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海棠!”雲初看了李如風一眼,也就實話實說了。畢竟,那上面沒有落款,也沒有題字。他就算看了也不知道是太子畫的。
其實,這幅畫就算是太子畫的,也沒有什麼。只是雲初知道他和太子都相互憎恨,所以還是不說爲妙!
“奧?那我還真得看看。”一聽說是海棠,李如風倒是來了興致,馬上就拉開了那福畫!
聽到李如風這麼說,雲初還真是有些後悔。幹嘛不隨便說一句是什麼菊花,牡丹花呢?雲初不禁一皺眉頭。
當李如風打開那幅畫後,他的眉宇不經意的輕輕一皺!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那海棠圖幾眼。臉色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時候,雲初趕緊遞上茶道:“茶要涼了!”
“這海棠春睡圖畫得真是傳神,當今世上能畫出這樣的海棠的人應該沒有幾人吧?”李如風瞥了雲初一眼。
“是嗎?畫得有那麼好嗎?”雲初低頭避開他的眼眸,把手裡的茶碗放在了書案上。
“是誰畫的?”李如風的眼眸盯着雲初。
“是……以前的一個故人!”支吾了一下,雲初只有這麼說。
這一刻,雲初心裡有些緊張,盼着他不要再問下去,要不然她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不想騙他!
拿着手裡的畫,李如風凝視了半垂着頭的雲初一刻,隨後,便把手中的畫扔在了書案上。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哎,茶還沒喝呢!”聽到他剛來就走,雲初趕緊擡頭道。
盯了她一眼,李如風面無表情的說:“我不渴!”說完,他便轉身拂袖而去。
“欽……”一個風字還沒有說出口,李如風人已經走遠了。
低頭掃了一眼書案上的茶和畫,雲初不禁擰了眉頭。
這時候,翠兒跑了進來。轉頭望着門的方向納悶的問:“小姐,怎麼侯爺剛來就走了?”
“他有事要處理!”雲初說了一句,便伸手把剛纔李如風扔在書案上的畫拿起來,小心的卷着……
聽到雲初的話,翠兒不滿的抱怨道:“現在侯爺無事一身輕,還有什麼事需要他處理啊?哼,肯定有跟那幫人去會什麼京城名妓了。小姐,奴婢聽下人們都在議論說侯爺現在可是留戀於花樓,樂不思蜀……”
“夠了!”翠兒說到這裡,雲初聽不下去了,厲聲打斷了她。
“……”翠兒撅着嘴不敢再言語。
“下去吧!”雲初仔細的把畫卷好並繫上線繩。
“是。”翠兒無奈只好退了出去。
雲初把卷好的畫軸又小心的放入了瓷盆中……
…………
這日下午,暮春明媚的陽光照耀在涼亭中,亭外紛飛的柳絮漫天飛舞,花園的牡丹已經盛開過去,一地的紅豔。
涼亭中的正座上是李夫人,兩側分別是雲初和春姨娘。石桌上擺着幾碟糕點和瓜子,周大娘等站在一旁和主人們閒談着。
“怎麼這兩日都沒見到如風啊?”李夫人突然問道。
“今日來了幾位公子,邀着侯爺一起去詩社吟詩作對去了!”站在李夫人身後的周大娘回道。
“哼,什麼書社啊,就是變相的花樓罷了。裡面有幾個自持才情了得的妓女!”一旁的春姨娘一邊磕着瓜子一邊酸溜溜的說。
這話一出,李夫人皺了下眉頭。
“那些姑娘據說賣藝不賣身,其實也都是好人家的女兒,只是沒有辦法才落入風塵!”見李夫人似乎不悅,雲初趕緊笑着道。
“哼!”春姨娘不屑的一揚下巴。
聽到雲初的話,李夫人卻是舒展了下眉頭。“如果他真能夠修身養性,甘於清閒,這也到罷了!”
李夫人的話似乎另有深意,雲初擡頭瞧了李夫人一眼。心想:難道婆母也不想讓他陷入那爭權奪利的漩渦?如果他甘於清閒,保住平安,倒是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一旁的周大娘看到氣氛似乎不對,趕緊伸手接過一個丫頭新端來的蜜餞。笑道:“夫人,這蜜餞是新做的,您嚐嚐?”
李夫人伸手拿了一隻放在嘴裡,咀嚼了一下,然後便點頭。隨後便伸手示意周大娘。“很好,給她們也嚐嚐!”
“是。”周大娘一點頭端着手裡的碟子先到挨近的春姨娘跟前。
春姨娘也拿了一隻放在嘴裡,可能味道不錯,連連點頭。“婆母,這蜜餞做得倒是不錯!”
這時候,周大娘端着那碟子來到了雲初的跟前。
不想,雲初轉頭一望周大娘手裡的端的那油膩膩的蜜餞,一下子便胃部翻滾,一陣噁心直衝嗓子眼。低頭捂着嘴便作嘔起來。“啊……”
“怎麼了?”看到雲初突然嘔吐起來,李夫人急忙問。
噁心過後,雲初撫着胸口道:“沒什麼,就是覺得胸口悶悶的!”
“姨娘,這個月的月事來沒有來?”一旁的周大娘低頭想了一下,馬上問道。
聽到這話,李夫人和春姨娘都是一愣!
雲初低頭想了一下,然後回答:“說來也奇怪,一直都很準的,就是這個月遲遲沒有來!”
“夫人,難道是……”聽到這話,周大娘一臉喜色。
聽了周大娘的話,李夫人馬上反應過來。“趕快去請個大夫來!”
“快去!快去!”周大娘轉頭吩咐着一旁的一個丫頭。
“是。”那丫頭轉頭跑了。
“呵呵……”那丫頭去後,李夫人和周大娘好像格外的高興。
只是一旁的春姨娘有些摸不到頭腦,而云初也是迷迷糊糊的。畢竟沒有過經驗,她們還弄不明白!
過了一會兒,一名大夫便被請進了涼亭,那大夫給雲初把了脈後,便站起來低頭作揖道:“恭喜夫人,姨娘是有喜了!”
一句話,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隨即,周大娘馬上福了福身子道:“恭喜夫人,恭喜姨娘!”
聽到大夫的話,雲初低首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勝欣喜。這絕對是個意外之喜!
而坐在旁邊的春姨娘卻是一臉的失落加嫉妒。她已經來了兩年,沒想到卻是讓別人搶了先。
“真是祖宗保佑!”李夫人對這個消息當然是喜出望外。雙手合十連連鞠躬。
這時候,周大娘趕忙道:“夫人,這可是咱們侯爺膝下的第一個孩子,馬虎不得,奴婢這就去準備一些補品!”
“好!好!快去。不要計較銀錢,都撿好的。”李夫人趕忙道。
“是。”周大娘點頭走了。
隨後,李夫人又囑咐道:“雲初啊,以後不要太勞累,翠兒你們都好生的伺候!”
“是!”翠兒歡喜的福了福身子。
過了一會兒,李夫人乏了,也就都散了!
翠兒小心的扶着雲初回了寄情居。望着雲初的背影,春姨娘發狠的道:“哼,不就是懷個孩子嘛?至於這麼着?”
“姨娘,您要早做打算啊!這次讓她搶了先機,要是真的生下個男丁,那正室的位置……”身後的侍女把話說了一半。
“哼。我本以爲想先息事寧人,不過既然她非要往這風頭上搶,那也休怪我不客氣了!”春姨娘的眼眸中帶着恨意。
“姨娘,您是想……”
“我自有主張!”春姨娘說完便拂袖而去……
………………
傍晚時分,李如風從外面回來。
“快拿到廚房去!”周大娘指着幾個拿着一包包的補品的小廝們吩咐道。
“是。”小廝們趕忙按照周大娘的吩咐抱着東西走向了廚房的方向。
一轉頭,周大娘看到了李如風,趕緊行禮道:“參見侯爺!”
“他們拿的什麼?”李如風望着那些小廝們的背影道。
聽到李如風的問話,周大娘趕忙笑道:“恭喜侯爺!賀喜侯爺!”
“喜從何來?”李如風有些疑惑。
“侯爺恐怕還不知道,今日華姨娘不舒服,夫人請了大夫一看,原來是有喜了!”周大娘的臉上難掩喜色。
“你說什麼?”聽到這個消息,李如風有些難以置信。
“是華姨娘有喜了!大夫說已經兩個月。”周大娘重複道。
“有喜了?”這一次,李如風聽清楚了,嘴角間頓時勾起了一個歡喜的笑意。
“剛纔那些是夫人吩咐奴婢買回來的補品!這是侯爺的第一胎,當然要格外的注意小心纔是。”周大娘笑道。
隨後,不知道怎麼的,李如風臉上的笑意突然慢慢的散去,眉宇間卻是輕蹙了起來!
“侯爺?”看到李如風似乎有些不高興了,周大娘不禁疑惑了。按理說這應該是天大的喜事纔對,夫人可是盼了好幾年了!
“下去吧!”李如風淡淡的說了一句。
“是。”周大娘不敢多問,便退了下去。畢竟,自從侯爺被解除兵權之後,他就一直有些憂鬱。這也難怪,一個叱吒風雲習慣了的人,一下子清閒下來還真是難以適應的。
周大娘走後,李如風邁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來到了寄情居的大門前。可是走到這裡,他又頓住了腳步。臉上越來越凝重!
“侯爺,您怎麼站在這裡發呆啊?”突然,背後傳來了一個女聲。
這一聲讓李如風有些愕然,剛纔他剛想心裡的事了,竟然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已經靠近了自己!
下一刻,轉頭一望,只見迎着夕陽的餘暉,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春姨娘!
“參見侯爺!”望了李如風一眼,春姨娘上前行禮道。
“你怎麼在這裡?”李如風的眼眸掃了春姨娘一眼。
遲疑了一刻,春姨娘才望着前方的寄情居道:“相必侯爺是知道華姨娘有喜的事了?”
“剛剛知道!”李如風把雙手背在了身後。
“那怎麼在侯爺的臉上沒有發現喜色呢?”春姨娘的眼睛盯着李如風的臉。
“你想說什麼?”李如風低頭斜視着春姨娘。
“呵呵……看來妾身知道的估計侯爺也已經知道了吧?”春姨娘繼續繞着圈子。
“有什麼就說,沒有就退下,我沒有閒工夫跟你在這裡耍嘴皮子!”李如風說完就要走。
見他已經不耐煩了,春姨娘知道到了火候,馬上衝着李如風的背影說了一句。“侯爺高興不起來是不是不能確定那孩子是不是您的?”
春姨娘的一句話立刻讓李如風頓住了腳步。他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春姨娘走到李如風的跟前,大膽的道:“侯爺,您回來的頭一天晚上她一晚上都沒有回來,她到底去了哪裡?據說您被召進宮的那幾天她可是和孃家吵翻了回來的,說是以後相府跟她都沒有關係了,她怎麼又突然住到孃家去了呢?”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李如風的聲音極冷。
“妾身私下打聽到那一晚她是去了太子府!”春姨娘上前低聲說道。
“太子府?”李如風的眉頭一皺。
“雖然妾身知道她是去了太子府,還在太子府呆了一個晚上,不過她究竟那一個晚上在太子府做了什麼,那妾身可就不知道了!”說這話的時候,春姨娘拿出了很酸的腔調。
“你是怎麼知道的?”下一刻,李如風伸手抓住了春姨娘的手腕。
擡頭望望李如風額上已經青筋暴起,春姨娘也有些害怕他的神情。嘴脣有些哆嗦的回答:“妾身……是私下聽那晚送她去的車伕說的!”
“哼!”隨後,李如風便甩開春姨娘的手,大步流星的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哎呀!”春姨娘一個踉蹌,差點沒有跌倒。
望着李如風憤怒的離開的樣子,她的臉上卻是掛起了得逞的奸笑。
咣噹!
“李荊!”推開書房的門,李如風就大聲的叫着李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