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君一把拉住於素君的手上了馬車。
於素君頓時就被哄好了。果然我纔是楚君姐姐心頭最愛最寵!別人都只是客套一下。
她笑得花枝亂顫,眉眼彎彎,拿個手絹子捂嘴樂。
唐楚君不解地問,“素君你笑什麼?”
於素君用絹子捂着的嘴嗚嗚回話,“沒,沒笑什麼。嘻嘻……”
唐楚君:“……”你一個當家主母能不能矜持點!
她以爲有什麼瓜是於素君吃了而她沒吃到的,就一路忍不住追着問。那邊就腦袋搖,手也擺,一直吃吃笑個不停。
唐楚君哪知道於素君心性會這麼幼稚,不由假裝板起臉,唬她:“咱倆還是不是京城第一好?”
於素君一聽,瞪大了眼睛,笑得眼睛更彎了,“咱倆何止是京城第一好?那一定是北翼第一好,天下第一好啊!”
這還差不多!唐楚君傲嬌地揚了揚脖子,“那你說說,有什麼是你能知道,而我不能知道的事讓你笑成這樣?”
於素君也是要面子的人,哪裡敢把心裡那點小心思說出來,這便紅着臉東拉西扯糊弄過去。
兩個姐妹坐在馬車裡,只覺這輩子心裡都沒這般鬆快過,舒坦過。
少女時,因着前路渺茫而總是憂心忡忡。
後來各有不一樣的坎坷人生,兩人住在一個屋檐下,卻不怎麼見面,形同陌路。
以爲人生就那樣了,此後餘生只能靠懷念想起那段最純真的時光。
誰知峰迴路轉,忽然就柳暗花明了。
如今一個是當家主母,牢牢掌控着自己的人生,再也不用害怕被別人左右。
另一個雖然夫君不是自己想要的,但兒女是至寶啊。如今的唐楚君是多麼春風得意,有兒女寵着護着,活成了京城女子想都不敢想的樣子。
兩個女子都覺得人生快意!
就連那些高官夫人們剛經歷過皇帝和皇太后的博弈較量,哪個不是心有餘悸,戰戰兢兢?唯有她倆能轉眼就忘了血腥氣,還能想吃拔霞供。
爲什麼?自然是因爲整個場面有她們家女兒和女婿的手筆。
這麼一想,就算皇帝出現都顯得沒那麼尊貴和神聖了。
唐楚君今日被帝皇的霸氣深深折服,只覺得生在北翼盛世無比榮耀。
皇上連自己長姐和臣子所受的罪都這般在意,那一定是個心繫百姓心繫江山社稷的好皇帝啊!
她想着,只要這個皇帝活得長長久久,北翼就能長治久安,她的日子便也能如此愜意過下去。
美哉!她趕明兒一定要去爲明德帝祈福,保佑他長命百歲。
另一邊,趙若瀾將自己那輛馬車打發回府,不見外地跟着時安夏擠一輛馬車。
她也沒帶丫環,心裡對時安夏的信任簡直比對自己的姨祖母還盛。
馬車起步,車簾落下,隔絕了一方天地。
趙若瀾盈盈一笑,話匣子就打開了,“安夏妹妹,你猜猜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是從誰的嘴裡聽來的?”
時安夏想了想,也笑道,“莫不是我在外名聲不好,被人傳了什麼?”
趙若瀾也不多賣關子,“那倒沒有。沐楓是我小表叔,我姨祖母最小的兒子。”
時安夏恍然大悟。
京城確實不大,轉來轉去,就轉成了圈。
原來靜安茶館的老闆竟然是趙若瀾的小表叔。
時安夏由衷道,“我跟你小表叔見過幾次,打過交道。他人很好,是個通透人。”
趙若瀾道,“巧了!他回家也這麼跟我姨祖母說安夏妹妹你,說你人很好,什麼都看得明白,通透得很。”
其實今日她跟過來,一是感激時安夏救她,二是想着儘快落實生意上的事。
她們趙家別的沒有,地位不高,就是生意做得大。尤其是瓷器這塊,真就是得天獨厚。
她想先跟時安夏多瞭解一下這邊安瓷的情況,爾後回去找叔伯們商量,把這條鏈的最大利益讓出來。
雖說商人重利,但有的東西是比利更重要的東西。
若是叔伯有疑慮,她會另想辦法,總之她就是下定決心要幫時安夏賺錢。
時安夏聽她問及安瓷的情況,也明白了趙若瀾想要報恩的心思。
她並不點破,更不會拒絕趙若瀾的好意。
有的東西現在表面看起來是她時安夏佔便宜,可過個三五年再看就未必了。
最好的利益,從來不是向哪一方傾斜,而是雙贏。
只有雙贏,纔是合作最好的結果。一方總想着壓榨另一方,斷不能長久。兩人相談甚歡。
回到府中用過膳,時安夏又請了申大夫過來爲趙若瀾把脈,證實了其確有身孕。
趙若瀾驚喜地說,“我迫不及待想要回邊關與將軍分享這個好消息。”
她家將軍可是四十幾歲了。別人這個歲數有的都當祖父了,他卻纔有了第一個孩子。
時安夏沉吟片刻,便道,“若瀾姐姐,要不你就在京城養着吧,等生下了孩子再去邊關比較穩妥。”
趙若瀾遲疑着,“可將軍……”
時安夏正色道,“邊關苦寒,物資匱乏,哪裡適合生孩子?再說,女子生孩子原就是在鬼門關轉圈,能不能轉得回來,還得看有沒有好的大夫和接生婆在身邊。邊關哪裡能有京城這樣的條件?”
她便是數着,她親外祖母,她大伯父的母親和先夫人都是因生產而死。
趙若瀾聽得心悸,便是想起自己家舅母和伯母也有生孩子死的,
時安夏苦口婆心勸着,“謝將軍若是知道你有身孕,一定也是希望你在京城養着。大人孩子都平安,纔是謝將軍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趙若瀾很快就被勸服了,“聽安夏妹妹這麼一說,那我是得在京城生了孩子再去邊關,否則孩子生下來沒了娘多可憐。”
時安夏覺得趙若瀾的最大優點,就是聽勸,便是放下心來,“不過若瀾姐姐你也不要憂心,要保持好心情。我有空找申大夫寫些合適的食補方子給你送過去,再備幾個有經驗的接生婆,可防萬一。”
趙若瀾只覺時安夏年紀雖小,但行事妥帖,懂的東西又多。就算說起女子生子這樣的事,她這未及笄的小姑娘都半點不含糊,可見不是個扭捏造作的。
她輕嘆一聲,“也不知我幾世修來的福,才遇得上安夏妹妹這般細緻的人物。”
時安夏微笑着叮囑幾句,便讓北茴親自帶人把趙若瀾送回了沐府。
北茴回來以後,說,“沐府手段利落,不愧是京城富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