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番外(45)
進了屋,柳兒就看見崔芊芊正在哭。走上前,柳兒說道:“我剛纔聽下人回稟黃州來人了,說姨母三日之前到了黃州。”
崔芊芊擦了眼淚點頭說道:“是。”
三日之前到了黃州,江以政竟然沒有派人送信來。由此可見,他是準備等自己回到黃州再說了。韓玉容不經他們同意就到黃州,爲了江以政的名聲以及仕途,她肯定會留下。而她真的不想面對韓玉容。可逃避是解決不了這個事的。
柳兒很好,可韓玉容是她姨母。有這層關係在,她就不能明目張膽地幫忙。而且她也不能讓其插手,省得也讓柳兒也惹得一身腥。而封大軍跟常氏卻不一樣,他們是長輩。由他們出面最合適。所以,她纔會找上封大軍跟常氏。
也是感覺到封大軍與常氏對她的態度與出嫁前一樣,要不然她也不敢來。
柳兒也很無奈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封大軍聽了兩人的對話,就知道問題出在這個韓玉容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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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三年前在江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現在,你不能再瞞着我們了。”說完,封大軍握着椅子的把柄說道:“阿默是不在了,可還有你娘跟我與你伯母。要韓玉容敢欺負你,我們給你做主。”以前他聽了常氏說過,韓玉容很難伺候。可是崔芊芊不說,也沒找他們幫忙,也不好管。如今孩子自己開口了,這事就一定要管。
“芊芊,若是你覺得爲難,就讓我來說吧!”這事一旦告訴了她公婆,事情就會變得比較複雜。可能,還會影響夫妻感情。可若崔芊芊一直不說,她姨母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以後還真有可能再對芊芊下毒手。
兩者其害取其輕,所以這事還是坦白跟長輩交代比較好。
芊芊搖頭:“還是我自己來說吧!”總是退讓,也解決不了辦法。
擦了眼淚,芊芊將丫鬟爬牀的事說起:“當時我以爲事情過去了,沒想到她竟然因爲這事嫉恨於我,想要置我於死地。相公知道以後也很憤怒,就送了她回去。”
常氏氣得渾身發抖:“這個韓玉容怎麼能這麼惡毒?”丫鬟這事芊芊縱也有不對,也不至於讓她下這樣的毒手。
芊芊紅着眼眶哽咽道:“這事被發現,我也無法相信。她若真不喜歡我,讓相公與我和離就是,怎麼就能下這樣的毒手。”
封大軍怒其不爭道:“你這個傻孩子,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瞞着家裡?你越是這樣瞞着不讓孃家人出面,韓玉容越是有恃無恐。若是三年前你就告訴我們,你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之前常氏嘀咕過這事,他就以爲是婆媳兩人鬧了大矛盾。不過送回來的是韓玉容,所以他也就不想多問。卻沒想到,竟然隱藏了這麼大的事。
常氏也附和道:“你伯父說得對。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早就該告訴你娘跟我們了。要不然你真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讓你娘怎麼活呀?”
柳兒解釋道:“芊芊主要是不想將事情鬧大,也怕你們擔心。”
崔芊芊卻將真正的原因說了:“相公對我一直都很好,我不想讓他爲難就瞞着沒說。”以前是顧念夫妻情分,她忍着沒說。可現在,不能因爲顧念夫妻情分,而將孩子置之不理。
封大軍罵道:“你們平日看着挺聰明的,怎麼在這事如此糊塗。韓玉容都不改嫁,含辛茹苦將江以政拉扯大。你覺得,他真會爲了你不要親孃?送韓玉容回京不過是權宜之計,等過個兩三年事情平息後你的怒氣也消散了,他肯定會將人接回來的。”作爲男人,很清楚男人的想法。有句話怎麼說的,妻子沒了可以再娶親孃卻只有一個。
崔芊芊垂着頭說道:“相公他、他對我真的很好,我當時就不想讓他爲難。而且也怕這事鬧出來,影響他的仕途。”
到底是女人家,太容易被感情所左右了。封大軍想了下,反問了一句“可你想過沒有,若是換成是你想要害韓玉容,結果會怎麼樣?他會只是將你送回京城嗎?”
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了。崔芊芊艱難地說道:“他,定會跟我和離的。”
“這就是了。他對你再好,可那也是他親孃,這層關係是割捨不下的。”說完,封大軍道:“你將這事瞞下來,後患無窮。你想反正害你,失敗了不過是被送回京城。可成功了,卻能除掉了你這個眼中釘。”至於江以政,他不去評價。崔芊芊這般維護,肯定是真對她好了。
崔芊芊就是害怕玉容再下毒手,所以纔會如此驚恐。現在被封大軍這麼一說,也覺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柳兒問道:“爹、娘,你們可有什麼辦法?”打鼠怕傷着玉瓶,鬧得太過怕傷了夫妻情分。所以這事,難免束手束腳。
封大軍沒說他解決的辦法:“先去黃州,等見了人再說。”
柳兒準備跟着一起去。
封大軍搖頭說道:“不需要。去得人太多,還以爲我們仗勢欺人呢!”
常氏說道:“我也去。你一個大男人,跟個婦道人家不好掰扯。”
想着坐船也不會顛簸,加上也只一日時間,猶豫了下封大軍就同意了。
見封大軍立即要去江州,柳兒給攔了:“我先讓人安排好船隻,明天一早再去不遲。再着急,也不急這一天。”
崔芊芊開口說道:“伯父、伯母,就明天走吧!”急急忙忙的,東西也沒時間收拾。封大軍跟常氏兩人身體不好,每日都要吃藥。這些事情,都要料理妥當。
封大軍點頭同意,朝着崔芊芊說道:“你先回去休息,這事我會幫你解決掉,不會落下後患的。”昨晚崔芊芊一夜未眠,如今眼睛全都是血絲。他看着,也心疼。
柳兒陪着崔芊芊回去了。
常氏紅着眼眶說道:“這孩子也真的,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瞞着不說呢?這孩子一向有主意,這次摁釘是實在沒辦法才求上我們的。”這孩子怎麼這麼命苦,小時候被無良的母親拋棄。好不容到了崔家過上幾年好日子,嫁人後又碰到個刁鑽惡毒的婆婆。
封大軍道:“她也是怕弟妹傷心。所以這事,你萬不能告訴弟妹。”他們知道這事都難受得不行,更不要說弟妹了。要佟氏知道了,還不知道得多傷心自責呢!
“就怕韓玉容還起歹意。”
封大軍說道;“放心,以後她再不敢起這個心思了。”
常氏聽到這話,也就安心了。夫妻這麼多年,既封大軍這般說,那就有十足地把握。
柳兒安撫崔芊芊睡下以後,回了房間。想了下,她提筆寫了一封信。
聽到這信是送給江以政的,石榴有些猶豫地說道:“公主,我們將這事告訴表少爺,老爺跟夫人知道肯定會有想法的。”就是崔芊芊知道了,心裡也會有疙瘩。
柳兒跟崔芊芊的關係,那真是親如姐妹。石榴覺得要爲一個韓玉容鬧得兩人生疏,不划算。
“不是說公爹他們去黃州這事,是說的其他的事。”她在信裡告訴江以政那位女學生的事,也說了崔芊芊的驚恐。
柳兒覺得這些事有必要讓江以政知道,若不然,他永遠不知道姨母帶給芊芊怎樣的傷害。
石榴這才放心。
這日傍晚,江以政就收到了柳兒的信。看完信以後,江以政覺得心口壓着一塊石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剛提筆準備給柳兒回信,就聽到外面小廝說老太太請她過去用晚膳。
江以政此時哪還有胃口:“跟老太太說我還有事要忙,就不過去用晚膳了。”對玉容,他是有怨的。可是能怎麼辦,真的丟開不慣。世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了。
玉容見江以政沒來,朝着小丫鬟發了一頓脾氣。這三年在京城,玉容的脾性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越發暴躁了。不說盧瑤,就是韓建誠都有些受不了她了。倒是韓建誠守寡在家的小女兒月燕,哄人很有一套,經常將玉容哄得眉開眼笑的。所以這次來江州,韓玉容將她也帶了來。
而韓月燕,也是存了別的心思。要不然,她也不會放下費盡心思討好玉容了。
月燕哄了她半天,纔將玉容哄住了。等玉容睡下以後,她去端上讓廚娘熬的銀耳蓮子羹去了書房。
江以政聽到玉容讓月燕給她送湯來,臉瞬間陰沉了:“讓她進來。”
說這話的時候陰測測的,讓小廝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不過出去傳話的時候,小廝也沒提醒她。
誰都不是傻子,韓月燕大晚上的送湯到書房存了目的,小廝又如何能不知道。
看着韓月燕的背影,小廝面露鄙視。要纔沒纔要貌沒貌,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自信能勾引得了自家老爺。他就坐等這個沒臉沒皮的女人,等會怎麼灰溜溜地出來。
月燕端着湯,笑吟吟地說道:“表哥,姑母怕你累着,特意吩咐廚房給你燉了銀耳蓮子羹。”
江以政一把將湯掃落在地。
“哐當……”碗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江以政冷聲說道:“滾回去收拾東西,明日我派人送你回京城。”玉容是他的母親,送走了一回再不可能又送走。可韓月燕,他卻是想趕就能趕。
韓月燕落了淚,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說道:“表哥,月燕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竟然要趕我走?”
江以政不屑道:“你那點齷蹉的心思說出來,我都怕髒了自己的口。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今晚的事我也就不追究了。不過,你也別留在我家裡,省得帶壞了我家的風氣。”大晚上的,送湯是假想勾引他是真。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江以政這話,生生地將韓月燕臉上那層皮給撕了下來。韓月燕到底是個女子,被這樣羞辱,當即捂着臉哭着跑出了書房。
江以政叫來了江弦,讓他去安排人手再找兩個鏢師將韓月燕送回京城。
玉容不讓韓月燕走。
江以政冷冷道:“要母親不捨得她,就與她一起回京城。”原本以爲這三年的分離能讓玉容改過,沒想到竟然變本加厲。所以江以政如今,再不過問玉容的意見。
第二日讓人將韓月燕送走以後,江以政沒理會大發脾氣的玉容,轉身就去辦差了。
太陽落山時,封大軍與常氏就與崔芊芊到黃州。。
江以政聽到芊芊回來,高興得不行。可見到封大軍跟常氏,卻是心頭一跳。
壓住心頭的不安,江以政笑着說道:“伯父、伯母,你們來了怎麼都不讓芊芊告知我一聲,這樣我也好去接你們。”
封大軍冷着臉說道:“不用了。你母親在哪裡?帶我們去見她。”
江以政一聽就知道事情不對,忍不住看向芊芊。可惜,芊芊卻是垂下了頭。
“伯父、伯母,你們趕了一天路也累了,先洗刷下。等你們洗漱好了,我再讓我娘來作陪。”主要是封大軍名聲在外,他也有些發憷。玉容再不是,那也是他親孃,當兒子哪能不護着點。
封大軍說道:“韓玉容做的事,柳兒都告訴我們了。”故意說是柳兒告訴他們,是不想因爲這事讓夫妻兩人起了嫌隙。至於柳兒,江以政就算心有不滿也奈何不了她。
江以政不同於丁三陽,所以他也沒想過要拆散夫妻兩人。
江以政一臉自責:“伯父、伯母,對不起,是我沒護好芊芊,都是我的錯。”
封大軍不願意跟江以政嘰嘰歪歪浪費時間,沉聲說道:“帶我們去見韓玉容。”
江以政見封大軍發怒,這次再不敢推脫,忙點頭應下了。要封大軍真爲難玉容,他作爲兒子肯定要替玉容受了。
芊芊不想讓雯雯跟壯哥兒知道這事,叫了高媽媽帶他們會屋。
封大軍卻是阻止了。
崔芊芊小聲說道:“伯父,雯雯他們還小。”孩子太小不應該接觸到這些黑暗的事,怕會落下陰影。
“將平哥兒抱走,雯雯跟壯哥兒與我們一起去。”說完,封大軍看向崔芊芊說道:“過分的保護,對孩子並沒有好處。以後他們要對人一點提防之心都沒有,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雯雯說道:“爹、娘,我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壯哥兒隨機說道:“爹、娘,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
江以政想反對,但在封大軍如利刃的眼神之下,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