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麼?”陸錦棠微微紅了臉。
雖說幾乎夜夜相見,但那畢竟沒有旁人看着,這會兒卻是有不少雙眼睛呢。
“今日閒來無事,恰得着了件有意思的東西,特來送給你。”秦雲璋緩緩說道。
陸錦棠看他一眼,見他嘴角含笑,似乎饒有深意。
她請了他坐下,自己卻坐的遠遠的。
秦雲璋臉上不高興,但顧及着她的名聲,他皺着眉頭沒有輕舉妄動。
忽而他眼中一亮,“許久沒有人陪本王下棋了,不如二小姐陪本王下幾盤棋,算是回禮吧?”
他命人擺了棋盤,根本不管她同不同意。
陸錦棠無奈的坐在他對面,“若是我說,我根本不會呢?”
“那更好了,”秦雲璋燦爛一笑,“我可以教你。”
兩人面對面坐下,他纔拿出一隻精緻的哨子來。
那哨子是個黃鸝鳥的造型,不僅造型很別緻,且用料講究,是以金輔以玉雕琢而成。
那金子的赤度很高,金燦燦的發亮。玉純而漂亮,雕琢成黃鸝鳥栩栩如生的,透亮的似乎哨子都有了生機。
“吹吹看。”
他把哨子遞給她。
陸錦棠放在脣邊輕輕一吹,嘰嘰喳喳,哨音清脆響亮,當真宛如鸝鳥啼鳴。
她忍不住輕笑,捏着哨子正要感謝秦雲璋。
門外卻忽有人影忽而一閃。
屋裡的人立時驚訝的向外看去。
只見兩個身形矯健的男子,身帶佩刀,恍如從天而降一般,拱手立在花廳門外。
“我等聽令二小姐,二小姐有何吩咐?”兩人的動作赫赫生風,頗有氣勢。
陸錦棠驚訝的看着他們,又看向笑意盈盈的秦雲璋,“你這是……”
“專門爲你訓練出來的死士,他們只忠於你,誓死也會保護你的安危。”秦雲璋緩緩說道,“因爲男女有別,他們不會離你太近,也不會一直盯着你,但只要你一吹哨子,他們就會趕到你身邊來保護你。”
他望着她的眼睛,太過一往情深。
陸錦棠捏着哨子的指頭尖都在微微發顫。
她想說謝謝來着,可這兩個字,在此時此刻,卻顯得那麼單薄,她的聲音卡在嗓子眼兒裡,眼眶微微有些熱。
“這哨子難做,失敗了好多個,好的死士也可遇不可求,所以這禮送上的晚了,還望你不會介意。”秦雲璋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那麼認真。
陸錦棠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她只點了點頭。
她衝門外的人揮了揮手,那兩人立時騰躍而起,屋脊樹梢間幾個縱跳,便不見了蹤影。
陸錦棠與秦雲璋相對而坐。
啪嗒啪嗒的落子聲中,她的心才漸漸的平靜下來,“你來就是爲了送我這個?”
“倒也不是,”秦雲璋看她一眼,“我來,是因爲我想你了。”
陸錦棠一呆,手裡的黑子啪的落在了棋盤上。
“還有一件事,陸明月不知怎麼走了趙良娣的路子,如今又在岐王府得了臉面。她今日竟被請去了東宮,從東宮出來,就往這兒來,我擔心她會對你不利,所以……”秦雲璋盯着棋盤,俊臉微紅。
他擔心陸明月會對她不利,所以急匆匆的送來死士哨子,急匆匆的趕來通知她。
顧不得這是白天,顧不得禮數,就算在陸家大發脾氣,也要見到她。
陸錦棠心裡忽而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塞的滿滿的,她很想笑,想告訴爺爺奶奶,讓他們可以放心了,她一定不會走上爸爸媽媽的老路的。
“你說陸明月走了趙良娣的路子?”
秦雲璋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趙良娣心高氣傲,看上她那點兒了?”陸錦棠搖了搖頭。
秦雲璋看她一眼,眸色深深的,似有擔憂。
太子不希望陸錦棠嫁給秦雲璋,趙良娣甚至來爲太子做說客,讓陸錦棠與太子爲妾。
見她不答應,心高氣傲的趙良娣記恨她,似乎順理成章。
那趙良娣故意擡舉陸明月,很有可能就是爲了針對她。
“別擔心,你既告訴我了,我就會小心她們的。”陸錦棠緩緩說道,“而且陸明月挑什麼時候回來不好?偏偏要現在回來?如今可是該她倒黴了。”
“哦?你爲她準備了什麼見面禮?”
“還記得我讓你查的那個男人麼?”
襄王點了點頭。
“如今——東窗事發。”陸錦棠勾了勾嘴角。
芭蕉急匆匆進了花廳,在她耳邊道,“聽說老爺要打死方氏……老夫人都攔不住,已經在內院鬧起來了。”
芭蕉又看了秦雲璋一眼。
陸錦棠平靜起身,對他福了福身,“今日就不留襄王爺久坐了,恭候王爺來迎娶。”
秦雲璋眼眸深深的看着她,真想一把把她抱進懷裡,再也不鬆開。
可這麼多雙眼睛看着,他生生剋制住自己,“好。”
家醜不外揚,陸錦棠若是不送走秦雲璋,只怕陸雁歸顧及着臉面,說不定會對方氏手下留情。
陸錦棠往方氏的院子裡去看熱鬧。
老夫人戒嚴了後院,不許人隨意走動,就連陸家的主子們都得呆在自己的院子裡不能四處亂走。
不過陸錦棠顯然在戒嚴的範圍之外,陸家的下人緊趕着巴結她,瞧見她在院子裡走動,都只當沒看見,將她放了過去。
臨近方氏的院子,遠遠的就聽見方氏慘叫連連的聲音。
芭蕉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肩膀胳膊,“聽起來真慘啊!”
陸錦棠在桂花林的小徑上,停下腳步,“不能再往前了,在這兒聽個熱鬧也就是了,再往前被爹爹瞧見,那纔是尷尬。”
陸錦棠站着沒動,對面卻過來一行人,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讓開!我要看我阿孃,有什麼不可以?反了天了你們還!”
陸明月氣勢洶洶的帶着人往裡頭闖。
陸家的家丁哪裡敢放她進去,拼盡了力氣的擋住她。
陸明月是坐着轎子從東宮來的,她不如秦雲璋騎馬腳程快,秦雲璋這邊已經走了,她纔剛到。
她身上還帶着從東宮而來的倨傲之色,“你們膽敢這麼對我?不就是爲了巴結陸錦棠麼?我告訴你們,她還沒成爲襄王妃呢!你們別燒錯了香拜錯了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