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墨夷的真實身份,並無什麼秘密,楚雲昭看向玄月,挑眉道,“玄月,你是不是一直在找前朝太子,而且早對墨夷有所懷疑?”從他們兩個認識不久,他就覺得玄月的目的在皇室,只不過那時候玄月還不能相信他,所以有些事情他也沒挑開了說而已。
“是……”事到如今,玄月也沒有什麼好隱瞞他的了,坦然承認,“而且我一開始也沒想到,前太子就在將軍府,你的身邊,你跟我爹一樣,都是效忠於他的。”現在,她可以完全地放心了,她跟雲昭目標一致,至少不會有所衝突,也算是天如人願。
“我本來就是……”楚雲昭傲然一笑,“墨夷也本來就是前朝太子,名諱傲,是你要找的人,也是我要保護的人,這就是我們瞞着彼此的事,是嗎?”其實說穿了,也不值一哂,可前提是,他們得能夠確定,他們目的是一樣的,否則麻煩就大了。
玄月放下心中大石,自然感覺格外輕鬆,故意挑他的刺,“哦?你又怎知我在找前太子?難不成你早就對我有懷疑?”她還以爲自己做的有多隱秘呢,不會一開始,就讓雲昭給掀了老底吧?
“說懷疑你就太過了……”楚雲昭生怕她誤會一般,握住她的手,笑道,“只不過我看出你意在皇室,對東陵瑾極不待見,對墨夷又有種異乎尋常的執着,所以有此猜測,現在看來,我猜對了。”
玄月啞然:你心思倒細密,是我低估你了好不好。“你說的都對,不過如果不是有陽朔在,我也不能這麼快就確定太子的身份。殿下,多有得罪,請海涵。”
墨夷臉上微紅,玄月對他這般客氣,他還真有些不習慣呢,“哼……你的本事倒不小,能找了陽朔來……”說着話又瞪一眼陽朔,“你就知道幫她……”
“王妃也是替殿下着想!”陽朔趕緊解釋,“而且奴才找了殿下這麼多年,所以……”
“殿下就別怪陽朔了……”玄月暗暗好笑,墨夷倒不是愛計較之人,只不過這回被自己和陽朔聯手給“整”了,咽不下這口氣呢,“都是我的主意,與陽朔無關。”
墨夷哼了一聲,雖說表面上生氣,心裡卻是高興的很,陽朔沒有死,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他這臉還怎麼繃得住,忍不住就露出一絲笑意來,又故意板起臉教訓道,“總之你敢戲弄我,我不會饒了你!”
陽朔摸着後腦勺,嘻嘻傻笑,恍惚間真的感覺,從前的日子又回來了,殿下從來不把他當奴才看,兩人在沒有外人的時候,經常打打鬧鬧,感覺從來沒有愁事一樣,可是現在……
楚雲昭目中也露出瞭然的笑意,他與玄月之間,再沒有了任何隱瞞着對方的秘密,這種心靈相通的感覺,比之從前有所顧忌,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不過,有件事他還是不甚明白,道,“玄月,我雖猜到你意在皇室,不過你怎會要找太子殿下,是因爲岳父大人嗎?”
好像也不是。之前玄月失蹤之前,從未聽說過她對前朝太子有興趣,她突然歸來之後,如
同變了一個人,纔對前朝的事上了心,而岳父大人也在找前朝太子之事,卻是後來他和她一起發現的,若是如此,前後就對不上號了。
玄月一笑,看向墨夷,“我自然是受人之託。”否則她一個女子,靈魂又是穿越而來,東陵國是誰執掌天下,與她並沒有什麼關係,她又何必將這種隨時會掉腦袋的事主動攬上身。
“我料想也是……”楚雲昭挑了挑眉,“受誰之託?”
看我做什麼,我可沒找你。墨夷撇了下嘴,不過他也很想知道,所以瞪大眼睛看着玄月,很期待她的回答。或許他到現在才發現,玄月比他想像中還要睿智、聰慧,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而所有人之中,唯陽朔是知道真相的,所以他只是微微笑着,並不急着答話。
玄月一字一字道,“我師父,端王東陵銳。”
“啊!”墨夷大吃一驚,“十七皇叔?你、你的意思是說,十七皇叔沒有死嗎?”當年發生那件事慘事,十七皇叔趕回來救他和母后,豈料中了太后他們的埋伏,後來受了重傷,摔落懸崖,屍骨無存,都說是他的屍體都讓山裡的野獸給吃了!
想當年除了父皇母后,最疼他的那個人就是十七皇叔,聽聞其慘死的噩耗,他哭得昏過去好幾次,這些年來也漸至死心。可如今驟然得知十七皇叔不但沒有死,反而託付王妃來找他,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念及此,他不禁高興得要昏掉,喜極而泣,嚴重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走大運,怎麼喜事一件接一件,他都快無法承受了!
楚雲昭也相當意外,玄月的回答絕對讓他沒想到,“玄月,這是怎麼回事?端王未死倒是有可能,可是你怎麼會成了端王的徒兒了?”當年,父親也曾經派人秘密尋找過端王,只可惜一無所獲,不過他卻覺得,端王那般人物,不過那麼輕易死去,所以如今聽說端王還活着,他並太意外,意外的是玄月跟端王的關係。
玄月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自己跟師父的淵源嗎?只能說冥冥之中上天早已註定,一切都不能依常理來解釋就是了。“太子殿下稍安勿躁,雲昭,你也不必懷疑什麼,其實當年的事,我也是聽師父說起……”
當下她就將如何被哥哥推下懸崖,重傷之際遇到師父,繼承了他的一身內力,又如何知道了師父的真實身份,受他所託回來找墨夷之事一一說了,唯一隱瞞的,就是自己的靈魂穿越,畢竟這件事對整個大局並沒有什麼影響,也不算是她對楚雲昭的欺騙。
“原來如此!”明白前因後果的墨夷大爲興奮,用力一砸拳,“老天真是有眼啊!十七皇叔沒死,那真是太好了!王妃,帶我去見十七皇叔,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原本以爲自己只是一個人,除了楚雲昭父子傾心相助,現在又還不到時候跟父皇相認,所以他一直覺得勢單力孤。現在好了,十七皇叔還活着,憑藉他的英明睿智和之前在皇室中的人脈,自己不就等同於如虎添翼,還有何懼!
誰料玄月卻是冷靜地搖頭,“殿下別急,我方纔已說過,師父摔下懸崖雖然僥倖未死,但因之前受傷太重,全身筋脈俱損,所以只能留在現在所居的山谷,那裡四季如春,氣候適宜,對他的身體有好處,他若離開,恐怕到京城的這段路,他也支撐不到。”如若不然,師父又怎麼可能讓她以身犯險,來找太子呢。
“什麼!”墨夷頓時又吃驚又心疼,“十七皇叔傷的這麼重嗎?那……那王妃不是醫術過人,難道也沒法子?”王妃這一說,他都可以想像,這些年來十七皇叔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了!
玄月臉上露出慚愧之色,“我雖懂醫術,可不是大羅神仙,我醫得了病,但醫不了命。師父受傷太重,需要慢慢調養,我也正在想辦法,找尋幾味珍稀藥材,急不得的。不過殿下可以放心,師父交代過我,待到合適之時,自會與殿下見面。”師父是她的師父,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她怎可能見死不救。
楚雲昭眉頭一皺,有些不悅,“墨夷,玄月的心性你應該知道,能夠救端王,她怎可能不救,你是太着急了,關心則亂。”
墨夷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抱歉,王妃,我……我不是有意……”
“無妨……”玄月大度地擺擺手,瞄了楚雲昭一眼,眼睛裡盡是被理解和尊重的笑意,“如今我們已將話說開,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以後就不必再互相猜忌、防備,共同對敵,可好?”
“那是自然……”楚雲昭一把將她攬進懷裡,意氣風發,神采飛揚,“我原本就沒猜忌過你,否則又何必強媒硬娶,硬是將你留在身邊……”這話聽着就太過霸道,他反以爲榮,洋洋得意,好像有多了不起一樣。
玄月臉上一紅,用胳膊肘撞他,“說正事呢,你胡說什麼,沒得讓人笑話!”
再看墨夷和陽朔,都是忍笑忍的眉毛掀得老高,很滑稽的樣子。
楚雲昭不以爲意,“本來就是。”
“好了……”爲防他再說出更讓人出糗的話來,玄月趕緊打斷他,正色道,“如今朝中局勢緊張,咱們更要步步爲營,殿下的身份雖然已經確定,但爲掩人耳目,咱們還是以‘墨夷’相稱,一切如常,都明白嗎?”
陽朔趕緊道,“是,王妃,屬下明白。”
墨夷也點了點頭,“我知道,不過……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十七皇叔?”這纔是他最最不放心的,急不可耐地想要見到。
玄月知道他的心情,安撫道,“別急,該到見時,自會相見,師父如今傷重,在一切未謀劃好之前,他還活着的事不能讓別人知道,包括皇上。”不是她信不過皇上,而是依皇上目前的處境,都無法保自己周全,更不用說保別人了。
提到文聖帝,墨夷神情一震,露出悲憤之色來,“溫皇后好可恨!用自己的私生子騙了父皇那麼多年,簡直該死!”東陵瑾奪了他的太子之位也就罷了,若其能好好幫父皇治理好東陵國,他也可安慰些,可誰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