經過腦子,不像以前,想什麼說什麼。
不過今日請安,殷盼暗規矩肯定是穿的喜慶,可是自己的生父剛去了,她若是穿的花俏,肯定是不合規矩的。殷盼尋了一套寶藍色衣裙,算是折中一下。
問了趙南珞的一聲,瞧着他沒有什麼意見,殷盼纔敢穿出去。不過這顏色倒顯得有些老成,再加上殷盼梳髮是在已經嫁了人的髮鬢,這麼一瞧,是瞧不出她都還沒有及笄。
到了慈寧宮,楊若水與殷容莫早就等在那裡,都說只有狠心的兒女,沒有狠心的爹孃,就算是楊若水不喜皇帝昨日的做派,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尋趙南珞的不痛快的。
“父皇,母后。”趙南珞站着身子見禮,而殷盼是要跪下的。
不過,看着眼前的一雙人,楊若水還是面帶笑容。左右殷盼是趙南珞自己的選的,將來等長大了,就算沒有愛情,還有親情呢,兩個人相互敬重,自也會是讓旁人羨慕的一對佳偶。
“免禮。”楊若水笑着點頭。
“稟母后,按規矩,兒臣已經成親,就代表兒臣可以親政了。”趙南珞突然說了一句與大婚無關的話來。
楊若水馬上斂了笑容,如今有些事情趙南珞都是自己處理,也算是親政了,現在又突然提這麼一句,肯定沒有表面的簡單。“不錯。”楊若水極爲認真的點頭。
“那就請母后收手。”趙南珞說的很平靜,卻是有些怪楊若水管的太多了。
“混賬。”殷容莫一下子站了起來,楊若水對兩個孩子,可以說是傾盡全力,但凡富貴家的孩子,大多都是有奶孃照顧,可楊若水貴爲皇后,對於長公主與趙南珞的事,大部分都是親力親爲。這還不說,趙南珞從小就不如長公主省心,且心思純良,楊若水都費心保護他,不讓他看見人性醜陋的一面,就怕他心裡接受不了。
楊若水趕緊拉住殷容莫,都說嚴父慈母,殷容莫對兩個孩子,並沒有楊若水這麼小心。且,殷容莫出手沒個輕重,萬一傷到了趙南珞,楊若水始終不忍心。
趙南珞被殷容莫的樣子嚇了一跳,身子不由的往後一退,不過一臉還是一臉倔強的盯着殷容莫,“朕是皇帝!”趙南珞說的聲音很大,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更有底氣一樣。
殷容莫聽這話,心裡頭的更是騰騰的冒着火氣,因爲個外人,這麼往楊若水的心裡扎刺,殷容莫怎麼也不容許。楊若水心裡也生氣,不過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肯定是比旁人更護着。是以,楊若水都站了起來,攔着殷容莫,就怕他出手。
“怎麼與父皇母后說話?”長公主因爲受了傷,昨夜睡的晚些,今日都差點錯過了請安的時辰。一進來就聽見趙南珞那宣誓一樣的話。
趙南珞看了一眼長公主,並沒有說什麼,不過心裡還是有些不服的,反正長公主對殷容莫從來都算不上尊敬,長公主教訓他,他心裡肯定是不服的。
看着趙南珞那一副冥頑不靈的樣子,楊若水的火氣一下子升的很高。“趙南珞,哀家告訴你,若是再有下次,哀家定不饒你。”楊若水的語氣很硬,不過手始終沒有放開殷容莫的手。“滾,馬上給哀家滾。”楊若水不願意理會趙南珞,將頭扭到殷容莫這邊。
趙南珞哼一聲,也沒有多說廢話,拉着殷盼就朝外頭走去。
“逆子。”殷容莫氣的厲害,長公主對自己的態度如何,這暫且不提,可是對趙南珞這個皇弟,可是用了心了。如今長公主被殷離落所傷,他一句不問。
楊若水這會兒才鬆開殷容莫的手,只覺得心裡前所未有的累,甚至比當初與趙夜華他們斗的時候還累。
“娘娘,樂奉郡主來信了。”妙海看着兩個人都安靜了,這纔將下頭送上來的信件,呈到了楊若水的跟前。
這長公主是尋過張嫣然的,四海肯定會捎信給張嫣然,連帶着對與皇帝與太后的事,肯定是要說些的。張嫣然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不過這信比較快,先她一步到了皇宮。
楊若水將信瞧的自信,瞧完了以後,卻沉默不說話。而是將信轉手遞給了殷容莫。
殷容莫耐着性子,對於上頭所講的,不置一詞。
“父皇,母后,可是皇姑母說了什麼?”長公主瞧的着急,看着原本還有怒火的兩個人,這會一個個都安靜了下來,她是好奇這裡頭寫了什麼。
殷容莫讓人將信又遞給了長公主,長公主一瞧,上頭寫着什麼叛逆期,她是不懂這些詞的,不過下頭還有詳細的解說,說什麼有的人早有的人晚,大多是會出現什麼不聽管教的反應了,甚至故意與父母對着做。這些都是正常的反應,但是父母不可太強硬,不然只會起反作用。
對於張嫣然的話,長公主是信服的,張嫣然她有她的一套理論,而每一次,似乎都是對的。可是若是按照張嫣然所言她們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楊若水現在倒是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該這麼早放手,不然也不至於因爲楊德安的事,鬧的皇帝就跟有了心結一樣。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有用了啊。
殷容莫半眯着眼,似乎在思考什麼,“如此隨他去吧,等南淮太子一走,我們也出去走走,這江山隨着他鬧騰便好。”良久,殷容莫就想了這個法子,殷容莫是男人,自不會覺得孩子要這麼精細的養着,這麼說,其實是心中有了旁的打算。
“可是。”楊若水說着,看了長公主一眼,他們都走了,那長公主怎麼辦?若是繼續監國,趙南珞肯定是與她政見不合,到時候少不得受委屈。
殷容莫搖了搖頭,趙南珞現在是明顯對殷容莫與楊若水兩個人不滿,長公主這邊該出不了多大的事。
“母后,你且放心,皇弟過些日子總會想明白的。”長公主笑了笑,知道楊若水掛念她,趕緊在一旁出聲安慰。
楊若水這會兒心裡頭一陣內疚,只覺得愧對長公主一樣。長公主看了一眼殷容莫,然後起身告退。殷容莫這纔將楊若水攔在懷裡,“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且放寬了心。再說,我們離開又不是撒手不管了,真要是又什麼事,肯定是要趕回來的。”
楊若水現在腦子亂的很,一到兩個孩子身上,她的睿智,早就消失不見。只與普通婦人一樣,什麼事只能聽着丈夫的話,也就罷了。
而這廂,南宮城在大殿上說要好好的表現,肯定是要留在皇宮的。看着時辰知道長公主會來慈寧宮請安的,他眼巴巴的趕了過來,一看見長公主出來了,趕緊站好了,似乎怕有什麼不妥,讓長公主不喜一樣。
長公主看見南宮城,倒也不躲,反而大方的走了過去。
“聽聞長公主武藝高強,不知本宮能否有幸與長公主切磋一二?”南宮城說自然,可是在對上長公主的目光時候,不自然的避開,只覺得心在這刻快要跳出來一樣,臉上也燙的厲害。
南宮城的異樣長公主看在眼裡,不由的覺得好笑。南宮城在南淮也是個厲害的主,現在表現的侷促不安,倒與他外頭的流言不符。“哦?太子殿下這是要表現嗎?”長公主饒有興趣的問了一句,臉上卻沒有少女該有的嬌羞。
南宮城的雙手交疊的握在一起,被長公主一笑,頭不由的垂下去,不過隨即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又強迫自己擡頭。“這是自然,長公主倒是豪爽之人,不過我們可否立個規矩,比如,若是長公主輸了該如何?”南宮城說的很急,好像不一口氣說完,是有人會打斷一樣。
長公主哈哈大笑了兩聲,“南宮太子的小心思,還是不要放在本宮身上的好,本宮可沒有與你切磋。”長公主說完,扭頭的就朝自己的宮殿走去。
她這副姿態,可是看的出,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給南宮城任何機會。南宮城就那麼一直看着長公主的背景,其實從長公主坦然的走過來的時候,他就該知道長公主的態度。
曾聽人說,若是真心喜歡上一個人,在對方的跟前會不安,會害羞,會不知所持。會沒有理智!而這些從長公主的身上卻從來沒有看到過。
而長公主,或許只在趙暮的跟前纔會失態,纔會露出女兒家該有的姿態來。
這一幕,送長公主出來的妙海是瞧的清楚,她也是不由的嘆了口氣。長公主的心裡就只有趙暮,可是趙暮又不是太在乎長公主,可在乎長公主人,長公主又瞧不上。
長公主在回到自己的宮殿裡,下頭的人就稟報,說是秦然與永定王趙暮在宮門口打起來。
長公主的眉頭一緊,“誰打了誰?”不過,長公主說話的時候,語氣卻很平靜,平靜的讓人聽不出她的心裡有多麼的在乎趙暮。
“回公主的話,是秦然打了永定王。”宮女趕緊回了一句,今日秦然是奉了楊若水的命令,入宮來陪伴皇帝的,可是在宮門口卻遇到了趙暮,秦然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一拳就對着趙暮打了過去。
長公主的眼皮微微的一垂,秦然的心思她自然清楚。長公主用手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臉,原來自己的心思,連秦然一個外人都看的清楚,可是趙暮卻一直沒有迴應。
“傳下去,就說打趙暮是本宮的意思。”長公主冷靜下來,秦然的這份好意,她也算是心領了。不過趙暮到底是王爺,秦然打了王爺肯定是會受罰的,長公主便將此事攬在身上,卻也是在告訴趙暮,她生氣了。
都說女人都是很矛盾的,長公主一面怨趙暮,一面又希望趙暮能過來與她道歉,或者是說說話什麼的。可是,趙暮一直沒有單獨來見長公主,慢慢的,長公主似乎等趙暮,已經等成了習慣。
而清韻郡主那邊,雖說殷盼封后她來不及趕上了,不過還是抓緊時間,來京城一套。不過,在中途的時候,得知殷離落死訊後,又折回了封地。
不過,也只是因爲,她的心裡從來沒有放下殷離落,若是來皇宮肯定會失態。這人是楊若水殺的,她表現出一絲不高興,也只會讓殷盼爲難,索性清韻郡主直接原路折回。都說,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大概就是眼前的現狀。
而皇帝那邊,對着殷容莫說了那句朕是皇帝后,看着殷容莫沒有什麼反應,或許是覺得他做的是對的。更加大膽的改革,先是大膽的啓用封地的人,允許封地的人也可以入朝爲官。
歷來,封地與朝堂的關係都很微妙,他們按規矩,封地的人只能做藩王的家臣,可是皇帝這一命令下來,封地那邊肯定是會派自己的安插在京城中。
雖說封地那邊也許也會有能人異士,能提出好的建議,推動北唐更加的繁榮。可是大部分封地的人,都會有旁的心思。那些老的藩王因爲子嗣單薄,一般是不會出什麼亂子,可是新封的藩王可就不同了,這樣下出,北唐遲早就會有內亂的。
可是,若是在這個時候組織,怕皇帝只會做出更過激的事情來反抗,除非殷容莫與楊若水放棄這個兒子,弄到這樣的結果,最傷心的肯定還是楊若水,可是殷容莫最不願意的,卻是楊若水傷心。
“母后,交給兒臣吧,兒臣來幫皇弟把關。”長公主來給楊若水請安的時候,看着楊若水一臉的愁容,不由的說上這麼一句。
殷容莫看了長公主一眼,心中那個念頭似乎更甚了。“由着如錦吧。”殷容莫在一旁也勸道,楊若水肯定不放心,殷容莫只好再三的保證,他一定也不會袖手旁觀,楊若水這才勉強的同意離開。
而第二日,楊若水與殷容莫就離開皇宮,四處遊玩,京城的事,自然全由皇帝做主。開始的時候,肯定是不順的,朝臣們大多是反對的,甚至有一次,朝臣們都坐在宮門口抗議。
皇帝與殷盼想了不少辦法,可好就是沒有辦法勸老臣們回去,最後是長公主主動過來的,先是全了皇帝的面子,後來又憑藉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將朝臣們勸了回去。
也因爲這件事後,皇帝也才慢慢的改變了自己那種過於偏激的想法。凡事也願意與長公主商量,當然兩個人也有矛盾的時候,長公主也不惱,由着皇帝去鬧,等到收不了場了,長公主再出場。
當然,這些事,殷容莫都在私下裡知道。雖說朝堂上的他是能做到表面上徹底放權,可是那些個鋪子,可都在殷容莫的掌握之內,而且也有不少探子,對於哪些人有異心,誰與誰勾結,都一清二楚,出事的時候,總能將第一手情報,送到長公主的手裡。
這些年,皇帝跌跌撞撞的,慢慢也有了自己的政績。比如他做的改革,朝堂上各部每個月都會出一個欽差,去地方巡視。而每個地方,肯定只有皇帝特意的吩咐,只有出發的前一天才能知道。
這樣,讓那些有別的心思的官員,天天提心吊膽的,不敢做什麼太過的事來,生怕什麼時候欽差就查到自己的頭上來。而且,還是六部之間相互輪替,都知道六部之間都是相互較勁的,這樣可以起到相互制約的作用。
還有那些皇帝認爲比較殘暴的刑罰,也都一一廢除。最重要的,什麼九族連坐的刑罰,幾乎是在律法上看不到了。在皇帝的心裡,一人做事一人當,連累旁人,那就是濫殺無辜。
而南淮太子瞧着長公主沒有那個心思,也回了南淮,後來做了皇帝,不過也許是爲了百姓,也許也是爲了長公主,兩國之間從來沒有起過摩擦。
至於楊若水他們,一路走走停停的,去了趙子川的墳前,去祭拜喬氏,還去了一趟南淮。不過,至於殷容莫再想要個孩子的願望,卻一直沒有實現。而這讓殷容莫更加堅持,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這一晃過去,就又是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