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綺羅聞言，微涼的指尖顫了顫，隨後有些咬牙道：“陪你？”
“對，陪我一夜。”他的條件擺的坦誠，渾然不覺得自己的這個要求有什麼不妥。
“怎麼陪？”她下意識道。
“你想怎麼陪？”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曖昧的反問了她一句。
“我...”她一時竟有些啞然，不知該如何回他。
“看情況吧。”他看她渾身不自在，四兩撥千斤道。
就這樣，兩人在沉默中達成了一致。
所以到了晚上，雲綺羅顯得格外不自在。赫連雖說要她陪，但並沒有選擇聊天或者是喝酒。他們兩個人並肩站在一起，竟是相對無言，但卻又並不感到尷尬。
今夜的月亮很圓，很亮。連帶着，雲綺羅看着看着竟也出了神。其實，在這段日子裡，她時常會想起曾經。
那時候的她，要比現在開心很多。那時候的她，還可以毫無忌憚的稱呼她身旁的男子是“媳婦臉”，即使是調戲，她都覺得樂在其中。
雲綺羅時常覺得自己很愧對於他。明明是她先招惹他的，但最後潦草強硬收場的也是她。她都沒有給他一個表態的機會。
對此，她真的感到很無奈。她並不是一個小家子氣的女人，但凡她身上還有一點希望，她就不會想放棄這段感情。
可那也終究是但凡。
她並沒有像林曦然或者姬璃那樣的運氣，所以她早早的接受，早早的認命。在泥潭中掙扎，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她不可能再把他牽扯進來。
想到這裡，她的眼底也浮現出了一絲疲倦。赫連滄琦察覺到了以後，對她緩聲道：“早點回房休息吧。”
“嗯？”他不是要她陪他嗎？就這樣輕易放她走了？
似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赫連又補充了一句道：“你不是很困嗎？回去休息吧。明日我會將靈華果給你。”
“...嗯。”她聞言，輕輕應了一聲。但卻又覺得該說些什麼，思踱已久，她還是說出了那十分老土的三個字：“對不起。”
“...你不用對我說這些。你不欠我什麼。”愛她這件事，是他自己選的。
他選的，就會理所當然的去承受。
所以，不怪她。
要怪也只能怪在自己不夠好。
他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再說下去，倒是顯得矯情了。
...
深夜，一處涼亭的石桌上此時正擺着幾壇歪歪扭扭的酒瓶子。
紅衣男子月下獨酌，喝了一罈又一罈。
他的酒量雖不如楚言非，但也算的上是極好。可是今夜不知爲何，他還是醉了。
醉的有些令他頭疼。
明明提出交易私心想讓她今夜留在他的身邊，但是，他最終什麼都沒做。還說了一些無關要緊的話。
他們之間，什麼時候只剩下緘默了？
他有些不甘心。
從他在封王祭重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處心觀察她了。
直到與她在黑森林相遇、封山、變相逼她來花樓與他相遇。這一切的一切，實際都是他設計好的。
他不是不會玩手段，只是面對她，他又不想使用這些。
赫連想到這裡，看着天上的圓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當這輪月亮降下，太陽升起時，他與她，就真的要兩斷了嗎？
可若真的如此，他又爲何處心積慮的將她逼到花樓與他相見？
他放不下，真的放不下。
...
回房後的雲綺羅，反而一掃睡意，變得精神起來。
此時的她，滿腦子都是赫連滄琦最後的那個神情與身影。他和以前比，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多了一份內斂與穩重。想也知道，在這段日子裡，想必他也默默揹負起了許多。
雲綺羅想着，突然翻起了自己的手腕。此時在那白如凝霜的肌膚上竟是有着一個類似於彼岸花的紅圖騰。只是此時的這個圖騰，已有隱隱泛黑的趨勢。
她有些不忍心看。
此時，她聽到了一陣敲門聲。而當她打開門時，一陣不淡不濃的酒氣撲面而來。
喝的有些頭疼的赫連滄琦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前者揉了揉眉心，神色似是有些難受。
“我是想來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看他這個樣子，雲綺羅也不禁放柔了聲音。
“你愛不愛我？”
此話一出，雲綺羅整個人都怔住了，連帶着美眸也不禁睜大了些。
“你，愛不愛我？”似是察覺到了她的怔愣，他很有耐心的重複了一遍。
他問的不是有沒有愛過，而是愛不愛。
他想知道，現在的她，對自己，到底還有沒有感覺。
可是，她呢？她能回答什麼？
赫連，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普通女子所擁有的東西，我都沒有。
天知道我曾經多羨慕，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不該主動招惹。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應該相遇。
可是，即使這樣。她依舊被他的這句話說的擾亂了心神。
一瞬間，她的眼眶變得有些紅。
他的神色很認真，似是在等着什麼判決一般。
“我曾愛過你。”良久，她終是緩緩道。
除了這個答案，她想不出其他什麼。
紅衣男子聞言，一雙淺碧色的眼眸微閃，隨後輕笑了一下道：“夠了...”
然後他就垂下了眸，向前跨出一步，一把將她抱入了懷中。
緊接着，就是一陣不可抗拒的熱吻。他喝了酒，連帶着舌尖也有淡淡的苦味。猝不及防的吻使得雲綺羅不知所措，她本能的想掙扎，但後者只是徑直一手關山了門。
他的手緩緩撫上了她的腰，男子的力氣總是比女子要大。更何況，懷中的人是他從未打算放棄的心上人。
所以雲綺羅的所有反抗基本無效。
他根本管不對方的心情，也不想管。至少在這時候是這樣。
當他攔腰抱起她向牀走去時，雲綺羅才得以喘氣。
“你冷靜點！”
可換來的只是他的愈發深處，當她被他狠狠壓在他身下時，紅衣男子驀然停下了動作。
他只是靜靜的看着她，隨後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
“其實，在你走後...”
“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你。”
一連串的話語盤旋在她的耳畔，雲綺羅終是禁不住紅了眼眶。她努力抿着脣，可是淚還是無聲的從她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