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來了,樹上的冰花在陽光的照耀下漸漸融化成水,一滴滴慢慢落在地上。
玉熙站在窗戶前說道:“將我的狐皮大氅取過來,我要去園子裡走一走。”養了一個多月了,玉熙自己覺得養得差不多了,可以處理政務了。不過雲擎跟全嬤嬤都沒同意,說要她再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進了院子,玉熙望着一片金黃色的菊花,笑着道:“這菊花很不錯,費了心思。”這菊花是很普通的品種,市面上隨處可見。沒辦法,辦正事都沒錢,哪還有閒情弄什麼奇花異草呢!不過這個花匠很盡職,盡所能將花園打理好。
美蘭笑着說道:“二郡主還想摘了這些菊花去做菊花茶,結果被俞老頭給阻止了。”俞老頭,就是照料花園的花匠。
玉熙笑了下說道:“大冬天,要留些花在院子裡,這樣院子也不顯蕭條。”
在院子裡轉了小半個時辰就回去了。一進屋就看見了雲擎,這段時間雲擎忙得團團轉,相對而言玉熙就清閒了。
雲擎走過去,親自解了玉熙身上的大氅,說道:“這麼冷的天還出去做什麼?萬一吹了風怎麼辦?
玉熙失笑道:“我都已經好了。怎麼你們一個個如臨大敵,不知道的還以爲得了什麼絕症了呢?“雲擎都將她當瓷娃娃一般看待了,這讓玉熙又高興又煩惱。
雲擎皺着眉頭說道:“以後再不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了。”
玉熙點頭笑着問道:“今天沒什麼事嗎?”有事也不可能這麼快回來。
雲擎點頭道:“沒什麼事,就過來看看。”他是放心不下玉熙,果然如他所預料的那般,玉熙沒有好好呆在屋子裡。
玉熙好笑道:“別當我是瓷娃娃,大夫都說了我身體已經養好了。對了,我剛纔聽說好像外面傳聞阿浩是紫微星轉世,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有這樣的傳聞?”這樣的傳聞,肯定不可能是燕無雙的手筆。因爲這是在幫他們造勢,燕無雙怎麼可能做這樣的蠢事。
雲擎一臉無奈地說道:“已經查清楚了,這事是阿德無意之中透露出去的。”當下將阿德在客棧說啓浩是帝星,卻被小二給聽到的事說了下。
說完,雲擎道:“那小二不能喝酒,一喝酒什麼話都往外倒騰。這事,就是他喝完酒後說出去的。霍叔爲這事,已經重罰了阿德了。”因爲不是故意的,他雖然心裡不舒坦,但也沒說什麼。再者霍長青已經罰過阿德。
玉熙笑了下說道:“不過是件小事。對了,杜崢有回信嗎?”廣西的戰事已經接近尾聲,棗棗也該回來了。
雲擎點頭道:“剛接到的信。棗棗原本不想回來,知道你身體不好急得跟什麼似得,算算時間,這兩天應該起程回來了。”
玉熙一聽臉色就不好看了,問道:“棗棗是不是受傷了?”
雲擎詫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剛纔沒說棗棗受傷吧!
玉熙冷哼一聲道:“那丫頭的性子我還不清楚,若知道我病了肯定會急着趕回來。可你說她這兩天才起程,肯定是受傷給耽擱了。”
雲擎笑着說道:“想瞞都瞞不了。棗棗是受傷了,傷在腿上。杜崢說傷口有些深,怕會留疤。不過據說京城有一種玉膚膏對除疤有奇效,我們去弄來給棗棗用。”
玉熙雖然心疼,但既然上了戰場那受傷在所難免。玉熙想了下說道:“這次受傷只是開始,與其買玉膚膏,不如將藥膏的方子弄來。這樣,也不用總千里迢迢去買了。”男人留個疤沒什麼關係,棗棗是姑娘,留疤總歸不好。不過玉熙心裡也清楚,想一點疤都不留那是不可能的事。
雲擎覺得有理:“這事我會着人去辦的。”頓了下,雲擎說道:“玉熙,翻年棗棗就十四歲了,是不是應該給她定門親?”
玉熙搖頭說道:“過兩年吧!現在也還小,等她十五歲以後再議親不遲。”
想起棗棗之前的選婿標準,玉熙說道:“這丫頭之前說要娶個漂亮和氣聽話的,你說我去哪給她找這麼個人?”若是不按照她的標準找,怕是定親了這丫頭也能鬧騰得到時候退親,所以,這事還是得先給雲擎打個預防針。
雲擎說道:“棗棗性子有些霸道,確實應該找個脾氣好的。天下這麼大,總能找着一個讓她滿意的。”至於漂亮兩字,直接被雲擎忽略了。
美蘭在外說道:“王爺,袁大人有事要稟,現正在書房外等候。”
雲擎立即前往前院的書房。
玉熙休息了下,叫來景柏說道:“去將餘志叫來。”說完,玉熙就去了隔壁的書房。
剛將信寫好,餘志就過來了。
玉熙將信交給餘志說道:“將這封信送去給獵鷹。”
餘志接了信後說道:“王妃,我們安插在皇宮內的人除了曹公公跟另外少數幾人,其他人都暴露了。”暴露,等於被抓了。
玉熙嗯了一聲說道:“這事我知道,王爺跟我說了。獵鷹這段時間在京城怎麼樣?可還好?”獵鷹能避開燕無雙的搜捕到現在還安然無恙,這也得益於他謹小慎微。
餘志說道:“獵鷹還好,不過赤鷹這次受了傷。”黑影上次受傷還沒痊癒,這次赤鷹又受了傷,情況非常糟糕。
殺了燕無雙兩個兒子,他不瘋狂反撲才奇怪呢!玉熙問道:“江南那邊呢?”
因爲有楊鐸明,所以餘志對江南的情況瞭如指掌:“有韓大人在,江南風平浪靜。對了,霍妍在上個月月中起程回鎬城,估計下個月上旬能到。”對這個霍妍,餘志有些好奇。這人到底什麼魅力,竟然值得王妃用兩百萬石糧食贖回來。
玉熙嗯了一聲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若是有什麼事,你直接來回我。”
餘志有些猶豫。
玉熙見狀笑着說道:“養了這麼長時間早就好了,可以掌事了。”再不管事,她覺得自己會閒出毛病來的。
雲擎知道玉熙想要理政,堅決反對:“你現在應該好好養病。”
玉熙鬱悶道:“我沒病好不好?不過若是再這樣閒下去,倒是可能會生病。”
雲擎還是不願意:“大夫說了你要好好調理身體。至少到年前,你不能再理事了。”
玉熙態度堅決,並不因爲雲擎的反對就妥協:“大夫只是說要好好調理身體,並不是說我什麼都幹不了。”
雲擎拗不過玉熙,只能說道:“若是全嬤嬤答應,我不反對。”
全嬤嬤沒有反對,因爲她知道玉熙既然決定的事是改變不了的:“可以做事,但是時間不宜太長。”頓了下,全嬤嬤說道:“一天不能超過三個時辰。晚上不能做事,一定要早些休息。”
玉熙笑着道:“好。”
其實雲擎是希望玉熙能多休養一段時間的,可惜玉熙不配合。現在全嬤嬤也站在玉熙這邊,他只能妥協了。
三天以後,獵鷹收到了玉熙親筆密信,看完信件以後,獵鷹陷入沉思之中。
赤鷹見狀問道:“老大,王妃在信裡說了什麼?”燕無雙的人查探到赤鷹的行蹤,設下了陷阱。跟着赤鷹去的六人全部都死了,只赤鷹僥倖逃了出來。不過他也受了重傷,傷在了腹部。若不是獵鷹備下不少的好藥,赤鷹估計已經沒命了。
獵鷹放下信件,低聲說道:“王妃讓我查韓貴妃這段時間可有什麼異樣?”
赤鷹有些詫異,問道:“查韓貴妃做什麼?”
獵鷹想得比較多:“我懷疑,世子爺得天花可能跟這個韓貴妃脫不了關係。”
“咦……”赤鷹非常驚訝,問道:“這話怎麼說?世子爺得天花,怎麼跟韓貴妃扯上了。”他覺得這兩件事八竿子打不着。
獵鷹自己做下的事,自然最清楚了:“王妃不會無端讓我去查韓貴妃的。”頓了下,獵鷹朝着赤鷹說道:“你忘記了,周琰是我們殺死的。也許,韓貴妃是爲子報仇,所以要害世子爺呢!”說起來,殺周琰還是他第一次在沒得命令之前就動手,好在王妃沒有怪罪。
赤鷹想了下說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那我們得好好查一查,否則可就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了。”
獵鷹望着赤鷹說道:“王妃還在信裡說,她已經派了人進京來協助我們了。”
這次他們損失這般慘重,確實應該填補新的血液。否則就現在的人手,根本不利於展開工作。
花了半個月時間,棗棗終於回到了鎬城。站在家門口,棗棗望着門口碩大的‘明王府’三個字一動不動。
秋荷在旁邊問道:“郡主,你怎麼了?怎麼不進去呀?”棗棗坐着馬車離開的五象城,不過她只在馬車上呆了五天,然後就開始騎馬了。否則也不會這麼快趕回鎬城。
棗棗回過神來說道:“下馬。”雲擎可以騎馬進王府,棗棗可沒這個特權,哪怕她身爲王府的大郡主也不成。
一行人下了馬,就進了王府。
許武掀開簾子,朝着正在書房處理事情的雲擎笑着說道:“王爺,大郡主回來了。”
雲擎立即將筆放下問道:“棗棗回來了?人呢?在哪?”
許武笑着道:“大郡主聽到王妃在後院,先回了後院了。王爺,半年多沒見,大郡主變了很多。”經過戰爭的洗禮,整個人自然不一樣了。
玉熙正在書房給山茶花澆水,就見外面美蘭揚聲叫道:“王妃,大郡主回來了。”言語是滿滿的欣喜。
玉熙將水放下,望着門口。沒一會,就看見棗棗疾步走進屋。
看見玉熙,棗棗叫了一聲:“娘。”話一落,玉熙已經被她抱住了。
玉熙輕輕地拍了下棗棗的後背,笑着說道:“回來了。”棗棗能安全回來,她比誰都高興。
放開了玉熙,棗棗認真打量了下問道:“娘,你沒事吧?娘,阿浩得天花跟你生病這麼大的事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玉熙輕笑道:“告訴你有什麼用?平白讓你擔心了。”說完,比劃了下說道:“軍中還真是養人,這才九個月長高了這麼多。”棗棗已經到玉熙肩膀上了,估計再有一年差不多有她一樣高了。
棗棗纔不會被偏話題:“娘,你的病是不是還沒養好?看你氣色都沒以前好了。”以前她娘那臉水嫩嫩的,白裡透紅,現在卻差了許多。
玉熙笑着說道:“已經好了,不過想要恢復如初,還得再調理一段時間。你呢?腿上的傷痊癒了?”
棗棗不在乎地說道:“就是個小傷口,早好了,娘你別擔心。”
玉熙可不聽這話,拉着棗棗回了臥房,然後吩咐了美蘭:“去將那藥膏拿過來。”
棗棗不想讓玉熙看她的傷口,可在玉熙的冷臉之下她也不敢反抗。
撩起褲子,一條從大腿處延到膝蓋下面的長長的紅色肉瘤。玉熙冷着臉說道:“這就是你說的小傷口?”難道大夫說會留疤,這麼長這麼深的傷口不留疤才奇怪。
棗棗笑呵呵地說道:“娘,這傷口也就看起來很恐怖,其實並不疼的。而且大夫也說了,很快就會好的。”
秋荷聽到這話忍不住心裡腹誹,也不知道是當初是誰在上藥的時候叫出了聲,而且那叫聲還特別淒厲恐怖。
玉熙臉色很難看,說道:“那娘再給你劃一刀,反正也不疼。”
棗棗立即閉嘴了。
美蘭很快將藥膏取了過來。
玉熙將瓶子打開,從瓶子倒出一股乳白色的液體塗抹在那紅色肉瘤上。
沒一會,棗棗驚訝地問道:“娘,這是什麼東西?塗在傷口處,感覺好舒服?”
玉熙不搭理棗棗,只是認真地給她塗藥。棗棗知道玉熙是真生氣了,一臉愧疚地說道:“娘,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就是不想你擔心。”
玉熙冷哼一聲說道:“你們爺倆就沒一個能讓我省心的。”
棗棗可不敢接這話,說道:“娘,這藥是楊師傅新調配出來的嗎?”
玉熙望着手中的藥說道:“這藥是從京城買的,叫玉膚膏。”
知道這就是玉膚膏,棗棗還一臉驚奇。不過等知道這一小瓶就要八十兩銀子,棗棗叫出來:“八十兩?他們這麼不去搶呢?”她一年的俸祿也不過百多兩銀子了。
玉熙沒搭理棗棗,將藥遞給秋荷說道:“等晚上大郡主沐浴後再給她塗上一回。”
棗棗忙說道:“晚上我擦一下身子就好了,可不能浪費了。”
玉熙又好氣又好笑。
ps:想要個閨女,卻生了小子。爲了孩子好選擇順產,現在回想起來只一個感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